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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起沧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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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九章 始知相忆深(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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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得此刻,白云楼内,各处庭院皆是满地横尸,惨不忍睹。一场闹剧过后,江毓命下属押着江明、霍汶及齐羽三人回到大堂之内,游煦等叛徒大多也被绞杀当场,剩下的几个叛主的分舵主则押入后院牢房。云轩也由几名分舵内的好手陪同,与沈、凌等人一道走进大堂。 江明阖目瘫坐在地,不论旁人说什么,始终不发一言。 不知过了多久,齐羽渐渐醒来,咳嗽了几声睁开双眼。 江明猛地睁开双目,朝他望来。齐羽见之讪笑,摇头不语。 “齐羽,”江澜上前一步,道,“上回父亲已经原谅了你,本以为你知错会改,竟又做出这等大逆不道之事!害你姐姐失踪的人是江明,又不是我们!真是活见鬼了,碰上你这么个玩意儿!” “不是你们?”齐羽冷哼一声,幽幽望向沈星遥,干笑两声,神情越发狰狞。 “齐羽,但凡有脑子都该知道,我若真是天玄教主事,有那一呼百应的本事,就不会沦落到这个地步。”沈星遥说着,愈觉此人可笑,不觉摇头道,“倒是你,自欺欺人的本事一日更胜一日,自己狭隘又无用,却只会将怒火宣泄到旁人身上,当真窝囊至极。” “成者为王,败者为寇,”齐羽不以为然,“你爱怎么说,是你的事。若有朝一日,真有机会让我把姐姐找回来,她受过的苦,必要让你百倍偿还!”他越是说着,便越是激动,到了最后,已然目眦欲裂,扯着嗓子,发出近乎嘶哑的吼叫。 “依门规论处,你们三人俱难逃一死。”江毓叹了口气,神情颇为沉痛,“念在齐羽你仍有心愿未了,便先行看押在牢中,等到找回齐音姑娘,再行处置。” “佑儿呢?我的佑儿在哪?”江明忽然站起身来,指着江澜骂道,“你这小人,该不会已经……” “你放心吧,一会儿就会有人把他带回来,一根头发都不会少。”江澜说道,“往后自会有人伺候他饮食起居,不会要他命的。” “可是……”荆昭霓飞快扫了江明一眼,又转向江毓,道,“如此真的好吗?” “那到底是我侄儿,也不曾真正触犯门规,”江毓摇头,望向江明,道,“二弟,事到如今,你可知错?” “我若有错,便是错在太焦躁,不该信这背信弃义的狗东西。”江明狠狠瞪了齐羽一眼,咬牙切齿道。 齐羽咯咯笑着,眼中似有泪光,瞳仁深处,有绝望,亦有自嘲。 “带下去。”江毓愈觉头疼,一手扶额,示意门人将这三人押走。荆昭霓等人也一一拱手退下,料理善后院中残局。 “总算过去了。”江澜一手揽过沈星遥,笑道,“这次多亏了你们,要不然,还真不知道怎么收场呢。” “你的伤没事吧?”沈星遥回头看了一眼江澜背后伤口,目露忧色。 “伤……”云轩闻言,登时扭头朝她望来。 自江澜说出要送云轩回去那一席话后,他便始终情绪低落,这一路以来,也几乎没怎么同几人开口说过话,如今听到沈星遥提到江澜受伤,忽地便慌了神。 “小事。”江澜咧嘴一笑。她本还想说些什么,却忽觉胸口一阵闷痛,当即弯腰呕出一大口血,向前栽倒下去。 沈星遥眼疾手快,连忙将她身形扶稳,却不想下一刻,扶着她的手便被人大力推开,定睛一看,却是云轩跑了过来,将昏迷不醒的江澜接在怀中,口中急切唤道:“阿澜!阿澜你怎么了?” 江毓大惊失色,连忙站起身来,冲门外喊道:“快!快请医师来……” <

/; 堂内众人一时变得手忙脚乱,云轩也顾不得其他,当即将江澜打横抱起,向她房中奔去,沈、凌二人怔怔瞧着他的背影,不由相视一眼,却都未开口。 等到一切事务料理完毕,已是夜半三更。江毓送走医师,回头看了一眼守在床畔,一动不动的云轩,眼中疑惑渐渐转为恍然,点了点头,便即走上前,和蔼说道:“云公子,眼下门中变故,尚未料理完毕,老夫还是得去交代些事,不知你可否替我……” “您请放心。”云轩点点头道,“我会留在这儿。” “那就好,多谢云公子。”江毓略一拱手,又迟疑了片刻,仔细看了看江澜渐渐转好的气色,方点了点头,转身走出门去。 云轩一言不发,扭头望向门外,看着夜幕笼罩下的庭院,鼻尖仍旧能嗅到不断传来的血腥气息。他黯然低头,看着仍旧昏睡的江澜,心头忽地弥漫上一阵忧伤。 “她还没醒吗?”凌无非的话音从门外传来。 云轩扭头一看,见沈、凌二人站在门口,仍旧黯淡着神色,摇了摇头。 沈星遥拉了一把凌无非的手,推搡着他进了屋,走到床前看了看,正待开口,却听得云轩道:“方才医师说,她的伤势虽重,但对她来说,恢复起来并不需要太久,只是……今日消耗实在太大,过于疲惫,才会如此。” “也就是说,没什么大碍?”凌无非点点头,道,“那就好。” “好在江明的大多人马都守在城外,分舵赶来的时辰也刚好,拦住了大半前来增补的人手。”沈星遥心有余悸,“不然……” “我仔细想过了。”云轩缓缓站起身来,对二人说道,“我留在这里,对她而言的确是个拖累。上回你们给我的伤药,该如何使用?我想尽快治好手上的伤,等她痊愈……不,也不必等到那时候了,我也该回去了。” “她说你是拖累?”凌无非对云轩的话深感怀疑,“真这么说过?” “不,只是……她说是她拖累我,可我心里明白,”云轩摇头,笑容微微泛苦,“何必问得那么清楚……” “不,这话虽相似,说出来可大不相同。”凌无非道,“就算你真的要走,也得等她好起来,亲自告别,不然的话……” “我明白,我好歹在这也住过一段时日,江楼主他们,对我也有恩惠。”云轩掏出玉盒,对二人问道,“所以这伤药,到底应当如何使用?” “我去找医师来。”沈星遥转身走了出去。 这名为玉骨生的接骨药膏,是柳无相所赠,凌无非出谷之前,也向他询问过,如云轩现今这般情形,当如何使用。断骨重续虽然痛苦,但也只有熬过这一遭,才能令他的左手恢复到从前的状态。只是这一过程,非得有个医师来做不可,是以江毓得知后,便立刻请来了城内最好的医师,为云轩断骨。 云轩久在山中独居,算不得柔弱,但这疼痛,也非常人能忍,可医师为他调整骨节,将原本已长合的部分寸寸折断,重新接上,耗费整整一夜,疼得他满身是汗,竟也一声未吭,如此坚忍,连沈、凌二人在旁瞧见,都自愧不如。 江澜昏迷了三天三夜,直到十月初五那日方悠悠转醒。醒来之后,见房中空无一人,忽地想起那日昏厥之时,迷迷糊糊间似乎看见云轩上前抱住自己,不由愣了愣。沉思良久,她翻身下床,推开房门走了出去。这时,家中丫鬟刚好端了汤药朝这走来,一看见江澜往外走,便忙小跑几步,在她身后喊道:“娘子!娘子!你去哪里呀……” 江澜没有理会丫鬟的话,径自便往客房方向跑去。她

此刻脑中什么也没想,只是下意识要见云轩一面,至于见了面以后说些什么,她也全然不知。 云轩断骨重接不过第三日,此时此刻正在房中休息。他的左手还缠着厚厚的纱布,听到敲门声,一脸疑惑上前开门,瞧见是江澜,本能愣住,然而很快便反应过来,眉眼间流露出喜色:“你没事了?” “一点小伤,不碍事,”江澜大剌剌一摆手,不经意低头瞥见他被重重纱布包裹的左手,不由问道,“你的手……是我师弟给你的药?你真把骨头折了?” 云轩略一点头,道:“我只是想,上次你说的话,的确有道理。我什么也不会,继续留在这里,对你也是负累,所以不如……” “等会儿,我什么时候说过你拖累我?”江澜道,“胡扯,我那是因为……” “没关系,都一样。”云轩咬了咬唇角,目光略有躲闪,“先前你受伤昏迷,我也不便打扰,所以……” “不是,”江澜连连摆手,道,“我真没那个意思。现在这里的事差不多都解决了。你留下来也没什么不好。先前不是还说,已经习惯这种生活,不想再回去了吗?” 云轩摇了摇头,笑容略有些勉强。 江澜见他这副模样,本想再说些什么,却忽然觉得心里空落落的,脑中亦是一片混乱。 “其实经过这件事,倒是让我重新了解了你。”云轩忽然道,“以往只觉得,不管发生什么事情,你都不会往心里去。许多小事情,你也不会留意。现在想想……这些年来,你的确过得太辛苦了。” “啊?”江澜听到这番话,心底忽地涌上一丝古怪的滋味,说是快乐,却又夹带着酸涩,说是痛苦,又似藏着欣慰,尤其是这当中,还有一股说不上来的滋味,只让她想立刻上前,拦住眼前这个少年,让他一直留在这里,永远永远,都不要离开。 “我……伤口有些疼,想歇一会儿。”云轩言罢,便即退回房中,缓缓合上了门。 江澜始终站在门口,不曾进屋,但只有这一瞬间,忽然感受到了被疏离的失落感。她怀着这份怪异的感受,沿着回廊,拖着沉重的步伐走开,走出院门后,远远看见几名小厮跟随在荆昭霓等几位分舵主身后向外走,便忙跑上前去,唤住几人。 “醒了?”荆昭霓回头,一见是她,眼中缓缓流露出欣慰之色,上前拍了拍她肩头,道,“好好养身子,这里的事,差不多都解决了。我们也该回去了。” “解决了?”江澜忙问道,“那霍汶他们……” “霍汶已受处置。至于江明……到底兄弟一场,你父亲还没下决心呢。”荆昭霓道。 “那……其他几个分舵主呢?”江澜问道。 “凡有参与杀害同门者,一概不留,所有的分舵,都肃清了一遍。”荆昭霓道,“这一次,白云楼折损也不小,你也当好好留在家里,多帮帮楼主。” “那是自然。”江澜点头道,“可是……你们都走了……我一个人……怪冷清的。” “你师弟他们不是还在这吗?”卞经纶插话,“好像是说,那云轩所用的药是他们带来的,那赠药的医师又不在,未看到云轩复原,他们也不放心离开。” “是这样吗?那云轩的伤,要多久才好?”江澜又问。 “这你得去问他们呐。”百里兴道。 江澜怔怔点头,若有所思,等到几人离开后,方缓缓往厢房走去,到了临近的院子里,正瞧见沈、凌二人站在不远处的树下,有说有笑,便立刻朝二人走去。 二人察

觉有人,不约而同扭头望来。凌无非见江澜健步如飞的模样,不禁问道:“这就好了?” “你巴不得我死是吧?”江澜瞪了他一眼,道。 “我没说过。”凌无非两手一摊,道。 “你们知道云轩要回去的事吗?”江澜问道。 沈、凌二人相视一眼,俱不开口。江澜看着,气得牙痒,便又问了一遍:“到底知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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