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天的时间一闪而过，经过练习的四人，演奏曲目逐渐合拍，松本伊织对他们的练习结果信心满满。 “我们一定能拿到最受欢迎节目的！” “呃……嗯！”害羞的早屋翔太瞧瞧瞥了眼二月，点了点头。 实际上，评选最受欢迎节目的是全校师生，这次的新生欢迎会并不分普通科和音乐科，再加上普通科人数要多于音乐科，往年都是普通科的节目摘得最受欢迎奖的。 因为世界上并非只有音乐啊，搞笑节目，演话剧，歌唱跳舞等都是热度很高的节目，比起干巴巴地站在台上演奏世界名曲，前者更为雅俗共赏一些。 “做到完美就好。”月森莲的目标可不是什么最受欢迎。 欢迎会在下午两点开始，舞台的搭建昨晚上就由学生会的人赶工完成了，早上八点半要开始彩排，他们班的节目靠后，因此还有点时间穿好礼服，化上舞台妆。 礼服都是自备的，两位男士穿了经典款式的燕尾服，松本伊织为了凸显竖琴演奏者的独特地位，专门穿了一身黑色的礼裙，在颜色上并不喧宾夺主，更多心思则花在礼裙的裁剪和花纹上，腰腹间采用镂空花纹设计，燕尾裙式样，简洁大方中又包含着细腻心思。她脖子上戴了个红色项圈，倒是让整件礼服的氛围不显得那么沉闷。 二月穿了件白金色礼裙，在颜色上与松本伊织相呼应，礼裙采用斜肩设计，左肩拉出一条半长的衣带，于行走间悠然飘动，礼裙突出了锁骨与肩颈的线条，隐隐漏出一小片雪白的背，高腰线设计使得身材比例拉长，裙摆柔软，随着步调翻飞。 戴上桂冠，恍若古希腊神话中的女神。 她换好衣裳走出来时，连吵闹混乱的女式更衣室都安静了。 已经换好衣裳的松本伊织笑着朝她竖了竖大拇指。 这下最受欢迎节目稳了。 “稍微化点舞台妆吧。”松本伊织扶着二月的肩膀，迫使她坐到化妆镜前面，“普通的淡妆可扛不住舞台灯光。” 二月想了想，答应了，只是她对松本伊织的化妆技术抱有怀疑。 “放心吧，我可是为了这次演出，专门去学过的！” 松本伊织拍着胸脯跟她保证：“我一定把你化得美美的。” 姑且相信她吧。 两人花了点时间化妆，出来时恰好轮到他们上去彩排。 甫一露面，预备牵着她上舞台的月森莲就愣住了。 二月瘪了瘪嘴，向松本伊织控诉道：“果然很丑，月森都看傻了。” 松本伊织正搭着早屋翔太的手，听到这话只好转头来安慰二月：“他一定是觉得你美呆了。” “是吗？”二月问月森莲。 他眼神晃了晃，眼前的少女五官精致秀丽，只是脸上的妆容有些厚重，眼侧与双颊扑了些闪粉，亮晶晶的，配上那对会说话的眼睛，就像有一堆小星星在她脸上闪闪发光。 这么比喻有些怪异，但她无疑还是很美的。 虽然妆容太重了。 月森莲点头，“很漂亮。” 二月相信月森莲是个诚实的人。 那好吧。 登台前的小插曲罢了。 登上舞台，行礼，坐到演奏凳上，摆好优雅的演奏姿势，以目光示意，音乐声起。 给每个节目的彩排节目有限，他们在舞台上演奏完第二章就下去了。 <
/; 二月习惯了万众瞩目的感觉，倒是不会紧张，方才也完全沉浸在演奏中。 月森莲更不用提，从小到大不知参加过多少场音乐比赛，完全不会怯场。 早屋翔太倒是紧张得有些冒汗，在台上的音不够稳。 克服了紧张感就不是什么大问题。 在准备的间隙中吃了点便当，午睡了一会儿，他们需要保持充足的精力，但不能吃太饱，不然礼服会有些紧绷…… 两点，新生欢迎会准时开始了。 二月拿出随身的镜子，还好，脸上的厚妆已经掉了些，至少不是出门会被小孩说妖怪的程度了。 这种欢迎会的流程基本上都差不多，校领导致辞，开场舞，一个个节目轮流上，中途插抽奖环节，节目，最后是颁奖环节。 他们的节目在第六个。 这是个不错的数字。 前面的班级已经表演过喜剧、歌舞等节目了，音乐科三年级B班的节目则是派出了柚木梓马等人演奏了的《G大调第一长笛协奏曲》，柚木梓马一上场，台下就有无数女同学为他尖叫为他痴狂了。 松本伊织：“姜还是老的辣啊，三年级的前辈们居然使用美男计，可恶。” 话说，松本少女啊，你对最受欢迎节目的执念也太大了吧。 上午排练的时候，二月几乎一直待在女更衣室里，只在轮到他们时出来了一下，也没碰到柚木梓马。 上周五她拒绝了柚木梓马的邀约后，两个人一直没说过话。 “下面，请欣赏音乐科二年A班为我们带来的演奏曲目，《C大调竖琴协奏曲》。” 轮到他们了。 二月听见前面的松本伊织小声嘱咐早屋翔太不要紧张。 被牵着的手传来轻微的握力，二月看向月森莲，冰蓝色的头发在舞台灯光下变得五颜六色，有点好笑，但他俊秀的脸庞，即便在死亡打光下，也一样的令人欢喜。 “别紧张。”他低声对她说。 善意的关心。 二月接受了，轻轻回握他的手，“加油。” 昂首挺胸，将自己想象成高贵优雅的女神，漫步林间，坐在山石上，俯瞰着山涧流水，指尖微动，脚下轻扬，乐声伴着点滴细雨落下，风为之歌唱，树木为之起舞，自然的律动从他们的手下一点一点传递到人们心间。 曲毕，台下观众给予了他们热烈而真挚的掌声，四人站起来行谢幕礼，这时从舞台左边上来了几个人，分别给他们四人赠送了花束。 这是松本伊织安排的，多少显得有排面些。 二月接过同班的男生递来的花束，浅笑着道谢，那男生激动地想说些什么，冷不丁被另一个人挤到了一边。 “演出很精彩。” 他胸前垂落着标志性的鸢尾花色长发，身穿黑色礼服，胸口处簪了一朵金色玫瑰，手捧着很大一束香槟玫瑰，神情温柔，口吻中带着点似有若无的情意。 “谢谢。” 二月接过花，冰凉的指节擦过柚木梓马的手，对方却忽然一把将她的手攥在手心，“欢迎会结束，我送你回家，嗯？” 或许是柚木梓马送花的时间太长了，站在二月右边的月森莲蹙眉看了他们俩一眼。 二月抽出手，沉声说：“柚木学长就不要再给我树敌了吧。” 柚木梓马意味不明地笑
了笑，走下了舞台。 四人抱着花，再一次对场下观众致谢。 两位男士分别牵着两位女士的手，回到了台下。 幕布一盖下，松本伊织就撕破了淡定优雅的伪装，撒开早屋翔太的手，扑向二月，高兴地抱着她蹦蹦跳跳，“我们的演出实在是太完美啦！比以前任何一次练习都要完美！” 二月笑着回抱住这个可爱的女孩儿，瞥见一旁的月森莲脸上，也带了淡淡的笑意。 “待会儿大家一起去吃饭庆祝一下吧！”松本伊织兴致勃勃。 二月和早屋都点了头，月森莲有些犹豫。 有关音乐的团队活动还好，像庆功宴这类社交性强的活动，他一向不怎么爱参加。 “去吧，去的话月森会更加受欢迎。” “……我不需要受欢迎。” 虽然这么说，在其他三人的软磨硬泡下，他最终还是答应了。 后面的节目还在继续，二月和松本先回到女子更衣室卸妆换衣服。 妆容厚重的后果就是，卸妆的时候得多抹几回卸妆油和洗面奶，二月对着化妆镜，轻轻揉着脸上的卸妆油，隔壁是同样在抹油的松本伊织。 “我可以喊你小春吗？” 松本伊织问。 “当然可以，伊织。” 二月手上仔细地将油抹到每一个拍了粉底液的地方，啊，脖子上和手臂上的粉底可能要等到回家才能卸了。 “我觉得小春是个很完美的人，竖琴弹得很棒，长得又和仙女一样漂亮，又非常勇敢。以前总觉得小春性格倨傲，是个难以接近的人，但这几天接触下来，感觉很平易近人诶。” 二月骨子里是有点傲气，这与她在这个世界没有怎么伪装自己的性格有关。 但是，平易近人？ “我只对好相处的人平易近人。” “诶？可是你和月森同学关系挺不错的啊。他啊，出了名的不好相处。”松本伊织说完，小声加了句，“……虽然他真的很帅。” 看来月森莲的人际关系真是糟糕透顶。 不过，她和月森莲关系不错？ 联想到扔女生情书和对男生冷漠的事件。 “可能，确实还算不错？” “星野受伤，当初向我推荐你的也是月森同学哦。”松本伊织顿了顿，仿佛发现了什么新大陆，“啊！他不会是喜欢小春吧！” 二月低头思考这种可能性。 没想到月森莲会推荐她出演节目，至少现在对她已经是认同的态度了吧。 从能量的获取来看，可能是有好感，但还没到喜欢和爱的程度。 “他平常对所有人都不假辞色的，只有对小春特别耐心，还会夸奖和安慰你诶！” 松本伊织越说越激动，两只圆圆的杏眼中写着大大的八卦两字，“哦哦哦！说吧！你们是什么时候勾搭上的！” 二月默默糊了一把卸妆油在她脸上，“洗洗脸吧先。” 两人卸完妆，换回了校服，整理好了东西，便回到了指定的班级座位上，两位男生换装很快，已经坐着看了两个节目了。 她们没舍得扔下收到的花，便抱着花束，提着手袋，钻回了座位。 舞台上正在表演一场女团舞，动感的音乐，热辣的装扮，有力的动作，青春美好的□□，一切都挑动着观众们的情
绪。 手机提示收到一条讯息，二月划开锁屏一看，来自于柚木梓马。 有一些坏家伙，就喜欢对他爱搭不理的人。 二月没兴趣看讯息的内容，手机屏幕的灯暗了下去。 最后的颁奖环节，最受欢迎节目不出所料颁给了三年B班，毕竟都搬出柚木梓马这个统一普通科和音乐科女生审美的校园男神了，松本伊织咬着牙说等明年柚木学长毕业了，最受欢迎节目一定是她们的。 这场准备许久的迎新会终于落下来帷幕，怀抱着各种心情的学生们有序离场，各自回教室收拾东西回家，当然像松本伊织一样准备开庆功宴的也大有人在。 除去上台表演的四人，夏目星野以及献花的四个人也在邀请之列。 九人订了个小包厢。 因为和其他五个人并不熟，二月在饭局上很少说话，她右手边坐着月森莲，他也是一副生人勿近的模样，专心地享用着美食，并不怎么理会右手边想要和他搭话的女生。 幸好有松本伊织在，气氛不会尴尬。 “为了庆祝，我还专门买了这个来。” 松本伊织献宝似的将两瓶果酒提到桌子上。 法律规定，未成年是不能喝酒的。 但这里不比东京，管的不那么严。 “悄悄喝一点，不被发现是绝对没有关系的。” 松本伊织小声说着，打开了瓶盖，亲自为每个人的玻璃杯里倒了点酒。 未成年的孩子们总是对成年人的世界感到好奇，做一些被禁止的事时，会有隐秘的快感。 每个孩子大概或多或少的，都有点叛逆吧。 二月的酒量比起一开始已好了许多，她没有拒绝松本伊织的动作，但只接受了很少量的酒精。 轮到月森莲时，他眉头紧锁，似乎对此很不赞同。 二月见状，忽然轻轻挽住他的手臂，倾身到他耳边，仿佛要说什么话。 月森莲下意识的左侧了身子，方便她的耳语，松本伊织就趁机往他杯中加了点酒，在被冷斥前便飞快地走向下一个同学了。 “偶尔表现得合群一点嘛。” 二月拿起杯子，轻轻碰了下月森莲的。 “敬今日的音乐与你我。” 罢了。 月森莲饮了一口杯中的果酒，味道甘甜可口，并没有那么难以下咽。 二月跟着抿了一口酒，朝他甜甜一笑，明瞳中晕染几分温柔之色。 还以为是自己看错了。 温柔可人的样子，还挺让人心动。 少女明亮澄澈的双眼与软和清甜的笑容，在月森莲的脑海中挥之不去，他掩饰性地低头啜饮，不觉间将杯中酒喝掉大半。 这算是美色误人么。 酒精在月森莲的身体里很快起了作用，一开始只有轻微的眩晕感，但后来引发疼痛感，他忍着不适，按着桌子站起身，绷着脸，忽然走出了包间。 其余几人都被他突如其来的动作吓了一跳。 “月森同学怎么了。” “不知道，他是不是生气了？” “不至于吧。” “伊织，早说不要给他倒酒了。” 二月放下筷子，“我去看看。” 咦，他们俩关系什么时候那么好了。
除去松本和早屋的五人这才后知后觉地发现，一向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月森莲对新同学倒是颇为友好。 二月不在乎他们的看法，出了包间，很快就在走廊拐角处，找到了倚靠在墙壁上，半寐着眼的月森莲。 他似乎刚去洗了把脸，额前与鬓边的几缕发丝湿哒哒地贴在皮肤上，几颗小水珠颤巍巍地挂在他蝶翼般的长睫上，水痕沿着一张精致得犹如雕刻作品的脸缓缓延伸，衬衣前襟被打湿了一片，他好像感觉到了不舒服，随意地将领带扯松了些，露出修长的颈。 “月森？” 二月上前扶住他的肩膀，“你没事吧？” “嗯。”月森莲低声回应，慢慢地打开半眯的双眼，盯着她看。 看起来不太聪明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