乡间的夜晚，总是那么热闹，虫鸣声不绝。没有了电子产品对时间的消耗，看着月亮慢慢升起、慢慢落下、星辰遍布的夜空，顾清晨感觉莫名的心静。 等到歇够了，顾清晨拿出钱袋子，给众人一人分了一百文银子，这么久，庄上的人陪着自己瞎折腾，也十分的辛苦。 马浩四人十分惊喜，他们这种被买断身契的人，除了逢年过节的红包和少量的日常用品，基本上不会给到什么银钱。 前面遇到的主人家已是十分良善，每月还会额外给些银钱供日常开销，没想到遇到的新的主人家待他们更好，涨了月钱不说，作物收获后还给红包。 “谢谢主子，你对我们太好了。”春妮与元香身为女子，心思细腻，说话都有些哽咽。 不比马浩与何大壮身为男子的大大咧咧，随意将就，女子用度总是要多费上一些。先前的日子不说艰难，手头也并不多宽裕。 如今的日子，先前真真也是没想到的，跟着主家吃喝，伙食上比先前丰盛了很多不说，手头也宽松了不少，想要置办一些物什，也不用跟先前似的为难。 “说这些外道话做什么。今后，你们可还有的忙活呢。” 马浩：“主子尽管吩咐，我们别的本事没有，就这力气有的是，什么活都能干。” 正好说到这了，顾清晨正好安排下明日要办的事情。 “马浩，大壮，种树何伯比较懂，明日你们问问他该注意些什么，帮我把带回来的树苗种上，树间间隔就种植络石藤，顺带着看看还差多少，直接去五里镇小石街馄饨摊说一声。” “好嘞，主子，明儿何伯早上过来，我们就去问，赶紧都种上。” 想到慢慢整理好的庄子，顾清晨也十分高兴，“我们将庄子的篱笆全拆了，等树成型，会很好看。” 还是女子懂女子，这心思都在一块儿的。 莺儿端过来几碗绿豆沙，听得兴起，也接话道：“姐姐，我们这屋前，要种上花吗？” “要的要的，前个儿农忙，这些事情都没安排，正好这会儿可以抽出时间，还是要拾掇拾掇。 还有我们庄子里的路，别的小路可以先放放，这几条主路我还想铺上鹅卵石和石块呢，不然一下雨，走到哪里都是湿泥，不舒服也不安全，容易摔跤。” 元香道：“这个好说，离着小河流近，我们可以去小河那收集。” 花春妮：“周围村庄有不少熟人，我去问些花种来，主子可别先花银子去买了。” 余下几人都点头表示赞同，对于顾清晨花了不少银两去买树苗，几人都觉着浪费了钱，只要花点时间，多去山上找找，要多少都能找来，这银子可不好赚。 马浩：“我知道主子买了一堆树苗时，你们可不知道我心疼的。” 何大壮连连点头，也表示很心疼，“这算下来还得好几两银子呢。” 小槐序听着众人的话，也不知听懂没听懂，在一边双手背在身后，也人小鬼大的点了点小脑袋，“要省着点花。” 小布丁点大的孩子，逗人得很，顾清晨噗呲一乐，“好好，下次我省着点花。” 第二日，顾清晨正在鸡圈处看小鸡，现在大了好几圈，基本已经存活了。小孩儿手里端着混了碎菜叶子的玉米面，要一起喂小鸡。 除了一开始买的那些，后来又买了一些，期间也折损了一些，现在有三十来只了。顾清晨想着还得再去市集看看，还是想凑到五十只，目前这些里，母鸡也就
十多只，数量上还是少了。 前个儿种大豆借用了耧车，这会儿播种完清理干净就还来了，李骁来时，就看到两母子“咯咯咯咯”在那里给小鸡喂食。 “多谢顾家娘子了，这耧车真方便，播种效率可比先前快多了。” “邻里乡亲的，不用客气，拿去用就好。” 李骁闻言乐了，应和道：“估计下午就又被借走了。”这样的事儿可不少，大家伙都盯着呢，基本上出了什么农具，周围都得轮个遍。毕竟司农司新农具的推广没有那么快，周边邻居乡里乡外借着近水楼台先得月，都盯得紧紧的。 “这些家伙什放家里也是吃灰，用用也没关系。”自从凌玄烛时不时往庄子上跑，顾清晨没少薅到羊毛，不得不夸一句，官方补贴真香。不用自己画图有人代笔就算了，还不用花钱，最主要的是效率还贼拉高。 李骁看见母子俩凑到一堆在喂小鸡，没话找话的好一顿夸。 “顾家娘子养得好，这小鸡长势不错，估计下半年就开始下蛋了。” “总共约摸着买了有五十来只，就剩下这些了，这折损率还行，超过五成了。” “家禽这些没有办法，再仔细看护着，也会有折损。这存活率高出五成，已经很不错了。” “这个折损比我预想的好多了。改日去镇上，再看看买一些，等明年有老母鸡了，今后就可以自己孵化了。有母鸡带着，存活率会更高一些。” “顾夫人要买小鸡吗？大概要多少？” “想再喂个二三十只，暂时也不打算喂多了。先喂个五十只左右试试水，等明年有抱窝母鸡的时候再多孵化一些。” “这倒是赶巧了。” 顾清晨眼睛亮了一下，下意识偏头看过去，这意思，应该有路子可以搞到。 李骁冷不丁被看过来，耳朵尖红了红，立马低头假装看小鸡。 果然，下一句话就让顾清晨心里欢呼了一声。 “我们庄上孵化了不少小鸡出来，喂养不了这么多，本来打算运去集市上卖了，顾娘子要的话，可以便宜些。” 李骁在心里想着，白送也是可以的，只是根据这么久的相处经验，顾娘子肯定不会收的。 这倒是方便了，顾清晨心下一喜，试探着问道：“我想顺带着也再买几只母鸡，母鸡能护着小鸡，一起喂养更容易存活一些。” “庄子里就是母鸡多，所以孵了不少小鸡出来。匀几只老母鸡也可，小鸡下半年就长起来了。明儿早上我本来打算要去集市，这样的话，我先带过来你看看，要是满意就留下，不满意我再带集市上去。” 这真真是意外之喜了，果然，邻里间就得经常走动不是，互通有无，远亲不如近邻。两人很快相谈妥当。 夜里，李骁回到庄，开始找箩筐就去了鸡舍，现在大鸡小鸡都进笼子了，正是好抓的时候。 李骁大哥李执本在庄子里遛弯，瞎溜达到了鸡舍旁边。听着鸡舍里叽叽咕咕的动静，还以为遭贼了，操起一根棍子，轻手轻脚地走过来看看。走近后，正准备一棍子下去，这才发现是自己家弟弟。 “我说老三，你在干什么呢，吓我一跳。这鸡飞狗跳的，还以为庄上遭贼了，要不是我眼神好，这棍子就上身了。” “啊，大哥，你怎么来了，我...我...我就来看看小鸡。”李骁将长了黑翅羽毛的小鸡全给挑了出来，偷偷放一边去。 李执也未多想，以为就是单纯的去看看小鸡的
长势，知道不是遭贼了，也就走开了，接着去院里待着了。 看到自家大哥走开了，李骁松了一口气。被抓到挨揍就算了，要是计划夭折了可怎么给人交代。 第二天早上，李执喂鸡的时候，明显发现小鸡少了不少，仔细清点，好像母鸡也少了几只？这莫不是真的遭贼了？ 开始着急跑去问二老，也无人知晓。庄子上的工人、用人都是长期用的，应不可能出现偷盗的行为。 最后想起昨晚自家弟弟的怪异举动，一拍手，估计跟他脱不了干系。 顾清晨看着笼子里的小鸡，都是长成的样子，有些不敢相信。 “这小鸡都过了适应期，自己养着多好，这黑翅羽毛都快长齐了，基本就是存活下来了，怎么要卖掉呢。” “庄子上还有几十只小鸡，大鸡也有一百多只，够养了。顾娘子看看，如果可以，就留下。” “这是捡了个大便宜，怎么能不要呢。这个多少钱一只？我全要了。”这确实是个大惊喜，如果不出意外，这个实打实是能养活的。 “小鸡三个铜钱一只。母鸡三十个铜钱一只。” “什么？小鸡三个铜钱一只？母鸡三十个铜钱一只？”顾清晨没绷住，声调一下子就调高了。不怪顾清晨惊讶，先前的小鸡还买成五个铜钱一只，这个长成的少说也得八个铜钱一只。 “若是觉得价格高了，可以再便宜一些。”顾清晨声音拔高，李骁以为人家嫌贵了，赶紧还要降价。平日里自己家老是来借东借西人家一定不乐意都没有，确实应该少算一些。 “......”顾清晨心梗了，这还高？做了赔本生意都不知道，这是读书读傻了？有便宜不要王八蛋，但是这实在邻里乡亲的，抬头不见低头见的，哪里能去白白占人便宜。 “李公子可能不知晓，要按这个价格卖，你们可亏大了。” “不亏，都是自家孵的，没有成本。” 顾清晨抚额，这哪里没有成本，这小伙子估计以前读书，没管过庄子里的事情，这还什么都不清楚呢。这李家老伯也是，怎么能不管不问就把买卖交给他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