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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有一只吞金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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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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门一开,程川泥鳅般窜了进来。他急着说话,却只爆发出惊天动地的咳嗽。 傅惊梅和大虎被他吓了一跳,赶紧关好院门让他坐在石凳上缓缓。等他咳嗽得眼泪都出来了,总算理顺了气,傅惊梅已倒了温水递给他。 程川急得连连摆手,看都没看那杯水:“你快走!那帮人渣在打你主意!” 傅惊梅先是一愣,脸色瞬间凝重起来。最近靠流金包挣了不少钱,花钱大手大脚了点,难道是被人盯上了?应该不会,她把身份掩盖得很好,银子都放在大虎肚子里,安全得很。 大虎能感知一定范围内的恶意,它没有示警,就说明不管是谁想对她不利,都还没有找到这。 如此想着,她摸了摸炸毛的大虎,安抚地问:“先别慌,你说的是谁?他们想干什么?” “来不及了,” 程川都要急哭了,“求你相信我吧,快点离开躲起来!现在就走!” 傅惊梅用识海嘱咐大虎,先去这段时间置办的家当全收进空间里。大虎还想说什么,她使了个眼色,它就跑去屋里了。 程川是个知恩图报的孩子,绝对不会无的放矢。在他颠三倒四的叙述中,傅惊梅迅速了解到事态的紧急。四五个成年男性,甚至连放风都安排好了,如果不是程川提前来报信,后果不堪设想。 程川着急地直打转,一下跑去门边替她望风,一下又跑回她身边不停催促。傅惊梅按住自己微微发抖的手,在心中急速思量。 走是要走的,但那帮人既然盯上了自己,又是本地的无赖,一走了之未必能彻底摆脱他们的纠缠。 她飞快地和大虎商量了几句,二话不说戴上帷帽,又一把抱起大虎。 “小六,谢谢你。我这就走。” 傅惊梅塞了一粒银子在男孩手中,被他拒绝了。 “我不要,你留着用,你现在更需要钱!” 大虎自从知道那伙人的恶毒盘算,就吓得不轻。有它在识海里拼命催着,傅惊梅的动作又加快了许多,随手抄起自己的钱袋塞好就要出门。 忽然她想到了一件极为重要的事,拉过程川问:“除了那些参与的人,只有你一个在场么?” 程川点点头,随即似乎也想到了什么,脸色难看。 “你跟我走!” 傅惊梅咬牙,“我突然离开,他们肯定能猜出来是你报的信!” 可程川却强压下惊慌之色,摇了摇头:“我不能走,我,我还有妹妹要照顾...你快走吧!他们还要留着我做事的,最多打我一顿。” “那就把你妹妹也带上!” 果决的回答让程川楞在当场,“我们一起走太显眼也太慢,他们既然知道你住在哪里,很有可能会去堵你。” 仿佛突然想通什么后,做了决定,傅惊梅一下就冷静下来了。 她又摸出一块银子,塞进那只脏兮兮的小手:“你立刻去接你妹妹,然后去城东云来客栈开个房间,该吃饭吃饭,该睡觉睡觉,明早我去那里找你。记得一定要和你妹妹洗澡换衣服。别担心,我有办法脱身!” “可是....” “没有可是,原本也想照顾你的,可你每次都跑那么快,明明身上到处都是伤。” 傅惊梅拍了拍他毛刺刺的头发,笑了,“以后有我一口米,就有你们一口粥,再也不让你们给人打骂!” 程川的喉咙忽然堵住了,酸楚的味道顺着气管蔓延。原来她早就知道了么?他很想说点什么,但面前的人没再给丝毫机会,就将他推出了门。 一个

比自己大不了多少的女孩,嘴里说着照顾自己的话,还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 明明自己方才还吓得发抖,他裂开嘴,想做出个嘲笑的表情。可她的眼睛那么清亮,映着耳坠的流光熠熠生辉。程川像个盯了太阳很久的人,滚下一大颗泪来。 他很久没有流过泪了,病死的父亲是个帐房,给别人算了一辈子帐,可到自己咽下最后一口气的时候,旁边却是催帐的人,世事就是这么无常。 父亲死后没过几年,母亲出门的时候被几个地头蛇堵在巷子里,再也能没走出来。所以就算他吓得腿都发抖,也还是要来报信。 他其实不怕那些人报复打骂,早都习惯了。仗着跟着父亲学了点算账的本领,等再过几年他就进铺子养活自己和妹妹,挺胸抬头,堂堂正正。 这是母亲当年说过的话,阿川你要堂堂正正地活下去啊,不管发生什么。 可有时候他也会对自己说,堂堂正正地活着真的太难了。这些年,别的流浪孩子偷东西抢东西,只有你老老实实打杂工,傻不傻啊?木头掉下来,妹妹的脚趾被砸成青紫,你们却还是填不饱肚子。 那群人渣第一次找上他那天,他正在帮胡同里的□□买药。他们挥舞着拳头,想让他把那点可怜的铜钱交出来。 看着那些平时和颜悦色的人纷纷避开,他明白了,没有人会为个没爹没娘的小鬼说话,但他依旧死死扣住铜钱,等着那些人打累了离去。 就是从那个时候起吧,他没有再哭过了。今天怎么又哭了呢? 沿着弯曲的小巷飞速奔跑,程川好像看到不堪的过去也在向后退去。他兜住自己的头脸,脚下像踩着云朵。 又仔细检查了一遍院子和屋里,傅惊梅放了心,使劲把一个咸菜缸挪得离墙根更近一些。 “嘶...这主意......” 大虎摇头晃脑,双眼放光跃跃欲试,“有点险啊!” “你就说怎么样吧?” “损呐,太损了!我喜欢!” 大虎满脸的唯恐天下不乱一敛,犹豫道,“不过你怎么突然想反攻了?按你以往的脾气,不都是安全第一么?” “我们不可能真的一走了之,他们这些地痞想查谁,实在太容易了。” 傅惊梅找出根木棍颠了颠,“再说他们还算是人么?既然人皮穿够了,还不如趁早扒下来。” 大虎圆溜溜的眼睛认真地看着她:“不全是这个原因吧?我可以帮你藏起来,像你们人类说的...卧薪尝胆。但你宁愿冒风险,也要现在动手,完全没有平时的耐心,为什么?为了那孩子么?还是因为他们打你的主意?” “两者都有。” 傅惊梅面无表情,“既然他们践踏身处弱势的人,那就要让受欺凌的亲自动手,该杀的杀,该剐的剐,这才叫做公平!” “气死独头蒜,不让小辣椒啊,原来你的脾气这么硬。” 大虎咂嘴,“硬脾气会活得很辛苦哦!” “活得辛苦,比活得亏心强,谁还没点不能妥协的东西。” 傅惊梅已经攀上了墙,骤起的晚风吹开她散落的鬓发,猎猎如天涯尽头的酒旗。 看着徒然变得气势凛然的女人,貔大虎惊觉自己似乎并不如想象中了解她。相遇以来,傅惊梅都是很懒散的,懒得发火,懒得计较,甚至如果不是为了活下去,它怀疑这人连钱都懒得赚。 无论是走街串巷,推销腌菜时吃了闭门羹,还是卖流金包被人甩脸色,又或者是听见邻居恶意的议论,她都完全不放在心上。 需要咬牙忍耐的时候,她也从不会冲动。何止是好脾气

,简直神经上可以跑火车。 然而就是这样心大又好脾气的女人,被踩中底线的时候,也会亮出冰冷的獠牙。就像飘在海面上的水獭,这种被称作嘤嘤怪的动物,平时都是无害的表情包,可一旦领地被侵犯,哪怕是鳄鱼也会被它的利爪撕开! “大虎,帮我一下...啊!哎呦!”傅惊梅翻过了墙,噗通一下摔在地上。 果然觉得她有一瞬间威震四方什么的,都是自己的错觉吧,大虎看着爬个墙都喘的自家宠物,感到前途渺茫。 傅惊梅对大虎内心的复杂感受全无概念,她缩在隔壁人家储物的角落里,用稻草把自己藏得很严实,静静等待着。 过了好久,久到一人一猫以为他们不会来的时候,巷子里传来凌乱而沉重的脚步声,隐隐夹杂着有些兴奋的叫骂。 来了!他们对视一眼,大虎轻巧迅捷地跃上房顶,消失在夜色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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