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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夜冬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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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章(7)(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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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来两天,如同暴风雨的前夕,一切都很平静,却又过于平静了些。 纪临白和谈音去了一趟城南的花卉种植基地,终于找到一棵符合她预期的木绣球,付了定金后等人过段时间来栽种。 超市里上新了石榴,谈音怕季节不到不好吃,只买了两颗,又买了点其他东西,才往家里走。 “你认不认识我们对面那间屋子的主人?”纪临白提着东西,状似不经意地问道。 他之前来得少,遇不见很正常,只是最近才发现对面夜晚也不见灯亮,但他看到他家门口有摄像头,而且那个角度的话,应该能看到拍摄照片的人。 “认识啊”,谈音怀里抱着一捧花圃老板赠送的鲜切绣球花,有一个很好听的名字无尽夏,粉色和蓝色的花瓣交缠在一起如同它名字一般似乎要绵延无尽的夏天:“对面住的是一对退休的夫妻,不过半年前他们出门旅行去了可能要年底才回来。” 对面的夫妻,男主人在外地当工程师她也就见过几次,女主人是一名中学教师,半年前退的休,为人很热情之前就总喜欢给她送好吃的,还时常邀请她到家里吃饭。 “哦”,纪临白若有所思。 看起来要等等。 “咦,他们家好像有人,难道叔叔阿姨回来了?”谈音看向一溜开着的院门和正门:“你找他们有事?” “没有,我们先回家吧”,纪临白拉着她的手。 “谈音?”疑惑地声音从身后响起。 谈音转过身,便看到了站在门口的徐青木,也很疑惑:“徐师兄?” “真的是你啊”,徐青木穿过院子走近,习惯性地摸摸她的脑袋:“好久不见了呀。” 谈音抽出被纪临白握住的手随意地巴拉了一下自己被弄乱的头发:“徐师兄,这里?” “哦,应该说也算我家,我爸妈一直住在这里,我很少回来”,徐青木不甚在意,如果他妈妈还没把他扫地出门的话。 “所以你是徐叔叔和黄梅阿姨的儿子”,谈音感慨。 她之前老听黄梅阿姨提起自己三过家门而不入的“不孝子”,但却一次面也没见过。 “是”,徐青木疑惑了一瞬又茅塞顿开,指着对面的院子:“所以你就是我妈经常提起的隔壁漂亮的小姑娘?” “你又取笑我”,谈音无奈。 她和徐青木是大学的直系师兄妹,回国后又先后进了同一家公司阴错阳差成为了同事。 “没有”,徐青木笑:“你可能不知道,我家老太太差点因为你和我断绝母子关系,她说她有一个女儿就够了。” “谁让你总是不回家”,谈音笑。 黄梅阿姨调侃自己是植物杀手,院里就只种了一棵白玉兰长势惊人,春天的时候一整棵树都能开成白色,黄梅阿姨就邀她赏花吃茶,再稍微吐槽自家不归家的儿子。 “所以我这不是回来了,没想到扑了个空”,徐青木也没想到自己是主动了一次,但却连人影儿都没见到。 谈音像是想起什么,拉过旁边的人,道:“这是我男朋友,纪临白。” 徐青木终于把视线放到她旁边,看着那人不卑不亢站她旁边,丝毫没有任何的不耐烦,道:“你好,徐青木。” “你好”,纪临白的目光很平静。 “我们小谈音也长大了呀”,徐青木笑。 他遇到谈音时,她才十五岁,一个人只身在国外,他不知道自

己怎么的就和她同病相怜了,后来就经常带她去吃东西出去玩,跟带小朋友似的,作业上遇上难题也是他帮忙,起初他以为是她年纪小不好意思找人帮忙,后来才知道,她是习惯了自己硬扛着,有一次因为作业把自己弄病了医院一通电话打到了他那里他才知道了这些事。 他就真没见过,比她更能忍的人。 “师兄”,谈音叫了一声,而后转移话题:“所以你回来是?” “休假,我把这几年攒下的年假都休了,有差不多两个月”,徐青木没个正形:“不过我过两天就走了,我妈他们在我二姨那里,我决定去打扰一下。” 要不是发小知道他回来了要约着见面,他应该明天就走了。 “你不怕黄梅阿姨打你啊”,谈音笑。 她就觉得,师兄的性格上遗传的黄梅阿姨多一些,毕竟很多时候徐叔叔都是稳重寡言的,偏偏师兄和黄梅阿姨性子跳脱。 “也怕啊”,徐青木一副为难的表情:“但总不能放任他们过二人世界任由惨兮兮的儿子自生自灭。” 谈音:“……” 她这师兄工作和不工作时不止两副面孔,上班时是成熟稳重为人可靠的职场精英,下了班就跟没骨头似的懒散拖沓,还满嘴跑火车。 “晚上要不要来我家吃饭?”谈音问。 “不用了”,徐青木摇头,颇为遗憾道:“要请我吃饭的人已经排队到法国了,你来晚了约不到了。” 他待会要去一下老城区,他家以前住的地方,不过早两年就被划为要拆迁的地方今年年后就会拆除。之后他还和一个高中同学约了谈事情。 谈音愣了好一会儿,硬邦邦道:“……那我就不耽误师兄约会了。” 她认识徐青木那会儿,他就是以一种混不吝的浪荡子形象出现的,连她室友朱莉知道徐青木要带她出去玩都让她注意安全,但她知道他身边虽然女人跟走马灯似的,他也一幅风流模样,但事实上他和那些人都没什么关系。 每个人都有无数的面孔,但她只要知道对方对她的是哪一副就可以了。 徐青木叫住已经转身的谈音,正了正神色,道:“你现在这样,挺好的。” 说完也不等她回话,径自锁了门往下走。 谈音被他没头没尾的话说得愣了一下,但看他不打算解释,也不继续追问,和纪临白往自己家走。 徐青木回到家的时候已经晚上十点多,洗完澡后他从柜子里拿出一瓶酒,打开倒杯子里。 纪临白等谈音睡下,给她关了灯,关上门才去了对面。 这两天他都会在谈音睡前给她读书。 徐青木似乎是知道他会来,门敞开着,纪临白便自己走了进去。 “要不要喝点?”徐青木一只手撑在吧台上,歪着身子朝他扬了扬手中的杯子,又把另一个杯子推了过去。 “不用了”,纪临白在他旁边的椅子上坐下,整个的坐姿很端正,与徐青木那种吊儿郎当的形成鲜明对比。 徐青木也不勉强,自顾自喝了一口。 他洗完澡就穿了个睡袍,腰间的带子也就歪歪斜斜系着有种落拓不羁的感觉,愈发莹白的脸色在这不算明朗的光线下更加像一只吸血鬼,再加上他杯中的液体,将这种诡异的氛围又加深了一重。 “你想要我家门口的监控视频吧?”徐青木将杯子放到了台面上,杯子与大理石的桌面撞击发出很清脆的一个声响。 纪

临白诧异了一瞬,随即点头:“是的。” 徐青木轻笑一声,像是有些许的醉意:“想问我怎么知道的?” “是”,纪临白诚实回答。 也不是非要不可,况且他也不是不能用他自己的手段得到,但要是做证据的话,还得走合法程序,取得业主同意是最快的办法。 “也不是不可以”,徐青木换了个姿势,整个人懒懒的:“之前网上的那些照片,除了有两张,我都见过,不仅我,几乎我们全公司都见过。” 他说着,眯起眼,像是见了阳光的吸血鬼因为不舒服皱着眉头:“我之前也一直以为,她是因为照片才离职的。” 洗澡之前他想起了前段时间网上流传的沸沸扬扬的照片,终于明白那种熟悉感哪里来的,因为他没见过的照片之一,男主角之一此刻就在他旁边,而照片的拍摄角度,他给家里安的摄像头,正好能够看到,所以他又查了监控,虽然还没看到拍照那人的那一段,但三天前谈音被两个中年人的拉扯的画面也够让他震惊,那一幕与他之前见到的何其相似,让他本能地觉得,谈音的离职,或许不仅仅是照片,也不仅仅是她的不适,更多的可能是一种……放任。她不习惯于麻烦别人,所以再一次选择的出逃。 “她那段时间过得很不好?”纪临白发现此刻的语言苍白而无力,让他近乎有一种自虐感。 “应该吧”,徐青木道。 不是他不上心,而是他那段时间忙着帮她做后续的事情,因为知道她看不了任何的文字,那是她的心血交给别人他也不放心。那时他还不知道关于她的照片已经在公司传得沸沸扬扬,不仅公司内部,整座的大楼该知道的不该知道的都知道了,即使没过多久照片的事情就被人刻意压下了。当他知道她离职气得找到人骂了一顿,明明没做错事却要离开不仅憋屈还让人觉得她心有所愧,小姑娘眼眶红红的任由他骂,骂到最后他反倒把自己气着了,想腾出时间给彼此冷静就出差去了,回来后不仅人没逮到,连家都搬了,彻彻底底消失。 如此算起来,他觉得自己养了个小白眼狼。 不过那些人也是吃饱了撑的,人都不认识天天盯着别人的私生活唧唧歪歪,那照片看起来完全没问题,连暧昧他都没看过出要他看来那样子可能还不如两个陌生人吃饭呢,就是因为主角不同便被编排了乱七八糟的故事。难道和人喝喝咖啡吃吃饭不是再正常不过的事吗?再说要真有什么又关其他人屁事。 “你对她好点”,徐青木闷头喝了一口:“这些年,她过的并不容易。” 特别是十八岁那一年,如花的年纪过得跟八十岁似的,清心寡欲无欲无求,没有朋友,没有娱乐,那样子行将就木,都能渡佛慈悲了。 “我会的”,纪临白说。 他现在,又有点想她了。 不是,是很想很想。 徐青木这才偏过头向他看去,一幅冷冷清清的模样,黑衣黑裤再加上冷面的表情如同暗夜修罗般,与他下午见面时的朝气截然不同。但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他能感觉得出谈音在他身边,是一种活着的状态。 他有些时候觉得谈音真是够倒霉的,遇上的都是些什么乱七八糟的事。但又不得不承认,谈音人品很好,至少她遇上的人,大多数都是真心待她,所以他相信她的眼光,也相信她选的男朋友。 左手边的电脑屏幕已经暗了下去,徐青木拿过来放在腿上,低头点了几个按键,而后把U盘拔下来,递给了纪临白。 “谢谢”,纪临白接过。 “不用

谢我,我是给她的”,徐青木“啪”一下把电脑合上,又放回了左侧。 怎么说也是自己看着长大的小朋友,虽然狠心是真狠心,但那又怎样。 “我先回去了,怕她醒来找不见我”,纪临白起身。 徐青木烦躁地巴拉了头发:“……滚滚滚!” 真是! 他之前还觉得这男生看着单纯了点会不会被她的这个小师妹给骗了,现在看来,在某种程度上,这两个都是扮猪吃老虎,而且现在只能看出是扮猪,也不知道谁是被吃的老虎。 不过,他总觉得纪临白有些熟悉,可脑海中的念头就是飘忽不定抓不到。 算了不想了。 何以解忧,唯有杜康。 古人诚不欺我。 桌面上,是纪临白离开前放下的一个剥好的橙子,连白色的脉络都被剔得干干净净,橙子的香味和酒香很快就混在了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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