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死后终于成了大妖的白月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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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人怜我白玉玦(六)(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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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眼已是六月芳菲天,仲夏夜短日渐长,元安城里满城飘飞的柳绵不见,取而代之的是清池水面新荷初上。 两个多月下来,昆玦成了凤栖楼的常客,时而一连几天都来,时而隔几日才来,来了之后却也不必秦婉柔非得弹曲给他听,不过坐下说几句话,或者吃几杯酒,既无费心取悦,也无故意讨好。 虽是如此,可秦婉柔若得了新曲,自己却愿先弹给他听。 不过自从他常来后,秦婉柔的日子倒好过了许多,他出手阔绰,李凤娘自是高兴得恨不能把秦婉柔捧在手心里,且那一众的元安公子哥后来都听闻了那日凤栖楼之事,晓得秦婉柔如今被一人护着,虽不知什么身份来头,但连平襄侯世子魏晟那个霸王都怕,倒是没什么不长眼的再敢去叨扰她。 饶是如此,除却昆玦依旧明面上多多少少都得叫李凤娘明眼瞧见他付的缠头,不过因着她总是贪得无厌对昆玦肆意索取银钱,昆玦虽不在意,秦婉柔却暗地里不依,但凡昆玦给的多的时候,她都直接抱了琵琶跳下窗,随他一同泛舟去城外江边的水榭亭台,免得李凤娘又来叨扰她。 待回去后她便径直说自己又不是在凤栖楼里弹的曲,在江边乃是为友人所弹,凭何要交银钱与她李凤娘? 气得李凤娘捂着胸口直喘,却又奈何不得。 自此,浩渺江边水榭处,便常有一面覆薄纱的女子轻抚琵琶如诉如泣,如痴如醉,而对坐的男子丰神俊朗,总是坐在一旁自在饮酒,乘风望月,安静听女子弹奏。 ...... 适逢十五,日头正盛,天师府内楼阁之上,楚南寻唤了楚玉同楚云奕前来询问府中事务,正好也一道开轩纳凉,品茶叙话。 窗外清风拂来,案几上清茶温热,楚南寻一惯席地端坐,闭目凝神,他一向如此凝神悟道以求心静。 楚云奕刚同他汇报完近日府中弟子修习状况,半晌,才见楚南寻缓缓睁开眼,平静道:“不错,一切都很妥当。” 楚云奕见状却微微皱起眉头,同楚玉互看一眼后,望着自己父亲苍老的容颜,关切道:“近日父亲凝神悟道的时间愈发地长,且总是神情疲惫的模样,可是身体有何不适?” “为父无甚不适,你们两个不必担心。” 楚南寻闻言摆了摆手,只是眼神中随即又浮上些许复杂隐色。 “只是自敬王之事过后,这宫中啊,是愈发地难了。脑子里装的事多了,自然疲惫,我便只想凝神静静,不知不觉,用的时间也就长了。” “那便好,父亲无事我跟大哥便也安心了!” 楚云奕吁了口气,楚玉也跟道:“是啊,不过如今宫中局势已变,咱们天师门只管顺势而为便是,父亲也不必时时太过忧心。” 言罢,楚云奕也称是地点点头,楚南寻闻言神色一转,眉间和缓,道:“我虽年事已高,但也不过古稀,身子还算硬朗,有些该操持的事始终要操持,你们不必替我忧心。” 他说这话时倒也是有底气的,他虽已白发苍苍,但笑声爽朗,气度犹在,一身武学倒也练得身板康健硬朗,寻常人老去之后的老态龙钟在他身上是半点也看不到的。 “对了楚玉,最近一个多月我看你跟宁王殿下似乎走得有些近。” 话锋一转,楚南寻神色淡然地看向楚玉,一边缓缓举起茶杯,匀了匀茶却一直未入口。 楚玉明白自己父亲话里的意思,微微一顿后便恭肃道:“是,自上次儿子同二弟一起登门答谢了宁王,儿子便觉得与宁王相交甚是投缘。”

“儿子虽年长他许多岁,但殿下生性淡泊,好弈棋论剑,这点实与儿子意气相投,且因着殿下不涉党争,也不怎么过问政事,这些时日才有这许多闲暇时间邀我观摩府中珍藏的许多剑法古籍,一同探讨。儿子虽然剑法上的造诣不如二弟,但也素来珍视好剑法,这才每每应邀,一来二去自然也就熟络了些。” 窗外栏杆处停了只流莺清啼几声,楚玉神色诚恳恭肃,楚南寻淡扫了他一眼,眼含思虑,缓缓道:“你是明白我的意思的。” 楚玉迎着楚南寻沉重复杂的目光,便见自己的父亲微微一叹。 “眼下宫中最要紧的便是党争,敬王没了,肃王跟恒王斗得是如火如荼,这二人各占一方势力相互制衡。我们楚家在陛下面前还有个观星监存在,上次之事,党争、观星监无一不牵涉其中,那楼玉生虽未站队,但却刚好利用党争在陛下面前一心置我们天师门于死地,只要有机会他便绝不会放过,而这皇子之间阴诡纵横的争斗,便是他借刀杀人的机会......” “为父的意思,我想你明白。” 楚南寻神情严肃,沉沉看了楚玉一眼。 楚玉自是明白,眉宇微蹙虽欲分辨两句,但终究缄默着微微颔首,楚南寻方才又道:“既然你跟宁王交好,能确定他的确不涉党争便好,我们楚家再经不起上次那样的事了!” 说罢便是一声长叹,楚玉见状忙肃敛伏首,“父亲放心,您说的话儿子一直谨记,儿子必定处处小心,必不会将楚家置于旋涡之中!” “罢了,你明白就好。” 楚南寻挥了挥手,神色松了许多,“不过上次乌霜之事过后,你同我入宫倒是愈发沉稳,不似从前那般轻易被楼玉生挑拨激怒,这点做得很好。” 微微颔首的同时,眼中亦流露出赞许。 楚玉又再点头道:“如今宫中局势大变,儿子自然也得更加为了父亲着想,为我楚家改变。” “嗯,如此甚好。” 楚南寻眼看时候也差不多了,没有别的话要交代,便屏退二人,预备着手炼制进献的丹药。 ...... 庭院里,兄弟二人走在一起,正见绿树垂阴满地,菡萏飘香,流莺时鸣,满园夏光倒是正好。 楚云奕观此好景心生惬意,今日府中事宜他早就安排妥当,也没什么别的要事,行步间忽想起一事,便同楚玉问道:“对了大哥,近日听闻宫中凌烟阁里的宝物接连被盗,大哥可知晓是怎么一回事?” “你也听说了?” 楚玉有些惊诧,凝眸瞧向楚云奕,“凌烟阁被盗乃是宫中之事,二弟缘何知晓?” “害,这有什么。” 楚云奕只是笑着一挑眉:“虽说是宫里的事,不过元安城里的官宦人家都传遍了。” “说得也是,不过此事说来当真诡异,恐怕你打听此事也是因为这个吧?” 楚玉扬眉一笑,楚云奕也跟着点点头:“还是大哥懂我!前两日跟献麟兄去卧云楼吃了酒,方才从献麟兄那里听说了此事,献麟兄当时将此事讲得天花乱坠,神乎其神,着实叫人好奇得紧!” 楚云奕口中的献麟兄便是前太傅陈谏玄之子陈献麟,与那刑部尚书陈清尧便是堂兄弟,陈谏玄乃是前任太傅,是当今陛下位居东宫时的太子之师。 自楚南寻四十多年前初到元安时,二人相识后便结为挚友,年事已高后又从官场隐退,不过其子陈献麟如今仍为朝中御史,陈家与楚家四十多年来素来交好

,当年天师门为皇室所用时,陈家也在背后有所助力。 楚玉拂了拂衣袖,吁了口气便缓缓讲起了这桩事,道:“说起此事的确蹊跷,我知道的也不多,那凌烟阁最初发现有宝物失窃时,陛下便将此事交给禁军统领陈溯去查,同时加派人手看护。” “起初刚被盗之后,禁军将凌烟阁围得是里三层外三层,通宵都有人轮班值守,未曾想到里面的宝物还是接连失窃。而后追究起看护的禁军,却都说彻夜未眠一刻也不曾放松,可就是没看见有人进了凌烟阁。” 楚云奕又再颔首:“献麟兄前两日也是这么说的,说那宝物是不翼而飞,恐是凌烟阁里有鬼。不过那么多的禁军日夜守着,竟然还是失了窃,当真诡异至极,我是不信献麟兄那一套,大哥你快说说,如今那案子可有眉目了?” 楚玉思虑间微微狭了眼眸,蹙眉答他:“鬼不鬼的倒是说不清楚,不过那陈大统领急得是焦头烂额,探查了好几日却一点进展也没有,今日陛下还因为此事动了怒,可是仍是没有一点办法,只能让陈统领继续再查。” “啧啧,不想此事说竟如此玄妙!” 楚云奕连连摇头,眉目一转,又凝神道:“那凌烟阁里丢的到底都是些什么东西?”说着便站定了脚步。 “具体丢的什么东西倒不知道,凌烟阁左不过是些陛下收藏的稀世金石玉器,还能有什么呢?” “那倒也是,大抵是陛下丢了些心爱的玩意儿,不过此事说来着实玄妙,不失为一桩怪谈,不怪乎献麟兄会以为里面有鬼。” 楚云奕略微思忖,想起此前陈献麟同他说起此事时神神叨叨的模样,便不由朗声发了笑。 “莫说这些了,近日我倒是从宁王殿下那里看了本古剑谱,正是失传已久的青霜古剑的剑法青霜吟,便从中学了几招,趁着今日风光正好,刚好来跟你过上两招!” 楚玉话题一转,笑得神采飞扬,说着便提了腰上佩剑。 “竟是与大哥赤钧剑相匹配的青霜古剑的剑法青霜吟?” 楚云奕两眼放光,没想到楚玉竟得了这样的好东西,转而又忽地一声冷哼:“哎,大哥如今总是去宁王那里学些我跟小妹都触及不到的好剑法,而后又来我们面前炫耀,实在叫人眼馋呐!” “诶,二弟这话说得好似我未曾让你同我一起前去似得!” 楚玉如何看不出他只是佯装恼怒,便也嗔怪地望着他,“之前叫你同去,是谁总说自己实在抽不得身?我知你要忙着府中一应大小的事务,比不得我只是观星炼丹这般悠闲,便也未多遣人来扰你,现在反倒来说我炫耀了,这是何道理?” 楚云奕砸了咂嘴,“正如大哥所言,这不是府中繁杂事务太多,还有上上下下这么多弟子要管嘛,我若是随你一同潇洒自在去,小妹又力不从心,何况父亲交代的事我哪敢不做好,哎......我就是羡慕大哥你能去宁王府上见识些好剑法,那些珍藏的古籍谁不想瞧上一瞧?二弟我不能亲自得见,心中委实可惜得紧哪。” “罢了罢了!”楚玉笑着摇了摇头,“你凌霄剑法已然出神入化,还有什么好羡慕的,你就给大哥我留点门路也好服众!走!” 他爽朗一声开路,招呼着往前面院子开阔处去,二人一同携着各自宝剑,神采飞扬,仿佛又化作往昔少年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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