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万里迢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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崇岭17(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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卫凡领兵前往襄平那日傍晚,原真有了动静,布阵在崇岭北部的将领唐灿差人来报,原真亲率军队南下,浩浩汤汤的骑兵队伍在山岭间穿梭前行,一眼望不见队尾,却是东张西望、亦步亦趋,做贼似的偷偷摸摸地接近了崇岭地界。 “只见人,不见军旗,”传报的那名士兵道,“且行军速度……” 他略一停顿,像是对即将道出口的话存疑,可必定要如实传述、不得隐瞒,然后道:“一时辰不及三里。” “他是用过晚膳骑着马带着兵来这荒山野岭消食散步的么?”钟凝雪道,“我看他是做贼心虚,若是白日,怕是要遮头挡脸、垂头丧气地走,以免将他认出是领兵上战场的人,连面都不敢露。” 钟凝雪所言犀利,尽是讽刺,士兵不知、也不敢作答,只道:“是,王妃。” “他在躲人。”陈谦润道。 就在钟凝雪当他要继续说原真躲的是东亭时,陈谦润却语出惊人:“严卿兄长和谢云鹤至今未到崇岭,哪怕他们不认为原真会从此处经过,可崇山城是原真主动坦诚的南下时必定要途径的地方。” “事实是崇山城同崇岭前几日一样风平浪静,”陈谦润道,“你觉得是为什么?” 钟凝雪稍作迟疑,随即道:“原真要躲的,不止是贺兰俊。” 陈谦润点头,当机立断:“我们出发,争取跟原真来个令他瞠目结舌的照面,且最好那时候已经将他瓮中捉鳖。” 倒不是十分着急,按照原真当下的行军速度,到设好的埋伏地,指不定要走到次日黎明去。 陈谦润猜测原真防的不止有东亭,另有他人,这个“他人”才是陈谦润做下决定亲往埋伏地的重要原因。 此时距离陈谦润生辰仅有一日,上原、临歌以及涿木的情况究竟怎样还未传到北疆来,想必率先到达临歌的陈济已经识破陈谦润和钟凝雪已不在临歌的事实,但不敢大肆声扬,将此事泄露出去,没有原真的支持,他不敢轻举妄动,而趁机攻打临歌同样是他只敢想、不敢做的。 诸多势力汇聚临歌,各方旗鼓相当,此种情况下,先动手的一定损伤最大、获利最小,乃至死得最惨的。 “敢在临歌城动手的都是不顾死活往火坑里跳,”北行路上,钟凝雪与陈谦润说道,“受邀到你生辰宴会的该是都已经到了,也都已经知道我们不在了,但这个消息应该在你生辰当日才会传到上原陈靖那里。” “嗯,”陈谦润应道:“无论陈济,还是广安王都不想去做那个为得功劳争着抢着汇报此事的人。” 即便向陈靖上报也是在陈谦润生辰当日到了王府不见其人后,否则在这之前就显得对陈谦润的行动了如指掌,在这位疑心极重的皇帝面前,如此过分“关心”他的敌人,绝不是一件好事。 “就算陈靖尚且不知此事,”钟凝雪道,“陈济倒台已成定局。” 北疆春日的夜晚天气尚寒,凄冷夜色中只有星星点点的火把,引着这队人向北而行,钟凝雪坐马车上向外望了一眼,道:“我们要感谢严卿师兄,感谢卫凡。” 她转过头来问坐她身旁的陈谦润:“你能想到除了江远外,第三个帮助我们的人么?” “毫无头绪,”陈谦润照实道,“但我有一个大胆的猜测。” “什么猜测?” “帮助我们的,还有第四个和第五个,”陈谦润道,“甚至第六个。” 钟凝雪与他对视,光线幽暗,只见彼此明亮清澈的眼睛,

均是镇定自若、一言不发,似是商讨,又像是试探,一些尚未讲出口的事实已经心知肚明,却是倔强的谁也不肯先开口。 二人神色如常,绕是路途颠簸,不时东摇西晃,并不影响这场无言的对峙。 钟凝雪声音较以往更是冰冷,她打破沉默道:“你是怀疑我对你有所隐瞒么?” “我是怀疑替我们铺路的是父皇。”陈谦润应付自如,“至于隐瞒,我并无资格怀疑你,因为我也有事未跟你坦诚。” 钟凝雪沉默地看着他。 “将红阳送进朝离的视线,”陈谦润道,“是我的私心。” 他在转移话题,将红阳派去护送萧夫人究竟所为何因,如此简单的道理钟凝雪不会不知。 钟凝雪对他的回答不满意。 正是这气氛要持续的僵持不下,甚至有火苗要燃起时,后方赶来一名士兵称有要事禀告。 “陈靖已下明旨捉拿燕王陈济,”从营中摸黑赶来的士兵道,“派的是广安王和赵延知。” 陈谦润和钟凝雪二人暂且将方才的事放在一边,一致地疑惑道:“赵延知?” “是,王爷,王妃,是向西平王借用的赵延知。” “陈亭轩竟会同意么?”钟凝雪问陈谦润,“还是赵延知是……” 陈谦润握住她的手以示安慰,继而问那士兵:“人拿住了么?” “拿住了,只是具体情况怎样尚且不知。” 陈谦润点头,这是一封不及过多赘述的急报,既是喜事,最晚明日会收到详细战况。 陈济倒台已确是既定事实,二人的心情却没能因此放松,因为暂且想不通这中间为何掺和进来一个赵延知,另外,严卿和卫凡的处境该是怎样的危险,是不能预测到的。 “陈靖在拦截原真前下令捉拿陈济,只有一个可能,”继续北行的路上,钟凝雪与陈谦润说道,“严卿师兄向陈靖传达了虚假的战报。” 她省略了一些话,譬如,知道了严卿为何中断了与他们的联系,是在同卫凡共同谋划接下来对付东亭和北晋的打算,又譬如,或许此时此刻,严卿和卫凡已经在和东亭周旋。 “冷么?”陈谦润轻声问,“一会儿到了,你只管待在马车上,不要出去了。” “那我来干什么?”钟凝雪笑道,“实地观赏战况么?” 她笑,该是不计较方才那无形的对峙了,陈谦润便随她笑了,点头道:“好,那你跟着我,不能胡乱走。” 不等钟凝雪答话,他不着痕迹地纠正道:“是我要跟着你,寸步不离地跟着你。” 钟凝雪:“……” 钟凝雪怀中带了在青云阁买的那两只绣着仙鹤的荷包,另有她东挑西选挑出来的一堆各式各样、乱七八糟的玩意儿,要一同当成生辰礼物送给陈谦润的,她没有带,一是不方便,二是来得急没有时间。 而这两只荷包虽分量不大,她却不知如何开口、以何种理由送给陈谦润,她倒是从书本上学过诸如祝福、祝愿等此类话术,可在她听来,多少显得刻意,要她一本正经地对着陈谦润讲,她讲不出来。 难不成直接给,一句话不讲么,她想了想,倒也不是不行,依着陈谦润的脑子,不会不知这是送他的生辰礼物罢? 距子时还有一个时辰,若是顺利,到埋伏地之前,她就可将荷包送到陈谦润手上,与他一同从上一岁走到下一岁。 陈谦润将她时而严肃又时而心情放松的种种举

动全都看在眼中,心中窃喜,却是一言不发,装作不知。 另外,尚在军营时他推测的事情真的在两个时辰后确定成了事实,到埋伏地拦截原真前,见到了那个原真提防的“他人”。 是谢云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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