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该叫什么，你得问她本人。”方凌远拿手肘轻轻碰了一下佟樱。 佟樱转过脸来，浅笑着飞快望了望展旗：“就叫我名字吧。” “噢，行。”展旗把咬了一口香喷喷的炸里脊，回过身去大快朵颐，边吃边瞧了瞧手机，“远哥，时间差不多了。” 方凌远明白他的意思，却看看佟樱：“还想去哪儿玩？” “哪儿也不去了。”佟樱道，“我后天还有一场交传，要回去再熟悉一下材料。” “那先送你回酒店。”方凌远话音一落，车内忽然安静下来。 大约有两分钟，谁也没出声。 佟樱目光往方凌远身上偏了偏，见他在低头发信息，就想自己要不要也听一会儿听力。 可听听力，戴着耳机全神贯注的，不免有种“请勿打扰”的意味，会不会给人一种特意疏离的感觉？ 万一他回完信息想跟自己说话，看见自己在听听力，会不会就不说了？ 如此一想，她便打消了这个念头，只随意地看看前方，瞧瞧窗外。 不一刻，方凌远收起手机微微向佟樱侧了侧身，似乎有话要说。 恰好这时，佟樱的手机响了，是翟野打来了语音电话。 周围很静，翟野的声音很清亮，佟樱一按接听键，三人都能听得见。 “亲爱的，下下周有没有时间……” 佟樱慌忙把音量调低。 她也不明白自己为什么要慌，总之就是有点手忙脚乱。 她下意识地将手机紧紧贴着耳朵，听明白是翟野手里有个耳语和陪同的单子，为期三天，问她接不接。 “可以的，我那几天正好有时间。”佟樱低声答应。 “行，我待会儿让孔源把资料给你发过去。” “好。” 翟野顺便问：“听说你去泷州出差了？最近很忙吗？” “还行。”佟樱说着，突然感觉旁边男人身上有一股强烈的寒流侵袭而来，冷飕飕的。 翟野还在闲聊：“什么时候回千檀？” “明天上午。”佟樱抱住右胳膊摸了摸，觉得最好还是赶紧结束通话，“翟总，还有其他事吗？” “没，就是随便聊聊。唉，我这几个月太忙了，也没怎么和你联系。”翟野却打开了话匣子，“你那师姐能力也挺强的，不过，我还是更喜欢跟你在一起时的工作状态，轻松，自在。 “诶，你以后可不许再放我鸽子了啊。” 佟樱及时接过话头：“好的，那我们下下周见面再细聊，好么？” 翟野只好打住：“也好，下次再聊。” 佟樱放下电话，暗暗吁了一口气，扭头看了方凌远一眼，觉得有必要解释一下：“豪影那边有个单子，问我有没有时间接。” “谈工作，叫你‘亲爱的’？”方凌远眼里浮起缕缕质疑的意味，忍了半晌没出声，脸颊憋得像透不过气，一片暗红，“你们两个已经好到这种程度了？” 他只听见翟野问佟樱有没有时间，并没听到是说工作还是约会。 这一刻，佟樱真希望翟野刚刚是发的信息，而不是打电话，现在她连个自证的证据也没有。 脑子一转，她只好自我辩护：“翟总的性格你肯定比我更清楚吧？ “他就是对自己熟悉的女孩称呼比较随便的啊，不只对我，对别
人也经常‘宝贝’、‘甜心’、‘亲爱的’这么叫。 “可能在他那儿并不代表什么吧。现在网上有人回帖子，也叫对方‘宝儿’、‘宝子’；有的明星异性朋友之间也叫‘亲爱的’啊。 “就一个称呼而已，我从来没放在心上。” 而且，在她看来，翟野之所以觉得跟她一起工作很轻松自在，就是因为她从不把他那些听起来暧昧的话语当一回事。 如果她当真了，他也就放不开了。 方凌远深深地盯着她，听完轻轻勾唇：“我就随便问一句，干吗这么大反应？” “我不能平白被误会啊。”佟樱撇撇嘴，“还有你刚才那脸色，简直冷得吓人。” “有吗？” “有！”佟樱挪开了目光。 方凌远有点尴尬，轻咳了一声：“咳……那什么，我是怕你太单纯，让他几句甜言蜜语给骗了。 “他家已经给他安排好结婚对象了，是他爸的朋友何总的女儿。” 佟樱眉头皱得紧紧的：“你觉得我很好骗吗？ “别说他有结婚对象，就算没有，我也没对他动过什么心思啊。” 那就好。方凌远暗自欣喜不已，面上却云淡风轻：“你确实不是那么好骗的。” 佟樱满意地轻“哼”了一声，扭过头去，望着窗外，得意的小模样惹得方凌远无声一笑。 佟樱下车之后，展旗便改道去了机场。 方凌远与翼致集团的陶总约好了明天上午在翼城见面，订了今晚的机票，航班三个小时后起飞。 本来可以买千檀直达翼城的票，但他已好几日没见到佟樱了，实在想念得很，便专门中途“经停”小半天，来见见她，解一解相思之渴。 如果佟樱还想再去别的地方玩一玩，他也会尽可能多陪她一段。 酒店房间内，佟樱手里捏着环保技术类专业术语表坐在床上，看着看着，不自觉走神了。 思绪毫无目的地四处游荡，一会儿回到她给方凌远拍照那一刻，一会儿飘至方凌远帮她擦嘴的时候，一会儿又晃到了方凌远在车上冷声反问她那一幕。 他那时那反应，应该是吃醋了吧？不然他干嘛那么介意翟野的话？佟樱回过神来一想，有点忍俊不禁。 当时就该戳穿他。只不过，他那个人，即使被说破了，也不会承认的。 一时间，她脑海中满是方凌远的影子，单词也看不进去了。 自己回来一个小时了，他也快到机场了吧？ 佟樱拿起手机才想到，刚才只听他说要去机场，却没问具体是几点的航班。 犹疑了片刻，她给方凌远发了一条信息：到机场了吗？ 发完继续记单词。把当前那一页上比较复杂的几个单词着重记了记，心思便转到了手机上。 方凌远还没回复。 她定了定心，翻到了下一页。视线在浅绿荧光笔标记过的词汇上来回飘移，一目十行，匆匆扫了两三页，重重呼了一口气。 怎么这样心烦意乱？她暗自喃喃。 五分钟过去了，手机还没有任何响动。 以前方凌远五个小时不回信息，她也不曾担心，此刻才不过短短五分钟，她却控制不住心绪不宁。 她又等了等，大约等了半个小时，仍然没有回音。 他手机就在身边，不可能没看到吧
？这么久不回……不会是路上出了什么事？ 前不久，晚上高速公路上就出过事故。 不会的！佟樱立刻驱走了这一不好的念头。 要不，打个电话？她没做多想，给方凌远拨了个语音电话。 那边瞬间接通了，方凌远的声音平和低沉地响起：“刚跟两个合作商打电话，手机打没电了，充了一会儿电刚好可以开机。” “噢。”佟樱不安的心顿时平静下来，“手机充电时不要打电话。我也没什么事，挂了啊。” “诶——”方凌远叫住她，大概知道她想问什么，“我十一点半到翼城。” “好。”佟樱将手机搁在一旁，放心地去翻阅会议材料了。 方凌远抵达翼城时怕影响佟樱休息，没给她发消息，但第二天一早，给她报了平安。 佟樱回到千檀做了一场交传会议后，过了三日，又和池媛一起搭档做了一场全球数字技术高峰论坛的E语同传。 当天正是周末，方凌远刚从翼城出差回来，来会场接她去吃晚餐。 池媛远远看见了，眼含笑意问佟樱：“来找你的？” 佟樱望了望方凌远，轻声：“嗯。” “现在是男朋友了吧？”池媛很好奇，又似乎想确认什么。 男朋友吗？他没表白，也没公开宣布，谁知道他心里是不是这样认为呢。佟樱微咬了一下唇：“好朋友。” 池媛“哦”了一声，神色略微变得严肃：“前两天，我在一个时尚沙龙上碰到了荣光集团总裁的侄女荣小藜，她打算追求方总。 “她知道我和方总认识，问了我方总有哪些喜好。 “我说我也不太了解。” 她确实不算很了解方凌远，但上次也听她父母说过方老爷子很重视佟樱，大有将佟樱当作未来孙媳的意思。 她自己也从闺蜜谭怡那里听说方凌远和佟樱在秘密交往。 佟樱一面听她讲，一面看着方凌远走到跟前。 “下周见。”池媛向佟樱挥挥手，又与方凌远互相点头致意了一下，先走了。 佟樱慢悠悠地把笔记本塞进电脑包里，心里还在琢磨池媛的话，看上去情绪有点低落。 方凌远觉得不太对劲：“怎么了？工作不顺？” “不是。”佟樱抬眸看着他，几乎目不转睛，“荣小藜你认识吗？” “认识，一个合作商的亲戚。”方凌远不禁疑惑，“怎么问起她了？她也来这儿了？” “没有，我刚听媛姐说到她。”佟樱眸中带着点点探究之色，“你最近见过她么？” “见过两次。”方凌远稍微想了想，“上周跟荣总、赵总他们打高尔夫，她也去了。还有一次，晚上应酬碰到了。” 佟樱声音低了低：“怎么从没听你提过她？” “提她干什么？” “听说人家想追你呢。”佟樱轻垂眼帘。 方凌远“哼”声浅笑：“想追我的人多了去了，哪儿记得过来？” “切！”佟樱撇撇嘴，趁机问了一个深藏已久的问题，“那你前女友呢？也不记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