靴子踩在雪地里，发出“唰唰”的声音。 雪积得太厚，每走一步都需要把腿从雪里使劲拔出来。 萧可悲的脸捂得严严实实，只露出一双眼睛，雪落在眉睫上，让她有些难受。 尼德跟在她身后，不停地喷出温暖的龙息。 萧可悲唏嘘道：“大晚上的，都看不到什么。如果能坐在这里欣赏日出就好了。” 尼德没搭腔，将自己想象成一尊雕像。 他们正站在尤米尔峰上，这是阿特拉斯山脉中最雄伟的一座，也是整个大陆的最高点。 这就是游戏里的好处了，不用考虑缺氧什么的，而且也不用自己去费劲爬，因为可以让尼德霍格费劲飞。 不过她操纵游戏角色站在这里的时候可没有这么冷。 山头有不少雪精灵，它们只有萧可悲的巴掌大，在黑夜中散发着微弱的荧光。风中传来报丧女妖的歌声，歌词不知道是拉丁文还是古英语，萧可悲听不懂，但她很喜欢这段旋律。 山的另一侧是一片广袤幽暗的密林，那边的区域是女神海拉。延绵不断的雪山就像生与死的分界线，阻断了她散布的瘴气。 眼看萧可悲全身湿透，尼德提出了返程的建议。 萧可悲又跟飞舞的雪精灵嬉戏了一会儿，不舍地同意了。 尼德把她小心翼翼地含在嘴里，萧可悲露出了嫌弃的表情：“别这样！你嘴里湿乎乎的。” 尼德没理她，张开翅膀往山下飞，降落到地面后，尼德把萧可悲吐了出来。 “你真是……我身上都是你的口水，好恶心。” 尼德不服气道：“你身上本来就湿了！如果不把你含在嘴里，你肯定要被冻成冰块了。”说完，尼德让萧可悲坐到自己背上。 “我们去蒸个桑拿吧！我好像还没洗过澡，天，我还是个公主呢，这像话吗。” 萧可悲嘀咕着，让尼德飞回镇上。 “我们什么时候去荆棘修道院呀？” “明天就出发呗。” 赫姆斯镇的湖边有片桑拿浴场，坐在小木屋里能看到远处燃烧着蓝色鬼火的骷髅骑兵。 由于尼德坚决不肯让萧可悲长久地离开视线，两人只好裹着毛巾混浴，冲过澡后，店主递给他们一人一条树枝，让他们进去抽自己。 萧可悲嘻嘻哈哈地接了，一进木屋就往尼德身上抽，尼德也不甘示弱，出手迅猛。 你来我往地打闹了半天，他俩终于想起往热炉上浇水了。 萧可悲舀起一勺水泼到石头上，只听“刺啦”一声响，整个房间萦绕在雾中，萧可悲坐在木椅上，晃荡着两条腿。 “人家都是蒸的时候抽自己，咱俩还没开始蒸就抽上了。” 尼德翻了个白眼：“谁先动手的？” 萧可悲自知理亏，赶紧转移话题：“你身上好多纹身啊。” 尼德的上半身刺满了字符和图腾。萧可悲勉强认出了左胸的衔尾之蛇、肩上的月亮和胳膊上的敬畏之盔，锁骨下方的印记既有点像医院里经常看到的蛇徽，又有点像倒十字架。 整条右手刺着数圈带状纹饰，远看像扎着一条条黑色的绷带。中间夹杂着如尼文、八条腿的马、九个头的蛇、鹰翼、龙鳞。 尼德低头瞅了一眼自己的躯体，漫不经心地颔首。 萧可悲伸出手去，想要触碰他的纹身。她向尼德确认
道：“可以吗？” 尼德矜持地点头，内心已经放响七十二门礼炮。 萧可悲的指尖落在了尼德的胸口上，她小心翼翼地划过衔尾蛇的獠牙，赞叹道：“帅。” 尼德没听懂，但是心里痒痒的。他反问道：“什么意思？” 萧可悲抬头望着他，笑意盈盈，“夸你嘛，很好看。” 尼德一阵心悸，既欣喜又害羞，躲到一旁偷着乐。 几分钟后，屋里白茫茫的一片，萧可悲都看不清尼德的脸了。 尼德倒是瞧得很清楚。不管是黑夜，亦或是浓雾，他那双漂亮的眼睛总能看到普通人看不到的细节。 比如此时此刻，他就能清晰地看见萧可悲额头和脖子上的汗珠，顺着光洁的肌肤一路下滑到被浴巾包裹住的位置。 “你和别人一起蒸过桑拿吗？”尼德突然问。 “嗯……有过一两次。”不过是在现实世界和同事一起蒸的。 “……是哈缇吗？” “啊？呃，是啊。” 尼德不高兴地冷哼了一声，萧可悲恶作剧之心顿起，抓起树枝去抽他。 “又‘哼’什么？抽你两下让你通通气。” 尼德捂住下半身，窘迫地躲到一旁。 “别闹！” 萧可悲意兴阑珊地撇嘴，“没想到还能听到你对我说这句话。”她瞟了一眼窗外的鬼火，转头问道：“敢不敢去跳湖？” “有什么不敢的，我又不觉得冷，也不觉得热。” “也是，那我去啦！” 萧可悲兴致冲冲地跑了出去，屋外迅速传来了她的尖叫。 “好冷！” 尼德平复了一下心情，跟着走到栈桥上。萧可悲正在飘着冰的湖里鬼哭狼嚎。 “拉我出去，我要冻死了！” 尼德只好扛着她回到小木屋里。 萧可悲又跳了三次湖，每次都是气势汹汹地去，搭在尼德的肩膀上回。他们晚上就在桑拿房附近的屋子住下，里面点着篝火，可以自助烤肉。 “这里真不错，应该第一天就住在这。” 尼德也表示赞成，“为什么一开始不来这呀？” “忘了嘛，好玩的地方太多了。” 尼德心里又有些不自在：“哈缇陪你去玩的吗？” 这个问题让萧可悲陷入了沉思。勇者和公主到底是什么关系？她还真没留意过。 看她不回答，尼德又问了一遍。 萧可悲犹豫道：“不算吧，就是我一个人。” 尼德不信，“你一个人，不怕遇到危险吗？” 萧可悲接着编：“我现在是为了封印你才没有力量的，其实我也很厉害的。” 说罢，萧可悲切了一块鹿肉下来吃，又喝了一大口冰的蜂蜜酒。发出满足地喟叹：“太舒服了。” 这，才叫游戏人生啊，直接在游戏里体验人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