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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鸽拥抱黑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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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52 章(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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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第一缕光照进宿舍里,薛楹从床上爬起,头重脑轻地下床吃药。 阿黛拉迷迷糊糊地睁眼,“你怎么起这么早?” “有点感冒。”薛楹的嗓音像粗砂碾过,忍不住咳了几声。 “吃药了吗?” “吃过了。”薛楹又重新躺回床上,只觉得晕晕沉沉,缩进被子里,“我再睡一会儿。” 呼吸闷重,头晕脑胀,胸口像压着一块重石,她手指胡乱抓了一把,想抛去那些沉重的负担。 许多事没办法细想,过了当时的情境再回过头去看,很难再现当时的心情。所以总有人会说:往前走,别回头,再爱也不能勉强。 薛楹觉得自己算得上豁达,她所在乎的事情不多,但江霁晗恰巧是其中之一。如果让她现在和他同样的视角,说不定她也会做出同样的选择。但到底人与人之间没有完全的感同身受,理解是一回事,但伤心又是另一回事。 薛晋去世带给她的冲击是难以言表的,即便表面上的疏远陌生显而易见,但血缘上带来的羁绊一直隐于其下。她曾经说过,不是不怨了,只是不在意了,而最后那些残留的负面也因为人的离开而淡去。如果那天江霁晗接到了她的电话,他们之间会不会走向另一个结果?毕竟他也说他想去寻一个解,为此还去做了心理辅导。 可总有很多阴差阳错,错过电话只是一种一环,是相互关系中的一个不说一个也不问造成了现在的结局,在那一刻打不通的电话只是他们的离别中的导火索。 薛楹对江霁晗的情感有些复杂,如果说真的不在意她根本不会对过去那些事情念念不忘,偏偏她在意得很,即便表面云淡风轻,也骗不了自己。 黯淡的星辰让人望而却步,但她不可能因为淋过一场大雨,就从此对天空产生恐慌。 “喂?薛楹?” 是阿黛拉的声音,她摸了摸薛楹的额头,关切地说道:“还好没发烧。” 薛楹睁开眼,睡了一会儿精神状态好了不少,揉了揉眼睛,已经清醒了许多,“就只是有点感冒,不严重。” 阿黛拉笑了笑,“那就好,赶紧去吃早饭吧。吃饱了才有力气战胜感冒!” 薛楹点点头,“你先去吧,我收拾一下就去。” 换下虚汗濡湿的睡衣,随便扎了个马尾,薛楹披了件薄外套才出门。照例先去看小犀牛,最近在大家的照顾下,它的身体恢复得不错,比原来强壮了许多。听丽娜阿姨说已经定下了转送它的地点和时间。它马上要被送去面积更大人员专业的保护区,那里有它的同类,还有比他们更了解犀牛的生活习性的饲养员。 看到薛楹进门,小犀牛就从草堆上爬了起来,颠颠地凑过来,亲近地用头顶蹭她的衣服。薛楹揉了揉它的脑袋,小犀牛舒服地扬起下巴。 动物总是会治愈一切坏心情。 薛楹把它的食物和水添好,转身准备去食堂,却不想被小犀牛缠住。它一眼都不去看预备好的瓜果草木,只是围着她转。 尾巴一甩一甩,不时用头顶碰碰她,像一个求陪伴的小朋友。 “它可能是在这里太无聊太孤独了。” 是江霁晗的声音。 薛楹没回头,轻轻拍了拍小牛仔的后背,“还是个小牛,没断奶的小牛。” “我听说它快要被送走了。” “是啊,去更安全更适合它的地方。”她揉了揉它的头顶,“到时候就不必被关在小木屋里了。”

> “你会舍不得吗?” “情感上会,但理智上不会。”薛楹转过身,仰着头看他,他的身形挡住了大半日光,逆着光,低着头,他的表情清冷疏离,像她第一次见他时的样子,“我知道它去那里之后会过得更好,那就没什么舍不得的。” “所以,只有过得不好你才会舍不得吗?”江霁晗眼睫轻颤,眼底有流光闪烁。 “嗯?”薛楹一时没反应过来。 “我的意思是,我过得很不好,你也可以舍不得一次吗?” 薛楹瞳孔地震,嘴角一抿,清了清嗓,一瞬间的震惊已经散去,她已然淡定不少,“如果不是这里上不了网,我会怀疑你是不是摘抄了网络什么金句,就在这里等着我呢?” “确实摘抄了一些。”江霁晗唇边浮起浅淡的笑意,“摘抄了一些薛作者发表在各大期刊上的文章算吗?” 薛楹的脸色有些端不住了,一阵阵地发烫,把还绕在自己身边卖萌撒娇的小牛仔推去吃饭,她错身而过,“不太算,薛作者亲自认证的不算。” 听到他的笑声,薛楹觉得嗓间刚被感冒药效压下去的痒意又浮了上来,心间痒痒的,掌心也痒痒的。拢了拢外套,薛楹不在然地说道:“吃饭去了,拜拜。” “记得吃药。” 薛楹脚步一顿,没回头。 “你都病成这样了,还要去喂长颈鹿?”阿黛拉扯着薛楹,几分无奈,“我们组又不是没了你就不能行动了。” 薛楹清了清嗓子,压低帽檐,“不是有一只长颈鹿怀孕了吗,好久没去勘察它们的生长情况了,我想去看看。” “又不是以后不能看了,非要赶上生病的时候去。”阿黛拉很担心她的身体。 “我没事,只是感冒而已,不是什么卧床不起的严重大病。而且我来营地这么久,还是第一次看到长颈鹿怀孕。”薛楹背好包,冲她一扬眉,“走吧。” 阿黛拉只好妥协,路上反常地没有和汉斯一起叽叽喳喳,而是挽着薛楹慢吞吞地走在队伍后排,惹得汉斯时常回头。 “我就不能加入你们的聊天吗?” 阿黛拉:“不可以哦,女孩子的谈话你听什么?” 汉斯悻悻地回头。 “我问了护林员,下个周就有供应商来安装热水器了。”阿黛拉拉着她的手,明明是艳阳天,薛楹的手还是冰凉一片。 “我都凉水澡洗感冒了,再这样下去都大家都要生病了。”薛楹的嗓子还肿痛难忍,连着洗了半个多月的凉水澡,再好的身体也吃不消了。 “江医生宿舍的热水器不还可以用吗?”阿黛拉肩膀搡了搡她,“你怎么不去借用一下。” 薛楹瞪她一眼,不愿承认,“又开始胡说八道了。” “我这不是看你们磨磨蹭蹭拉拉扯扯着急吗?”阿黛拉靠在她身上,“不是误会都解除了吗?你们还在纠结什么?” “你急什么呀?”薛楹看见走在她们前面一步远的汉斯不住地回头张望,“难不成自己谈恋爱还得拉着我一起?” “是啊。”阿黛拉也顺着她的话开玩笑,“恋爱就得好朋友一起谈,这样我们就更有共同话题了。” “比如吐槽男人?”薛楹笑道。 阿黛拉摇了摇手指,“我觉得汉斯简直完美男人,没什么可以吐槽的。” 汉斯默默听着他们的对话,闻言凑到阿黛拉身边,“你真的很懂我。” 阿黛拉明媚地

扬起笑容,“当然了,你本来就是挑不出任何缺点的男朋友。” 汉斯:“你也是最完美的女朋友。” 薛楹一脸生无可恋,推开阿黛拉的手,“要不你们一起走吧,我就不听你们的甜言蜜语了。” “那不行。”阿黛拉又缠上薛楹的胳膊,推走汉斯,“别在这儿碍事,耽误我们说悄悄话。” 汉斯刚被夸了“完美男人”,格外听话,在阿黛拉脸上猛亲一口,又走到前面。 “你们可真恩爱。”薛楹感叹。 “也还好。”阿黛拉盯着汉斯的背影,“他比我小六岁,但我们相处的时候完全没有那种距离感,就好像世界上另一个自己,懂我,理解我。有时候他大大咧咧像个孩子,可是该站出来的时候,也会勇敢地跑在最前面。” 薛楹点点头,“听你这样说,确实很完美。” “那当然啦。”说起汉斯,阿黛拉眼睛里都有亮光在闪烁,“尤其是说到什么事情的时候,异口同声一样的词汇,相视一笑的默契,就觉得我真的好幸运找到了自己的灵魂伴侣。” 走在前面的汉斯又回头,“我也觉得自己好幸运,遇到了你。” 薛楹无奈地摇头,今天不该吃早饭的,这会儿吃狗粮已经吃到撑了。 阿黛拉给他一个飞吻,继续挽着薛楹的胳膊说悄悄话,“我刚来非洲的时候从没想过自己会过得这么开心,你也知道那时候我是什么状态。” “好的感情会让人变得不一样。”薛楹回握住她的手。 不管是友情,还是爱情,都是如此。 “我也这样觉得。”阿黛拉现在周身都散发着迷人的魅力,和初来时完全不一样的自信大方。 “那你呢?” “不知道。”薛楹仰头看向层叠积重的白云,短暂遮挡了片刻的日光,“我现在觉得人也没必要活得那么明白,随性一点,自在一点,随遇而安。” “你已经够随性自在了。”阿黛拉也抬头看天上变换的云,随风而动,“说走就走,不是每个人都能做到的。” 薛楹笑着斜她一眼,“嗯?怎么觉得你隐约是在夸自己。” 阿黛拉哈哈大笑。 是的,她们都是肆意生长的灵魂,穿过霓虹街头,飞过落日余晖,停在绿意草原,绕着自由奔跑。 笑过之后,阿黛拉认真地问:“说真的,你到底怎么想的?” “原来我很想探知背后误会的缘由,可是当所有解释清楚后,才发现其实我也不是很在乎那些矛盾。”薛楹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神色缥缈,似是拨开层层纱幔,见云寻日,“总是困在过去,好像被绊住了手脚,总是唯唯诺诺,真的很没劲。” “你想得很透彻哎。”阿黛拉十分认可她的觉悟。 “是吧,原先觉得需要他给我一个答案,可是等他到了非洲,我却觉得这个答案不重要了。毕竟过去不能重来一遭,但还可以好好珍惜现在。” “所以,你们要重新开始了?”阿黛拉好奇。 薛楹沉吟了片刻,长舒一口气,“那就看他表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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