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次不可以这样了。” “他们来你这里，不是问东问西，就是要这要那的，你不嫌他们烦吗？一个两个就算了，一天天的总是一群一群的来。” “他们有的人不也送了东西来，你怎么就没看着？况且都是左邻右舍的，计较这些做什么。在乡下，互通有无，相互帮衬着过日子是常事。以后慢慢你就知道了。” “哦。这样的么。那你接下来打算做什么去？” “你换下来的衣服还没洗，一起来洗衣服。” “不要，太冷了，不要自己洗。” “前面是莺儿帮你洗的，现在可没人帮你。” 程怡君转了转眼珠，“那你找人帮我洗。” “大家都有自己的活要干，自己的事情要自己做。你要不想洗也可以，等你回家后，自然多的是人去帮你。” “哼，自己洗就自己洗。”看了看在一旁站着的小不点，“那他呢？他也自己洗？” “就这点出息，还跟个孩子较上劲了。” “我会洗，阿娘我会洗。”孔槐序在一旁帮腔，他可能干了，小袜子什么的，自己洗的可干净了。 程怡君还真没这个脸跟小娃娃比，回房里去将换下的衣服抱出来，又开始讲条件了。“我不会，你要教我。要不，你帮我洗也成。” “姐姐羞羞，不会洗衣服，要阿娘帮洗。” “小心我揍你。”比了比拳头，一副凶悍的样子。 “过来。”顾清晨将洗衣服的木盆拿出来，在里面放上皂角，示意将脏衣服放进去泡起来。拿了两块搓衣板出来，递给了对方一块。 “自己搓，搓不干净，就穿脏衣服出门。” 小心翼翼将手伸出来，有点怕冷，挑了件内衫学着人在搓衣板上搓衣服。 “这个水不冷？哎，暖和的。” “井里的水冬暖夏凉，要是河里的水，就冷了。” “也就你敢指派我干活，在家里，要是有人敢让我干活，早就被打出去了。” “你怕干活，为什么要跟我后面转，你去别处我看不着，就不指使你干活了。” “我就跟你熟，当然要跟着你。” 顾清晨真的搞不懂这人的想法，真是很奇怪，也不知道这人就怎么赖上自己了。好在让干什么就干什么，也就随她去了。一只羊是放，一群羊也是放。一个孩子是带，两个孩子也是带。 “我一会儿要吃干锅土豆片炒肉。” “这个可以满足你。” “还要吃萝卜肉丸汤。” “也亏得不是大半年前，否则还真养不起你。” “大半年前怎么了？” “大半年前刚来到这里，一穷二白，有点银子在身上也不敢花，哪里敢顿顿吃肉。” “你缺银子？我带了银子出来，全给你。”说完就要回房间翻包裹。 “哎，回来。现在用不着了，一切都走上正轨了。财不露白，你个傻丫头。” “给你就给你了，我要花银子，有的是人送过来。” “听这口气，看来是知晓有人来找过了。” “哼，要是这都找不着，那不成吃白饭的了？” 程怡君来到这里的第二天，顾清晨留意到庄子外过路的人就变多了，也不进来，扮作过路的行人，直接就走了。
; 经过的人一多，心里也就有了个底，估计是她家里人找来了，不知道考虑到什么原因，没有直接来将人接走。 孔槐序紧紧贴着顾清晨，抱着一只袖子用力揉搓，看起来还挺有模有样。 顾清晨摸了摸他的小手，没有很凉，也就由着他去了。小孩子没那么娇贵，贱养好养活。 “啊，疼。”手指上痛感传来，程怡君一把将衣服扔掉，眼睛里起了一层水雾。 “怎么了？我看看。”顾清晨不紧不慢，拉过人的手查看了起来。估计是不小心刮到了，应是无大事。 果然白嫩的大拇指指甲上，有些泛红。应该是刚刚没注意，指甲戳到了搓衣板上。好在指甲经过水的浸泡，已经变软了，并没有劈开。 “槐序，去把指甲刀拿来。” 小孩儿屁颠颠跑回屋里，一会儿就拿来了。 “刚刚指甲床戳伤了，需要把长指甲减掉，不然等水分干了，指甲变硬了，稍微碰碰就会疼。” “我都受伤了，你怎么一点都不着急？” “两三天就好了，不是什么大问题。” “也就你敢这么说，我从小到大，掉跟头发都有人着急。” “阿娘，姐姐真娇气，不像我，摔跤了都不哭。” “你说谁呢，谁哭了？别以为你小，我就让着你。” “你抢我阿娘，是我让着你的。” 孔槐序是个乖小孩儿，但是自己的娘亲被人霸占了好几天，晚上也不能一起睡，心里的怨气越来越大。 “我就抢，我就抢，气死你个小跟屁虫，哼。” “你才是大跟屁虫，你自己没有娘亲吗？你为什么跟我抢娘亲，羞羞。” “好了，好了，晚上槐序跟阿娘一起睡。”冷落了儿子，顾清晨心疼了。 程怡君不干了，“那我要睡哪里？” “你要嫌挤，就和莺儿一起睡，不嫌挤，就跟我们一起。” “你个讨人厌的小毛孩儿，半夜我给你扔床下去。” “阿娘，槐序怕，姐姐要扔我。” “姐姐跟你闹着玩的，不怕哈。” 将小孩儿抱在怀里安抚，哎，小孩子心细，这两天确实精力不济，没有花太多心思在他身上，毕竟还那么小，是委屈他了。 孔槐序被搂在怀里，偷偷斜眼看对面的大姐姐，咧着嘴笑了，可把那人气得不轻。 个小鬼头还有两幅面孔的。 春妮在一旁，也听着了这边的动静，只叹主子脾气好，一个一个缠在身边，也不嫌烦。 明天就是腊月十六了，跟李家那边约好了要一起打糍粑。所以今天需要提前把糯米洗干净泡起来。 她端了一个筲箕、淘米工具和木盆出来，坐在一旁淘洗糯米。糯米需要浸泡一夜，待到用手能捏碎的程度就可以了。 浸泡前淘洗干净，等泡好了沥干污水，再用清水从上淋一下就可以放进蒸笼里去蒸熟了。 “我手疼，不能搓衣服了，我也去洗那个。” “阿娘，槐序陪你一起洗。槐序最喜欢陪着阿娘了。” “你儿子是个心机崽。”程怡君瞪了两眼那小孩儿，拿着屁股下的小板凳挪了窝，她觉得淘米好玩。 “阿娘，心机崽是什么？” “......夸你听话懂事呢。”
> “......” 春妮在一旁默默低笑，招来人瞪了一眼，收敛了笑意道：“阿君小姐，这个是用来做吃的，要看仔细了。里面可能混杂的有小石子，还有一些坏掉的米粒，都需要挑选出来。” 程怡君拿着一个有两个碗大的筲箕，里面装上糯米，浸在大水盆里仔细冲洗。 “这么多糯米，能吃的完吗？” “糍粑可以放很久的。晾干了用水泡起来，可以放两个月左右呢。” “这个什么时候能做好，我也要吃。” “明天做好了，也得放两天，放干水分的炸起来才好吃。表面厚厚一层锅巴皮，外皮酥脆，里面软糯，一口下去，满口都是糯米的清香。” 春妮看着那边悄悄咽口水的人，说的越发仔细了。庄上的人都爱逗这人，性子跟个小娃娃似的。 莺儿这会儿也从旁处回来了，看着那边顾头不顾脚，顾上不顾下的人，赶紧提醒，“阿君小姐，仔细别把鞋子打湿了。” 程怡君手上动作不停，看了看脚下，好像有点湿了，动作放轻了一点。 筲箕在水里一上一下，摇着摇着，就又忘了。 “阿君小姐，你先回屋去火坑那把鞋烤干，仔细着凉了。” “你好烦，再说话，我就把你赶出去。” “姐姐，你看她。”这人只有一个人能治，莺儿说不通，赶紧找外援。 顾清晨：“我们的鞋子你穿着大，一会儿可没有给你换的。” “你帮她不帮我，我讨厌你。”嘴上一点不饶人，手上倒是停下来了。 “你不冷吗？去屋里把鞋烤干再出来。着凉了，受罪的也是你。” “去就去，谁还不会把鞋烤干了。” 气哄哄回屋子里去了。农家都有烤火盆，冬天围坐一圈边烤火边聊家常。 跟大户家用的专门烤火的那种炉子不一样，农家使用的烤火炉，外围有一个四方的木架子。 烤火炉放在木架子的中间，放一个三脚架在上面，可以顺带着煮东西或者烧水。脚可以蹬在木架子边缘，不管坐多久，脚上都不会冷，还能顺带着把沾了湿气的鞋子烤干。 “喂，你们进来一个人陪我说说话，我一个人很无聊啊。”程怡君的声音从屋子里传出来。 不消一会儿，她看着进来的孔槐序，这一口气憋在了嗓子眼，“谁让你进来的，你出去。” 孔槐序看着外面阿娘伸着脑袋示意自己陪人说说话，露出了一个大大的笑脸。 等转过来，笑脸一下子就收回去了，可谓是变脸很快。 “你打算怎么哄我？”程怡君看着对面的小不点，在顾清晨面前总是一副小大人般的乖样子，但是她早就看出来了，那都是装的。 “姐姐喝水吗？啊，不喝啊。你要吃点东西吗？也不吃呀。那姐姐坐这里烤火吧。” 自问自答一通，还顺带着点点头，在外面的人看来，好像聊的很好的样子。 “姐姐，你什么时候回家呢，你爹娘想你了，还是快点回去吧。” “要过年了，阿娘给我准备了新衣服。姐姐过年想穿新衣服吗？回家找你阿娘就有了。” 程怡君无语地看着小孩儿表演，并且表示你这演技也就骗骗外面那些傻大个，你那点花花肠子都是大家族里玩剩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