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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野相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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贤君赌坊(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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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哟,这么清秀的小公子也来玩两把?” 挑逗戏谑的声音穿过双耳,蒋汐加快步子拽了拽王霖的衣角,却只听到有人喊:“这位,不是江周文江公子吗?怎么,终于肯来英雄救美了?” 那人看了看身后的蒋汐,“嚯,这书童长得,果真比江公子清秀不少。若今日真的赢了,小心鸢鸢姑娘回头,要另觅良人了?” 众人哄笑,蒋汐皱皱眉头,厌恶的眼神回扫过去,那人反倒更猖狂,“小白脸还挺有脾气啊?你家公子还没敢说话呢?” “孟吉羽,我既已赴约,你是否也要给出点诚意?”皮衣男子清亮嗓音,说起话来的动作神态还真像半个书生。 孟吉羽右手一挥,阁楼上两个壮汉押着人往下,那女子容貌憔悴,双眼往下陷,看到皮衣男人时目光有些惊诧。 “鸢鸢姑娘,周文来了” 皮衣男人踏踏实实行了个书生礼,鸢鸢眼里噙着泪,轻轻摇头示意他离开。 孟吉羽仰头大笑几声,“好一个郎情妾意,江周文,你的筹码呢?” 皮衣男子从怀中甩出一大叠银票,“若你赢了,这些全都归你;但若是你输了,便要放过鸢鸢姑娘,将卖身契还给我江周文” 孟吉羽邪笑勾唇,“我就喜欢你这种爽快人!成交!” 蒋汐面色有些难看地注视着周围的一切,各个长桌都有成群的赌徒围着,有钱的,上去过把手瘾,没钱的,杵在旁边也要过了眼瘾。偶有妇人到堂门前寻找败家的丈夫,却因孤身一人反被嫌弃,甚至欺侮一番。 输了的面红耳赤,赢了的胁肩谄笑,旁观的五感痴迷。妄想着一朝压中即刻暴富,吃到点甜头还想再挖更多油水,一步陷,步步陷,勤勤恳恳兢兢业业哪有如此风险与收益高度并存的刺激来得爽快。 家庭妻儿责任,统统抛诸脑后,所有人都在焦躁无比地等待机会之神降临的那一天。 赌博,简直是精神鸦片。 蒋汐看着皮衣男子不动声色的专注之态,心头完全没谱。 昨日她所讲,刻意略过江周文之事,今日王霖却扮作同名同姓之人英雄救美。孟吉羽人多,王霖敢这么孤身一人、堂而皇之参与对赌,到底是怎么想的? 那鸢鸢姑娘一看也是不会武功,且不论孟是否作弊,王霖真赢了之后他们会爽快放人吗?就算这包里有毒药,却总不能把这里所有人都毒晕吧?看这样子,他只为那姑娘而来,她又能有几分把握独自逃脱?他为什么一定要带她来? 蒋汐越想,手心越在冒冷汗,这真是她写的故事吗?小说里的王霖为了查清父母死因,故意在贤君赌坊做局。袁伍寒见他吃了对手出老千的亏,顺势帮了他一把,虽经过一番波折,还是获得了无魔山的情报。可现在,王霖成了江周文,而袁伍寒又在哪里? “江公子” 孟吉羽猖狂的声音再度传来,“你的筹码,输的差不多了。这最后一把,敢不敢陪我来一局大的?” 皮衣男子轻松一笑,蒋汐却在心里不知骂了他多少遍,“孟少侠想怎么赌?” “若你输了,不仅钱归我,你、和这个书童,都得留下来给我当下人!” 这不是卖身么?他说出了差错不能保证自己死活,这便是差错? 蒋汐狠狠扯他衣袖,皮衣男人看了她一眼,眼神似乎在让她别捣乱,蒋汐只觉得千钧一发,根本顾不得那么多了,“王霖,你没资格卖了我!” 身旁几个赌棍倏的有些震惊,看上去清

秀的男人,声音竟也像个女人,他刚才喊的,是叫王霖? 赌坊闹哄哄一团,孟吉羽根本听不到蒋汐说了什么,等得有些不耐烦了,刚要破口大骂,却只听得皮衣男人响亮的一声: “成交” “公子,不可以!”鸢鸢愁容满面,皮衣男人却始终未曾瞧她一眼。 蒋汐此时的心情简直像是行走在刀尖之上。 原本是反派的路无渊确实一直冷面冷心,可他除了嘴巴毒,拿她作人质、强迫自己吃了弃连散以外,根本没伤过她分毫,而那弃连散,本身也不足以致命,他就是怕自己不听话才威胁。 而本是正派男二的王霖,却笑着脸将她置于危险境地,都怪她先入为主,什么善恶正邪,未曾了解就推心置腹,这才是最蠢的! “公子可要考虑清楚了” 一只骰子“啪”地定在桌上,随即碎成二十七粒,二楼雅间温润淡定的男声传来,“你确定,要跟这个骰盒下安装推藏板的主把继续赌?” 蒋汐脑袋顿时受激,这声音,是他,他真的在,是袁伍寒! “你是谁?胆敢在这里信口雌黄?” 孟吉羽话音刚落,袁伍寒就被人围住,而其余的赌徒似无事发生一般,依旧高举的欢呼、倒地的挣扎,趣意全在骰子大小。 “小心!”袁伍寒身后有剑光闪过,蒋汐脱口而出。 鼎沸之下,孟吉羽回头示意那两壮汉,鸢鸢被重押往回,皮衣男人不再假扮,离开蒋汐一个箭步就冲上前去。 赌坊内这才开始有了骚动,隐藏的面目确也找准蔽点,仔细观察着周围的一切。蒋汐被涌动的人群挤得站不稳,孟吉羽抵挡皮衣男子之际,手下受意往蒋汐的方向去。 “怎么回事?”混乱之中,一位浓妆艳抹、雍容华贵的女子从三楼居室探出,瞧着底下几人打斗,端详片刻后轻轻示意手下,顾自掩门。 袁伍寒轻易将几人应付,纵身一跃就到孟吉羽身后,暗处隐藏的便衣人与场内些许喽啰过招。 赌坊内局面更混乱了,稍等之后,三楼房间内的各守卫才有序窜下,在喧杂中费劲调度着。 蒋汐身小,慌乱中根本识不得谁敌谁友,只得一番乱扔,身边的人确有闻味即晕,但也有太多蜂拥往前,蒋汐来不及思考,只得卯足劲往外跑,竭力依旧被几名男子追上。 门柱旁的男子本欲出手救人,不远处县衙的兵卫匆匆而来,他瞬步移回坊内,随从将孟吉羽绑走,皮衣男人扶着鸢鸢,四寻不见蒋汐的影子,皱着眉头还是迅速撤离。 “走开,你们知道我是谁吗?若你们敢抓我,莫启会将你们碎尸万断!” 蒋汐抓起包里的粉包就撕向眼前人,那几人闻过,即刻就昏迷倒下。后却再出现一群声音,“快,抓住她,小心她包里的东西——” 蒋汐再伸手往包里掏,没了,可恶,刚才被吓到一次性扔太多,现在竟然没了。 后来那几人抓住蒋汐,眼前的衙卫却排列靠近。 “鲁知县到” 衙门士兵照例举起令牌朝赌坊内大声吼去:“寻衅滋事,官府到案,肃静——” “小人,见过鲁大人”随从几人押着蒋汐,佯作尊敬行了个礼。 “鲁大人不会不知道,这贤君赌坊常有我江湖侠士娱乐出入,今日不知鲁大人光临,有失远迎。” “哎,这不是鲁知县嘛” 薛佳满脸赔笑,殷切上前招呼,

却在鲁苗看向她的一刻,眼泪哒哒就流了下来。 “是小女子无能,坊内不知何时出了些差错,武林各位侠客快意恩仇,这便有些小打小闹,现在好了,鲁大人令牌一到,这坊内忽地便安静了。鲁大人可真是威震四方呐!” 鲁苗朝赌坊门前看了看,眼神回落将面前众人扫了遍,伸手指向蒋汐,“这位公子,是怎么回事?” “鲁大人,我本是努县一贫苦人家女儿,爹爹好赌,把家里的钱都败光了,我娘得知此事,心情积郁,今晨醒来,本说着话,却提到我那爹爹,一口气没喘过来,被活活......活活给气死了!” 蒋汐咿咿呜呜嚎啕大哭,“小女子不得已才换作男装混到此地,谁曾想竟不知为何,平白被这几人抓住,光天化日之下,这可是强抢民女啊!鲁大人要为小女子做主啊!” 蒋汐哭得惨不忍睹,连自己都差点信了自己的鬼话,那几人相识一眼,趁众人不注意回头,却再未曾见过老大孟吉羽的身影,心头咯噔有些慌张。 “你胡说什么?分明是你偷了我的钱袋,被我这几位兄弟发现,这才将你擒住——” 一人同样演戏嫁祸,另一人配合欲将钱袋偷偷扔进蒋汐挎包之内,手还没伸够,正东方来的一粒石子就撞在他腕上。 “嗒咵——” 钱袋子掉地,蒋汐猛然反应过来,“大人,这是栽赃,您看到了吗,他们这些坏人,要栽赃小女子!大人明察秋毫,这么多人这么多双眼睛看着,求大人一定要为小女子做主啊!” 蒋汐一人的呼声像是独角戏,众人面色均有些尴尬,像是向来的规矩和习惯被打破,薛佳反应过来,亲热地跪下扶着蒋汐。 “哎,这可怜的妹妹,在薛姨的赌坊可是受苦了,都怪薛姨这些日子忙前忙后,前几日还生了场大病,才让那些伙计们有了偷懒的机会。误会,误会,这几位少侠本是义薄云天之人,这其中定有什么缺漏之处,是吧,各位少侠?” 那几人再左右看看,一个点头称是,全部也随之附和起来。 鲁苗拂开袖子,停愣一会,压轴的声音终于再出口了,“如此,薛老板,便要你好好管教管教那些下人了。” 薛佳连连称是,蒋汐看鲁苗朝前方衙卫示意,官府的人竟这么快便撤了? “几位少侠,如此,我便不多留了” 薛佳做足了面子,哪怕孟吉羽不在,依旧给这些人台阶。 那其中一人也知趣,朝薛佳作揖道了个谢,给周围人使了个眼色,蒋汐恐慌之余拔腿就跑,官府来了都还敢抓人,这可怎么办? “喂,我说了,若你们敢抓我,你们的领主孙鸿、护法宋芷微、乃至山主莫启,都不会放过你们!” 薛佳见怪不怪,就此离开。 蒋汐孤立无援,那几人听到名姓,微有迟疑,仍是将她逮住。 蒋汐挣扎得没了力气,嘴角下撇,袁伍寒,王霖,谁都不见了踪影,没有人会来救她。 接下来,她会被送去哪里?又会遇到什么事情? 她有点累了,兜兜转转这么久,看了伤人案、受了体训罚,在森林迷过路,被毒药伤过,被反派威胁过,还被正派利用过......到头来连自己现在是谁都没弄清楚,还想要凭自己的意志活着。 快意恩仇的江湖真是太难了,蒋汐啊蒋汐,这要真是一场太真实的梦该多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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