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早饭桌上，顾清晨趁大伙儿都在，打算商量商量修建猪圈还有鸡舍一应事宜，顺带也想听听众人的意见。 “除了耕牛，先前庄上怎么没养牲畜和家禽呢？” “养牲畜、家禽消耗大，太费粮食。先前的主人家不常来庄子，觉着不好打理和监管，就没有让养。 跟着季节变化，主要就让我们种一些农作物。除了给我们留一些口粮，余下的就卖给收购商，换取一些银钱。主人家每年会过来收两次银钱。” 春妮一边给人添着粥，一边回着。 顾清晨闻言，心里直嚷嚷着好可惜，好好的农庄全给浪费了，这一年损失了多少银子去。 “主子刚来庄上不知道，这一般的人家都不会养这些。投入大不说，还不一定能有收获，要是没养好，没了，更得不偿失。” 马浩一边给元香夹着稍远一些的酱黄瓜，一边也搭着话。 “是啊，主子，相公说的没错。这家禽虽然说能下蛋，但是损耗太大了，十只小鸡仔能养活一半都算不错的了。 除了生病这些自然损耗，还有老鹰野猫偷猎的损耗，最后能留下个一两只长成的，都算不错了。 很小的时候，家里孵了一窝小鸡，大概有十多只，最终养大的也就三只。这成活率太低了，真的不划算。” 三人都不怎么建议养这些，觉得还是安安稳稳地种地要好些，这里田地也比较肥沃，每年都能收获不少粮食，这折抵下来，也是不少银子呢。 “主子，不怕笑话，大壮我虽然是个粗人，脑子也不怎么灵光，我觉得还是得养。” 听了前面三人的话，顾清晨本来也没打消自己的念头，又听到了不同的想法，感兴趣地道：“说来听听。” “大家都这么想，觉得养这些不划算，基本上都是站在养少的角度来考虑的。但是养的多了，消耗和收益之间一定是有个平衡点的。 比如说养一百只鸡，最后存活的有五十只，里面有三十只母鸡，除去歇蛋的母鸡，一天少说能收获十到二十个鸡蛋。这一个鸡蛋两文钱，一天就是二十到四十文钱，一年下来少说也得有十来两银子。这还不算卖掉公鸡的收益。 再说这养猪，买小猪仔加上喂养的粮食，养一头猪的成本确实很高，但猪肉价格却一直不低。而且这每年过年过节的时候，猪肉的价钱还得翻两番，只要琢磨好喂养的时机，肯定是能赚钱的。” 何大壮越说越激动，“而且我们这里靠着山，山上有大片的无主野地，有很多野菜可以采来喂猪，这样更能节省成本...鸡也可以圈一块地散养，再在圈养的地里种一些萝卜、白菜...”还没说完呢，被自家媳妇在桌子下面用力踢了一脚。 顾清晨听得起劲，大壮平日里看着憨憨地，很对得起自个儿的名字，没想到这么有头脑。这边听得正起劲儿，那边人突然不说了。 “大壮，接着说。” 大壮摸了摸自己的后脑勺，露出尴尬的笑来，“主子，我就瞎说的，你别介意。” “是啊，主子，别听这呆子瞎说，一天天尽说一些无头脑的话。” “其实啊，我跟大壮的想法一样。今天呢，我也是想跟大家商量商量，想着手建猪圈，顺带着圈一块儿地方，把鸡舍也建起来。” 何大壮也有些傻了，“主子，我刚都是瞎说的。” “我本来就打算要这么做，只是好奇为什么你们先前没有喂养，所以才有这么一问。” 四人听
闻如此说，都不多言。这也是顾清晨特别喜欢的一点，会适当的表达一些想法，但不会过多的进行干预。 只是四人的表情各不相同，马浩、元香、春妮是一脸犯愁，何大壮一边犯着愁，一边眼睛贼亮，又有些兴奋。 顾清晨想着，如今的农业环境还是很不理想，大多处于初级阶段，物质上并不富足。 “大壮，既然你的想法和我的想法相仿，这猪圈和鸡舍的修建，就由你来负责。可以吗？” 大壮有些跃跃欲试，见媳妇儿的脸色，又塌下了些肩膀。偏了偏视线，不看媳妇。春妮见此，心里直叹这傻子，要是最后赔了，怎么跟主子交代。 “好的，主子。”大壮应和着，这也是自己想做的事，只是以前没机会罢了。 “等吃完饭，我们再商谈一下细节问题。莺儿你帮我带槐序，春妮你们平时做什么按部就班即可。明天上午马浩跟我去一趟京城，把打造的新农具运回来。” 几人都点头称是。只是，小槐序皱着小眉头。 “槐序，你这是干什么，用小眉头夹蚊子么？” 孔槐序爬下凳子，扑了过来，“阿娘，我可以跟着你么，槐序会乖乖在旁边待着的，不会吵到阿娘。”经过几日的相处，槐序也越发粘人了，顾清晨很是享受这种被依赖的感觉，越来越有了当娘的意思。 一把将孩子抱起来放膝上，“可是阿娘跟大壮叔叔有事情商量，槐序跟着会很无趣的。” “可是，可是槐序想跟阿娘待在一起。”小声儿别提多委屈了。 “好，那一会儿要是觉得不好玩，我们再回来找莺儿姨好不好？” 莺儿在一旁看着，假意抹了抹眼泪，“小没良心的，这才多久啊，就把我给嫌弃上了。” 孔槐序着急地下地，走过去给抱了抱，“莺儿姨不哭，槐序喜欢莺儿姨，可喜欢可喜欢了。” 莺儿正准备停下假哭，又听着小孩儿后面还跟了一句，“最喜欢最喜欢的是阿娘，第二喜欢莺儿姨。”旁人闻言都止不住乐。 “你这小鬼头啊，真是调皮鬼。”莺儿点了点孩子的小鼻头，使坏地戳了戳，戳出个猪鼻子来，自己也忍不住笑了。 等用过早膳，大家都该干什么干什么去了，莺儿不用照顾孩子，自动留下刷碗收拾，帮忙清洗衣物。 顾清晨抱着孩子，跟何大壮商议选址的事宜。 “猪圈不能离房子太近，不然味道太大，尤其是夏天。” “主子，猪粪是上好的肥料，我们要不要修在偏地中间的地方？平时要施肥的时候，也方便一些。” “这个可以有。在农业发展这块儿，我感觉你很有想法。关于我们的庄子，我有一些不成熟的想法，这个可能会是好几年的改造计划，需要细致的去规划。所以，你也帮我参详参详。” “我都听主子的安排。” “我大致给你说说大方向上的计划。首先，房子是要翻修的，不过暂时还不动，大概在明后年；其次，我并不打算仅靠种地来维持生计，种地太看天收了。所以，我打算扩大农副产品的比例。 说简单一点，除了养猪、小鸡这些，我还打算养鸭鹅，以及鱼虾蟹这些水产。除此之外，我还打算挖池塘栽种莲藕，培育果林。 所以，我们需要做一个整体的规划，预留好土地，以免影响后期的建设。庄子上的地势，你们比较清楚。我需要你来帮助我，一起来规划。” 何大壮还是憨憨地样子，
眼睛却是越听越亮。 “主子，我明白了。我给您介绍一下庄子的整体地势地貌，方便您计划。” “好，辛苦你了。我们去地上吧，边走边说。” 何大壮有些纠结，眉头皱了几皱，还是道：“主子，我力气大，要不，还是我来抱小少爷吧？” “噗呲，不用，现在也不累，我先抱会儿。待会儿让下来自己走走，也锻炼锻炼。” “那，那好吧。”可以看出来，确实是怕带孩子。 “主子，要不要来屋后这边看看，这边靠近山，属于丘陵地貌，地势高低错落，如果用来种果树，光照会很足，果子成色也好，也比平地种植出来的要甜。” 两人来到屋后，顾清晨见有一片不小的丘陵，很是满意。现在这一片种植的是土豆，土豆苗长势喜人，今年应该能丰收。 大壮指着旁边的两棵樱桃树，解释着，“这两棵山樱桃接的果子就比门口路边上那棵树接的果子甜，我也是无意间吃的时候发现的。再过一个多月估计就成熟了，到时候主子尝尝就知道了。” 顾清晨也注意到那两株樱桃树了，树上开着洁白的花瓣，有些花瓣已经掉到了地上，花枝上零零散散的还长着一些。这种樱桃长得好的会很甜，长得不好的会很酸。 随后二人就又回到了前面的主路上，这东西两边地势较为平坦，有轻微的坡度。东边地势相对要高一些，西边要低一些。 “庄子西边靠近河流，地势低洼。靠西边的这一片，以前我们都是种的水稻。如果主子想要挖池塘，这边是不错的地方。” 顾清晨心里大概有个底了，“如果要盖房子，估计还是东边这片比较合适，离出行的主路也要近一些，地势高也不潮湿。” “小的也这么觉得，现在建房子的那里，其实也不错。但是如果以后打算在后面种果树，蚊虫这些会很多。大人都还好，有小少爷在，再修在那里可能不会很方便。” “我不怕咬。阿娘，槐序不怕虫虫。” “阿娘知道，槐序可厉害啦。槐序可棒了，自己下来走一会儿哦。”将孔槐序放在地上，牵着孩子的小手，跟大壮接着商量，“这边常年风往哪边吹？” “我们这里整个地势的大走向，类似一个“畚箕”，东边处在“畚箕口”的方位，地势开阔，这风基本上都是从东边吹过来。” “那这样的话，可以把猪圈建在西面。到时候，养的鸡啊、鸭啊这些可能有气味的，都放这边。风吹过来，也不会影响到住处。” “小的也是这么想的，但是最好不要离河太近，不然太潮湿了也不好。” “在主路旁边那块儿，怎么样？就那儿，正好有几棵大树，建在大树之下，夏天也凉快。” “大猪怕热，小猪怕冷，有大树挡着，冬天不至于太冷，夏天不至于太热，小的也觉得这里再合适不过了。” 一切似乎都很好。只是，顾清晨突然意识到，有一个很尴尬的问题出现了。顿时，苦恼就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