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瑶沉浸在安利偶像的喜悦中,浑然不知自己的小马甲已经被扒下来了。 陆安衍过了一会儿回复她。 “我也很喜欢这首。” 林瑶的眼眸瞬间亮起来。 “宿主。”系统突然在脑海里唤她,“好像有什么东西在看你。” 林瑶吓了一跳,赶紧回到了酒店。 “到底是什么东西啊?” 系统也颇为困惑,“我也不知道,这几天你小心行事吧,我去查查资料库。” 系统最后也没有查到什么有用的东西。 林瑶警惕地将房门反锁,上床睡觉去了。 …… 拍摄进展还在继续,过了今天,林瑶就要顺利杀青了。 这幕戏的拍摄地点在青山下,工作人员们将古街集市的场景布置好。 群演也都准备就绪了。 元宵节的青芸镇格外热闹。人们挤在市集上,置办着过节的礼品。 时兮若被汹涌的人潮挤在桥上,动弹不得。 有清风拂过,带来了竹叶的雅香。 人群好像在刹那间分散开了。 她若有所感地向前望去,只见屹川身着银白色的外衫,正站在河对岸望着她。 “屹川公子,”能在节日里看到他,时兮若内心莫名一阵雀跃,“您怎么在这儿?” 屹川清雅温和的声线响起,“今年桥上的人潮格外汹涌,我怕出什么变故,就来看看。” 他说罢好奇地环视着热闹的街道。 时兮若双眸盈满温柔的笑意,“由我带公子逛逛吧。” 屹川欣然答应了。 两人在市集上漫无目地逛着,屹川大概是用了什么法术,街上并没有人注意到他们。 两人一起猜灯谜,买兔子灯笼,吃酒酿圆子,把整个市集都走了一遍。 屹川大概是很少过人间的节日,整个人都神采奕奕的。 时兮若转眸冲屹川笑道,“这一圈子逛下来,可真是累人。” “诶!”时兮若突然欣喜地拉着屹川,“快!我们赶紧占个好地方,镇子要开始燃烟花了!” 两人跑过青石街道,在一处高耸的古塔前等着放烟花。 这里地势高,是捕捉烟花美景的最佳视角。 “这古塔是我与青阳道长合建的。” “为什么要建这座塔?”时兮若好奇地问。 “青阳道长的师父玉虚子算到青芸镇会有凶恶的妖孽横生,特地建设此塔以镇压妖孽。” 屹川回望着这座年岁悠久的高塔,“这里设了一个道家的阵法,可以吞噬掉妖孽的灵魂。” “妖孽?” 屹川温柔清雅地笑了,“你怕不怕?” 时兮若眨了眨眼眸,“我不怕的,这里有神君在。” 两人相视一笑。 一片喧闹中,璀璨夺目的烟火升空了,照亮了一小片夜空。 小孩子惊喜的尖叫声,集市的讨价还价声,卖东西的吆喝声交织在一起,构成了一副充满人间烟火气的画卷。 青芸镇的人们按照习俗开始对着烟花许愿。 屹川是可以听到人们心底的愿望的。 “愿下一年全家平平安安。”
“希望今年女儿能够顺利生产。” “愿来年财源滚滚。” “愿家父福如东海,寿比南山。” …… 屹川微扬起头,轻轻笑着,记下了所有许愿人的愿望。 在一片喧闹声中,他清楚地听见一个温婉柔和的声音徐徐响起。 她说, 愿屹川神君永远平安喜乐。 屹川一时间心头巨震。 他侧过头有些恍惚地看向时兮若。 少女秀美的乌发简单地束起,一袭温婉的桃粉色衣衫,衬得她愈发柔美。 她刚喝过酒酿,此时双颊微粉,眼眸流转间波光潋滟,像是蒙了层水雾,“怎么了?” 屹川慌然地侧过脸,一直以来杂乱的心绪在一瞬间明了起来。 他哑声道,“没什么,今日多谢你。” 时兮若回到家中,老头子的腿脚已经完全好了,现在正在灶台前忙乎着。 外祖父上下打量了时兮若一翻,突然道,“你也到年岁了,等过了年,让刘婶给你说个好人家。” “还早着呢。”时兮若有些不自在,“您说这个干嘛?我要一直陪在外祖父身边。” “我自己也能好好的,还用你个黄毛小丫头陪?” 口是心非的老头子犟嘴道。 他将糍粑放到饭桌上,“知道你喜欢吃甜的,现在杏香斋的糕点都吃没了,你拿这个凑合一下吧。” 说起杏香斋的糕点,时兮若身子一僵,有些心虚地道,“好。” “卡。” 中场休息时间到了,林瑶坐在椅子上喝水。 许昙清还是同往常一样,冷冷淡淡的,一点也不似剧中的屹川神君那样柔和,他闭着眼睛在躺椅上假寐。 下一幕里有陆嘉与的戏份,他坐在旁边化妆,笑眯眯地问林瑶,“还习惯吗?这几天上山累坏了吧?” “早起有点难熬,现在才知道以前的早八是多么的幸福。” 林瑶风趣幽默地回答他,顿时引来周围一片打工人的笑声。 “各就各位!” 休息时间很快就结束了,拍摄再度开始。 元宵节后。 时兮若和外祖父久违地离开青芸镇,去了趟京郊。 时兮若的姑外祖母病重,两人便带了礼品前去探望。 外孙女在院子里陪着姑外祖母说话,老头子出门去了。 他一路打听,终于找到了杏香斋。 此处人头攒动,是不同于镇子的繁华与喧嚣。 好不容易买到了糕点,老头子提着一壶酒,慢慢悠悠地往回赶。 拐过繁华的主街道,老头子突然感觉有些奇怪,他向后一望。 细微的脚步声骤然传来! 几个训练有素的蒙面人一拥而上,捂住了他的口鼻! 于此同时。 时兮若从昏迷中醒来,只记得她在姑外祖母家睡着了,不知怎的,现在脑后勺如针扎般疼痛。 疼痛使她迅速清醒过来,这里分明是一个陌生的地方。 她慌张地起身,不料,门被打开了。 一个陌生的女人带着几个婆子丫鬟进来了。 对
方容貌美艳,朱唇不点而赤,斜飞凤钗,一袭雍容华贵的流苏长裙,宽大的衣袍上绣着精美的牡丹花样,外衫罩着层薄云似的蝉翼纱。 “这孩子和锦宜简直一模一样。”那女人声音清脆悦耳,如珠落玉盘。 她浅笑着叹息,“这两个孩子,真是都随了驸马了。” 时兮若瞳孔紧缩,她知道面前的女子是谁了。 梁朝梁惠帝的嫡长女,当朝尊贵无比的公主。 她也是时兮若父亲明媒正娶的女人。 那个男人在当年金榜题名,一举中了探花,抛弃了和娘亲的誓言,风风光光地娶了公主。 这个负心汉并没得到什么好下场,在女儿锦宜出生后不久就死于肺痨。 “如今北方草原可汗意图与梁朝联姻,锦宜是定好的人选。” 长公主温柔地叹息道,“可惜本宫就这么一个女儿,从小就是个药罐子,可不舍得她远嫁呢。” 她站起身,似笑非笑道,“你生母卑贱,替锦宜出嫁是你几辈子修来的福气。” 时兮若整个人的血液都仿佛凝成了冰,她无意识地发着抖,她下意识想要向外跑,却被婆子动作麻利地按住。 她被强灌下去一副药,意识逐渐涣散起来。 长公主居高临下地看着她的脸,叹息道,“……只希望这药可快点起效。” 翌日。 时兮若从睡梦中醒来,一个陌生的女人坐在她床边,正满脸关切地看着她。 “你是……?” 长公主握住她的柔荑,“你可算醒了。” 她美艳的容颜浮现出一抹浅淡的笑意。 “……锦宜。” …… 屹川端庄地坐在神社里,供桌已经生灰了,那祖孙二人还没有回来。 青狸担忧地观察着他的神色,“前几日有公主和亲,京城常常肃清道路,想毕那两人因为这事耽搁了些。” 屹川静默了一瞬。 半晌,他起身道,“这里先交给你,我前去京城看看。” “神君!”青狸慌张地说,“您的神力如此亏空,如果远离天灵山的话,您的身体会更……” 那道如雪的身影没有回头。 屹川是在城郊的乱葬岗里找到小老头的。 现在的天气还冷着,他的尸身并未完全腐败。 大概是心怀忌惮,老头干瘦的头颅被蓄意砸烂了,看不清原本的面貌。 干涸发黑的血迹散落在周围,可能是他的,也可能是周围尸体的。 他的衣襟里鼓鼓囊囊的,似乎藏着什么东西。 屹川用了点力气,才把东西从他怀里拿出来。 是一盒杏香斋的糕点。 老人把它妥帖地护在胸口。 那油纸干干净净的,未曾沾上一滴血。 …… 屹川最终寻到了时兮若。 在寒冷的朔方,这里刚下过一场瑞雪。 新妇独自端坐在阁楼里,望着窗外的雪景。 屹川悬着的心缓缓落下,他踏雪而来,眸光缱绻温柔地凝视着她。 时兮若隔着茫茫的雪,与他对视。 “你……是谁?” 屹川无措地看着她,刹那间
,他血色尽褪,脸色比雪还要苍白。 新妇惊疑地望着面前的怪人,刚要喊人,却倏的一头晕了过去。 屹川温柔地扶住她。 他把她小心翼翼地安放在床榻上,白皙的指尖轻轻地点在她的眉心。 陆嘉与饰演的青阳道长行走在山路上。 这里来了场倒春寒,凉风凛冽,寒意直往人的骨头缝里钻。 自上周,长公主府邸上一连死了好几个仆人,长公主本人更是像撞了邪似的,疯疯癫癫的。 青阳道长算出是师父预言的妖孽出世了。 他靠着卦象,一路追查到天灵山。 天灵山正飘着细细碎碎的雪。 新出世的妖孽狼狈地依靠在石柱旁。有鲜红的血不断从他的身上涌出,将青石板上柔软的雪染红了一大片。 他看上去虚弱得厉害,应该很容易就能降伏。 青阳道长心道。 妖孽听到脚步声后微微仰起头。 青阳道长此时才看清他的长相。 年轻的道长不可置信地后退几步,他死死地盯着那妖物的脸。 是记忆里那个总是心软,善良又温和的神明。 ……屹川神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