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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野相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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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命换命(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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蒋汐被她转瞬泪流的模样吓到,赵世明却向她投来信任的目光,装作他的十三妹......便是这老人口中的“阿汐”? 蒋汐轻抚着老人后背,支支吾吾,“是,是我......我,我回来了” “明儿果然没有骗哀家,阿汐,我的好女儿,娘终于盼到你回来了”老人颤抖着声音,慈爱地一遍又一遍抚着蒋汐的脸,那眼神里的思念和期望,浓在心头化不出一句话。 她再一次把蒋汐拥入怀中。 “母后,汐妹妹千里而归,我们先坐下说吧。宗业成,御膳房备的点心都呈上来” 蒋汐乖巧地跟在那老人身侧,两泪汪汪听她零零碎碎讲着,像极了久别重逢的母女。可谁知,正当宫女将点心备置完毕时,那老人再一次失声痛哭,把蒋汐锁在怀里,“阿汐,我的阿汐回来了?” 随之她又重复方才那些话,蒋汐愣愣地向赵世明投去求助的目光。皇帝却依然如故、不厌其烦地陪那老人讲了一遍又一遍。 直到这老人有些疲惫了,赵世明才避开蒋汐,扶她往榻上去。宗业成请蒋汐离开,赵世明过了些时候,才从仁寿宫中出来。 “有很多话想问,或者已经猜到了,是吗?” “太后娘娘这样,已经很久了么?” 赵世明点点头,引着路朝另一个方向,“她不是我生母,却待我如亲生儿子。我的十三妹赵子汐,是她唯一的女儿。八年前,子汐贪玩出宫至福延楼,后......她便是那百人之一。” “皇上可是,有话要对我讲?” 蒋汐停下步子。柳如苑,皇帝接待清流名士之地,他竟带她来了这里。 赵世明把宗业成一并辞下,自斟一杯茶,“那日你求我放你去申城,不是为了见恩人吧” 蒋汐忐忑地看着他,赵世明接着讲,“身为郡主,荣华触手可及,朕在你眼里却未曾见过一丝渴望。更多的时候,反是现在这样。权位带给你的,便只有恐惧么?” “你怕朕?”他不由得笑了笑,“你跟意儿还真是很像,难怪她那么喜欢你” 还扯上了袁意?他到底想说什么? “伍寒还好么?” 蒋汐顿时精神了不少,莫非,那腰令是他让宗业成以袁意的名义给的?罢了,堂堂郡主前往天牢,那些人怎么可能会瞒下来。袁伍寒可是如今的要犯。她咽了咽喉咙,“受了伤,伤得挺重,但还在硬撑” “明日午时,朕会将他交出去,”赵世明眼神凌厉起来,“交由那江湖术士处置” 蒋汐喘气的速度加快。“他为朕做了八年的探子,朝中贪官污吏皆一一入网,只要明日将他交出去,再削弱袁家在朝中的势力,便是对武林的交代,也能平息纷乱。” “但这样”蒋汐鼓足勇气,起身下跪,“但这样会伤了忠臣良将的心” “南兮不懂朝政,不懂将兵,但南兮懂得人伦常情。皇上贵为一国至尊,亦是至情至性之人,否则便不会允南兮入天牢,更不会让南兮亲近太后娘娘,同样不会在提起湘妃时满眼柔情。南兮愚钝,不明白其中深意,但南兮觉得圣上定不会眼睁睁地看着袁家少主身陷火坑。” 赵世明畅快笑了笑,“你这是愚钝,还是在斗胆提醒朕,莫做一个不仁不义的皇帝?” 蒋汐叩得更低了。“起来吧,地上凉,你身子本就有恙。” 蒋汐这才松了一口气。繁星闪烁,银河没有边际。赵世明盯了那星空许久,“齐怀郡主,若今日宗业成未曾

给你御令腰牌,你会做什么?”赵世明往前倾身,排排接续的语气增强了气势,“实话。朕要听实话。看着朕的眼睛,告诉朕” 果然,是他默许的。蒋汐口齿清晰,神色平静,“不知道。但应该会想尽一切办法入天牢” “朕的朝廷众臣,表面上同舟共济,暗地里却是尔虞我诈。袁伍寒斡旋朝野,深得朕器重,朝廷中早有人眼红。此次百条问罪,若没有人在背后推一把,酿不成如此形势。朕让密卫送你出城,便是想引蛇出洞。胜利在望,耐不住性子的人往往会功亏一篑。” 蒋汐喜出望外,“皇上是说,这是袁伍寒同您早就谋划好的?” “是,也不全是”赵世明顿了顿,“方才的问题还没完。若进不了天牢,而袁伍寒今夜就因寒疾危在旦夕,你会怎么办?” 蒋汐拧拧眉,“南兮的答案还是一样。没有办法,也要想尽办法。他不能死,圣上,也不会让他死,对么?” 再是一阵轻松而畅快的笑声,“朕本以为,你真的那么聪明。看来,是朕高看你了。宗业成,起驾回宫——” 蒋汐茫然无措,先扬起了音量,后慢慢弱了下去,“皇,皇上,皇上的意思,可是需要南兮做什么?” 登上龙辇,赵世明淡淡勾唇,“你想救的人,朕可以放了他。但,他能不能躲得过,还得看你答不答应” 语毕,他挥一挥手,宗业成返而将她身上的御令取走。蒋汐愣愣地跪在原地。 要她答不答应......答应什么? * “洞主,今晨有弟子起床时,在门口发现这个” 朱耀递出无名信封,暗红锦袍男子警惕接过,刻意将手中宣纸放在朱耀肉眼能见之地,墨染之处,清清楚楚写着一众银钱、人名和时间。 男子皱着眉,敏锐地捕捉到朱耀惊恐的神情,“可有送信人的线索?” 朱耀一筹莫展。不一会儿,走廊外密集着有脚步声传来。“孙洞主,晚辈曙峰刀四弟子远烈,前来拜访岩华。” 孙鸿示意朱耀开门,几番客套话后,远烈避退左右,将收到的信件挑明摊开,朱耀神经敏感起来,“师父,这......” “恐怕不仅是岩华和曙峰,赤炎、沔水、清河三派当也收到了同样的东西”孙鸿冷哼一声,“想与我们做买卖,便要看他袁伍寒有没有这个能耐!” “师父——”一名弟子汗流浃背,慌慌张张踉跄而致,朱耀顺势踢了他一脚,“大吵大闹,成何体统,没看到有客人么?” 远烈见状,客套两句便先到正厅,这弟子才兴奋开口,“师父恕罪。几位师兄从岩华赶来的路上,把那路无渊给捉住了。师父,要不这次行动,便把此人一并给——” 那人横着右手从脖子前划过,孙鸿挑挑眉,“将人带上来,今日五派游行,便把这废物作压轴之用” 朱耀思索片刻,“师父,今日就将他带上,会不会有什么意外?我听说这废物修炼了神功,万一发起疯来,扰了我们的计划......” 孙鸿冷着脸,“怎么,你不信我?” “徒儿不敢”朱耀躬身后还未反应,楼下便传来了岩华弟子惨叫的声音。 孙鸿一个箭步而出,路无渊以内力震碎囚笼,曙峰刀与岩华洞弟子皆围了上来,但根本是以卵击石。肢体截断,血溅四方,他现在已如失去理智的野兽。 孙鸿抑制内力,却根本近不了他的身,尔后一鼓作气,以八成功力与路无渊对抗,“喂,做什么

,孙鸿虽然死了,但罪证我已经拿到。最多还有两个时辰,就能把他栽赃你爹的事公之于众。你搞什么?” 路无渊却是全然听不进他的话,孙鸿面具下的李实为避免岩华众人发现破绽,只得先受了一掌,随后模仿着孙鸿的招式,灌内力于表象,将人半防半推送出客栈。 “师兄,怎么办,要不要去帮师父?”那弟子擦擦嘴角的血,畏手畏脚地问向朱耀。 朱耀一个手掌打在他脑袋上,“蠢货,师父对付他都那么费劲,我们去做什么?送死么?还不是只能给师父添乱,回去呆着,等师父回来!” 语毕,朱耀便招呼着曙峰人往内避了。 路无渊体内的功力越调越盛,李实越缠,反越落下风。再这样下去,被那三大派的人发现,莫说他的身份,连今日的计划都要泡汤。凭他的武功,怎么会轻易就被岩华那些废物给抓了? “无渊——” 纪悔奕从天而降,对准孙鸿的脸便肺腑生恨,李实连防两人,根本力不从心。路无渊瞧见眼前人,突然调转方向,一招直往骆航鸣左臂而去。 “路无渊,你看清楚,那是你养父!” 李实咬紧牙,这个时间若再不回去,那一盘散沙指不定还要窝里横,可骆航鸣在这...... 罢了,若是因此前功尽弃,莫说路无渊那小子会做出什么丧心病狂的事情来,阿兮和袁家也都得遭殃。 李实攥紧了手掌,骆航鸣,接下来如何,便是你自己的造化了。 “航鸣,他已经彻底走火入魔了”一直默默跟踪的谭锦替他挡了一掌,随后发功反击。 “你身上还有重伤,别再动武了,把他交给我” 纪悔奕咳出血来,眼眶泛红,“这孩子,已经......他体内的毒素已经蔓延至全身,如今内力外溢,便是......便是........” 纪悔奕泪流满面,从怀中掏出匕首,颤着声音看向谭锦,“小锦,此生是我负了你。对不起,若有来世,希望你别再遇到我了” 谭锦猛地回头,纪悔奕割开左手动脉,以内力做渡,匕首刺向路无渊左臂。 “航鸣——”谭锦被两股力量冲开,同样伤到了肺腑。 她妄图起身,却被钻心的疼痛阻下,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这个苦苦等了十二年的人,一点一点走向生命的尽头。 武林秘籍中,那江湖人趋之若鹜的至高心法,是沔水兴风首创,后路奕、骆航鸣兄弟二人一脉相承。 “武学的至高境界,不是独尊独享,而是兼济共渡。一切武艺,若不为匡扶正义、关怀弱者、守护亲友,便没有风骨。强弱不在武功高低,而在内心善恶。世道炎凉,从古至今如此,善人以良德辛劳建家园,旁人单凭撒泼无赖就能损故土,更不必说恶人的居心叵测。正道,是孤道,更是艰难的。每一个慎独迈步之人无时无刻不受各色各样的力量拉扯往下,心怀理想的人永远在负重前行。但,只要你们相互扶持,只要你们恪守初心,路的尽头就会有光,那才是人间的希望” “今日我兴风将毕生所创最高心法授予你二人,便是希望你们日后能凭此成为江湖秩序的维护者,为正义、为公道、为这天下苍生,多做实事。航鸣、奕儿,可听清楚了?” “谨遵师父教诲,我兄弟二人必将肝胆共济、善治江湖,不负师父所望!” 十二年了,路奕,我终于可以来向你和师父请罪了。今日,便以最高心法将无渊体内毒素转至我的身上,以我的命,换他的命。

> “骆、航、鸣——” 切齿的吼声从路无渊喉中震出,骆航鸣再催高一成内力,“无渊,别乱动,只需将你我血液互换,便能将所有毒素转移到我的身上” 膨胀的气流将路无渊衣衫撑破,发丝漫天,他恨恨开口,“想跟我同归于尽,没门!你以为自己是大罗神仙转世么?以死谢罪,我偏不如你的意!” 随而,路无渊却发现自己被强力所制,骆航鸣不为所动,“如今你已被我的内力压制,根本动弹不得” 最后一点,只剩最后一点了。骆航鸣全身已蔓紫黑血株,路无渊奋力挣扎,终因骆航鸣体力不支而被释放。 “轰——” 泥壁烙下两人身形,匕首反被内力作用,未等骆航鸣反应,便直入其左胸。 “航鸣——”谭锦忍受蚂蚁噬髓之痛,男子却还没来得及回头,就已僵直倒地。 路无渊大口鲜血渗进泥土,白皙的皮肤却缓缓再生出紫黑的血株。 谭锦带着哭腔,“怎么,怎么会?航鸣不是?” 路无渊狰狞的面容难看至极,“他以为自己是谁?毒素早已入我心肺,想救我,那应该用心脏来换,哈哈哈——” 热流,又是同样的热流,泥粒入眼,催出来的不知有多少血泪,他翻滚几圈,意识却渐渐模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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