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世嗅到主人的味道，率先奔到门口，它的尾巴摇得欢快，姜若瓷杵着拐杖过来开门，笑它：“才多久没见，就这么想他……” 她说着，打开了门。 门外灯光昏暗，容昭的模样清晰落入她的视线，姜若瓷顿时收了声。 这是她从未见过的容昭。 笔挺的长腿，劲瘦的腰身，做工精良的白衬衣被晚风吹拂，一侧紧紧贴在他的身上，勾勒出他胸膛和腰腹肌理分明的轮廓。 姜若瓷眨了下眼，顺着他胸前的扣子，望向他的脸。 上午惹她尴尬的那头墨色长发已经变短，额前的碎发之下，他那双好看的眼睛半耷着，正似笑非笑地看着她。 姜若瓷：“……” 她刷地收回视线，“你笑什么，我就是见你头发忽然变短，才多看了几眼。” 容昭却没骨头似地往她门边一靠，“没笑什么，你继续。” “不看了，抱着你的狗快走。”姜若瓷抱起尾巴摇出残影的三世，往他怀中塞去。 容昭不得不伸手接过。 玄关灯光明亮，一截光线恰好照在他的袖口上。 “等等。”姜若瓷忽然说。 “嗯？”容昭的手悬在半空。 姜若瓷微微弯腰，看向他的袖口。 做工精良的袖口上，晕着烟色线条刺绣的流彩灯景，那刺绣精致细腻，一看就是昂贵手工。 姜若瓷的记忆力向来好，她看着那副流彩灯景，瞬间记起这是永嘉的专属图腾。此时再一细看容昭的穿搭，才发现竟和她今日在游戏中给永嘉搭配的一模一样。 这也太巧了吧！姜若瓷惊讶。 但她也只是惊讶一下，毕竟除了巧合，她想不到别的理由。 她看着他衣服上细致的纹理：“你们团队虽然不赚钱，但对你真不错，这种衣服都可以为你量身定做。” 容昭根本就没有团队，对她的话便不置可否。他将三世抱在怀里，有一下没一下地摸着它脑袋上的红毛：“吃晚饭了么。” 姜若瓷回：“吃了，半盆狗粮还有两条小肉干。” “我问你。” “……哦，也吃了，叫的外卖。”姜若瓷将视线从他衣服上收回，看向了他。 早春晚间的风很凉，连廊的晚风吹拂过来，撩起容昭的碎发，露出了他那副极好看的眉眼。 姜若瓷看着他那张脸，刚才的一点惊讶彻底就烟消云散了。她将被晚风吹乱的长发往耳后拢了一下，问他：“你吃过了吗？” “嗯。” 气氛一时变得有些安静。 晚风扫起姜若瓷柔软的裙摆，容昭垂眸，从她的门边站直。 “太晚了，我们回去了。” 姜若瓷点头，她慢慢转身，要关门时，容昭清泠泠的声音在她身后响起：“明天见。” “……明天见。” …… 说好了明天见，但第二日容昭并没有准时出现。 姜若瓷一边玩游戏，一边心中忿忿，思索要不要扣他工资。 好在三世及时来帮他的主人传递消息，姜若瓷玩着游戏，就听到了三世的挠门声。 她扶着拐杖去开门，和三世两只绿幽幽的狗眼对视：“三三，你主人呢。” 面对过主人多次的凭空消
失，三世已经习惯了，它汪叽一声，不慌不忙地朝着隔壁敞开的公寓大门抬了抬前腿。 姜若瓷：“……他不会大早上就去团队了吧。” 她弯腰抱起三世，一瘸一拐来到隔壁，果然里面空空如也。 姜若瓷悻悻地挠了挠三世的狗头，并顺手退出了游戏。 “三三也没吃早饭吧，走，姐姐先喂你吃饭。” 半个小时后，三世酒足饭饱，摊在地上抻懒腰。 姜若瓷再次抱起它，从容昭的公寓回到自己的公寓。但她刚一进门，就听到电梯传来“叮”的一声。 姜若瓷和三世同时探出脑袋。 电梯门停下，容昭穿着白衬衣，神色沉郁地从里面迈了出来。 他的手里还拎着打包好的早餐。 “忙完啦？”姜若瓷问。 容昭脚步一顿，这才发现这一人一狗。 早上被强行拉进游戏，直到半小时前才放出来，容昭的心情很不好，但见到姜若瓷一张明媚的脸，他那原本灰沉沉的心情莫名变好许多，他挑了下唇：“嗯。” 姜若瓷抱着狗转身进了公寓，催他：“快进来，我要饿死了。” 早餐烫呼呼的，一看就是容昭刚刚买的。 “要一起吃吗。”姜若瓷问他。 容昭拒绝了，“吃过了。” “哦。”姜若瓷狐疑地看他一眼，她似乎很少看到他吃东西。 她低下头，慢腾腾喝着粥，余光却时不时落在容昭的身上。 他正坐在地毯上，一只手搭在屈起的膝上，一只手有一下没一下地逗弄三世。 姜若瓷还记得他刚才一脸沉郁地从电梯中走出来的模样，她吃着粥，仿佛不经意地问：“你那的工作很累吗？” “不累。” “哦，会经常早上工作吗？” 容昭抬起眼稍看她一眼：“我也不确定。” “你的工作，真奇怪啊……”姜若瓷小声嘀咕。 容昭懒洋洋笑了下，他从地毯上站起，弯腰打开一旁轮椅，“吃完我们下楼。” “下楼做什么？”姜若瓷问。 “遛狗。” 今天的天气很好，晴空万里，没有一丝风，是个遛狗的好天气。 容昭推着姜若瓷，姜若瓷牵着三世。 许久没下来透气的三世很兴奋，它左嗅嗅右闻闻，偶尔遇见曾经抢它食物的流浪狗们，还会挺起胸脯“汪汪”两声，露出赤果果的炫耀嘴脸。 “这狗成精了。”姜若瓷说。 容昭又懒洋洋笑了笑。 姜若瓷看他笑得随意，不由倚在轮椅上，整个人也慢慢放松下来。 日光暖融融，路旁野草生出新芽，三世低头，轻轻嗅向一朵小小野花，姜若瓷看到了，自言自语：“春天到了呀。” 容昭看着她的侧脸，应了一声。 …… 时间一晃，十天过去，天气越来越暖，春天的气息也越来越浓。 姜若瓷在这期间去医院换了一次石膏。她的伤口愈合得不错，医生说下一次再来复查时差不多就可以拆石膏了。 这段日子，容昭有时间都陪在她身边，将她照顾得很不错。 “一切都很好。”这一日，姜若瓷仰在靠垫上，
一手玩着手机，一手撸着三世的脑袋，突兀地扯出一句。 三世抬起狗头：“汪？” 姜若瓷将手机甩在一旁，唏嘘：“一切都很好，除了你的主人总将你养在我这儿。” 三世耳朵一支棱，歪头：“汪汪？”你嫌弃狗了吗？ 姜若瓷看着它这副样子，扑哧一笑，将它抱在怀里。 离打疫苗已经过去很久了，三世被带去宠物医院洗了澡，如今一身灰色毛发干干净净、柔软蓬松，抱在怀里格外好撸。 姜若瓷揪揪它额上一撮显眼的红毛，笑眯眯说：“没嫌弃你，是嫌弃你的主人。他也太忙了吧，为什么总是不见人影。”她说着，瞥了一眼手机，叹息，“无聊得我只能整日玩游戏。” 手机上的永嘉正站在兽群之中，剑光乍现，他负手劈下，野兽七零八落的肢体像下雨般砸落满屏。 太血腥了，姜若瓷挪开视线，继续唏嘘：“三三，你的主人到底忙什么去了……” 游戏中正开着自动模式，姜若瓷碎碎念叨时，这一波野兽被砍杀殆尽。这时，系统忽然传出一声响亮的叮咚声。 “嗯？”姜若瓷将手机捡起。 系统跳出消息框：【恭喜玩家到达30级，您的永嘉养成结束！】 “30级了！”姜若瓷的眉眼一下子弯起，“总算到了。” 系统继续弹出消息：【养成期结束的永嘉会解锁新模式哦，欢迎玩家体验！】 “那就体验一下吧。”姜若瓷十分心动，她退出刷经验模式，返回到主页面。 主页面还是黄沙弥漫的战场，永嘉站在沙尘之间，俊美的脸上神色漠然。 姜若瓷打开小地图，正打算体验新模式，游戏界面忽然又弹出一行扭曲小字： 【恭喜玩家结束养成期，是否为您的永嘉刻上专属烙印？】 “嗯？”姜若瓷盯着这行不同于系统常用字体的小字，她隐约记得，这种扭曲字体之前出现过一次。 “专属烙印是什么。”姜若瓷迟疑片刻，点击了【是】。 随着她的确认，界面凭空出现了一根红线。线身浮动着红色的光晕，永嘉的衣袖被解开，这条红线缠上他的上臂，红光浮动之后，渐渐化作一圈红痕。 界面字体依然扭曲：【烙印镶刻成功，从现在起，只要永嘉靠近您，就能凭烙印认出您是他的主人呦！】 显示完这句话，小字闪烁几下，从界面蓦地消失。 画面恢复安静，仿佛什么都没发生。 姜若瓷一脸茫然，完全没懂烙印的作用。 而此时身在幻境的容昭，也看到了那条嵌入手臂中的红色印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