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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堪春梦太匆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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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想攀高枝(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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县招待所二楼南北向的大会议里,全县某工作会议正在如期召开。主席台上容光焕发、老当益壮的姜月照正声若洪钟地念着桂卿起草的讲话稿。在会场最后一排怀着忐忑不安的心情坐着的桂卿此时正一脸貌似轻松的神态欣赏着自己的劳动成果被姜月照所倾情展现的壮烈场景。突然,他上衣口袋里的蓝色诺基亚不依不饶地震动了起来,他掏出手机一看居然是徐荣女士的号码。这时他才猛然想起来,他和徐荣自上次见面之后已经过去好多天了。于是他便弯腰轻步出了铺着深蓝色地毯的会议室,来到外面的走廊上接听电话。 电话里徐荣柔声细语而又沉稳大方地问他在干嘛呢,这是一种较为主动的信号,他清晰地接收到了。待他简短地告诉了她自己正在开会之后,她又热情地笑道:“哦,怪不得我刚才往你办公室打电话,那边没人接呢,原来你在开会啊,哎呀,你可真忙呀——” 他感觉她的这个笑,似乎已经准备好几个小时了。 “今天下午下班后,如果你有空的话,我是说,如果你不是太忙的话,当然了,还是工作要紧,那么,我们,再见一下吧?”他接着又问她有什么具体的安排或指示吗,她才又使劲地笑了笑,然后说,“五点半,就在玉龙河北段的那个小公园里,见一下,你觉得怎么样?” 这个时候已经由不得他再多想什么了,一个目前来讲还比较陌生的女孩子居然能主动打电话约他出来相会,就算是再铁石心肠的人也不能直接拒绝啊,所以他没有过多地犹豫就高兴地答应了她那中规中矩的邀请。同时,他还认为她的邀请是纯净无瑕的,是舒舒朗朗的,是他想象中该有的样子,约会就得是这样邀请才好。 散会之后接着就是按照既定的分组名单集体就餐,因为下班后还要去会见尊敬的徐荣女士,所以他不由得多吃了几口公家的饭菜,反正不吃也是浪费了,吃少了更是浪费了,正所谓吃的不疼撒的疼,他向来就不喜欢浪费,更因为他自古以来也没有浪费任何物品的资本,而且他现在还不懂什么叫养生之道,压根就不明白少吃饭对身体健康的好处,因为他根本就没有那个教养,缺乏那个远见。 整个下午他都是在隐约的期待和莫名的烦躁当中度过的。如果从各方面条件来机械地衡量的话,似乎他和徐荣在一起也没什么太大的障碍,她的容貌虽然说不上有多么漂亮,但是至少还是能拿出门去的,又不是什么歪瓜裂枣。至于她叔叔和她哥哥的地位问题,目前来说还很难判断其真实情况到底怎样,也许那只是她用来找一个好对象的噱头或幌子也很难说,就像钓鱼用的饵料或者某些低等动物的拟态伪装一样。就算是她的这两个有本事的家人能给予她极大的帮助,那恐怕也不是他喜欢接受的东西。靠着对未来老婆当官的家人的美好幻想来确定自己的人生伴侣,这事想起来就让他觉得特别恶俗、低级和不堪入心。如果是为了娶一位某个部副职的侄女、某个局一把手的妹妹而去和她结婚,那么对他来说这百分之百是一种巨大的羞辱。他不仅自己不能接受,也不允许别人因此而产生任何的误会。从内心来讲他宁可放弃这个徐荣,也绝不可能授人以柄,让别人说三道四和指手画脚,说他痴心妄想或者醉翁之意不在酒,瓜田李下的蠢事一定要避免。思来想去,辗转反侧,他最后还是倾向于不去冒险了,以免最后被人家嘲笑,说他竹篮打水一场空,想好事没想到点子上去。尽管真实的情况是他丝毫都没有巴结她那两个有本事的家人的意思,但要命的是他能保证自己的心灵是纯净无比且没有任何杂念的,却不能保证别人的脑袋不往歪处想,嘴巴不往坏处说。 “对不起了,徐荣,”他暗暗地告诉自己这些话,就像她就在跟前一样,并且基本上下定了不同意的决心,除非他在她身上看到特

别吸引他的地方,而他对此并不抱多大希望,“如果我不知道你和徐伟副部长、徐繁局长的这层关系的话,也许我还会和你继续接触下去,最后说不定我们真的能成为夫妻。可是,既然我的同事谷建军一开始就有意地透露出了这一点,那么我真的就不能无视这个现实情况了。对于那些为了金钱和地位而出卖爱情和灵魂的女人,我多少还能理解和接受,但是对于那些依靠老婆的关系往上爬的男人我是连半点都不能容忍的。趋炎附势地去攀高枝的事打死我我都不会去干,更何况他们两家和你的真实关系到底怎样还都得两说呢。” 比约定的时间还早五分钟呢,他就赶到了玉龙河北段那个蜿蜒曲折、优雅别致的小公园,可是他发现徐荣早已在那里等着他了。对于她的早到,他心里充斥着一种既高兴又内疚的感觉。高兴的是她既然能早来,就说明她还是很在乎这次约会的。内疚的是他虽然已经打算提出两人不合适的意思了,可是却还要亲自去把这个可能令她伤心失意的话说出来,他还是有些于心不忍的。本来他觉得他应该有把握几句话就把事情的原委说清楚的,可是真到两人见面的时候他还是话到嘴边却硬是说不出口了。他现在有些后悔,当时真不该答应她来见第二次面的,如果通过谷建军转达的话,也许效果会更好一些。可是现在说这话已经晚了,他既然在第一次见面后没有明确地回绝她,那么又怎么能中间突然变卦说不愿意了呢?他开始怨恨自己的优柔寡断和犹豫不决了,她那可以预见的热心等待更是加重了他这种渐趋严重的自责心情。 此刻她正蹲在公园里一个小小的人工湖边的一块大青石上,用一段柳树枝抽打着波光粼粼的湖水解闷。那段树枝一看就是别人从树上折下来扔掉的,因为它已经完全枯黄了,即使插到湖边也不会再活了。人工湖的水非常浑浊,里面全是浓稠的灰绿色的死水,激不起游人的一点兴致。她正在那里玩得兴致勃勃、自得其乐呢,完全没有注意到自己一小截白白的后腰已经从上衣下边暴露了出来,当然她也没有注意到他的悄然到来。她只是悠闲地等待着一场美丽的相遇。 他和她打了声招呼,她才转过头来高兴地看了一眼他,然后连忙站起身来走到另一块稍微干净些的大青石旁。 他们各怀心思地说了一会子话,他就开始琢磨着怎么把自己的真实意思告诉她了。此时他的心里很是矛盾,前几天当他想和她交往的时候脑子里考虑最多的是她的各种缺点,现在当他想和她分手的时候脑子里考虑最多的却又是她的种种优点了。 她虽然已经大致地看出来他那捉摸不定的心思了,但是只要他最终带有结论性的话还没说出口,她是不能随便猜测的,她也不愿意去猜测什么,因为她心里想的东西远比她猜测的东西要更实际和更急迫。她想,既然他同意继续和她接触,那么她就有理由相信对方是喜欢她的,男追女不容易,女追男还是很轻松的。她突然想起来一句话,男人是视觉动物,女人是听觉动物,只要她能过了外貌这一关,其他的问题就不是太重要了。再说了,她之所以同意和他继续交往也并不是就意味着她已经对他一见倾心了,她也是留了一点心眼子在里面的,那就是她要通过继续交往来彻底摸清对方的底牌。她又想,她既不能轻易地错过一个好男人,也不能轻易地被一个差男人蒙蔽和欺骗,她的幸福要靠她自己来把握和掌控。主心骨这个东西她还是有不少的,至少比他的要多。 总体而言,在这场主要涉及青年男女感情的初步试探、角逐和交锋当中,他的表现还是相当幼稚和单纯的,甚至可以说是有些意气用事,有些过于想当然,可能连他自己都没清楚地意识到这一点,他受此前白郡关于徐荣的那番话的影响太深了,他实际上是戴着厚厚的有色眼镜看待虚荣的。而徐荣的表现则可

以说完全符合正常的人际交往规则,她既不任性盲目地随意拒绝,也不固执偏激地全盘接受,她是个经受过熊熊的爱情之火深度锤炼和锻造的女人,因而会在各方面表现得比他更强一些,更胜一筹,更富有人情味和艺术性。 “你今天晚上还回你叔叔家去吗?”他这话问得显然有些多余,这根本就不是他该操的心。 “对啊,我平时就住在那里,我叔叔家里的事太多,我算是给他家帮个忙吧,平时就是干点闲情的活,也不是太累,太忙。”她稍微笑了一下,露出一口洁白的牙齿,在夕阳的照耀下很是诱人。 看得出来她的笑很是勉强,因为她其实并不想回答这个明显属于日常事务性的小问题,一个她认为比较庸俗的根本就不值一提的小问题,她非常不愿意别人提起除了她本身之外的任何事情。她以为自己哪怕只是一块普普通通的早已被建筑市场淘汰的粘土砖,而不是一粒光彩照人的天然钻石,那也不需要任何外在的东西来装饰自己,抬高自己。她超级喜欢这句话,清水出芙蓉,天然去雕饰。 他不知道的是,她家里还有两个弟弟,她不喜欢和他们住在一起,另外在起居上也确实有点不方便,农村的情况嘛,也就是那样吧,她以为他应该能理解这些事情,因为他家也是农村的。而事实上他对于她这种在北沟乡上班而跑到县城叔叔家里住的情况还真是有点不能理解,他毫无道理地觉得这样不好,尽管不好在哪里他也说不上来。此刻他还不具备那种能够完全彻底地进行换位思考的能力,遇事还是喜欢站在自己的角度看问题。 “今晚你还是照常回老家去?”她问,似乎在反击。 “是啊,我还能上哪去呢?”他无奈地笑道,觉得她的话就像写对联一样都是有来回点的,“虽然单位里也有宿舍,不过当时我没要,我老觉得单位离家也不是太远,每天回家也没什么问题。你一个女孩子都能每天来回跑,我一个男的就更没问题了。” 他这话还未说完就感觉自己的脸有点发烫了,他觉得自己撒谎了。真实的情况不是单位有宿舍他没要,而是他从一开始根本就没想到要宿舍的事。如果在她跟前完全照实说,这无疑显得他非常弱智和愚钝,特别是和一块考进来的同事李宪统的世故和老练相比。更让他自己都难以接受的是,在知道宪统向单位要了宿舍之后他却又碍于面子而不愿意也像宪统那样去问单位要宿舍,理由居然是“既然自己开始的时候没要,那后来仅仅是因为看到别人要了就跑去要,这也显得太庸俗不堪了”。他恨自己死要面子活受罪,明明有需求却不愿意去提要求,不愿意麻烦别人或者麻烦单位。 “正是因为我天天来回跑,风吹日晒的,夏天热个半死,冬天冻个半死,碰上下雨下雪就更不好办了,所以我才想啊,如果能在城里安家的话那该有多幸福,你说是吧?”说着说着她就像一个只有七八岁的小女孩一样非常陶醉地笑了,然后轻轻地闭了一小会眼睛,以享受那短暂而美好的幻想,也不在乎他会有什么不一样的看法,因为她觉得至少在这一点上他一定会和她想的一样,除非他不是正常人。 “等一下,我觉得吧,咱退一步讲,就算是在城里勉强安家了,可是你上班的地方还是在北沟乡啊,不是一样得来回地跑吗?”他有些讨厌地问道,在她看来真是一个不知趣的家伙,连一点最基本的眼色都没有,一张口就是非常扫兴的话,真是活生生地把天给聊死了。 “除非你能天天开车上下班。”他接着又补充道,看起来智商还不是很低,似乎还有可以挽回的余地。 “哎,你千万别这么说,我告诉你,那可不一样啊!”她听完他的话之后淘气而又倔强地回道,好像一旦谈论到这个比较

敏感的问题,他们之间的关系就立刻变得非同一般了,“一旦在县城安家之后,就算工作单位离县城再远,来回上班再辛苦,可至少家是在城里的呀,那种感觉让人心里觉得很踏实,你知道吗?” “不好意思,和你的想法正好相反,我偏偏就喜欢住农村,而且我也没觉得城里有什么好的,城里拥挤得要命,到处都是楼房,到处都是人,到处都是汽车尾气……”他这话说得更二了,水平也更低了,简直不配来这里谈什么女朋友,他根本就不知道在女朋友面前绝对不能犯牛脾气,说话办事绝对不能太过天真,太自以为是。 “哎呀,你之所以会这样讲,那纯粹是因为你没真正在城里住过,一旦你在城里生活过一段时间之后,也许你就不这样想了,因为环境是会改变人的看法的——”她虽然语气轻软,但是态度却异常坚决,她还在试图挽救他,幻想着及时拨正他的人生航向,因为她对他还抱有些许的希望,尽管这份希望马上就有破裂的可能。 “大学四年难道不算在城里住吗?”他这话反问得特别讨厌和噎人,但是偏偏他自己就是感觉不到,不知道多年以后当他碰巧回忆起这句话的时候,会不会感到极大的羞愧和后悔。另外,对于一个没上过大学的女孩子来说,他最好不要主动提起什么所谓的大学生活,那样很容易使对方觉得他是在刻意地炫耀,对他来说并没有什么实际的好处。非常可惜的是,他现在还不明白这个道理,他的心智还不够成熟。 “那个当然不能算了,一群穷学生住在集体宿舍了,那只能算是简单地活着,根本不能叫生活。一家人有老有小的,总不能也住集体宿舍吧?总不能也去食堂打饭吃吧?”她还在苦口婆心地挽救他,好像她就是他的妻子一样,“再说了,人年轻的时候怎么着都行,能吃苦耐劳,住哪里都一样,可是如果有了孩子呢?难道你忍心让孩子也生活在农村,也过农村的那种苦日子吗?” “你说得很对,”他这个天生的杠精又谝能道,一点也不知道替她想想,看来注定当不好一个真正意义上的丈夫,“一家人正常过日子,衣食住行等各个方面是不能和上学的时候相提并论,特别是牵扯到小孩上学的问题,也确实是那么回事。不过呢,我之所以这样讲只是想说明一下,我真是不太在意什么农村城市的,在哪里住我确实是持无所谓的态度。你刚才提到孩子的问题,我觉得虽然很有道理,可是你想想咱小的时候难道不是在农村长大的吗?后来还不是一样上学和参加工作吗?好像什么事也没耽误啊。再说了,农村的孩子多了,也不是一个两个,难道他们都不过日子了吗?就算城里再好,那也不是谁想来就能来的啊,你说是不是?” 他本来是想现在就把自己还没房子的事情说出来的,无论是在城里还是在老家里,但是一想到马上就要和她分手了,就觉得没必要再提这个事了,省得白白地让人家笑话。既然不打算交往下去,那他就更有底气按照自己的真实想法和她辩论一番了,尽管他也知道这种辩论毫无意义,而且会使他白白地多了一个敌人。 “实话告诉你吧,我不这样想,”她旗帜鲜明地说道,看来这是一件绝对不能商量的事情,她必须得坚持住自己的底线,“我觉得我无论如何都得在城里生活,哪怕在乡镇上班每天来回跑也行。再说了,工作的事情以后还是有机会解决的,但是房子的事情却不能随便敷衍和应付。当然了,现在暂时没房子也不要紧,大家可以一起想办法解决嘛,我觉得出路终归还是会有的。我们单位好多人也是,刚开始在城里也没房子,但是结婚的时候就都想办法解决了,现在不一样都过的很好嘛。” 她还是觉得在房子这种重大问题上态度一定得鲜明,决不能含含糊糊的立场不硬,让他误会她,那就不好

了,丑话还是说在明处。 “我也不是说就多么排斥住在城里,只是从我的情况来讲不可能一步到位地解决这个问题,甚至这个事情我连考虑都还没考虑过呢。我觉得我们村里的那些人,家家户户都在农村生活得好好的,既然人家能住在那里,那我为什么就不能住在那里呢?我又不比他们高贵多少,甚至在很多方面我还不如他们呢。我想,只要人的心情好,过得舒坦,住在哪里还不是一样吗?再说了,北樱村山清水秀的空气也好,反正我是很喜欢那里的。”他说这话的时候就有点赌气的成分了,他甚至想大声地说“我就想找一个愿意跟我在北樱村生活的人”,可是顾忌到她的感受,他还是把后边那句话给咽下去了。 此时的她已经感觉到他今天表现得有点偏激了,甚至都有点不可理喻了,简直和个没出息的神经病一样。其实她的内心还是有好多话想给他说的,比如他们两个以后可以先借住在他叔叔的旧房子里,以后再想办法把那所旧房子买下来,或者两家凑钱交上首付贷款买个新房等。至于她本人工作上的事情,她一直都相信她叔叔以后肯定会给她想办法的,这个应该不是什么大问题。而另一个特别值得期待的事情就是,他的学历是原始本科,工作单位还不错,只要她叔叔稍微肯用点力,就能光明正大、顺理成章地提拔他。可想而知他的前途应该是一片辉煌的,未来应该是充满光明的,等到那个时候房子的问题也许根本就不是个问题。可是,她分明又感觉到她已经没有机会告诉他,她心里埋藏着的这些小小的想法了。首先,她所有的这些期待都是建立在她叔叔或者哥哥愿意大力支持她的基础上的,而对于这一点她恰恰又完全没有把握,这仅仅都是一种单向的美好的虚妄或自以为是的经不起确认的期待罢了,离真正的实现还差了十万八千里呢。其次,她也看出来了他不是那种愿意随便接受别人帮助的人,他应该特别讨厌借助女朋友家的权势往上爬,在这一点上她恐怕很难说服他了。 “北樱村确实是个好地方,”她沉默良久,隔着玉龙河凝望着西边正在坠落的夕阳,缓慢而又坚定地说道,“以前我也去过那里,那边有山有水的环境确实挺好。不过我还是不能接受在农村住一辈子的情况,俗话说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如果农村真比城里强的话,那为什么大家都还拼了命地往城里奔呢?社会主流就是这个样子,我们怎么可能标新立异地逆潮流而动呢?” 他冷笑了一声,几乎都不想回答她的问题了。 他想,这还不是秃子头顶上的虱子明摆着的事吗?说一千道一万,关键还是没钱啊,就是他全家不吃不喝,砸锅卖铁,在县城也买不起一套房子啊。笼子都编不好,又怎么能奢望逮住鸟呢?他估计,可能是谷建军在她面前言过其实了,把他夸得有点过分了,或者是那家伙根本就没考虑到房子之类的现实问题。总之,他以为她应该能想得到他之所以说喜欢在农村住的真实原因其实是他在城里根本就买不起房子,可实际情况却是她好像还没真正搞懂这一点。 他最终横了横心,觉得既然解决房子的问题连一丝一毫的可能性都没有,而她要求在城里住的想法又是那么的不可抑制和有所改变,那么此刻选择分手就是在所难免的事情了。当然了,这个在反复衡量利弊之后再横心的过程,对他而言其实是非常漫长而痛苦的,个中滋味也只有他自己能一再地领会了,事后无论说给谁听,无论是以何种方式说出来,恐怕都没法再保持当时的热辣和煎熬程度了…… 天色渐渐地暗了下来,西方的太阳越来越红也越来越大了。他和她最终也没能在最关键和最核心的问题上达成明确的一致意见,从而不得不遗憾地分手了,尽管他们散伙的时候都还是那么的文质彬彬,那么的从容不迫。他们各自走向了不

同的方向,一个往东边北樱村去了,一个往西边城中心去了。彼此都有酸酸涩涩的不舍吗?或许吧,可毕竟是物质基础决定的上层建筑啊,而不是反过来,虽然也会有反作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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