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汴京圆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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复仇(下)(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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引蛇出洞就是抛出诱饵,让敌人上钩,但是隐藏在暗处的敌人,通常比较狡猾谨慎,看见诱饵就上钩的可能性不大。 曲月娘之死招来了巡检司,按照常理推测,凶手定然会潜藏不出,静待风声过去变成悬案,但若是诱饵足够大呢,就算是再警惕的蛇,当一块鲜美的肉在嘴边跳来跳去,相信也难以对抗本能的欲望。 有些犯罪只有零次和无数次之分,一旦突破了那条底线,就再也回不去了,现在对于那条蛇来说,国色天香的李师师就是那块送到嘴边无法拒绝的肉。 豪气干云的李师师主动提出去做诱饵引蛇出洞时,没有一个人说门主不该以身犯险反对劝阻的,而是针对李师师的计划进行细节完善查漏补缺,因为她们全心全意地信任着彼此。 计划总共分为三步,第一步,李师师和自己的师父桑家瓦子之主桑十六娘演一出师徒间因为利益纠纷争吵不和下打算出走别家瓦子的戏码,然后主动向北瓦子抛出橄榄枝,接受邀请去北瓦子表演小唱,由罗云霓隐匿在暗中护卫。 第二步,其他人分成三组混入北瓦子,沈柔以教授她在北瓦子的弟子新剧名义和以访友为借口前来的张慧奴走访北瓦子里所有容貌出众的女伎询问她们有没有遭辱的经历,徐嘉音、方幻娘和卫玲则乔装打扮成男子于客人中找寻线索,宁婆婆和静虚真人则一个卖小食一个看相算卦都在北瓦子门□□动方便随时接应。 第三步,一旦凶手忍不住现身打算掳走或侵犯李师师,罗云霓立刻吹响卸岭门特制的鸡鸣哨,召集所有人全力赶去包围敌人,李师师用身上徐嘉音给的的压箱底机关暗器逼退敌人,随后罗云霓带她撤到安全地方,同时罗云霓根据形势随时准备派北瓦子的偷儿去巡检司通知舒询前来捉拿凶手。 从发现曲月娘尸体的第四天她们开始施行计划,已经又过去三天了,一直没有出现异常,凶手看来很沉得住气,为了再添一把火,第四天李师师表演时特意换了一身水红色细纱抹胸外罩藕荷色提花对襟褙子。 越发显出她削肩单薄、长颈如鹤、肌肤如玉,胸前一对傲然柔软,将水红色抹胸撑裹、满溢得变了形状,略一走动,沟壑深邃如渊,挺立的浑圆颤微微地晃荡起来,望之令人目眩神驰,不忍须臾稍离。 当晚酉时四刻,李师师刚结束勾栏内的表演,回到后场,却看到其他人皆昏倒在地,一个又黑又瘦面相猥琐的的矮汉子和一个圆球一样面容慈祥的白胖子立于厅内,他两人一见到李师师,嘿嘿一笑。 却见那个矮汉子尖声道:“我老哥俩可有福了,多少名人雅士都拒之门外的李师师今天就要沦为咱们哥俩身下的玩物了” 白胖子接口道:“大哥,你还说要小心谨慎别招惹来巡检司的人,结果还不是一看到这娘们露出点肉就忍不住心里的火了。” 矮汉子嘲讽道:“呵呵,外面那个小娘子跑的倒是挺快,还想吹鸡鸣哨叫人,看身法是卸岭门施寂老儿的弟子吧,我们兄弟给他个面子,点了她穴道,等先尝过你的滋味再把你们一块送给大人们享用。” 那二兄弟还待调笑,李师师听到六妹被他们发现,没能成功叫来人,意识到现在只能靠自己了,她额头冷汗滴落,强抑惊慌,深吸一口气,镇静下来,怒喝一声,冲着二人扬袖一甩。 两枚袖箭飞射而出,箭镞之后,一个两头中通,腹部中空,上钻数小孔的球状物套在镞铤上,风穿而过发出刺耳的鸣响。 “遭了,是鸣镝!”白胖子蹦起了三四尺高灵活地躲开袖箭,大惊失色道。 这种能发出声响的鸣镝正是徐嘉音给李师师留下的,预防万一

罗云霓被发现无法吹响鸡鸣哨的后手。 鸣镝尖锐之声直入云霄。正在给徒弟演示新剧唱词的沈柔听到了;刚合力从友人口中套出有用信息的张慧奴和方幻娘两人听到了;翻入北瓦子之主屋中翻找证据的徐嘉音和卫玲听到了;卖吃食的宁婆婆和看相的静虚真人也听到了。她们停下手中的一切,第一时间奔向李师师的方向。 矮汉子怒从心中起,恶向胆边生,“管他们来几人,我们先把这个贱人带走。” 话音刚落,屋外又是一声哨响,两人不由转头看去,竟是罗云霓破窗而入,对着两人便抛出一把白色刺鼻粉末。二人忙鼻眼屏息闪出粉末飘散的范围。 同一时间,一个粗嚎的声音道:“师师娘子莫怕,我来对付这两个恶徒!”随之将整个窗棂撞破的是一副既高且壮黑铁塔样的身影,那身影威风凛凛向白胖子一扑,伸手就是一抱。 白胖子圆滚滚的身体一下蹦起,向黑铁塔撞去,喝道:“不自量力。”白对黑,软对硬,两个人出手都这般火爆,第一下就是硬碰硬。 李师师认出那黑铁塔正是京师勾栏中换作“女飐”的女相扑高手之一——北瓦子的黑四姐,这黑四姐自李师师来北瓦子后就天天都来捧场听得如痴如醉,今天散场后幸而也未走远,听到鸣镝之声赶来正好救下了偶像。 黑四姐黑黝黝的脸上泛出一股狠厉之色,双手猛地抱向白胖子肩膀,一绞之下硬生生地将他锁在了自己的臂弯里,白胖子一只蒲扇大手挣脱伸出,就向黑四姐一边太阳穴擂去,就算黑四姐一身十三太保横练功夫怕也抗不住如此要穴受击。 在这搏命关头,一柄匕首掷了过来,白胖子忙忙一偏头,却见张慧奴握着一把短剑,身形飘渺如烟,刺向他的腰间。 那边黑四姐也猛一低头,用后颅硬接下了白胖子势贯惊雷的的手,头昏脑胀间反借他之力以铁头功砸向敌人的额头。 可白胖子虽然被黑四姐牢牢锁住,一身的肉竟似会动,眼见张慧奴的短剑捅到,竟以一身的肥肉夹住短剑,卸去了这一刺的力道。 突然间,静立一旁的罗云霓突然出手,她竟快到让矮汉子和白胖子来不及应对,刚刚他们两人就轻忽了罗云霓,让她用盗神独门的移穴法避开穴道,现在又年纪轻轻就练成了盗神的蹑风追影,她手中亮出一对小巧的紫檀闭穴撅,逆倒闭穴三十六式狂风骤雨般直插白胖子双眼、人中、太阳穴。 白胖子一时大意轻敌,被黑四姐锁住后,一步步落入下风,黑四姐铁头功已撞的他脑门发晕闷哼一声,这番情急之下,只能真气遍布周身护体,闭上双目意图挡下罗云霓的攻击。 白胖子再是奇功通神练得浑身肥肉卸力去劲,被戳到最薄的眼睑上,也不由痛得锥心刺骨。巨痛之下,怒吼道:“老大,你就眼睁睁看着我吃亏吗!” 那边矮汉子这时已飞身过来,开口讥讽道:“谁叫你总是看不起女人,这回就叫你吃一堑长一智,以后长长记性。” 屋外又跃进来两人,徐嘉音和卫玲到了,张慧奴招呼道:“姊妹们,这两个恶徒很是扎手,大家小心!” 卫玲无瑕回应,拔出离火朱雀,独自向飞窜而来的矮汉子迎了上去,徐嘉音不擅正面对敌,在卫玲身后素手连挥,源源不绝的暗器辅助卫玲抗敌。 张慧奴担心卫玲一个人敌不住矮汉子,方待转身援手,与她并肩作战。但闻徐嘉音喝道:“老四,你先帮黑四姐和老六杀了那胖子,这里有我顶着。”边说着,伤心锥飞旋而出,帮险象环生的卫玲躲过一记杀招。 那边白胖子双目巨痛,丧失视觉之下心底多少

有些慌张。黑四姐依旧紧紧地绞索住了他一只手,张慧奴与罗云霓轮番向他出手,短剑和闭穴撅转挑他薄弱处猛击,他虽仗着幽冥真气护体,也不得不用单手抵挡。 形势一时间胶着难分,张慧奴和罗云霓心底焦急难熬,她们情知,只凭卫玲和徐嘉音两人断难在比白胖子更强的矮汉子手下支撑多久,这时只恨不得立时解决了眼前对手,好赶过去支援她们。 卫玲虽然得大师伯传授“梵我一如功”和“虚空动”身法,但时日尚浅,此时全靠照影神刀的精微奥妙和意识空间的慢速帮助,才能咬紧牙全力舞动离火朱雀,苦苦支撑。 可她与对手毕竟功力相差太远,每次刀锋与对方铁爪相接,一股阴寒内劲就顺着刀锋钻入她的经脉,一点点影响她的真气运转,滞碍阻塞下,流转自若的刀招间越来越不连贯。 眼见卫玲就要摧枯拉朽的败于敌手时,一道蕴含圣洁之力的声音回荡在室内,“地狱空荡荡,九鬼在人间,魑、魍魉,你们多行不义必自毙,今天就是你们伏诛之日。” 拂尘疾甩、宝剑劈刺,两位供奉刚一到,静虚真人就喊破了敌人的身份,昔日恶鬼门九大鬼在江南作恶多端,无人敢惹,十五年前草庐剑圣剑挑雁荡派之后,就又约战九大鬼打算为民除害,那九大鬼除了本身武功高强外,九人合力布下的鬼蜮大阵更是号称从来没有人生还。 那一战据说斗得天地变色鬼神惊,最后鬼蜮大阵被破,九大鬼死了五人,逃了四人,而草庐剑圣也身负重伤,花了数年才修养好。 其中三人为了躲避剑圣,逃到了汴京城,在京师沟渠称王称霸,建立了蜗角争极,八风岿然中的无忧洞,勾结北瓦子之主行那劫掠女伎侮辱□□之事。 李师师和沈柔在一旁干着急帮不上,偶然扫到屋内的琴与琵琶,两人对视一眼,取下乐器,李师师盘膝于地,横琴于上,玉指轻轻一叩弦,沈柔斜抱琵琶,轻拢慢捻抹复挑,方幻娘则眼中神光一晃,浅吟低颂,非歌非词,和着乐曲一股奇妙诡异的韵律笼罩战场。 气势雄浑、慷慨激昂的《秦王破阵乐》如银瓶乍裂,惊雷忽掣,铁骑突出,声响呼号,鼓舞着姊妹们的士气,挫败着敌人的信心。 伴着昂扬的幻歌武乐,宁婆婆苦修五十余年的玉女剑法,静虚真人家传的软兵绝学双丝网合击之下,与那九鬼老大魑斗得旗鼓相当。另一边,黑四姐绞索控制、徐嘉音伤心锥旋转破气、张慧奴孤虹剑舞寻隙穿肉、罗云霓闭穴撅点破要穴、最后用仅剩真气施展虚空动闪现到魍魉死角的卫玲离火朱雀刀芒一耀即逝。 白胖子魍魉咽喉一道红线血花狂飙,双眼圆睁,喉中嘶嘶作响,双手乱舞,挣扎终是徒然,他顷刻间倒地毙命。 “三弟!你们等着,我一定要杀了你们!”魑见势不对,一跃而起,正想转身逃跑,左脚却被静虚真人拂尘缠住,一顿间,立时又被围困在内。 魑眼见逃不掉,癫狂之下困兽犹斗,想带着几个人一起同归于尽,只见黑影幢幢,青光闪闪,场中猛地爆开了一片急风密雨的交击,破阵乐一声一声越来越高,双方已施出全力,就不知是魑的拼死一击凌厉,还是柏舟门众女的铁桶合围坚实。 忽然“叮”的一声传来,李师师寻声望去,只见张慧奴的短剑已被击飞而出,直冲屋顶,插入梁木,深可及寸。 李师师只觉自己忽吸一停,胸腔里的心儿都不跳了,屋内猛地一静,悄无声息,一向豪气干云的李师师一时只敢看着那梁木上的短剑不敢看向场中,在心中不知是对老天爷还是对自己大喊着,“不!我不要失去任何一个姊妹!慧奴不会出事,不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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