投铅球前，梁澍忽然侧过脸看向了张曼曼。 因为他身上聚焦了在场大部分人的视线，这个举动就被不少人看在眼里。 周围骚动起来。 张曼曼：“……？” 很快，梁澍收回目光，看向落地区，做了个略显装X的手势——示意那边的裁判组往后退。 周围骚动加剧。 学生裁判员和裁判老师居然还都在起哄声中配合了他，往后退去，一直退到记录线后还一大截的距离。 “老二这是要往哪儿扔啊？”王子晋兴奋地端着手机，“我说12米是不是太保守了？老大你怎么还不走？” 袁尘飞被刚才那‘深情一瞥’激得头痛，无语憋闷地说：“看完这一投。” 梁澍开始准备了，他的侧部动作比前几个(也比后面几个)都标准，张曼曼慢慢勾起唇角，又抿唇忍住。 铅球飞出，无数镜头跟着捕捉，好像无比轻巧似的，划出一道优美的抛物线，落到了记录线外。 在哄然大噪的欢呼声里，张曼曼的裁判桌都被撞得不稳了。 新的记录诞生，学生裁判员举旗的动作都带着跳跃，举完连忙过去量成绩，裁判老师都探头过去看，只听裁判报道：“！” “我靠！” “啊啊啊啊啊啊太厉害了吧！” “体育生记录是多少啊？” “牛逼！哎他是哪个学院的啊？” 王子晋的手机差点被后边人挤掉，他自己也吼开了：“卧槽！牛逼！老二！你是我的神！” 梁澍的表现比前一位谢同学要平静多了，他铅球脱手后就站着，听见成绩也不慌不忙，又侧过脸看向了张曼曼。 张曼曼也看着他。非常努力才控制住自己没像其他人那样拍桌子拍大腿，她脸上的表情却已经绽开了，听别人喊着闹着，半晌才笑着摇了摇头，开始记录成绩。 袁尘飞被这‘深情对视’激得头快要裂开了。 王子晋的唾沫飞到了他脸上，他崩溃又嫌弃地用指关节蹭掉，“拍下来没有啊？”他问。 “我靠肯定啊！新纪录啊！靠靠靠靠！！” 张曼曼就在这时扭头，问：“请问可以把视频发给我一份吗？” 袁尘飞：“……” 王子晋：“啊？哦，当然，当然了学姐。” 张曼曼微笑：“谢谢——下一位，号李绩，请准备。” 那边梁澍一投定乾坤，气定神闲地在欢呼声里离开投掷区，绕出来朝张曼曼走来。 袁尘飞死活也待不下去了，“那个，学姐，我走了啊。” 张曼曼：“好，比赛加油。” “谢谢。”袁尘飞皮笑肉不笑，等梁澍走近，往他肩上捶了一下，“恭喜啊，第一稳了。” 说罢不等回答，抬起脚就挤开人群走了。 下面的选手就比较悲催了，梁澍带走了大部分的关注，并且带到了更受关注的张曼曼身边，两人这接二连三的眼神交流，让人很明显就看出他们是认识的。 但梁澍没立刻说什么，只是淡定地抱着手臂站在裁判桌边。 一站一坐，不远不近，也没有语言交流，但就是十分和谐，十分登对，连王子晋都忍不住，借着位置优势，莫名其妙地顺手拍了张两人同框。 ——后来梁澍要了这
张同框照，发到了之前和郑扬曾路路他们的小群，又发到了有季言乐季言欢他们的小群，还觉得不够，他又单独发给了梁处桉。 梁处桉收到图片后，放下手头的工作，陷入沉思。 铅球比赛结束后，袁尘飞的四百米也跑完了。 他在班里人缘很好，不少人给他加油，梁澍赶过去的时候，他已经鲜花掌声友谊第一比赛也第一。 王子晋在梁澍的第二投结束后就换了场地，把袁尘飞冲刺撞线的一幕也录了下来，全程鬼吼鬼叫，仿佛是拿第一的是他。 因为是短跑，后勤组也就专注加油，梁澍过去给袁尘飞递了瓶水。 袁尘飞接了就拧开喝，“比完啦？”他问，“上午你就没比赛了吧？” “嗯。” “行，哦对了，学姐她不知道你报了跳高？” 梁澍一挑眉：“……她现在知道了？” “别这么看我啊，”袁尘飞心虚地别开脸，“我又不是故意的，谁知道你瞒着不说啊。” 梁澍有点心愿落空，说：“她喜欢看跳高，我本来让她惊讶一下的。” 袁尘飞差点呛到，大怒道：“我靠！你他妈再在我面前秀，我回去半夜谋杀你你信不信？” “还聊什么呢？”王子晋咋咋呼呼地扑了过来，“老大，你那一百米快开始检录了，还跑得动吗你？不到半小时了。” “知道了，马上去。”袁尘飞本想忍气吞声，忍了半天又实在憋屈，找茬说：“你刚说什么？跑不动？我看你是不知道老子从小到大短跑战神的厉害！” 王子晋：“……好好好你厉害你厉害，检录去吧爷！” 在所有的田径比赛项目中，张曼曼最喜欢看的就是跳高，虽然体育生专场的田赛都在明后两天晚上，但现在知道梁澍报了名，就也期待下午的非体育生比赛了。 与此同时，她觉得自己对梁澍的了解确实太少，连他擅长什么运动都没全搞清楚。 今天还是梁澍的生日——本以为运动会占了空，想不到居然也做到了整天都能见到。 梁澍在袁尘飞等待检录的空隙去找张曼曼，她那边正在准备接下来的跳远比赛。 距离检录还早，见到他走过来，几个学生裁判员忍不住问张曼曼：“学姐，是来找你的吗？是你什么人啊？” 张曼曼一抬眼，“呃，是我弟弟。” ‘弟弟’两个字落到了梁澍耳中。 他脚下一滞，脸上表情显然是顿了一下。 “是吗？”学妹笑起来，“果然是一家人。” 张曼曼敏锐地看出了梁澍的迟滞，顿时有点不安，但梁澍笑着走近，叫了句：“姐。” 落落大方，自然到张曼曼甚至生出了一丝惭愧。 “嗯，”她堆起笑，“你怎么过来了？” 梁澍咳了一声说：“那个，跳高比赛的事，我本来是想让你惊喜一下的。” 张曼曼一挑眉：“是吗？我刚才抽空问了一下何老师，现在你就算拿冠军我可能也觉得是正常发挥了哦。” 梁澍：“你不是说喜欢看人跳高吗？” 张曼曼眨眨眼，意识到这个时候应该说点好听的，反正已经公开了‘姐弟关系’，便笑道：“嗯对，你跳高肯定可帅了。” 这话显然有比较好的顺毛作用，梁澍有点要笑的样子，“那我走了，袁尘飞马上要比赛了。”
; “哎，”张曼曼叫住他，招手让他靠近一点，“你爸没给你打电话吧？” 梁澍一笑：“没有，计划不变，我只想跟你一起吃饭。” 张曼曼：“……走吧快走吧。” 跳高这项体育赛事，在外行人看来，除了惊叹那一跃而起的滞空感之外，欣赏运动员的身姿(身材)也是很重要的部分。 梁澍换上了短裤，露出了修长白净，骨骼匀停的双腿。 张曼曼在看见的第一眼就心头猛跳，忙举起夹着检录名单的文件夹挡在了眼前。 不夸张地说，梁澍上午虽然出了点风头，但和现在的场面比起来，不算什么。当然不止他一个人，其他还有几个参赛选手也很亮眼，因此虽然是非体育生的比赛，也格外引人注目，至少一半的围观群众都是来看腿……来看运动员的，另外一半是一边看一边拍的。 张曼曼觉得自己受到了影响，已经无法好好工作。 梁澍从容走到起跑位置，开始助跑至杆前飞身起跳，以优美的背越式一次又一次跳过去，落在垫子上的时候，他轻盈得像是会飞。 “哇好帅啊好帅啊，他腿怎么这么好看……” “怎么这届新生有这么多大长腿啊，这还不是体育生……啊啊啊啊加到一米七了，这真的是非专业能跳过去的吗？！” “一米六好像就是三级运动员的标准了吧？他们几个杠上了！牛逼！” “我还是最喜欢那个，他长得好好看啊！！！” 诸如此类的声音把张曼曼包围了，那边裁判员向她示意已经调整好了跳高横杆，可以开始比赛了。 她便清了清嗓子，说：“号梁澍，试跳第一次，准备——” 今天绝对是叫梁澍名字、听梁澍名字次数最多的一天。 在他第一次试跳就轻松过关后，连不认识的都开始叫他的名字了。 袁尘飞跑完了所有比赛，看似不情不愿地过来，正好听见有女生尖叫：“好帅啊——” 他眉头一抽，视线穿过人影，看从垫子上下来的梁澍朝张曼曼的方向露出了一个温和的、堪称深情的笑，当即简直要吐血，我为什么要来？他痛苦自问。 然而几轮加高过后，他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已经加入了给梁澍加油的大军。 梁澍也一直都首试即过关，加到后，仅剩他一人，冠军收入囊中，非体育生的跳高校记录又一次被破，他最后尝试了一下二级运动员标准的，但两次都打落了杆——无所谓，这已经够惊艳众人了。 张曼曼在比赛前看见了上午偷拍她的师妹，就请人家帮忙全程录像，小姑娘想也不想就答应了。 等比赛结束她回看的时候，清楚地看见了自己在梁澍每次越过横杆时的表情，那真是——极力掩饰才勉强像个正人君子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