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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想躺平的女药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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俞唱晚见他语态认真,瞬间将那点子敏感抛开,脑子转得飞快,他要大量特别适合军中使用的金疮药,这么说他是要从军?还是要送去给军营? “要打仗了么?” 她果然很聪慧。五公子笑意加深,“不错,远征高句丽。” 俞唱晚双手攥紧,有一瞬间的恍惚,她制的金疮药即将用于战场,还是攻打高句丽的战场。 五公子见其愣住,转身从书架里拿出一副舆图展开,“高句丽在此处,营州以东,多山地。” “那岂不是非常冷?”俞唱晚回神。 五公子颔首,“冬日滴水成冰。”又指了一块地方,“这里是中州。” 舆图上小小的一块竟是大大的中州!要知道桃源县辖下十个龙眼村这样的村,中州更是辖下十数个桃源县这样的县。 “难怪没看到‘桃源县’。”俞唱晚羞赧一笑。目光又移向东北方,喃喃道,“高句丽真远。” 五公子嘴角弧度扩大,“是,从这里去要走一个月,京城的话会快些。” 俞唱晚记下了京城的位置,仰头对上他的眼睛,“改良金疮药的方子我不要银子,方姑娘也不会要。但是那儿太冷,我回去与她商议一下,或许需要再改进。” “不用,这样就很好。”他听泰山北斗说过,那东西值得一试,“打仗在夏秋,不会很冷。” 俞唱晚点头,又细细问了那边的气候环境一一记在心里。五公子很是耐心地回答她的问题,顺带将营州、延州、辽州等地的风俗地貌,土产风物讲给她听。 他吐字轻缓,描绘细致,旁征博引,在俞唱晚脑中徐徐展开一幅大乾东北方的画卷。小姑娘眼中满是憧憬,她一定在想,如果有朝一日能去看看该多好。 聆听之人专注,讲故事的人便有讲下去的欲望。直到亥时,五公子才打住,略带歉意道:“我的不是,一时未曾收住。” 俞唱晚偷瞄了眼角落里的更漏,脸红了红,她竟然在外男屋里待了近两个时辰,好在槅扇门大开,院中还有下人走动,算不得孤男寡女在密闭屋室。 她起身告辞,跨过门槛时,身后传来悦耳的声音,“人的很多选择源于身处境地,并且只能做出彼时认为有利之事。” 俞唱晚一顿,缓缓回身,只见那人凤眸含笑,温润道:“你不用害怕也不用隐藏,你的制药之技既能诞生翡翠丸,亦能改良金疮药,或救万千将士性命。俞姑娘是你,翟药师也是你。” 仲春的夜风带着一股燥意,俞唱晚的心再次不平静起来。原来他感觉到了自己那时候的羞耻与愧赧,并给了她一个自我救赎的机会。 俞唱晚微微战栗,下意识看向掌心略带薄茧的手,这双手纵能制毒杀人,亦能制药救人。 - 这厢周泰山推开房门,等候已久的丁北斗弹起身子,“五公子可还好?” 跟龙子凤孙待在一块儿担子总要重些。 周泰山不甚在意地答了,这才想起来,是了,那俞丫头为何会在五公子屋里,还对案而食? 师兄弟二人对视一眼又分开。然而,心思各异。 周泰山暗忖:该是为了改良金疮药之事罢。 天使驾临杏园他是知晓的,自然也知道五公子将北伐高句丽,恰巧前几日他向其禀告过俞唱晚和方荟影改良金疮药之事。 可想要方子不能通过他和师弟么?如此礼下贤士,莫不是想招揽俞丫头?若五公子真讨要她该怎么办?

这么个好苗子他有点不舍得放。 相较于周泰山的蹙眉纠结,丁北斗则是一脸高深莫测。 与师兄一心钻研医毒之术不同,丁北斗自幼心思活络,这些年在大爷身边见识了许多,也少不了赏赐,为永葆青春他还纳了姬妾。 不禁暗道,这男女之间不就那么点事么。 丁北斗虽有所猜测但不敢确认,只得用最笨的法子——守着人出来。 原本最是遵循早睡养颜的丁夫子,愣是在门后坐到亥时,直到从门缝里看见影七送俞唱晚回凝珠馆他才呵欠连天爬上床。 入睡时还啧啧两声,这俞丫头竟然攀上了五公子,不简单,看来以后得对她多留个心眼儿,毕竟是五公子瞧上的人,哪怕只是一段露水情缘呢。 次日,济安堂。 邢夫子一改往日的温和慈祥,沉肃道:“自今日起,暂停授习,诸位需替征北军制作金疮药和金疮贴。” 金疮贴即带白布的膏状金疮药。 众人微怔,“要打仗了么?” “不错,我大乾将对高句丽用兵。”邢江拱手向北,旋即朗声念出征讨檄文,“远夷小邦,眷彼华壤,剪为夷类,历年永久,恶稔既盈,天道祸淫,亡征已兆,乱常败德,非可胜图,掩慝①怀奸,惟日不足,移告之严,未尝面受,朝觐之礼,莫肯躬亲,诱纳亡叛,不知纪极,充斥边重,亟劳烽候……无事君之心,岂为臣之礼。②” 近几年高句丽一直偷摸蚕食大乾边境土地和人口,不尽藩属国之礼还在边境屡屡挑事。圣人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望高句丽自己改正,可对方不中用啊,反而跟北边异族来往甚密,甚至阻断大乾海陆两路,而今更是不知羞耻地污蔑圣人,简直是可忍孰不可忍。 在场的不论是荀潜、卓春、杨善明等少年郎,还是邹德清这样的中年,甚至小豆苗在内的药童小厮们,皆感忿忿,胸中热血沸腾,恨不能亲自与高句丽人干上一场。 卓春第一个站起身,高声回应:“学生愿听候差遣,绝不推诿。” 其余人纷纷起身,拱手齐声道:“我等愿听候差遣,绝不推诿。” “好!”邢夫子欣慰而笑,“诸位应征到杏园,便该知晓你们是辅助御医院、御药院,所学半年,正是为了此时,乃至今后更多时候……” 荀潜没听邢夫子还说了些什么,而是侧目向两位姑娘,难得见到二人肃穆端坐。他不禁自哂,原来自己才是蠢笨浅薄的那个。 俞唱晚和方荟影昨日连夜将药方做了改进,除了三七这等特殊药材,其余使用营、延、辽三州乃至左近蓟州等地方产的药材,正是为了方便军需补给。 二女不仅贡献出自己的方子,并且毫不藏私地教众人制膏,这让荀潜、卓春、杨善明等人倍感复杂。 邢江连带学子共十人,又通过韩县令在桃源县征召了十位医术较高明的大夫一同制药。过了几日,中州派来十余位大夫支援。连带周泰山和丁北斗一共四十人,分成两批日夜不停配制此药。 一个房间里摆着六张大桌案,六组人在里面配制金疮药,每人携带一名药童。泰山北斗是主理人,很少亲自动手,多是巡视。 陈平在受邀大夫之列,恰好与俞唱晚小豆苗分到了一个房间。听闻这是俞唱晚开出的方子并制出来的药,惊得老半天都没合上嘴。 小豆苗低声笑道:“陈大夫还不知道晚姐在杏园可厉害了,榜首呢。” 陈平毫不意外,“博观约取,厚积薄发。”话里话外充满复杂,想当初他认

为俞唱晚是个学医的好苗子,也曾多次提出此事,奈何小姑娘彼时对青囊之术兴致缺缺,他只得作罢。谁知,一场无名绝症,还是叫她走上了这条路,只可惜不是自己的学生。 “陈大夫别听小豆苗的,仅两次罢了。”此前都排在后面呢。 陈平笑笑,俯身低声问:“他们用你这方子,可知会过你?” 俞唱晚心中一暖,点头道:“本是出银子买,可我觉着是为大乾出力,不取分文。” 陈平心下稍安,“那你回头请周泰山和丁北斗约束好这些人,别叫人钻空子把你的方子据为己有。” 这个年头一张方子可以成为一个大夫安身立命的本钱,陈平不愿意小姑娘的心血再次被小人私占牟利。 俞唱晚还没回答,便听一个声音传来。 “老夫是这么不知所谓的人么?” 二人转身,说话的可不正是周泰山。 丁北斗斜睨着老熟人,“陈平,没想到十来年没见,你这小家子气、想得多的毛病还没改啊。” 陈大夫竟然和周夫子丁夫子认识! 其余几组人均停下手里的活儿看了过来。 陈平不以为忤,拱手道:“周大人、丁大人别来无恙。” “不敢不敢。”泰山北斗二人说归说,但头一偏,语气也完全不是那么一回事。 陈平笑了笑,也不多言埋头做自己的事。 周泰山却受不得这个气,拊了拊掌叫众人停手:“金疮药的方子不可挪为私用,不得外传,否则朝廷追究下来,别怪老夫没提醒各位大夫。诸位皆为岐黄界翘楚,规矩都该懂的。” 众人齐齐应是。 这是军需,说不得是御医院御药院开下来的方子,谁敢据为己有?谁敢乱传? 丁北斗乜了陈平一眼,和师兄去了另一个房间巡视,也说了同样的话。 俞唱晚无奈,用气声道:“多谢陈大夫。不过,传出去也无妨的。”见对方不解地看着她,又道,“方子本就该用来治病救人,可一个人的力量能有多大,全天下的大夫又能救多少人?是以您要用,随时拿去用,无需知会我。” 陈平再次呆住,小小姑娘成长得心胸宽广得如同海一般,能容纳所有。难怪当初朱茂盗卖方子,她生气的是其盗卖和欺骗,而非将方子外扬。 枉自己做了三十余年大夫,自认为仁心仁德,却不如一个小姑娘。陈平苦笑,不怪乎自己的岐黄之术多年来无寸进,而俞姑娘年纪轻轻却能制出这样的金疮药。 再次可惜自己没儿子,否则定将其娶回家。 或许是陈平在这里,泰山北斗来这个房间巡视的频率最高,偶尔跟他叙旧,说起十余年前的旧事。陈平委实不愿提起从前,大多都避而不谈。 丁北斗撇撇嘴,半句话都没套出来,深感无趣。 而周泰山却发现了另一件事,俞唱晚每日配药速度和数量都名列前茅。 原是帮着俞丫头打下手的小豆苗手脚十分麻利,二人配合默契堪比他和师弟。并且这孩子的手是双宝贝——他不用药秤,所有药材仅上手一抓一掂便将其重量约得十分准确。 这倒是天生的制药手。周泰山心中一动,对小豆苗多了几分关注。 如此连轴转了一个月总算是完成了朝廷下达的任务量,泰山北斗和邢夫子抽查了质量后便移交官府造册封箱。 十万人马的金疮药光靠他们这四十人制作是不现实的,京

城里御医院御药院的人同样召集了数十位大夫在马不停蹄赶制。 一贯高高在上的御奉们当初见到新方子时还嗤之以鼻,谁知仔细看了样品,又给部里一个切药伤了手了小太监试用之后很是推崇赞叹,当即将已经备好的金疮药全部换成新的。 兵马未动粮草先行。五月中旬,军需、粮草由各路转运使先行转运。 杏园放学子休沐五日,俞唱晚家去前来到正院求见五公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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