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暖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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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 07(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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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0班教室内,江小暖连撞三人,才回到自己的座位,她往课桌上一趴,脚在桌底下使劲蹬了几下,双颊像是烧红的铁。 我总是这样莽莽撞撞的,现在直接撞到人家怀里,这回可真是秀才遇见兵,有理说不清了! “咦,你就回来了?”关晓雪走上去,拍着江小暖的肩膀问。 江小暖抬起脸,双瞳变得有些湿润,关晓雪觉得不太对,垂头关切道,“怎么啦?该不会下楼摔了吧?” 毕竟,江小暖真的有过这样的经历,别提多惨了。 当时是高二做课间操的时候,江小暖下到一楼,还差几层台阶,一个脚踩空了,从关晓雪的臂弯里直接飞了出去,扑通一声摔到下面的水泥地上,几乎整栋楼的同学都看到了。 江小暖摇了摇头,不敢对关晓雪说自己做了什么蠢事。 “东西也没买到?” “没。” 关晓雪拍着她的肩膀,“我去借。”她走到第一排,见到女同学便问有没有带卫生棉,个个女同学都摇头。 墙上的时钟显示,江小暖犹豫要不要请假几分钟,再去买一次。 “——叮铃铃!” 铃声响了,关晓雪不得不往回走,朝江小暖抱歉地摇了摇头。 邱治国老师踩着铃声,手里拿着一叠试卷走了进来,这一下,江小暖完全死了想要请假的心。 邱治国把温文招呼过去,让他分发一下红城二中的模拟卷,难度系数比华南省的试卷翻了一倍,但他嘴上轻松地说,“随便做,就当练手用的,做不来也没关系。” 这句话仿佛是对江小暖一个人说的,“随便做”三个字更是一种讽刺,江小暖刚冷下去的脸颊,又变得滚烫起来。 拿到试卷后,江小暖粗浅看了一遍,貌似真的很难。 就在这时,一个黑色袋子传到了江小暖这里,惊扰了班上一大半同学。 “佳佳给的。”前排的林达面无表情地说。 江小暖立刻望过去,张嘉佳也在回头看她。 “谢谢。”江小暖用唇语说,张嘉佳摆了摆手,便把头转了回去。 江小暖将黑袋子放进抽屉,安心地做起了卷子。 …… 从第三道题选择题开始,江小暖就脑袋发晕,在草稿纸上来来回回地涂鸦,涂到最后,还是在试卷上选了一个最顺眼的答案。 半节自习课过去了,还停在填空题,江小暖恨不得把笔干咬出一个洞。就在她一筹莫展的时候,一张便签条从左边递了过来。 江小暖打开一看,熟悉的字出现在眼前。 这是温文的字,方方正正的正楷字,像是印刷的一般,他一向是个中规中矩的人,唯独不顾老师反对,追求自己这件事,破坏了他在老师心目中的好形象。 但这不是重点,重点是,这张纸条是半个学期以来,温文第一次主动跟她说话。 纸条上写:放学后,我给你讲讲这张卷子吧。 江小暖眨了眨眼,老实说,她拒绝了温文的辅导后,也曾有过后悔的心思,但很快被自己扑灭了。 温文辅导自己时,那直勾勾的眼神,任谁也无法专心学习。 江小暖身体往前探,眼睛望向左边。 温文的身体撑在课桌上,见她望过来,快速点了点头。他点头是为了肯定这张纸条不是同学的恶作剧,而是他的亲笔书信

。 他投降了。 他受不了江小暖身边坐着一个数学可能超过他的林御,受不了江小暖居然有了“新欢”。 江小暖收回目光,垂头在草稿纸上,撕了一小块白纸,写了几个字:不用,谢谢你。 后面画了一个真诚的笑脸。 纸条经过两个看笑话的同学传回去,温文迫不及待打开纸条,看着带着笑意的五个字,像被五雷轰顶一般,完全愣住了。 他难以置信,自己已经放下姿态求和了,对方却连一点面子都不给他。 同桌凑过来看纸条,他立刻握成一团,一反平时温文尔雅的形象,咬牙切齿地沉声道:“看什么看!” 同桌似乎被他吓到了,悻悻然地将手拿开,继续做卷子。 江小暖将温文写的纸条撕成碎片,丢到身后的小垃圾桶里。就在这时,一张更大的纸从右边的一摞书上越了过来。 是林御。 江小暖侧脸看他,“林御——” “答案。”他轻声说道。 林御的眼神不带任何感情,似乎是让她随便写几题,省得在老师面前那么丢脸。 接过纸一看,上面是选择题和填空题的答案,以及后两道大题的详细解题步骤。江小暖第一反应这是作弊,虽然邱老师说只是随便做做,但这毕竟是一张试卷。 她把脸凑过去,“谢谢你嗷~” 林御没说话,盯了她一秒钟,又把脸转了回去。 江小暖用林御给的答案核对了自己的选择题和填空题,居然错了一半,但她没有改正。 简答题前三题分别考余弦定理、概率和数列,后两道对江小暖来说,都是送命题——立体几何和函数。 江小暖先集中精力对付了前三道,到了最后两题时,尽管林御的答案就在眼前,但她还是写了一句:邱老师,对不起,我真的不会。 末了,还画了个卡通小女孩,头顶加个气泡框:“~” 她想象着,邱老师改试卷的时候,被自己气得摇头失望的表情。 可是,她宁愿这样,也不想邱老师给自己打红勾的时候,嘀咕一句:“怎么开窍了,不会是作弊吧。” 这样既得罪了老师,又连累了林御。 但林御的好意,她是心领的。 课间交完卷子,江小暖急忙揣着黑色袋子去了厕所,男女厕所分布在两侧走廊尽头的拐角处。 女厕所在右。 江小暖上完厕所出来的时候,走廊上一个人都没有。 时间这么久,因为江小暖发现黑色袋子里的卫生棉一包开过的,里面还剩下3片,但这没什么,本来就是借用别人的,哪来的完整包装呢? 问题是……卫生棉的外包装上有点黑色污迹,所以她一直在犹豫到底要不要用。这一犹豫,五六分钟就过去了。 现在大部分人都上完厕所回去了,毕竟课间只有十分钟休息。 刚拐弯到走廊上,就看见一道身影背对着她,靠在围栏边。 江小暖吓了一大跳,往前走了两步,感应灯一亮,她才看清楚,居然是温文! 温文听到脚步声转过身,用一种怪异的目光盯着江小暖。 “温文,怎么了?”江小暖轻声问。 温文杵在原地像个雕塑,也不开口说话。 江小暖

又问了一遍:“温文,你站在这里做什么?” 这边明明是女厕所。 温文这才开口,低声说:“我在等你,你看不出来吗?” 江小暖:………… “放学我送你回去吧,你也不方便走路。”温文的目光从她的脸往下移,移到她手里紧攥着的黑袋子。 ???江小暖疑惑了,我什么时候不方便走路了? “你肚子不舒服吧?我骑车载你回去。” 这句话刚说完,感应灯就灭了。 温文背对着围栏,整张脸显得半暗半明,江小暖有些害怕,往边上走了两步,笑着摆手说:“真的不用,谢、谢谢。” 温文垂下头,睫毛眨地厉害,沉默了十几秒钟,才说:“对不起,之前是我不对。我不会再那样做了,我们还像以前一样好不好,我辅导你数学,我保证不会有过分的举动。江小暖,离高考没多少天了,你如果还这样下去——” “温文!”江小暖蓦地打断了他。 温文停住,古怪地望着她。 “温文。我们还是做同学吧,除了在同一个屋檐下学习,我们都不要有任何其它的想法。这样对我们都好,是不是?” “同学?”温文努了努鼻子,语气里满是委屈,“你确定吗?我要怎么才能只跟你做同学,我每天一见到你,就、就静不下心来,我喜欢你,我怎么只能跟你做同学?” “——你教教我?”温文激动地往江小暖的方向跨了一大步,江小暖往后一退,直接撞到了墙上。 看见江小暖躲避自己的样子,温文的心变得冰凉,白皙的脸添上了一丝痛苦的狰狞,“江小暖,你害怕我?” 江小暖完全不敢说话。 温文苦笑了一声,声音颤抖起来:“没关系,我给你选择权,我会在原地等你,哪天你需要我辅导,说一声,我都在。” 说完这句话,他转身走了。 江小暖一只手捂着胸口,另一只手撑着墙,“看来以后上厕所,还是得和晓雪结伴,少一次都不行。” 平时都是一起,今天她来例假,时间长一点,就没让关晓雪陪着。 江小暖平缓了一下心情,才往教室走去。 这时,厕所门口走出来一个女生,一脸受伤的表情。 那是张嘉佳。 后面的自习课,江小暖一直把脸朝内,搞得林御有点慌了,不知道她是不是有什么事。 快放学的时候,林御实在憋不住了,写了一张纸条过去。 “你怎么了?” 江小暖在纸条上回道:就是不想往那边看。 林御有些摸不着头脑,但也不好多问,就回了一个字:噢。 放学铃声一响,江小暖跟关晓雪后,光速跑出了教室,奔到校门口,一把搂住了正在等她的江山,“爸爸!” 还是爸爸最有安全感,呜呜呜呜—— 回到家,江小暖没有把温文的事告诉父母,只提到了林御给她答案的事情。 汪珺听了,高兴地鼓着掌:“女儿!你做得对!做人呐!最重要的是诚实,不会就是不会!我相信邱老师也不会怪你的!” 江山刚从洗手间出来,站在汪珺身边,“小珺说得对!诚实比数学试卷可重要得多!” 夫妻默契地击了个掌,江山将汪珺的手一扯,放在自己的

肩上,另一只手拿起遥控器,对着音响一摁。 一首舞曲《蓝色多瑙河》从音响里流淌出来,两人来了一首即兴华尔兹。江小暖似乎被感染了,随着音乐在父母面前来了一段久违的芭蕾舞。 江小暖现在学的是中国舞,因为有小时候芭蕾基训的舞蹈功底,学习中国舞事半功倍,算是“春暖花开”舞蹈学校的王牌舞者。 再加上中国舞近年发展速度很快,逐渐有了自己的古典风格。 汪珺也独创了不少古典舞作品,拿去参加比赛,女儿当然是她的御用舞者啦! “咱们家的小天鹅长大了。”江山捏了捏汪珺的肩膀,满足道:“还是一只美丽又可爱的天鹅。” 汪珺倒不附和这句,冲着江小暖表态:“妈妈不在乎你可不可爱,漂不漂亮,妈妈只希望你快乐!” 江小暖停下步伐,乐道:“我最大的心愿是—— “爸爸妈妈永远这么相爱!” 江山一个流畅的转身,下巴微抬,目光温柔,“女儿,立体几何如果让你那么不快乐,那就抛掉它吧。浮云城又不止浮云大学,还有浮云外国语大学,以你现在的分数,肯定没问题的。” 江小暖摆了摆手,急道:“那可不行,浮云大学是我梦想中的大学,我一定要在这个学期尽量把数学分数提高,至少得稳定在一百分,那它才值得其它科目给它匀分数!” “量力而行。” 江山停下了舞蹈动作,松开汪珺,关掉音响,走向江小暖:“我和妈妈希望你实现梦想,但也希望你好好感受宝贵的高中三年,这是无可替代的三年。而且,成绩不代表一切,对吗?我和妈妈当年成绩一般,却不影响我们现在的生活很幸福呀!” 宝贵的高中三年,已经过去三分之二了,还有一年。 江小暖心里盘算起来,这一年,首先学习不能落下,反而应该比高二更用功一些。其次,舞蹈方面应该暂时放一放,虽然妈妈不一定会同意。 汪珺走到厨房,倒了一碗银耳红枣汤和一杯热牛奶,先走向江小暖:“想喝哪个?” 江小暖指着热牛奶:“这个吧。” “小心烫。”汪珺把杯子递给江小暖,又把银耳汤递给丈夫:“江山哥哥,那这碗您笑纳了吧。” “遵命,夫人。” 江山接过碗,用勺子搅拌了几下,三下五除二就解决了。 江小暖一边喝牛奶,一边问:“爸,最近舞蹈学校怎么样?” “有爸在,你说呢?”江山拍了拍胸脯,自信道。 这句话没错,他是学财务出身的,算账一把好手。读大一时报了个街舞尝尝鲜,没想到因此认识了舞蹈协会的小师妹汪珺。 “二十多年了。” 回忆起那段相识的过程,江山还是无比感慨,时间走得太快了。 汪珺觉得还好,拍了拍江山厚厚的肩膀,当年跳舞时,这肩膀还是非常薄的,“一点都看不出来你爸学过街舞,那时候多酷啊,谁都不多看一眼,走路都是横着走的。” “不,我解释过无数次了,你错怪我了。我那是近视,又不想戴眼镜,影响跳舞嘛。”江山挠了挠头发,转向女儿:“又不像你们现在,可以戴隐形眼镜。” “噗——哈哈哈哈!”江小暖爆笑出声,差点把牛奶喷了。 三个人的说笑声,从窗户外传向了隔壁的阳台。 漆黑的阳台上,一个高大的少年撑在围栏

边,整个上半身都探出了围栏,耳朵像雷达有一样,瞬间接收到了这温暖的笑声。 他上身裸着,下身穿着一条沙滩裤,身材修长精瘦,背脊上有两条交叉的淡色疤痕,像是鞭笞的痕迹。再仔细看,会发现他光洁的额头上有一条一寸长的横疤,放在那张清秀的脸上,疤痕显得十分狰狞。 隔壁的笑声再度传来,他的眉头皱了起来。为什么他们家每天都有欢笑声,这个世界上……真的有那么多令人开心的事情吗? 热气笼罩着夏夜,月亮很明亮,但他的目光却逐渐暗沉下来,这实在不是一个十七岁少年该有的目光。 江小暖住的这个小区有些年头了,还是楼梯房。 江山和汪珺毕业三年就买了这套房子,他们都不是本地人,而是华东省人,老家那边还有不少亲人,过年他们都会回去省亲。 不过,他们也算是在这里定居了,自然要跟邻居搞好关系。 隔壁的邻居一直都有联系的,六年前,邻居换了新房子,就把这边的房子作为学位房,租给了另外的一家三口,他们的孩子在实验小学读了六年小学,就离开了。 上个月,听到隔壁有开门关门声,估计又来了新邻居。按说一层两户,新来的邻居都会上门打招呼的。 但江山等了几天都没等到,便主动去敲隔壁的门,敲过好几次,都是无人回应。 江小暖还打趣道:“隔壁不会住着幽灵吧。” “没关系,总会碰到的。” 就这样过了一两个月,他们还从来没见过隔壁的人,江山掏出电话,走到阳台上,给之前的邻居打电话,问问情况。 离这么近,却老不打照面,心里怪瘆得慌。 这一打不得了,是邻居太太接的,说她老公前两个月猝死了。 江山:………… 江山说了声“节哀顺变”,后面的就不好问了。没想到,邻居太太主动提到房子的事。 “你们隔壁的房子,我前两个月托中介卖了,我也没问买主是谁,反正他们全权处理了,你如果真想知道,我可以把地产经理的电话给你,你去问问。” 江山觉得随意打听别人身份不太好,便婉拒了,挂了电话后,他心里有些忐忑不安,但没有将这件事告诉汪珺,怕她会害怕。 他只希望某天会在楼梯上遇见邻居,而对方解释道,“我们还没完全搬过来,等开学了再来。” 这个理由是绝对成立的,这不小学还没开学吗? 想到这里,江山的心安定了不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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