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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太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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汹涌(2)(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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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朕现在就想杀了你——”他声音嘶哑,怨与恨冲昏了他的头脑,他发狂起来,天上的云彩都不胫而走。 姚玉微微抬眸,对上他血红的眼睛,脖颈上的剑因他太过激动微微颤抖。 姚玉敛神,嘴角舒适一笑:“若陛下想杀了我,而泄您心中的怒气,奴才无怨无悔!”她看出来了,有了花贵人做下的祸乱之事,下一个就是她自己了,君主以为她会是下一个花贵人了。 “你......你不怕死吗!”他难以置信地活动他的脖子,左右歪下头,那样子他怒火中烧都能把身边无辜的人点着了。 “奴才自然怕死,但担心陛下的心结无处抒发,为此事结成了疙瘩,得了心病就没有药石可医了。与其杀了太医院的人,不如先拿我开刀才能让陛下顿觉心中畅快。” “好!”他咬碎银牙狠狠地道,“你既然对朕表忠心,那么你过来!”刀剑从她脸庞落下后,姚玉才微松一口气,一只手抓住了她后颈衣领,毫不留情地往前一拖一拽,直接把她整个人都扔进了血水怪圈里。姚玉起身一看,她前头正滚着花贵人的人头,把她背脊吓出冷汗来,一股心血直冲到她的灵盖上,紧接着发麻,眼前晕乎乎的,背后人叫嚣道:“朕命令你杀了那两个人!”随即她手里被塞了一柄长剑,剑头上沾着她脖颈的血,她惊恸中听到两个女人求饶的哭声中仍醒目地夹杂他一刻不容缓的命令道:“你想对朕表忠心,朕想亲眼看你替朕杀了那两个贱人,以泄朕的心头怒火!” 他要借她的手杀那两个女人,姚玉努力不去看地上一滩血的惨状,抬头看郑夫人已经哭成了泪人,她趴倒在地起不来了,也不管肚子里的小人了,还有离咏拼命磕破了头皮,她本来就是这场的告密者,谁想她也被君主定性为与花贵人为一伙的人了。 也是,谁叫离咏是郑夫人身边的侍女,人家打郑夫人嫁入王府里跟过来的,如今她把自己主人告了,不知她心里想什么。 女人在宫里无非是想要荣华富贵的名分罢了,离咏也不能免俗。 姚玉低沉一声是,在所有人还未来及反应时,她闭上眼睛,把那一剑狠狠地刺向离自己最近的人了。她下手不知轻重,也不清楚自己刺到对方哪里去了,就听到那人“啊”地一声惨叫,捂着胸\口软倒在地。 姚玉眯睁一只眼去看,离咏倒头躺在了血泊中,她胸口流着血,但不足以致命。姚玉才意识到自己刚刚那一剑是带了不忍之心,她从未杀过人,也下不了狠心,心一虚,给离咏半死不活的命吊着。 “还有一人没让你刺死呢!继续啊!”他扭头对她怒吼一声。 姚玉浑身一颤,双手捧着一把剑高高举起道:“陛下,郑夫人是郑宰相的爱女,奴才不能冒着前朝悠悠之口,贸然去杀郑夫人。” “有朕在,你尽管放手去杀了她!” 这什么道理,自己的女人杀不得,却能狠心砍了花贵人的头。 这样风险她决计不会去做,望眼整个历史,若论一个太监杀了皇妃,乃是宫中的一大污点,宦官杀了皇妃是什么概念,不知道的都以为姚玉以太监身份要掌控整个后宫了,并有君主撑腰,前朝奏折一定扑簌簌地如下雨落下来,张张都奏请要杀了姚玉这个佞臣,也显示了皇朝往落没的方向走。 姚玉才不背历史上的骂名呢!她不爱在史书上搞高调,也不适应被史书上记名的光点。 “陛下,奴才不敢!”她转眼看向郑夫人绝望苍白的脸,在离咏倒下的时候,她险些也要晕过去了。 郑夫人想不到姚玉还能帮她一把,眼神飘向庸公公时,庸公公心有

余悸地趴在地上颤抖,郑夫人哀戚戚的目光逐渐清明。东窗一事发生之后,庸公公从头到尾都没替她向君主说一句话,她以为庸公公应该有聪明劲,谁想到关键时刻,他跪在地上变哑巴了。真不知道当初看上庸公公能力哪一点,不过是看上了他能亲近君主,能言善道,最终还是一事无成。反倒姚玉看起来人不太激灵,做事有时毛毛躁躁,看起来她总是被君主鞭策折磨,可到一定节点她也有点脑子哄着君主,现在郑夫人才琢磨出姚玉与庸公公哪里不同了,姚玉是个不怕死的,死成了她口中常态,而君主每逢听到她死呀死的,就是不肯下狠手杀她。 君主甩一个眼神凌迟她,姚玉没法,只得不卑不亢地昂头对上君主阴深深的目光道:“您还是杀了我吧!”她闭上了眼睛,等他对她挫骨扬灰。 “你要替她去死?”他狠狠地问。 “回陛下,奴才方才说得很清楚了,不想冒天下大不韪去杀一个重臣家的女儿。”君主冲动地咬紧唇瓣,眼睛瞪得要把她吃掉似的,姚玉一鼓作气把事情表明清楚了,道:“奴才乃一介宦臣,在宫中举无轻重。郑宰相是朝中重臣,奴才望尘莫及。若陛下执意让奴才替您出口恶气,杀了郑夫人,敢问前朝百官哪一个肯把奴才当成花氏那样,成为他们的眼中钉肉中刺。您是给奴才特许杀皇妃的权利,但前朝悠悠众口,奴才就像蚂蚁一样被他们碾压下去,陛下您就算有保奴才的心,太后他们绝对不会放过奴才的。” “你这是在强言狡辩,给你自己明哲保身呢!”君主剑指点过去,俊脸上沾着花贵人的血,令人看着胆寒。 “是。”姚玉心里怕得颤抖起来,嘴里仍旧坚持倔强道:“陛下说的对,奴才就是贪生怕死!”她头一倒,头皮硬生生磕在了草地上。 “你!”他一把从她双手上夺取长剑,一眨眼,剑锋利地横在她脖颈侧面,他发疯地低吼:“别以为朕下不去手。” 姚玉无言以对,眼前他确实被花氏冲昏了头脑,分不清天时地利人和了,她心底哀叹一声,便闭上眼睛,等他嘴里说得那句要下手了。 脖颈有一个血痕悄没声息地被剑割开了一个口子,第二道鲜血又沿着脖颈往下流进了她衣领出,衣领上的血迹重新浸湿一遍,把快发干的血迹重新染上一遍。 “你这时候不求朕吗?”他到底心软,眼看自己的手没了分寸地要割进他脖颈里的血管,只要稍微一用力,她就崩血而亡。 “奴才是下等臣,身份低微。”冷汗浸透了青丝,背脊上冷汗岑岑,浑身的血液都凝固起来,就等着这一刻被君主处死,“死,是陛下一句话的事。奴才不敢奢求陛下垂悯,相反死在陛下手里是奴才的荣耀。” “你......”君主被这种冠冕堂皇的话眼神倏尔一亮,从未有人在临死之前被看成是一种荣耀,君主似乎听到姚玉的话有天方夜谭的夸耀,渐渐地他才气消一半地放下了剑。 “你这嘴是玉做的,还是金子打造的。”他扔剑掷草地上,两手一擦,道:“说得花言巧语,竟让朕舍不得杀你了。”他了无兴致地瞥一眼花贵人和离咏,满脸厌恶地转身朝外走,跪一地的宫女太监们都哗啦啦地站起来跟在他身后,“把你杀了,谁人才如你这般巧妙连珠,让朕心之快慰呀!”为首的庸公公众星捧月似的围着君主走出了翠兰宫。 姚玉磕头谢恩道:“谢陛下垂怜,免去奴才一死。”最后说了句恭送的话,抑或在替郑夫人说的。 众人走尽之后,姚玉扭头看一眼离咏,见她如婴儿一般曲躺在那里,气息微弱。她站起来不去管离咏,脖颈上忽然传来剧痛,被刀割皮肤炸裂的痛,她呲牙咧嘴地捂住脖颈,抬手一看,

满手殷红,刺目地眼前蒙上了一层雾,直到她擦了一把眼睛,才感觉手背上都是湿湿的泪水。 “你为什么冒着杀头的风险,肯为我说话,让陛下放过我一条性命。”郑夫人瘫坐在一地狼藉,满目殷红,颓废绝望,抬眸看向姚玉时闪过一丝不解。 她懂她话里的意思,直到她和她的关系只是宫中利益中的棋子,若有一天姚玉这个棋子没用了,郑夫人会把她当成废棋丢弃了。但谁想到,姚玉一个罪奴竟也能在君主身边混得有模有样,嘴长了一朵莲花,舌灿莲花让君主放下屠刀。 “本来夫人的事不该是奴才能管的,今日临死之际,我只是碰巧救了你一命。”她劫后余生地匀着气说话,抬头望向天空,云彩还在,晴空早已飞远了,此时已将近晌午,阳空高照。“有一阵忽然想起我们姚家的命还拽在你们郑家手里。”她垂头看向郑夫人,见到她眼底余灰中闪过一丝曙光。 “难为你还记得我们之间的约定。”她颇为满意地看她凄惨一笑。 “我倒挺好奇的,离咏是你的贴身陪嫁侍女,她怎么敢背叛你,向陛下告发你和花贵人之间的事?” “这背信弃义的贱婢!”郑夫人恶狠狠地瞪离咏,她再怎么气喘吁吁,郑夫人都无动于衷,道:“前个月她背着我勾引陛下,竟在我眼皮子底下,悄悄上了陛下的龙床。现在她为了成就自己做娘子的美梦,与陛下一起将了本夫人一道。” “听起来,你与花贵人是真爱喽!”姚玉轻蔑地看她一眼。 她冷哼地蔑视着姚玉,“什么真爱,宫里面哪里来的真爱。你嘴皮子虽然耍得好听一点,与我相比,你还是太天真了!”她说着恼羞成怒地警告道。 “哦,奴才僭越了,不该问你的私\密事。”姚玉自讨没趣地要转身走出兰溪园时。 “陛下一直不希望我为他生个孩子。”她在姚玉身后惨然一声,趁姚玉回头,郑夫人脸上潸然泪下:“可是我等不及了,只好借花氏拼最后一搏,结果.......”她捂住了脸哭起来。 姚玉本不该同情,嘴里还是忍不住劝道:“若你还想活命,自动请缨把肚子里孩子打掉。宫中险恶,就算你的孩子出生了,陛下也不会放过你们娘俩。”说完她哀叹一声就走。 “你等等。”见姚玉背影停留一刻,她黯淡的目光忽然一凛,威严中带上了警示的口吻道:“别以为你逃过了这里人的法眼,陛下就能果真信了你。若你也有我这般东窗事发,你的下场比我更惨。” “奴才谨遵郑夫人教诲,告辞了。”她纹风不动地朝前走,哪怕除了兰溪园,若果真如郑夫人所说前面的路是一条不归荆棘的路口,她也要咬牙挺住了,她不为别的,只为珍惜眼前的亲情。 姚玉不知道自己用了多长时间才走到翠兰宫外,脑海里花氏人头落地那起仍挥之不去,原来就算她刻意避开一地血水,也无法忘怀的惨烈。脚下像绷紧了弦忽然断掉了,膝盖软绵绵的,迈过门槛的时候,力气也几乎用尽了地,瘫坐在宫殿门槛上。她浑身感到虚得仿佛不是自己了,有种灵魂出窍的感觉,胳臂上突然被人用力拉她站起来,使她一侧歪斜的身子靠在了他身上。 姚玉扭头,眼神虚幻得看不清那人的脸,恐惧和惊吓充斥了她头脑,她控制不住自己眼睛上的聚焦,任由眼前模模糊糊地盯着那人看。 “你没事吧?” 视力模糊了,但耳朵还是灵敏的,听出那人的声音,问:“是大哥?” 那人惊得迟钝一下,才低声道:“是我。” “你怎么来这里了?”她伸手慌乱地挥掉他

手,道:“陛下离开不远,你别拉我!” 他倒听话地放开了手,姚玉身侧一空,不受控制地歪下去,身子又被他扶住了,道:“你脖子上有血。” 姚玉胡乱在身上摸了又摸,就是找不到拿像样的手绢捂住脖颈上的血。 “你衣服上都是你的血。” “有布条吗?”她把手伸向他问,感觉他动作有些迟钝,姚玉急道:“我身上没东西挡我脖子上的血,过一会儿我会因血过多,晕过去了!” 诸葛荀在自己身上摸了一阵也找不到合适的布条,有个声音在他身后低不可闻道:“我有。”语气中夹杂着一丝莫名的冷漠。 姚玉听到另一种与诸葛荀不一样的声音,问:“他是谁?” 诸葛荀接姚風随身携带的月白汗巾,扭回头一看,她看物的眼睛不对劲,他眉心一皱,伸手在她眼前挥了挥,微微讶然道:“你眼睛怎么了?” 姚玉摸到了他手背,迅速地抢走了汗巾,立刻捂住了脖颈上的血痕,嘴唇白得颤抖没了血色道:“不碍事,失血过多就容易虚脱,看不清事物是暂时的。一会儿血止住了就好了。” 半晌他有点震惊地问出声:“你还懂这个!” 她虚弱一笑,道:“在宫中若这点常识都没有,我能活到今天吗?” “你自己学的?”他弱弱地一问,不禁扭头看向姚風反应。 姚風听了,满眼略过一刹那差异,很快漠然地从姚玉苍白脸上挪开了视线,仿佛他这一生都与她不存在任何关联似的。 诸葛荀暗叹恻隐之心的口气,回想高墙下的情景,心里微微过意不去地对姚玉道:“想不到你今日有这份胆识。” “承让。”她反而谦虚地道,心里些微欢喜地感到还能有陌生人来安慰她,忍不住道出心中事道:“我家人性命还拽在他们手里,为了家姐,我不得不拼命一搏,是生是死都在陛下一句话的事。” 说起这个,诸葛荀不禁替她捏把汗,问:“方才我在外面也听见了,你.......你真肯舍得豁出去。” 她嘴角上轻轻一笑,就如清晨一朵清奇的花,道:“难得有个人,让我豁出性命护着的,回想起来的时候,觉得自己对待这份亲情还算是个有用的人呀!” 诸葛荀震惊之余回头与姚風对视几眼,看姚風反应不如诸葛荀想象那样亲和,他厌恶地撇撇嘴,转头看姚玉的笑容被酷热的晌午阳光沐浴得发出柔和的光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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