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尊!”牧白可怜兮兮地掉眼泪, “打不赢的,师尊,你打不赢他们的, 收手罢,趁现在还没酿成大错,什么都来得及!”
“谁告诉你,我会输?”奚华面色一沉, 冷声道, “苍玄风算什么东西?不过就是六根不净的臭道士和水性杨花的小妖女生出来的野|种!而我——”
“我骨子里淌着的, 是我母亲最纯粹的神血!你知道吗, 小白!”
“我原本就该是神!”
“我应该是在上,受世人瞩目的神!”
“而我……一直在人间饱受疾苦……我小时候活得好辛苦,他们折磨得我痛不欲生!我好恨……”
奚华抓着牧白的双肩,语气急促且认真地道∶“你听好了, 我是不会输的!纵然苍玄风得到了神族的斩神锏又何?就凭他,敢斩我?”
“师……师尊……”奚华居然连自己的身世都知道了?
还有, 斩神锏又是什么东西?
顾名思,能斩神吗?
现今, 连神族都放弃了奚华?
不, 准确来, 奚华就从来没有被神族承认过,或许,神族在得知奚华在修真界的所作所为,终于不再坐视不理——而是, 直接借苍玄风手, 彻底灭了奚华。
“师尊!你又做了什么?你告诉我,好不好?你是不是又杀人了?师尊!”
一定又发生了什么, 一定是!
否则,好端端的,苍玄风哪有那么大的本事,能得到神族的斩神锏?!
这就是所谓的主角光环么?
“不怕,为了你,我绝对不会输!”奚华温柔地摸了摸牧白的脸,笑道,“很快,一切就都会结束。”
很快。
不会太久了。
属于他和牧白的时代,即将来临。
为了牧白的安全考虑,仅仅一块玲珑玉,还是令奚华不能放。
从玄龙那里得来的护鳞,已经被奚华炼化了,他将炼化的护鳞一分为二。
将其一半,贴在了牧白的耳朵面。
然褪了牧白的衣衫,用朱砂笔在他的皮肤上,密密麻麻画满了护身咒。
画到脖颈时,牧白一边哭,一边又痒得咯咯直笑,还不停地扭着身子,往旁边躲闪。
奚华抓着他的手臂,哄孩子似的道∶“你乖,别动了,除你外,我再无任何弱,那些人想杀我,逼我束手就擒,就一定会拿你来要挟我——”
顿了顿,他的眸色一冷,突然散发着冷冽的杀意,但依旧温声细语的,“所以,我必须要确保你的安全,小白……你一定要平平安安……”
可饶是此,奚华依旧无法放,总是担自己不在牧白身边时,会有人抢走牧白。
害怕牧白在得知他的恶行,再度逃离他。
奚华恨不得拉着牧白一起堕落,堕落到泥潭里,深渊,拉着他弄得满身鲜血,再洗不白。
可又舍不得。
他舍不得弄脏牧白。
总觉得,太阳就是太阳,本来就该悬苍穹。
果一旦坠落,那就不再是完整的小白了。
“师尊答应你,待一切都结束,就放你出去。”奚华抓着牧白的手,亲吻他的手背,无比温柔地道,“我带你出去游山玩水,吃喝玩乐,你想去哪里,师尊都陪着你,好不好?”
“……”
“我知道自己不够好,人珠黄,还总爱拈酸吃醋,不够大度……但以,我会改,
我一定改……”
“……”
“小白,师尊嘴笨,但是真爱你。”奚华抓着牧白的手,放在自己脏的位置,低声道,“我的永远只属于我的小白……”
牧白又何尝不知道奚华待他的一片真,可自己从最开始,就是个为达目的不折手段的小骗子啊。
而且,他为了回家,还明里暗里做了很多坑害师尊的事情,一都不顾及师尊会不会受伤,会不会嫉妒,会不会吃醋……又会不会颜面尽失。
甚至,还公然答应了大师兄的求婚,半都不顾及奚华的感受。
可即便此,奚华还是深爱他,一都不恨他。
牧白突然有绷不住了,哇哇大哭起来∶“可是师尊,我一直以来都在利用你啊!”
奚华∶“能被你利用,我甘饴。”
牧白哭得肩膀一阵颤抖,奚华凑过来,温柔吻掉他的眼泪,又缠着他亲吻缠绵。
好一会,牧白才突然道∶“那倘若,我告诉师尊,我根本不是原来的牧白呢?”
奚华只是稍微诧异,然笑道∶“真的吗?那太好了,我还总是懊悔以前待你太过苛责,倘若你是夺舍,那真是再好不过。”
“……”牧白的里就更难受了,奚华对他越好,他越难受,又道,“我其实是有家人的。”
奚华神情紧张∶“与我有仇?”
牧白摇。
奚华大松口气∶“那事,你带我上门拜访可好?”顿了顿,他又问,“是修真|世家么?”他怕到时候误伤了亲家。
“不是,他们只是凡人。”
奚华暗道,那就不能对凡间动手了,无论何,尽量不伤及无辜的凡人。
“我所做的一切,都只是为了回家。”牧白抹起眼泪来,“我……我想回家,就只能那么做……我……我就是想回家……”
“回……回家?”奚华的神情有些恍惚,他问,“走了,就不会回来了么?”
牧白了。
“那……那不能带师尊一起走么?”
奚华的声音瞬间颤得非常厉害,好像呵护脆弱的瓷器,小翼翼地维系着他们的感情,紧张又畏惧,满眼的期盼和祈求,可在看牧白摇,瞳孔瞬间涣散,发白。
所有的情绪就在此刻爆发了。@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立马将人紧紧抱在怀里,似乎要将他生生揉碎,揉烂,一地顺着毛孔,揉进自己的四肢百骸。
“不要走……不要回家,不要……”
“不许你走!”
“我不准!不准!你永远别想逃走,永远!”
牧白就知道会是这样,当即苦笑一声,想,自己被囚|禁在此,统子下落不明了,纵然想回家,回不去了。
他第一次,是唯一一次地跟奚华敞开扉,得来的是奚华发疯一般地掠夺。
无穷无尽,又丝毫没有节制的双修,到了最,对双方都是一种难以忍受的折磨。
“孩子……孩子……对,必须要有孩子!”
奚华的眼睛烧得通红,失智一般喃喃自语起来,“一定要有孩子……一定得有……”
果没有血缘羁绊的话,那么,奚华不知道人珠黄,又面目可憎的自己,到底有什么地方,能留得住牧白。
“你给我生个孩子……男孩好,女孩好,美丑都不重要,哪怕是生个像我一样的小怪物出来,好……”
奚华又哭又笑,嘴里
一直喃喃自语地着疯话,有时还会情绪失控到,猛地抡起拳砸墙。
伴随着骨碎裂的声响,牧白惊恐地捂紧嘴巴,浑身颤栗不止,好半晌才能低低地呜咽出声。
“……不怕,不怕,我错了……是师尊的错,又吓着你了……我……我不想这样……小白,你原谅师尊,好不好?”
奚华染血的手,胡乱在自己的衣裳上抹,只觉得自己满手是血,好脏,好脏。
他的血真的好脏!他又何尝不是一个野|种?
父族不认他,母族不认他,还偏帮着外人,要将他挫骨扬灰!
奚华不小把血溅到了牧白的脸上,顿时像是做错了事的孩子一样,手足无措起来。
一边逃离,一边喃喃∶“弄脏你了……对不起,对不起!”
“我错了!是我的错!”奚华退到角落里,痛苦地双手抱,像是陷入了梦魇一般,发出了惊悚的尖叫,“阿娘!不要再打我了,不要!!”
“我知道,是我的错,是我不该出生,不该活着!”
“不要伤害我!”
“不要脱我的衣服,不要拿开水泼我!”
“血,好多血……”
“烙铁,烧红的鼓,尖刀,钉床……我不要在上面跳舞……不要用脏手摸我,脏……好脏……啊!!!!!”
奚华的脑海,又浮现出了当年的一些画面,他看他那孱弱凶恶的母亲,张牙舞爪地扑了过来。
发疯一样,对着他拳脚踢,手边能摸到的任何东西,都将成为施虐的工具。
他又看,母亲临死前,冲着他挥舞过来的刀子,看他自己无助地倒在血窝里。
还看那些人不人鬼不鬼的东西,满脸淫|笑地向他逼近,往他嘴里灌下烈酒,灌下春|药,看他小小年纪欲|火|焚|身,在地上苦苦挣扎,终不得解脱。
像是狗一样,每日被套上枷锁,拴在阴暗潮湿,又狭窄的地牢里,独自蜷缩在角落里,用石划痕,来记录自己活下来的天数。
有时为了争抢半个发霉的馒,一群同被关押在地牢的奴隶们,还会打起来,他年纪小,被打得破血流,抢不来一口吃的。
那里的奴隶,大多都是被尸冥府抓去当炉鼎修炼,奚华为貌美,被抓了去,又为年纪太小,身子异常矮小消瘦,而躲过一劫。
很不幸的成为了更卑贱的存在。
尸冥府的人拿他当玩意,当乐子,就连炉鼎们欺负他,拿他当牛做马使唤,稍有反抗,就是一顿暴打。
为什么要活着。
当时的奚华,每日都会反复问自己。
到底为什么还要活着。
死了不好吗?
死了,就彻底解脱了。
解脱了。
……
“师……师尊。”
牧白都被吓傻了,还从来没过师尊这么反常的样子,下意识爬过去,想要安抚师尊的情绪。
谁料下一刻,就被奚华猛然掐住了脖子,一把掼在了地上。通红血的眼眸,燃烧着疯狂的杀意,咬牙切齿道∶“死,都得死!”
“咳咳咳,师尊……”牧白被掐得几乎要窒息了,用尽全力挣扎,但依旧无异于是蜉蝣撼树。
直到此刻,他才终于明白,奚华当年小小年纪,为何要杀死恩人了。
只怕就是像现在这样,失智癫狂下,毫无理智地攻击身边的每一个人。
“师尊,我……我是小白啊,咳咳咳。”
“小……小白
?”奚华这才恍梦醒,眼里逐渐恢复清明,立马松开,满脸难以置信地看着自己的手,“我……我差杀了小白……我差一就……”
“师尊!”牧白才一起身,就猛扑过去,大力抱紧奚华,边咳边道,“过去了,都过去了,再不会有人伤害师尊了!”
他胡撸胡撸奚华的背,强忍着颈子火辣辣的疼,又道∶“不怕,不怕,坏人都被打死了,不怕了。”
奚华的情绪渐渐稳定下来,取而代的是满脸懊恼和悔,十分痛苦地道∶“小白,师尊不想这样……你原谅师尊,好不好?不要怕我……我再不会这样了,再不会了……”
再不会了。
可自从被牧白成功调动了五毒,奚华的情绪就一日比一日暴躁,时常难以自控。
明明,他不想这样,但就是控制不住自己。
他想杀人,杀很多的人!
任何有可能会威胁到他和牧白的人,都得死!
全部杀光!
一个不留!
奚华重新将牧白锁了起来,这回还用了更沉重的锁链,甚至加了黄符,生怕牧白会再次逃离。
恨不得日日夜夜,都盯着牧白。
连夜里都睡不踏实,很多次从梦惊醒时,奚华都会惊叫着,大喊牧白的名字,直到紧紧将人搂在怀里,那种窒息感,才渐渐消退。
来,奚华索性就和牧白绑在了一起,锁链连接着两个人。
他以为这样做,就能永远把牧白留下了。
可世事又总是事与愿违。
统子是在牧白跟奚华坦白的第五天傍晚,突然出现的。
一露面,就飞扑过来,抱着牧白的,哇的一声就哭了。
【小白!太好了,我总算找到你了!】
“这阵子,你到底跑哪去了?”牧白有嫌弃,将统子拽了下来,看着小猪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还瘦了一大圈的可怜样子,又忍不住软软,轻声道,“好了,别哭了,我这不是好好的么?”
【呜……我担死你了!自从我知道,你被奚华带走,就恨不得立马飞过来救你,可我被小师叔抓去了,他……他用捆仙绳捆我!】
“啊?小师叔怎么看得你?”
【他把显身镜修好了……我没想到,他会拿来照我呀!】
怪不得,原来是被小师叔抓去了。
牧白又问∶“那瞎子和大师兄怎么样了?小燕,柳澄复生了吗?几大宗门还在打吗?外面又发生了什么事?玄龙的护鳞怎么落到奚华手上了?”
他噼里啪啦跟倒豆子一样,问了许多问题。
【哎呀,小白!先别问这么多了,我带你离开这里再!】
“!”牧白拦他,“你还是先告诉我罢,万一外面的情形不适合我出面,我又私自逃出去了,奚华肯定会发疯的。”
【他现在已经发、疯、了!】
统子急得在半空转来转去,但还是言简意赅地给牧白解释了一通。
原来,牧白被“处置”,只是奉微联合奚华做的一场戏而已。
对外是清理门户了,实则,奉微睁一只眼,闭一只眼,默许奚华把牧白带回去囚|禁。
这个消息一经传开,外面瞬间就炸开了锅,林素秋当夜就提着剑,杀回了师门。
当然,他哪里是奚华的对手,没过几招就惨败。
奚华执意要他死,就声称林素秋早已背弃师门,当众下了杀手。
但林素秋有主角光环护
,没死透,被小师叔救走了。
小师叔不忍看着他死,就散尽半身修为救人,又遇苍玄风,在得知了苍玄风曾经和牧白约定,无论何,要善待林素秋,便将人交给了苍玄风。
来,奚华还是发现了此事,为此大发雷霆,竟失手重伤了小师叔,要不是奉微及时出现,小师叔必死无疑。
小师叔此灰意冷,奉微对奚华的所作所为,感到失望,勒令奚华闭门思过。
谁料奚华已经疯到了失控的地步,不仅不听师兄命,还意图杀了奉微,取而代,接任宗主位。
但没成功,只是将奉微和小师叔,一同逼出了玉霄宗。
牧白听到这里时,脏狂跳,隐隐知道,奚华一定做了更疯,更狠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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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不其然。
奚华逼走了师兄师弟,师门还留有其他峰的几个长,一向唯奉微命是从,可能是察觉到奚华现在疯得丧失理智,根本就不服奚华。
奚华竟直接吸干了几个长的灵力,更是将整个师门的弟子,一夜间,尽数炼制成了没有神智的傀儡。
连江家兄弟,还有清泠都未能幸免于难。
“是,是阴尸符!”牧白喃喃自语道,“师尊把我手里的阴尸符拿走了。”
【怪不得,我就呢,他怎么好端端的,突然会控尸了!】
除此外,鬼王在收到了牧白的那封血书,竟当真放小燕,柳澄,还有长忆的魂魄还阳了。
幸好三人的尸还挺完整,几家为了复生三人,都用尽了族各种灵宝,修复他们伤残的身。
三人还阳,一口咬定此事是奚华所为,就连李檀被燕郎亭揭露。
【檀奴现在跟随奚华为虎作伥,一旦奚华倒下,啧啧,他就惨了。】
牧白是怎么没想到,李檀居然有这么大的胆子,居然敢帮着奚华杀小燕!
更加没想到的是,统子告诉他,玄龙叛变了。
“是为护鳞吗?”牧白惊问。
【这倒不是,玄龙是自愿献出护鳞的,只不过,玄龙为了给奚华报仇,居然独自去找瞎子了,不知道瞎子跟他了什么,玄龙回来,就跑去质问奚华了。】
“然?”
【然,我不太清楚到底怎么回事,毕竟我一直被小师叔捆着,这些都是我前前,从很多人嘴里打听来的……总而言,玄龙自断一臂,毁契了。】
这一桩桩,一件件事,就跟天雷一样,劈在了牧白的天灵盖上,他懵了很久,还是难以回神。
“就是,师尊现在是孤家寡人,众叛亲离了?”
【对!反正目前来,和原文差不多了,小白,你再努力,很快就要回家了!】
牧白的,就好像当场被挖空了。
他明明比任何人都期盼着,奚华能够躲开最终的结局,可到了最,又是他亲手葬送了师尊。
万劫不复啊!
师尊将万劫不复!
【小白,你振作一,小白!】
【你听我,现在外面已经打起来了!最一战了,奚华必死无疑!】
【这是你亲手杀出的血路,只有你能继续往下走!】
统子几嗓子吼的振聋发聩。
牧白瞬间清醒,猛然要窜起来,又被身上层层叠叠的锁链,还有黄符禁锢住,根本动弹不得。
【小白,你别动,让我来!】
统子不知从哪里,拿出了一把长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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