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暖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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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 92(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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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半个月了,你怎么还在这?” 傍晚,吃完饭的江小暖坐在院子里乘凉。 羿不在,临时被叫走了,湖泊在旁边贴身陪着,江小暖在教他们中文。 冲他们说话的是小娥,小娥抱着胸,居高临下地望着,快贴成三片年糕的三人,说着标准的普通话。 湖泊姐弟对视一眼,虽然没完全听懂,但还是明白了不太对劲,小湖从后面扯了扯小泊的手指,小泊立马起身往另一边跑了。 “做什么!” 小娥怒视着小湖,用泰语骂了一句脏话。 即使听不懂泰语,也能明白小娥在骂人,江小暖站起来解围,把小湖拦在身后,笑着问:“小娥,你有什么事吗?” 小娥冷笑了一声,走近一大步,趁着江小暖不注意,把手伸到她后边,狠狠掐了一下小湖的腰。 小湖疼得叫了出来,“嘶——” 江小暖垂头一看,重重地把小娥的手臂一打,“你做什么掐人?!” 谁知道这一打激怒了小娥,她把注意力从小湖身上转移到了江小暖,既然不能制造伤口,便大力地撕扯江小暖的棉布衫。 “撕啦——” 江小暖的棉布衫仿佛比纸还脆弱,锁骨边的衣领,从上至下出现了一个大裂口,半边内衣漏了出来。 还是粉红蕾丝的。 跟在小娥身后看热闹的孩子显然更加激动,发出了“哇塞、爽”之类的中文惊呼,江小暖连忙转身,背对着他们,紧紧地捂着衣服,羞恼得差点哭了出来。 但小娥显然没打算就这么轻易地放过她,之前是羿守着,现在羿不在,岂有放过她的道理。 小湖见状,猛地冲上去抱住了小娥,两人重重地摔倒在地上,但比小湖大两岁的小娥明显力气更大,压着小湖,挥起了拳头。 一群起哄的孩子在旁边加油助威:“小娥!干她!” 江小暖连忙上去拉,一只手还要护着自己的衣服,力气根本够不上被激怒的小娥,眼见小湖被揍了好几拳,江小暖豁出去了,使劲拽着小娥的头发往后拖。 小娥被迫离开了小湖的身上,反过身,报复性地撕扯江小暖的衣服。 很快,江小暖的上半身除了内衣完好,棉布衫已经成了乱七八糟的烂布条,腰肢完全露了出来。 “哟,身材倒是不错,怪不得这么会迷惑男人!” 听到这里,江小暖终于生气了:“小娥!你再这样我不客气了!” 毕竟她比小娥大了不少,个子也比小娥高了大半个头,她觉得自己跟小娥对打是没问题的,大不了两败俱伤呗! “哟,你不客气啊?怎么不客气呢?”小娥冲身后招了招手,立马有个女孩从腰间抽出了一把匕首。 看见匕首,江小暖吓得后退了好几步,“小娥,你别这样,打打架没什么,但你用刀……会死人的。” 所有人笑了起来,小娥更是笑得前仰后伏,“中文里有一句,落魄凤凰被雀欺,虽然我不会写,但也知道它的意思,你不就是那落魄的凤凰吗?自以为了不起,哼!其实,我不妨透露给你,你来这里,是不可能会活着回去的,早死晚死的问题。” 小娥步步逼近江小暖,但走了不到一米,脚下就被拖住了,她垂头一看,是小湖,抱住了她的腿。 小娥蹲下来,拳头朝小湖的头顶挥去。 “——姐姐,快跑!”

; 生涩的中文从小湖的嘴里发出,江小暖摇了摇头,他怎么可能放下小湖自己跑?她弓着腰,灵活地绕到了小娥身后,抓住小湖的手,拉着她往另一边跑。 “扑通——!” 刚跑了几米远,就被小娥扔过来的一块破瓦片绊倒了。 两人同时摔在了地上。 江小暖疼得眼泪掉了下来,一看,肚子有一道红痕,是瓦片的,不过没流血,倒是两个膝盖全破了,血都透到了棉布裤外面。 “小湖,你先跑。” 小湖听懂了她的意思,拼命地摇头,“不……” 江小暖咬咬牙,忍着痛站起来,可小娥还是逼近了,江小暖深吸了一口气,再一次把小湖拦在后面,转身面对着小娥。 “你到底想怎么样?” 小娥把玩着刀背,得意道:“也没什么,我不会真的杀你了,逗你玩玩而已。” 这还叫逗她玩玩?这家儿童福利院平时都是这么开玩笑的吗? 江小暖可以想象,像小娥这样脾气坏的,平时会怎么欺负像小湖小泊这样的老实孩子,她忍着痛问:“那你玩够了没有,玩够了我们就要回去上药了。” 事实上,小湖的伤比她更严重,全在脸上和头上,不知道有没有伤到大脑和眼睛。 “哈哈哈哈——”小娥仰头笑了起来,下一秒眼神变得阴沉无比:“你真会装可爱,怪不得羿哥哥这么喜欢你,好吧~” 话音未落,小娥身后忽地传来一声报信的口哨声。 小娥蓦地收起刀,插回腰间,刚要回头看看是谁来了,就被劈头的一个裹着劲风的巴掌,打得头颅旋转了整整度! 随之而来的是,重重地倒在了地上,没有一个人孩子敢去扶。 “啊啊啊——”反应过来后,江小暖吓得惊叫道,她仰头看着一道巨大阴影的白虎,扶着小湖往后退。 “姐姐!” 一声泰语,是报信回来的小泊,他看到了小湖脸上的伤,连忙冲过去,但有人比小泊跑得更快。 羿脱下身上的衣服,盖住了江小暖的上半身,颤声说:“你流血了……” 他打横抱起她,用泰语说了句:“你们俩跟我进来。” 四个人回到房间,白虎也跟了过去,站在门口,听到小湖说出了所有的真相。 他又走回去,原本围在小娥身边的孩子们连忙退到一边,白虎仔细看了一眼小娥,睁着眼,还有气息。 白虎心里非常清楚,自己这一巴掌,对于小娥这样没有功夫的女孩,轻则脑震荡,重则植物人。 但他没有任何心痛,只是可惜地摇了摇头。 “我说过,你们不该动江小暖,她是我们的筹码。” 其他孩子瑟瑟缩缩地垂着头表态:“知道了,白虎师父。” “对不起,老师找我过去,我没办法……下次不会了、不会了。” 羿难过地道着歉,唯一离开江小暖的时间,就是修城把他叫走的时间段,没想到小娥会这么嚣张。 “没关系,小湖伤得更重,你先给她处理一下伤口。” 羿这才望向小湖,脸上还几处淤青,鼻子不停地流血,他从柜子里抽出药箱,递了一根泰国跌打膏给小泊,用泰语说:“先去冰箱拿点冰块,冰敷一会,再给姐姐上药。” “好,师父。” 小泊擦了擦鼻涕,跑到

冰箱拿出了几袋冰块,他是有经验的,不需要羿帮忙,就能着手检查和处理伤口。 羿转回头,抽出一张纸巾擦了擦江小暖额头上的汗,看样子不是热的,是吓的,他实在是想抱抱这样的江小暖,安慰一下。 碍于湖泊姐弟在,他没有这么做。 他掀开一寸上衣,检查了江小暖肚子上的划痕,没有破皮,可以不处理。 他又抬起江小暖的腿,放在自己大腿上,流到了小腿肚上的鲜血,他鼻腔一酸,眼眶立刻红了。 “很疼对不对?” 江小暖没说话,在羿涂碘伏的时候疼得缩了缩腿,眼泪叭叭地往下落,羿实在是下不去手,他站起身,去洗手间接水,手掌紧紧捂在眼睛上,不让眼泪留下来。 很快,一盆水接好了,他装作没事人一样回到了江小暖身边,“我先帮你把伤口周围的血擦一下,等会再涂碘伏。” “我自己——”江小暖伸手要去拿毛巾,手腕被羿紧紧拉住了。 羿望着她,用唇语说了一声“对不起”。 江小暖默默地收回了手,知道羿比自己更难过,让他来做,可能会让他的歉疚少一点。 事实上,羿根本一点错也没有。 羿处理完江小暖的伤口,检查了小湖的头和脸颊,幸好没伤到骨头。 他对姐弟交代了一些话,就让他们回去休息了。 关上门,他先烧了一壶热水,倒到干净的桶里,加了一点冷水:“小暖,今天不洗澡了,擦个澡。” “噢。”江小暖从床沿下来,但脚还没落地,就被羿的手臂捞住了,羿把她的上半身紧紧贴在自己赤/裸的胸膛上,因为急着处理她的伤口,还没来得套上一件衣服。 他闭着眼,用力地深呼吸了一口,哽咽道:“小暖,看到你这样,我恨不得杀了我自己……” “只是擦破皮,你别自责,不然我也会难过的。” 江小暖从羿的怀里挣脱出来,脚插进拖鞋里,咬着牙往前走,走了几步适应了其实就没那么疼了。 她站在桶边,回头一笑:“你看,能走了不是?” 羿强忍着泪点了点头,走过去搬了一张竹凳,放在桶边:“别去洗手间了,地滑,就在这里洗。” 他走到门口,打开门,“我先出去,你好了叫我。” 说着,就把门从外面关了。 江小暖听话地坐在竹椅上,把衣服全脱了,拧干毛巾,擦着身体,擦到膝盖边,就闻到一股烟味。 她往门口望去,一个坐如泰山的身影,指尖夹着一根烟,她可以想象羿皱着眉头抽烟的样子,他从来不抽烟的,竟然因为自己…… 想到这里,她叹了一口气,快速擦完身体,换上干净衣服,打开门,把羿拉了进来。 羿显然没想到江小暖会这么快,一支烟都没抽完,连忙把还燃着的烟头丢到远处的水泥地上,捂着嘴说:“你就洗好了,我再给你倒点热水,泡泡脚,促进血液循环。” 他刚要去提水桶,就被江小暖拉住了。 “我身上有烟味,等我去洗个澡。”羿慌张地想要挣脱她,“你刚洗完,别弄得你身上有烟味了。” “没关系。” 江小暖抱着他的手臂,拉着他坐下来,静静地凝视着他。 羿的头发很长,前额的头发不必说,总是很长,为了遮住那道额前的疤,现在都快遮住眼睛了。从她来

了后,羿就没去剪过头发,他怎么可能会放下自己去剪个头发。 江小暖理了理他额前的头发,低声问:“有剪刀吗?” “啊?” 羿不知道她要剪刀做什么,对于他来说,屋子里的剪刀和菜刀都是可能会伤害到江小暖的东西,她来的第二天就被扔了。 当然,自己随手携带的匕首也不会让江小暖挨到的。 “我想给你修一下头发。” “你会剪头发?” 江小暖调皮地笑了笑,“不知道会不会,就拿你做试验品了。” 羿站起身,指着隔壁:“我去借一把。” “好。”江小暖站起身,望着他的背影。 羿走到门口,又走回去,背对着江小暖,弯下了腰。 “怎么了?” 羿抓着江小暖的两只手挂在脖子上,让江小暖顺利地趴在了他的背上,然后直起身体,回头说: “我不放心你一个人。” 就这样,羿跟猪八戒背媳妇一样,背着江小暖,去找了隔壁的一个大孩子借剪刀。 这个大孩子也在之前的看热闹行列,所以见到羿背着江小暖来找他要剪刀,吓得说话都不利索了。 “青、青龙师父,你……要剪刀做什么?” “剪头发。” 羿给他递了个眼神,示意他快点。 大男孩狐疑地从柜子里抽出剪刀,递给羿,羿拿到剪刀就回了自己的房间。 “坐着。” 羿刚打湿头发出来,就被江小暖按在先前她擦澡坐的竹椅上。 湿漉漉的头发还在滴着水,江小暖给他披着一块干毛巾,站在他的身后比划了一下,手刚好够到他的头顶,完全不勉强。 “咔嚓”第一刀,剪在了后脑勺的发尾。 羿从没觉得剪刀和头发发出的声音这么好听,碎发不断落在身上和地上,他双手搭在膝盖上,纹丝不动。 二十分钟,两人都没说话。 江小暖专注地给羿剪头发,羿专心地感受江小暖的手在头发和头皮之间来回摩擦,她甚至在头发掉在他的后颈、脸上、耳边的时候,会用嘴轻轻一吹。 春风拂面,就是这样的感觉吗? 剪完后,江小暖抽出一面小镜子,放在羿的面前。 望着镜子里的寸头,羿仿佛没见过这个人一般,一惊,“你学过理发?” 江小暖靠在桌边,望着他笑:“学校组织过老年公益服务,我们学了一点,男性普遍短发,容易一些,女性长发难很多,我不会。” 羿站起来,眼前的视线宽阔、明亮了很多,额前的疤痕袒露在外面,他觉得这根本没什么啊,是人就会有疤痕,以前想要遮住的是黑暗的身世,而不是那道疤痕。 “谢谢你,小暖。” 江小暖仰头望着他的眼睛,表扬道:“你的脸可是非常帅的,况且还有一双桃花眼。” “什么是桃花眼?”羿问。 江小暖把剪刀上的头发吹进垃圾桶,又拿起扫把,扫着地上的头发,“就是会放电的眼睛咯。” “我是吗?” 羿摸了摸眼角,第一次有人说他是桃花眼,但他很想问,“那你喜欢桃花眼吗?” 江小暖的扫把到了他的脚下,他让开了一点,犹豫了一会,还

是从衣柜里拿干净衣服,去了浴室,去之前还检查了一遍门窗。 “不要乱跑,等我出来。” 总不能洗澡也把她带进去吧。 羿快速刷牙、洗头、洗澡,身体都没完全擦干,就把衣服套上,跑了出来。 风扇对着沙发吹,江小暖正在看书,修长的脚搭在竹藤扶手上。 如果是平时,那双脚是蜷缩起来的,但现在膝盖有伤,只能伸长搭着,偏偏是这样休闲放松的动作,使得羿的心怦怦直跳,就好像他们是在属于他们俩的家里。 茶几上堆着一叠书,都是一些经典的世界名著,羿怕江小暖闷,特意让管理员去市场的时候买的。 曼谷是一座发达城市,但这座儿童福利院是一个远离城市喧嚣,也没多少人敢靠近的地方,所以这里的夜总是特别宁静。 羿坐到江小暖身边,头靠在沙发靠背上,闭目养神,这种挨着江小暖,宁静的感觉,还能有多少? 他总感觉大决战就要到了,但在这之前,他还有一件重要的事要做。 “小暖,睡觉吧,十点了。”羿睁开眼,转头去看江小暖,她已经看了两个小时书了,都没休息一下。 “好哇。”江小暖合上书,歪头望向他,“你困了是不是?” 羿站起身,然后弓着腰,双手托着她的身体,举到空中,那张动人心魄的脸就在眼前,羿沙哑地说:“不是,是你要早点睡。” 他缓缓走向床上,就好像那里是他们共寝的床。 刚把江小暖放下来,羿就听到一声:“一起睡吧。” “什么?”羿顿住了给她盖薄被的手,怀疑自己耳朵有问题。 江小暖指着那张两人座沙发,“沙发太小了,你睡得很不舒服。这张床有这么大,你睡外边。” 羿把床尾的床单重新压在凉席下边,拒绝道,“不行,这样会挤着你,搞得你也没法睡了。” “我有那么胖吗?” 江小暖嘻嘻一笑,滚到床的里边,“没关系的,羿,我们一起经历了那么多,你还在把我当成普通朋友吗?可以说,你是我除了爸爸妈妈之外,最信任的人啦!即便像你说的,挤着我了,也没关系,这本身就是你的床呀!” 江小暖的真诚打动了羿,他躺了下来,和江小暖只有最多五十公分的距离。 他非常清楚,江小暖在等待一个回家的机会,她安安静静、不哭不闹地等着,她知道总有一天要回家,而不是留在这里。 再或者说,她在等着某人来救他,就好像不靠电话联系,那个人也终会找到她,那个人不是别人,是她最爱的“师父”黎煦阳。 即便如此,羿也不会难过。 江小暖是他一生的至爱,爱到生命里的人,他是不会去计较付出和牺牲了多少的,只希望对方快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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