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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野相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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沽名旧事(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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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快,夫人还在里面,快——” 卧居阁急成一团热锅上的蚂蚁,来来往往的下人提着水桶妄图扑灭火势,袁伍寒赶到时已见杨卿尘慌乱的身影奋进火场。 “姐夫——” 供水量太少,火势越来越猛,施古指挥着有内力的几人在外围控灾,袁伍寒将脱掉的外套捞进水里提出,同样不顾一切冲入火势之内。 蒋汐气喘吁吁却来不及感受,湿衣贴近口鼻,疯狂地寻找任何通风口。 李实眼见火灾,却根本再不想将她带走的事,轻功一跃便不知何处去了。 路无渊将她的穴道解开,顾自不管她的存在,蒋汐慌乱中失足从山坡滚下来,误打误撞竟正好来到卧居阁前。 天公不作美,冷风呼啸而过却把火势吹的四处缭绕,声声巨响传来,卧居阁内里建筑物倒塌的声音呲裂不断. 蒋汐的心都提到嗓子眼,她奋力刨开院旁的泥土,颤颤巍巍以外套裹住,拼了命一样朝火势扑去,却还没到门口,一扭脚就右脸贴地,嘴里全是潮湿的泥涩。 怎么办,袁茹肚子里还有个孩子,怎么会这样?为什么火灾偏在这个时候出现? 蒋汐竭力想要起身,脚踝却像是受了挤压骨头错位,她根本站不起来。说时迟,浪涛火焰再送出一波气流,火势中似有动的人影。 “袁茹——”蒋汐喉咙干呛,面部表情被熏得不成形,人体落地的声音响起。 她循眼光,是王霖! “醒醒,醒醒——” 王霖灰头土脸,全身上下的衣服已被烧成了乞丐装,双臂鲜血直流,混杂着焦烂刺鼻的气味和哭天抢地的号声,蒋汐一步步朝他们爬过去。 男子为袁茹输出内力时,倏的面部抽搐,按住脑部使劲敲打,不住晃脑袋,终反倒在地。 “王霖——” 蒋汐心急如焚,是一氧化碳中毒,他为了保护袁茹,身上还有多处烧伤和撞伤,怎么办,“王霖,袁茹——” 她把自己身上的湿衣服再脱下来,寻干净处先为袁茹处理口鼻,风却越吹越猛,她的嘶喊声撕心裂肺,“袁伍寒!杨卿尘!路无渊!郝亮!你们谁能来救救她!” “袁伍寒,袁伍寒——” 蒋汐亦感觉到脑袋发昏,心跳越来越快,下风向的火将空气中的氧气渐渐抽离,失去意识前,她仿佛看到两个男人慌乱又坚定的身影,“快,袁伍寒,他们一氧化碳中毒,快——” “蒋汐” 袁伍寒话音刚落,女子便失力后仰,路无渊稳稳接住她。 杨卿尘跟袁伍寒将地上另外两人迅速带走,大火烧了一天一夜,终被天降大雨扑灭。 * “姑娘醒了,蒋姑娘醒了” 蒋汐晃了晃脑袋,袁茹身边的婢女鸣儿欢呼出声。 “你感觉怎么样?还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何渺渺闻声起立,关切又认真地抬起蒋汐双手,左右仔细瞧着,生怕哪里出差错。 “小公子,你莫不是不清楚男女授受不亲的道理?” 蒋汐挑了挑眉,“你主动靠我这么近,可是愿对我负责?” 何渺渺先还没反应过来,偶而倏的一惊一乍,双手护在胸前,“你、你说什么?你不会喜欢上我了吧?” 何渺渺满脸惊恐,“你这小丫头片子可别痴心妄想,我,我只是好心看看你的伤势”

; 蒋汐原想再装一装,却撞见何渺渺如此担惊受怕的神情,一个没忍住就笑出了声。 “你又笑什么?” 何渺渺拧了拧眉,轻哼一声“莫名其妙得很。要不是小寒告诉我,你为了救茹儿,差点把命搭进去了,我才不会来看你” “袁茹,我是说,夫人她怎么样了?” “姑娘放心,庄主时刻守在夫人身边,现已然恢复了,只是姑娘一直昏迷不醒,我们还以为,姑娘......” 鸣儿声音弱了下来,何渺渺接着话,还是心有不忍,“我们都以为你会死呢” “放心,我命硬,若是我不想,阎罗王亲自来,也收不走我” 蒋汐拍拍胸脯保证,笃定的眼神看出去时,却隐隐有了些忧虑。 说起来,当日罗钏在时,她也昏迷了一天一夜。虽说古代医疗卫生条件不够完善,但正常人哪有动辄昏迷便是二十四小时的? “说得好”何渺渺鼓着腮帮子认真起来,“蒋汐,我欣赏你。女子就该如你一般,有坚毅的意志,你这个朋友,我交了” 蒋汐惊了惊,她看起来这么小,都能说出这么前卫而打破桎梏的话? 片刻,屋内没有回音。何渺渺嘟了嘟嘴,悄悄左右盼了盼,再清清嗓子,“诶,我跟你说话呢,听到了吗?” “嗯......嗯......好的,好的” 蒋汐瞧她期待却又傲娇的模样,不由得轻轻绽开笑颜。 这何渺渺,也太可爱了吧。 “渺公子不过一十五的年纪,谈吐之间却如此大气,属下佩服。但如今玩也玩够了,是不是该随属下回去了?” 蒋汐闻声定睛,一名执鞭侠士装扮的女将推门而入,袁伍寒跟在她身后。 那女将警惕地扫了蒋汐一眼,朝何渺渺半躬身。 “传雪” 何渺渺嘴里嘀咕两句,“这老头子好狠的心,竟把你派来了” “公子,随我走吧”那女子稳着声,作恭请状。 “蒋汐,既然小寒他们都能把你带到沽名山庄来,我相信,我们一定会再见” 何渺渺撂下话后朝袁伍寒做了个鬼脸,蒋汐恭恭敬敬朝她行送礼,两人一高一低的身影很快消失在视线中。 “王霖怎么样了?火灾是怎么回事?路无渊跟李实,现又在哪里?” 蒋汐连珠炮般的问话让袁伍寒顿了顿,她反应过来,“我,我只是好奇。你让罗钏悄悄带我来这里,说明你已经觉得我身份不一般了,是吗?” “接二连三发生了这么多事,虽然我们相处的时间不多,但我愿意相信你,更不会欺瞒于你。所以,我能否也请求你,对我坦诚相告?” 女子真挚的眼神不搀半分虚情,要说在这个世界有谁让她真正信任,便只有她笔下的男女主角了。 袁伍寒别开脸,缓缓开口: “曾经的沽名是武林门派。上一任庄主是现杨庄主的师父,名叫李开炎。” “李前辈好收集稀珍药草,又听闻北邙河谷地带有一种名为瘤垠、可毒可医的药植,便带着杨庄主及部分弟子前去拜访。可谷主夫妇的脾性古怪,在谷口设置了四四一十六药阵,李前辈被一种名唤西莎蔓的毒误伤后仍不放弃,终究在九九八十一日后破阵入谷。” “不过,那时谷主夫妇并不知此物真正毒性,只作寻常病疾处理,李前辈的决心亦打动二人,谷主夫

妇将瘤垠种子慷慨相赠,盛情款待了沽名所去之人。可就在沽名撤离的半月后,北邙遭劫,谷主夫妇的尸身终在下游被打捞” “而我爹娘的尸身完整,毫无中毒迹象,死前似无半点挣扎,看起来像是自愿溺水而亡。” 袁伍寒的话音被打断,王霖迈着步子进门,“几年后,奴姥带我到北邙祭奠父母亲,沽名前任庄主似是西莎蔓剧毒发作,向奴姥求救。奴姥却要求沽名交出所有瘤垠,沽名最终未将瘤垠送至北邙。” “再后来,杨卿尘庄主便来北邙挑衅奴姥,说是要为李开炎的死报仇雪恨” “可是当年,北邙来来回回就只有沽名山庄之人去过,所以这些年,我总觉得爹娘之死,跟他们定脱不了关系!” 王霖一拳垂向桌面,茶具呲噌撞击而响。蒋汐愣愣被吓出一身冷汗。 “造化弄人” 王霖眼里闪着泪花,有些自嘲地笑笑,“是药三分毒,我竟从未想过瘤垠无色无味,自我爹娘在北邙河谷源头种下它们那一刻开始,便已经想到了最后的结局。” 蒋汐眼眶不觉湿润了。 原来当年的王霖父母,早将李开炎视作生平知己,赠予瘤垠之时就将此药的毒效清清楚楚藏在了那些种子里。 而李开炎却并未真正用心对待那份大礼,那字条已是杨卿尘在多年以后才发现的。 沽名一直尝试着寻找当年的奴姥和孩子,却从未有过回音。 这些年多亏袁伍寒的饮古楼,打探到一名通学药毒、年轻却轻的江湖侠客,沽名才总算有了线索。 后来便是她安排的小说剧情开端——袁伍寒与王霖在贤君赌坊的初识。 说起来,她与这个世界的缘分也真是奇妙,为求关注画的大饼,不仅真真实实存在,甚至她也只是恰好勾勒这千人千面的万分之一而已。 “还记得,沽名之前,我对你说的话么?” 袁伍寒稍稍垂眸,左手搭在王霖右肩。 沉默片刻,王霖脸上渐渐回复以往的神采,他轻扣了扣嘴角,左手顺势朝前推起,目光如炬。 “不过,这面具下,隐藏的到底还有些什么东西?” 袁伍寒注视着他的双手,片刻,蒋汐攥紧了身侧的衣衫。 他,这是要—— 黑发之下金色的韧丝松开,鼻架上的银白面具脱落。 蒋汐久久挪不开眼睛。 五官乍看中规中矩,停留片刻却能发现细微处雕画般的韵味,鼻梁高挺紧致,鼻背光滑笔直,翼尾鼻尖的淡弧与自带半分上扬的嘴角相得益彰,弱化了棱角分明面庞的凌厉,生出几分温柔。 剑眉下那双能说话的眼睛,似是含情,又微润着如雾的淡雅。 整体看去,修长挺拔的身姿上下并无多余动作,背着光,他的气质又集冷峻、如玉、雅贵于一体。 王霖瞥见蒋汐的神情,轻挑了挑眉。这模样生的,若是说戴上面具防桃花,当也不为过。 “我王霖孑然一身、浪迹江湖,从不跟来路不明之人打交道。但今日,便交你吴寒这个朋友” 强健有力的臂膀握在一起,不问来处,不找去途,蒋汐倏的生出一种惺惺相惜的感动。 “你怎么,像是要哭了?” 王霖挤眉弄眼地看向蒋汐,蒋汐撅嘴向上吹了吹气。 “眼睛进东西了。再说,我有什么好哭的”

瞧着她无所谓又瘪瘪嘴的滑稽样,王霖反而笑出了声。 “玉佩还你” “噢”蒋汐从王霖手中接过,递给袁伍寒,“这就是李实给我那块玉佩。你们要找它的主人?” “早在敛余之时,我便将它掉包了,真正那块,在这里” 袁伍寒摩挲出怀中之物,自信一笑,“究竟你是不是它的主人,很快就能见分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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