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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千岁的小神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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霜华(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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沉重的呼吸声致使胸腔不住地上下起伏,周遭除了自己的呼吸声似乎什么也听不见,楚凌御边快步疾走边警惕地观察四周,确定没人成功跟上来后他才逐渐放缓了脚步。 眼前黄绿交错的林子间一座有些陈旧的竹屋矗立其中,他取出怀中抱着的药包三步并两步上了凹凸不平的石板,刚推门而入耳朵便猝不及防撞入一句怒斥:“抓个药这么久,你是嫌自己命太长了吗?!” 顾喻成躺在竹榻上,脖子提着肩膀,没好气地瞪着这个有些气喘吁吁的少年。 楚凌御手里端着药包,面无波澜,只是把药包递给他,道:“有人在找你,听说还有赏金。” 顾喻成:“……霍云?” 楚凌御顿顿地摇头,“不知道。” 顾喻成眼神锁在楚凌御身上,似乎是在考虑这个少年会不会出卖自己,左看右看,心里的疑虑却忽然打消了,毕竟他看起来不谙世事,甚至可以称得上是“傻傻的”。 “你把爷伺候好了,往后定不会少了你的好处,这点赏金到时候都不够一点零头。行了,给爷换药。” 顾喻成毫不客气地指使着楚凌御,谁知他转身欲出门,他一慌,“跑哪儿去?一百两黄金!不,我现在就可以给你!” 楚凌御刚准备跨出门槛的脚收了回来,扭头道:“取,水。” “……哦,手脚麻利点。”顾喻成撂下一句话便躺了回去,无所事事地晃动着没有受伤的脚,看起来倒是惬意得很。 楚凌御撇了撇嘴,这救的真不是个人,也罢,反正也就是个和霍云交换的筹码,得意不了多久。 过了好一会儿,他才慢吞吞地从外面端着水盆进来,果不其然,刚进门就挨了这个大少爷劈头盖脸一顿骂。 “这荒地到处是草木,没水,跑了好些地方。” 楚凌御把水盆放在竹榻边的木桌上,四处张望了下没看到毛巾,低头瞧了瞧自己的衣裳,犹豫了一下随手扯了块布下来。 顾喻成本来还想继续发火,看见他“滋啦”一下把衣服撕下来了,登时一怔,气也没由来的消下去点。 看着他笨手笨脚地拧毛巾,他倒是饶有闲情地端详起楚凌御来,肤白胜雪,乌瞳长睫,浓眉鹿眼,竟让他看得有些呆,脑子一热他舔了舔牙根道:“你若是女子,容貌与那萧雪儿也是不相上下的。” “萧雪儿?”楚凌御问了一句,反手将毛巾扣在了顾喻成受伤的脚上,疼得他抽出另一条腿,狠狠踹了一把楚凌御的胸口,意料之外,闪躲不及,这一下可真疼到他眉头紧锁。 “世上谁人不知霍云背靠薛贺明一手遮天,那萧雪儿容貌昳丽,偏入了这阉人的眼,当街将萧雪儿折辱致死,这霍云可不是个好人。” 话没说完,忽然伤口一阵麻辣辣的痛,痛得他面目狰狞,喝道:“干什么?!” “抱歉,大夫说了,这药药性烈,敷上去得经受些折磨。” 说罢,楚凌御又狠狠地把药扣了上去。 楚凌御听着他瞎编的话觉得好笑,他虽然不知其中细节,霍云是男是女,他可比谁都清楚。 处理完,他朝顾喻成伸手,疼得满头大汗的顾喻成看着他伸到眼前的手,疑惑道:“做什么?” 楚凌御挑了挑眉,“不是说现在给我吗?” 顾喻成一愣,眼神有些闪躲,两手摸了摸身上道:“出来得急,没带什么……” “这个不就是吗?” 顾喻成抬头,

见楚凌御手里拿着一块手掌大的铜块,其上还篆刻着虎纹,立马摸了下自己腰间,发现空空如也,他一慌,伸手要去夺回来却因为腿脚不便被楚凌御轻松躲开。 “这也就是块破铜烂铁,我也瞧不上,等你伤好了,再拿一百两黄金来换。” 嘴上说它不重要,可楚凌御清楚,霍云不仅要这个人的命,更要这块东西。或许他把这个人的尸体交出去也不是问题,只是可惜他一介神官,不可随意杀生。 *** “大人,臣私下派人将顾府上上下下都搜遍了,兵符依旧没有半点踪迹。” 玉崇拱手复命,靴子上还沾着很多碳灰。 悠哉悠哉斟着茶水的霍云闻言,冷哼一声道:“顾铳军还真是此地无银三百两,到头来最信得过竟还是自己的窝囊废儿子。找死的难,找活的还不容易。” 玉崇:“大人可是有计策了?” “顾喻成是个色鬼,可也还是个赌徒啊。”估摸着是手里的茶杯烫手,她把茶杯挪到一旁,正过脸来,眼里浑浊如沼,“赌坊里对他的评价如何?” 玉崇之前确实去赌坊暗地里搜过,只可惜没找到人,他回想了下道:“听赌坊的人说,顾喻成十赌九输,常常欠下好多赌债,可众人碍于他的权势,都是敢怒不敢言。如今顾家出事,顾喻成应该不会躲到赌坊去。” “甚好。”霍云讥笑道,“命官府粘贴告示,就说顾喻成丧尽天良,因嗜赌成性,不知悔改,放火烧家后连夜潜逃,天怒人怨,如有发现,赏金一百两。” “是。”玉崇转身欲走,霍云忽然又喊住了他,他回身。 霍云:“今夜,柳旭街你不必派人守着。” 玉崇欲言又止,又怕自己言多必失,只好点头道:“臣遵命。” 今日无云,秋高气爽,日渐西沉时,天色粉靛交融。 夕阳透过窗棂落在梳妆台上,铜镜里映出的人影渐渐清晰,纤长却又疤痕累累的手执起桌上的胭脂含在唇上,轻轻一抿,顿时如火般妖艳,墨眉如远山,额间一点梅花钿,出落如非凡尘女子。 柳旭街上人来人往,待天色几乎完全暗下来时,一白色身影出现在街口。 果然如玉崇所言,那人脸上犹如蒙了一层雾,根本无从窥见此人的模样,只不过那身衣裳…… 霍云眯起了眼,正欲朝那人靠近,却忽然一个妇女从眼前走过,挡住了视线,她再扭头一看,人已经不见了。 错觉么。 她怀着疑虑,去了最靠近柳旭街的药铺。 戌时已过,药铺并没有出现可疑的人,之前那视脸不清的人也只是一晃而过,看来今日气不好,霍云打算离开,却在刚准备踏出药铺时,旁边进来一个人,听到声音她转头一看,谁知那人也正好转过了头,两人四目相对。 霍云倒吸一口凉气。 可算等到了,顾喻成。 掌柜的看到顾喻成,吓得小眼睛瞪得浑圆,左顾右盼了下,朝霍云道:“客官拿完药便不要堵在门口了。” 这是在赶客。 霍云垂下眸子,朝顾喻成微微颔首,转身消失在夜幕里。 屋内烛光明灭,霍云刚走出药铺不久,身后的烛光便被门遮了去。 入夜微冷,她只穿了一身清凉的半袖襦裙,许久没穿女子的衣物,她倒是有些不习惯,只是胸前暂时得到解脱,身心倒是放松了不少。 街上灯笼微亮,人来人往,

偶有些美食的香味飘来,勾人食欲。 十一年前,也是这里,她家破人亡,不愿为奴,拼尽全力逃跑,忍着寒冻与饥饿,倒在这药铺门口,当时的掌柜是个将近六甲的老人,慈悲为怀,却依旧抵不住她一待罪之身的污点,给了口饭吃后转眼就把她举报了。 真是可笑。 她仰起头,原本晴空万里的天空竟然飘起小雨来了,密密麻麻地抚掠过她的脸颊,冰冰凉凉。 “姑娘,你怎么还没走?” 身后传来声音,她转身,看着来人道:“等公子呀。” 温声细语,微扬的语调却又带着几分魅惑与俏皮,她一向演得很好。 跌跌撞撞到了爪崖山,这无人之地本就荒凉,如今被夜色笼罩,伸手不见五指,遥看远处崖壁下黑洞洞的巨大窟窿,竟让人觉得如坠冰窟,在这偌大群山下,人不过蝼蚁般不值一提。 “这路不大好走,来,我牵着你。” 顾喻成朝霍云伸手,她有些发愣,但不过须臾便把手搭了上去,“公子贴心。” 听到夸奖的顾喻成反倒少有地害羞起来,一个劲儿地抿着嘴笑,捏着霍云的手时而重时而轻。 在萧纪衡身边的时候,她也曾远远地见过顾铳军,那时萧顾两家关系匪浅,交情颇深,在酒肉饭桌上,顾铳军时不时说一两嘴自己的草包儿子,可听说他从来都是看的家书,而顾喻成只有一个并不算亲近的庶母。 顾喻成细心地用手帮着拨开一路的草,开出一条道来,霍云看着逐渐映入眼帘的竹屋,勾了勾唇角。 “别点灯。” 刚入屋,霍云拉住顾喻成衣角,小声道,这声音竟还带了些若有若无的气声。 顾喻成听得心挠挠痒,他收回手,掌心覆在霍云拽着自己衣角的手上,道:“好,不点。” 可下一刻,手便不安分地顺着手臂往上攀岩,到肩膀、脖子…… 屋外的雨越来越大,淅淅沥沥,不停地拍打草木的声音,清脆的敲击声自屋檐上传来。 “怎么好端端下起雨了。” 楚凌御加快脚步,只见林子中一个白影快速穿梭,瞬间便到了竹屋门外,他站在屋檐下拍拍身上淋到的雨水,整理完后刚准备入屋,却发现门虚掩着,他的手顿住。 顾喻成该不会跑了吧? 刚这么想,那门就往内自己打开了,他一怔,垂着眼眸看着那地上似乎是一双脚。 霎时间,一道闪电划破夜空,借着这光,他正好抬头,那人似乎也是惊讶的表情。 “你没死?” 一声带着不可置信的质问被雨声完全淹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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