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斗鸡岛之落霞之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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望流川追忆童年事 护卫长详说愚人谷(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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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原归来,叶清平在望流川准备了一桌酒宴,为他接风。 望流川,是从渺渺山峭壁上涌出的一扇瀑布,水流激荡,雄奇壮丽,如烟雾腾空。流连为潭,水流澄澈。叶清平和秋原小时候,每天早晚都要跑过来在里面嬉戏。 望流川对岸,建有一座阁楼一个亭子,并有一棵百年古松矗立其间。老岛主叶华明在世时,每逢夏天,或与总督署大员们在此议事,或与元老们下棋闲聊,或与儿孙品茶饮酒。叶景贤则喜欢对着水流弹琴,每当这时候,竹影便歪在亭子里一耳听着琴声一耳留意着水流里孩子们的状况。 相比亭子,叶清平更喜欢古松,它树冠繁茂,树干挺拔,像一个无言的老人淡然面对着世事变迁。叶清平小时候,经常像个小和尚似的,盘腿坐在它下面打坐。有几次被叶华明发现,呼天抢地的把他带回静园,又是祖宗创业之艰难又是岛主的使命又是百姓的福祉,唠唠叨叨说上几个时辰,最后还要把叶景贤叫过来,训上一通才肯作罢。其实,对叶清平来说,此举只是好玩,比平常那些行止有些意境罢了,没想到老爷子竟会认为他要遁入空门,也是滑稽。 今天的酒席照样摆在古松下,只有叶清平和秋原二人。叶清平一如既往,摆了一桌子素菜,不过体贴的拿了两坛秋原爱喝的好酒,又把父亲的琴抱过来,让他一边饮酒一边赏乐。 秋原外出近两个月,除了脸上涂上一层黑油,整个人却更显得成熟稳重、英气逼人。他一手端着酒杯,望着对面的水流,时而看一眼低头抚琴的叶清平,脸上不知不觉拂过一丝笑。于他而言,这种岁月静好的日子一直是他毕生的追求。 叶清平不像他的父亲,可以静坐几个时辰,为竹影弹琴静心。他生来就是个爱动,整天异想天开的人,随着年岁增长,骨子里的淘气越发像他的母亲,尤其是在秋原跟前。他弹着一曲《醉翁操》,又在中间穿插了一段《流水》。秋原习以为常,如同小时候半夜里醒来,他就莫名其妙躺在自己身边一样。 叶清平自幼被爷爷叶华明抱到静园抚养,老人家喜欢孩子,晚上将他和秋原一左一右放在自己身边,三个人总是说说笑笑中入睡。后来长大一点儿的时候,秋原有了自己的屋子,一个人去睡了。叶清平不习惯,总要跟过来,搂着他的脖子才能入睡。再大一点儿,叶清平还是不习惯一个人睡,有时候梦游似的,不是钻到爷爷房里就是钻到秋原房里。 赏着流水,听着琴曲,品着美酒,秋原和叶清平说着在愚人谷听到和看到的事。 愚人谷位于斗鸡岛南部,却并不隶属于斗鸡岛管辖,谷内分五个村落,分别为云家、林家、徐家、苗家、洪家,一家为一个村落。谷内以谷主为尊,大巫师辅佐谷主管理谷内各项事务,圣女负责看守海潭。 不过,今天的愚人谷早就不是十三年前的样子,一如今天的扶光园。老谷主云海若七年前不小心摔了一跤,磕坏了脑子,虽然性命无碍,却已不辨是非,形同废人。谷主夫人吴天兰于两年前去世。 老谷主云海若生有八子三女,加上南见,夫妻二人一共抚养了十二个孩子。云海若仁厚,吴天兰贤德,孩子们个个精明强干。南见在十二个孩子里不是最聪明也不是最能干的,却是最得宠的。夫妻二人将她视若掌上明珠,愚人谷的再多规矩都不及她。她可以自由出入海潭见她的生母南晓,也可以做她想做的任何事。 随着云海若退位,吴天兰离世,新任谷主云崇雀上位。 云崇雀是云海若的长子,为人老成厚重,娶林村村长长女林星珍为妻,夫妻二人琴瑟和谐、恩爱有加。林星珍不仅长的貌美,更有治世之才,在她授意下,将谷里事务全权交由

大巫师云海潮打理,夫妻二人凡事只和大巫师要结果。 此番操作下,圣女越来越无足轻重,倒是大巫师权倾谷内、风头无两。 云海潮是云海若的同宗兄弟,一直跟随云海若行事。早年也是个励精图治,要干一番大事业的人。随着云海若病退,云崇雀当了个甩手掌柜,云海潮在愚人谷进行了一系列变革。 首先,他将谷中各村的散兵游勇集中起来,组建了一支天机军,交给自己的五个徒弟云崇对、林岐、洪世泽、苗宏、徐驰管理,每天早晚各集训两个时辰,短短两年的时间,天机军便成了一支摧枯拉朽、骁勇善战的无敌神军。其次,他制定了一套严刑峻法,主张谷主、大巫师和云、林、洪、苗、徐五家对愚人谷的绝对控制,要求谷中子民必须服从。否则,剥皮剔骨,做成高汤,没有第二选择。 他凭借一身盖世武功,行事张扬,在谷内掀起一股专横霸道、奢靡享受之风,百姓们敢怒不敢言。 一时间,愚人谷几百年来的纯朴自然之风荡然无存,平民百姓惶惶不可终日,不知什么时候说错一句或行错一步便被挫骨削皮。愚人谷一下子从一座世外仙境变成了一些人的天堂和一些人的地狱。 为加强与各家的联系,云海潮在原配夫人人老珠黄后,又娶了林家、苗家、徐家、洪家四家的当家小姐做夫人。几年之后,犹不甘心,又把眼光瞄向了已经成人的南见。不过当时老夫人吴天兰尚在人间,云海潮不敢轻举妄动,耐着性子忍了几年,吴天兰刚撒手人寰,云海潮的魔掌便伸了出来。 南见自然看不上这个年过半百之人,加上生母早已离世,而养母又丧,养父稀里糊涂,几个异姓兄弟都听命于云海潮,无人为她做主,心一横,趁着夜色逃出愚人谷,到斗鸡岛投奔叔叔叶景贤。 南见自回到扶光园,除了和叶清平说过大巫师要娶她,对愚人谷的事,从未提过只言片语。叶清平心疼她这些年在外漂泊的不易,只想哄她开心,让她在家里安然度日,也从未追问过她关于愚人谷的事。如今秋原带回来的消息,严刑峻法倒还罢了,不过是各人的管理方法,外人无权干涉,天机军又为哪般? 叶清平的琴声戛然而止,心想,愚人谷四面环山、峰峦叠翠,是个与世隔绝之地,与最近的宴山亭、东池还有几十里,操练兵马若是为了山上的那些猛禽大可不必;若是自保,谷外也只有一个斗鸡岛,几百年来两地互通有无、和平共处。他随手在琴弦上拨了拨,喃喃道:“莫非有逐鹿中原,问鼎天下之意?” 秋原道:“斗鸡岛沃野千里,民安物丰,慢说一个有宏图大志之人,便是平民百姓,看着也是两眼放光,口水直流。我有幸两次近距离看到过云海潮,此人面色冷峻,长的有棱有角,鼻直口阔,身高九尺,是个标准的美男子。说是五十有五,但看上去,顶多四十出头,眉宇间自带一股让人不可侵犯的霸气。霸气之余又流露出一股让人忍不住想去亲近的风流俊逸,加上他胸前带着一个巫师特有的象征—金项圈,更平添了几分神秘。说实话,确实是个枭雄的料子。他若真对斗鸡岛有什么想法,我们恐怕要好好筹谋筹谋。” 叶清平见过云海潮,不过当时他把更多精力放在了愚人谷一群脏兮兮的孩子身上,并没有太多留意。在不多的印象里,只记得那里的男人个个强壮无比,女人也是身板结实,都是干活的好手。他至今都记得,南见一张肮脏的小脸,梳着两个小辫子,趴在云崇贺背上隔着窗子歪着头看他。 秋原见他发呆,喊了一声:“平儿。” 叶清平回过神来,笑道:“我原是听了云涛的话,担心姐姐出事,才让哥哥跑一趟。不想她竟自己回来了。愚人谷

与斗鸡岛一向相安无事,它们如何变化更替我们管不了,只要姐姐没事,海潭无碍,我就无所求了。” 秋原心想,这话说的也在理。毕竟两地几百年来谁也没有吞并谁的想法和举动。愚人谷再精兵强将,与斗鸡岛相比,还是差了几个量级,真要自不量力打起来,也只能是以卵击石、蚍蜉撼树。可不知为何,他心里却又有些隐隐不安。 叶清平仿佛看清了他所思所想,话锋一转将接引渔场的事说与他听。秋原倒颇为意外。 叶清平给他倒了一杯酒,笑道:“漩涡已除,为今之计就是选个好日子,让它重新开放。百姓们又可以多个进项,可喜可贺了。” 秋原颔首,没想到他几年不出园子,一出手就搞定了这么一件大事。看来,不应该小看他,就像太阳每日里东升西降,有时候在山之阴水之阴,但光就是光,一直普照斗鸡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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