斯莱特林三年级的魔法史晚课正好与五年级的古代魔文冲突，而三年级魔法史大课的另外一个班在周三下午——刚好与魔咒课冲突。 魔咒课是断然不能翘的，也就是说，欧若拉要么放弃古代魔文课，要么放弃魔法史。 魔法史是必修课，换成任何一个学生，哪怕宾斯教授讲得再烂，教授们也不会准许他翘掉必修课。 不过欧若拉是个例外，大半个巫师界外加整个教育司和巫师考试管理局都知道她要跳级参加.考试，不能因为排课方面的小问题阻碍天才的脚步。 宾斯教授表示不介意单独给欧若拉补一遍课堂内容，或者帮她申请时间转换器，但欧若拉介意，好在斯内普知道这位幽灵同事的授课水平，最后由监护人先生亲自出马，他向校长和宾斯教授担保，欧若拉拥有自学能力，不会的地方，他本人和斯莱特林的其他同学都可以提供帮助，欧若拉也可以去找宾斯教授答疑，总之，每一次课堂作业和考试她都不会落下。 就这样，晚餐过后，欧若拉与西奥多等人道别，顶着一众同学的羡慕眼神，跟着修和劳伦斯晃悠到西塔四楼。 五年级的古代魔文课被安排在另一个教室，里面依旧是方形房间、阶梯布局、圆桌会议式摆放的桌椅，不同的是，这间教室的窗是封住的，教室前面也没有黑板，整间屋子安静又空旷，站在中间喊一声，说不定还能荡出两句回音。 查尔斯和芭布玲不在，教室里聚集了一批学生，他们都是选择参加古代魔文.考试的五年级，斯莱特林只有修、卡莱尔·劳伦斯和欧若拉三人，拉文克劳除了罗杰·戴维斯以外，还有两名眼熟的妹子，是凯瑟琳和卢娜的两位室友，塞西莉亚·福西特和弗恩·卡特。 格兰芬多和赫奇帕奇人数多一些，尤其格兰芬多，韦斯莱双胞胎加上李·乔丹三个人营造出三十人的声势，另有两名身材傲人的女生，经修和卡莱尔介绍，欧若拉得知她们就是大名鼎鼎的安吉丽娜·约翰逊和艾丽娅·斯平内特——格兰芬多球队的两朵金花。 赫奇帕奇的四位就不必修为欧若拉多做介绍了，塞德里克·迪戈里、约书亚·卡德瓦拉得、本·斯特宾斯、亚当·萨摩斯，这四名男生每次都会捆绑出现在欧若拉面前。 十五个人，还不错，比伯斯德和普塞他们那届多出一倍，欧若拉很快对同班同学失去兴趣，转而研究起这间略有古怪的教室。 大孩子们坐在椅子上聊天，他们明里暗里打量小不点，见她专心研究教室，也都跟着起身研究四周的环境。 “少点什么，”劳伦斯低声说，“感觉很别扭。” “四周墙壁没有烛台，”修往上指天花板，“只有这么一盏吊灯，灯光不可能照得这么均匀。” “照明魔纹？”劳伦斯出身混血家庭，不过这些年他跟修一起见了不少世面，“内嵌的纹路…会产生这么明亮的光线吗？” “理论上可以，只要材料足够特殊，”修跟在欧若拉身后，看她伸出拳头在光滑、不透明的实心墙壁上敲敲打打，“但是这个墙…看上去不像。” “已经上课了，”劳伦斯朝修指了指手表，“查尔斯教授不是爱迟到的人。” 其他学生三两聚在一处，屋内气氛十分活跃。 “新学期的特别节目，特伦斯和嘉玛说他们七年级的第一课是‘密室逃脱’，水都淹没脖子了，最后是珀西·韦斯莱最先发现地砖上的排水魔纹，”修笑了笑，“不知道我们现在是什么状况。” 当初希格斯和法利谈论这事时，劳伦斯也在场，
修这话显然是说给欧若拉听的，不过小姑娘并不在意他们的对话，研究完墙，她又蹲下研究阶梯和地脚线。 乔丹拽着弗雷德和乔治翻到桌子围成的圆圈里。 “塞德！门锁上了！”亚当朝塞德里克喊，屋里其他人听得清楚，这群高年级变得更加兴奋，不一会，本和约书亚分别从窗户两侧喊，“窗户也打不开！” 塞西莉亚嘀咕，“这是四楼，打开窗子也飞不出去嘛。” “我们需要逃出去吗？”弗恩推了推眼镜。 “线索在哪里？”罗杰·戴维斯声音低吼吼的。 “伙计们，没人觉得这屋里太空旷了吗？”安吉丽娜嗓门嘹亮，她伸手挨个去拽那圈桌椅，“没有钟、没有书架、没有黑板、没有讲台…只有些挪不动的桌子和椅子！” “还有吊灯！”两个双胞胎似乎找到了解题思路，其中一个跟乔丹一起叠罗汉，另一个站在顶上，伸长了胳膊去够天花板垂下来的水晶吊灯，“说不定这灯——” “别动！”欧若拉突然大声喝止，但她喊晚了，一阵轰隆隆的巨响伴随几声怪叫从教室中间传来，不待他们看清，屋内灯光突然全部熄灭，塞西莉亚和弗恩捂嘴尖叫，整间教室变得一片漆黑。 短暂的沉默随黑暗一同降临，而后，屋中央断断续续传来双胞胎和乔丹吱哇乱叫的动静。 “喂！你们还好吗？”安吉丽娜担忧地问。 “发生了什么？”塞德里克俨然成为赫奇帕奇小团体的代表，“有人受伤吗？” “没事！这里边陷下去一个大坑…大概是误触了机关，还挺深！”乔丹说，“噢…快把腿拿开，弗雷德，你压到我的腰了！” 弗雷德刚刚站得最高，为了不砸到两个兄弟，摔落时特地偏了方向，因而摔得最惨，黑暗中大家什么都看不到，他暗暗捂着扭伤的脚踝，笑嘻嘻没事人似地说，“都是乔治干的，他刚刚爬过去了！” “快别扯了，”乔治在另一头，“你没事吧？” “我有什么事？别乱动！李，我可不想再来这么一下了！”弗雷德轻轻推开往自己这边乱摸的胳膊。 灯灭的时候，修特地往欧若拉身后靠了靠，虽然他不认为欧若拉会像寻常女孩那样尖叫着寻求安稳的怀抱，但万一呢？或者她不小心踩空，他也可以及时扶一把。 “还好吗？”他故作体贴地问，“不要怕，我在——” 下一秒，欧若拉点亮自己的杖尖，语气颇嫌弃，“你的魔杖是摆设吗？” 魔杖亮得太快，修脸上的怔愣一闪而逝。 劳伦斯忍不住笑，转头背对着他们。 屋内陆续亮起白蒙蒙的光，在场每一位都是学年的佼佼者，他们有信心选择古代魔文作为巫师等级考试的选修科目，自然也有信心面对意料之外的“事故”，两名惊呼出声的拉文克劳女孩也只在灯灭最初惊慌片刻，她们很快举起魔杖进入状态，积极地帮助大家一起寻找线索。 “刚刚是谁喊的？”罗杰粗声粗气地问，“我说灯灭之前。” “是她吧？”赫奇帕奇的男孩们耳语一句，然后扬声询问，“米斯兰迪尔小姐，是你吗？” 欧若拉应了一声，举着魔杖，继续摸索刚刚没查探完的地方。 修又找到了展现自己的机会，主动靠近欧若拉为她照亮。 修和劳伦斯围在自己身后一言不发，欧若拉心头微哂，这两个狡猾的男人，先拿些不重要的话试探，碰一次壁便停止出击，表面上
是怕问多了自己没耐心乱发脾气，实际上，他们知道查尔斯教授和芭布玲助教正在看不见的地方暗中观察，学生们的一举一动都会影响印象分，仅凭灯灭前那段对话，欧若拉断定他们不知道问题所在——明明他们心里也好奇、明明他们才是自己的队友，这会儿嘴巴却闭得紧紧的，显得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样，指望别人来“趟雷”。 正想着，主动探雷的“傻狍子”出现了。 “米斯兰迪尔小姐，”赫奇帕奇的哥几个颠颠摸索过来，“你怎么知道灯有问题？” “你们可以去问迪戈里先生。”欧若拉瞥了眼同样在研究地脚线的塞德里克。 “我不知道吊灯有问题，”塞德里克诚实地说，起身往他们这边走，“我只觉得墙和灯光不对劲，米斯兰迪尔小姐，你知道有什么魔纹可以让人产生幻象吗？或者说…空间覆盖？” 修眸光一闪，不再装傻，附和道，“覆盖是魔法效果，魔纹…可能是空间折叠。” 欧若拉无声地笑了，这就对了，五年级两位并列第一的水平名不虚传。 劳伦斯学着欧若拉的样子，手指沿地脚线抚摸，边缘处有明显的凹凸感，他立刻拿魔杖往里面照，可那缝隙太窄，黑洞洞的窥不见任何细节。 “沿缝隙照射边缘，观察墙上的影子。”迪戈里如是指导，学生们不知什么时候聚在他跟前。 见劳伦斯不得要领，修弯腰握住好友的手腕，“试试上下变换光线。” 影子会放大物体的边缘细节，漆黑的环境里，通过摆放魔杖至特殊角度，光线自下而上，地脚线边缘的影子斜斜投映在“光滑”的墙面上，可以看到一些不规则的棱角，再将魔杖从左至右推进，每一处棱角各不相同，若他们仔细观察，会发现每隔一段距离，这些坑洼的线条都会重复一遍。 树木没有一模一样的纹路，长长的地脚线木板也没有拼装或魔法黏结的痕迹，就是说，这些循环的凹凸感不大可能是复制原材料时造成的，奥秘藏在木板内侧看不见的地方。 学生们豁然开朗，纷纷感慨，“怪不得，原来地脚线里刻着折叠空间的符文！” 几个拉文克劳恨不得变成小虫子钻进缝隙里，“怎么做到的？灯灭了…墙壁还是光滑的……” “灯灭了，但魔法阵还在运行，”迪戈里为他们解答疑惑，“除非破坏魔纹，否则我们不可能‘看’到墙壁被折叠进去的真容。” “那现在怎么办？”艾丽娅问，“需要拆掉这些地脚线吗？” “我劝你们不要这么做。”欧若拉的声音从屋中间传过来，其他人这才发现她不知道什么时候跑去了桌椅的位置。 “为什么？”安吉丽娜问，“我们不是要破解魔法吗？” 欧若拉仰头瞧着泛着星星点点水晶光泽的吊灯，又踮起脚尖，视线越过桌椅，垂头看了会坑底下吭哧吭哧挖宝一样的乔丹和韦斯莱双胞胎，她幽幽道，“说得对，是破解，不是破坏…我们不该毁了查尔斯教授辛苦创作的艺术品。” “好吧，”安吉丽娜爽快地点头，“那我们该怎么办？有主意了吗？” “这个坑也是幻觉吗？”罗杰·戴维斯问。 “魔法阵是一种极其精密的科学，用魔纹制作的东西不存在幻觉。”修又晃悠到欧若拉身后。 这次他说的不错，欧若拉没有反驳。 当赫奇帕奇们追问坑是哪来的时候，拉文克劳们猜测这是楼下的房间。 “不，这是其他的空间。”迪戈里笃定地说。
“可特拉维斯说这不是幻觉……”亚当和本指着修。 “幻觉是指你们的脑子出现问题，”欧若拉不客气地打断他们，“魔法阵和多数魔法一样，是东西本身‘出了问题’。” 几个高年级被她的话绕糊涂了，纵使魔法帐篷等空间魔法极其常见，但作为一个不需要信奉唯物主义的巫师，他们从来不追究多余的空间是打哪来的，在他们的概念里，这些地方好像凭空冒出来似的，再说回眼前的“大坑”，若不是光线制造出的幻觉，那只能是空间魔法一类的咒语，可触动机关导致下陷的“物理”声响又是实际存在的…… 时间和空间是极其深奥的学问，欧若拉自己尚且在研习阶段，只能挑简单的道理讲给他们，“我们能看见的不是世界的全貌，时间有无数种可能，空间也是，同一时间对应的空间具有非唯一性，”顿了顿，她举了些简单的例子，“‘消隐无踪’弄没的东西去了哪？空间魔法拓展出的空间来自哪？隐藏在麻瓜地图中‘不存在的建筑’建在哪？用无痕伸展咒制作的口袋和旅行箱里的东西储存在哪？骑士公交车为什么可以载着活物随意变形？” 具现化魔法是巫师先辈总结出的规律，其中很大一部分基于星象、自然元素和时空——宏观、微观、动态，每个文化都有不同的解读理念，这些理念又导致各个地域“巫师”施展魔力的方式大相径庭。 比如时间转换器、镜面空间、幻影移形……魔咒只是短暂地达成元素重组、或者时空层面的连接，而魔法阵能够长久地维系这个节点，直到磨损达到不可容错的程度，这时就需要有经验的炼金大师或建筑师来进行“修复”，对于东方术法，常见便是五行八卦、奇门遁甲。 在学习古代魔文之前，欧若拉曾跟随沐炎和徐媛学习过不少东方的术法理论，这导致她最初接触魔法阵时总是弄混、甚至拉垮学习进度，后来将古代魔文字典烂熟于心之后，她又渐渐发现两种文化的相似之处，这极大地助力她理解两个文化的新知识。 比如说，他们头顶的吊灯有八个分支，休、生、伤、杜、景、死、惊、开，地上看似十七把椅子——十五个学生、查尔斯教授和芭布玲助教，可桌子只有八张，吊灯的枝杈与地上的桌子彼此错位，大概是弗雷德·韦斯莱的杰作，也是灯灭、门锁、地陷的原因，按照奇门遁甲与魔法阵的肖似之处，只要他们找到“开、休、生”三大吉门中对应“灯亮”或“门开”的卦位——若她猜得不错，应该是五行属金的“开”门，坐在对应的桌前点亮对应的吊灯枝杈，题就算解开了。 不过查尔斯教授大概不懂奇门遁甲，他擅长的是纯粹的西方魔法阵思路，给出的也一定不是卦相方面的线索，那么中间深坑的存在有了解释——他们需要进入坑底，找到法阵暴露出来的部分，对应魔纹走向判断哪一把椅子才是“开”门。 其他学生还在晕头转向的时候，欧若拉已经想出不止一种解题思路，只是…凭借家族所长碾压别人，这样做太作弊了。 欧若拉不打算藏拙，不过在给出答案前，她需要先“写一写”解题步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