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 待张至森和宋可宁走后，许知知声称要送光芒送回所，被她拒绝了，她不好意思再麻烦知知，正好李佑要去那边一趟，顺路送她一道。 坐在李佑车里的李光芒有些沮丧，连身上波光粼粼的短裙也变得十分黯淡，她用手慢慢搅动着裙摆，做出惆怅的模样。 “怎么了，不开心啊？”李佑发动了车子，轻描淡写地问道。 “他们也没有必要发那么大火吧。” 李光芒自顾自说着，除了被嫌弃的不忿外，还有一种对两人站在同一阵线的不快。 那说明他们的立场、观点、看法以及态度都是统一的。 李光芒不喜欢这样的统一，仿佛他们早已了解、熟悉彼此，唯独将她排除在外。 李佑侧身看她，嘴角扬起淡淡的笑，“不用太过在意，表达自己观点是好事。” “可他们的脸色就像我犯了天大的错一样，也没这么严重吧。” 李佑看着前方，学校门口的自动抬杠慢慢升起，他缴过了停车费，而后开车出了学校。 “哈哈，是不严重。” 李光芒怒了怒嘴，仿佛从李佑这里得到了认同，但她听见李佑继续说道，“不过成人世界里不看对错，只有利益。” 见李光芒不解，李佑继续说道，“不说别的，就说今日里季教授是权威，台上普教授也是季老的学生，你们那个老板还要借着他老师的光，你这不是公开打季老师的脸吗？” “啊，那他们搞这交流会就为了这一出戏？” “研讨会当然是正常活动，但交流是交流，人情是人情，聪明人两者兼得。” 李光芒沉下了脸，她确实没想到这一点，她只是觉得自己加班做出来提纲，真正展现出来的不过是轻飘飘的几句话。 李佑转头看着李光芒，觉察出异样，她以前可不这样瞻前顾后的，想到哪是哪，这段时间是怎么了，犹犹豫豫的。 “我说，你不会真对那个谁表白了吧？” 李光芒猝不及防，怎么会突然聊到这里，她怕李佑看出些什么，谎称道：“我没那么傻好嘛。” 李佑无语，心想你还不傻，过一会儿他又端正了态度，说：“说正经的，就你们那律所我看着不太行，那老板我照过几面，人还行，挺聪明的，反应够快，也挺狡猾，但单靠他一人单打独斗可不成气候，你要是真指望他我估计挺悬。” 李光芒心里不满意，今日里被三个人轮番教训，反驳道：“我没指望他，我还想拿到证跑路呢。” 李佑笑了一声：“这还差不多，知道自己在干嘛。” 李光芒沉下去，这里她只是随口一说，其实她并没有想以后的事情，一年半的时间，对于她还太遥远。 她想起了近日与他的不快，加上今日他对她偏颇的贬低，让她觉得很难受，甚至让她意识到，她是不是太过莽撞和天真了。 从毕业至现在，她总是有一股蛮干的气质，想事事争先，事事努力做好，再加上宋可宁的严格要求，她更是一丝不苟地不放过任何一个细节。 直到今天，她才觉得她的蛮干并不讨喜，在别人眼中，坦诚地投入变成了天真和较真，她听得出来他们几人话语中的态度，反复在说她不知变通、不识时务。 她看着窗外，有些惊讶和错愕，心想着他们怎么能自动变成一条鱼，自由地遨游在社会这个宽阔的大染缸里，知道什么时候说什么话，做什么事，揣度别人高
兴不高兴，察言观色逢场作戏。 她怎么就缺乏了这样一种技能，不能说缺乏，只是她适应的过程太过缓慢，她能从李佑告诫的话语、叹气声中感受他对她的轻轻的审视，仿佛她低人一等，仿佛她是个傻子，那种感觉令她厌恶，难受至极。 见李光芒不再搭话，李乐似是想起了什么，“我看你那个视频，点击量还不错呢。” “所以呢？”李光芒不知道他想说什么。 “你要不要考虑精进一下业务能力，在网上开个直播之类的，知识付费嘛。” “我，可以吗？” “当然啦，没有什么不可以的，光芒。” - 车子很快到律所了，这是李佑第一次来李光芒工作的地方。 他将车子停在了距离律所不远的路边，两人下车，李佑环顾四周，略微皱眉。 不久，看到一辆商务车缓缓驶来，李光芒站在原地看车子前进停靠的方向，从远处看过去，玻璃窗内映出两人谈笑风生的模样，她眼皮耷拉下来，明白那是宋可宁的车。 张至森从宋可宁车上下来，他迈开步子过来，经过李光芒的时候，侧身看了她一眼，似是有什么话要说，但最终经过了她，走向楼下大门的位置。 李光芒心上浮上一圈失望的涟漪，她看着他从别人车上走下，又不带一丝感情地略过了她。 “你这工作环境不太行啊？” 张至森背对着两人准备离去，听到身后李公子轻挑且不在意地嫌弃着律所环境，他身子一顿，停在了原地。 李光芒脸上展现出尴尬的表情，她打出暂停的手势，示意李佑不要再说下去。 李佑并不把李光芒的信号放在心上，他继续自顾自说道，也许是为了激怒张至森，对他刚刚以及现在对李光芒不友好态度的报复。 张至森转身走至李佑前方，客气说道，“比起您工作的地方是差了一点，您要是有好的地方可以推荐给我们。” “崭新且高端的办公地址我倒是有，就是不知道贵所付不付得起了。” 张至森点头，“劳烦您费心，那就麻烦你将地址发给李光芒，我们改日会去看看。” 说完又将李光芒拉过去，按住她的肩膀，转过她的身子，让她直直地面对着李佑。 张至森的动作轻巧熟练，而李光芒也丝毫没有意识到这样有什么不对。 李佑看到眼神里表露着怒气和狠厉的张至森，再看看被当做小白兔摆布来去的李光芒，脑海里又重复了两人刚刚亲密的肢体接触，似乎明白了什么。 “哈哈，可以，反正我们跟光芒都很熟悉。” 这句话说完，张至森眉头皱了皱，他意识到对面的男人话里有话，从开始到现在，他们照过几次面，这几次张至森都有不好感受，他总是觉得那个男人天然地带着一种攻击性，那个攻击的矛无时无刻不向自己飞来。 对了，和李光芒那天暴露出来得一模一样。 “哥，你不是还有事吗，赶紧去吧，省得耽误你工作。” “好，我走了，有事给我打电话。”说着又看了一眼张至森。 “知道了。” 话音落下，李佑冲李光芒挥手，朝着身后的张至森点点头，张至森也回应了礼貌的笑，两人站在原地目送李佑车远去。 见李佑车子走了，李光芒收回了目光，此时就剩下她和他两人，他们之间气氛有些尴尬。
一、二、三……漫长的停顿，空气在两人之间凝滞了。 “张律师，会场我觉得……” 李光芒想对自己的会场表现做出说明，她认为她并没有做错，但她发现，对面的张至森换了种角色，之前的亲密倏忽不见，而他是如此驾轻就熟地适应了老板的角色，一张脸冷漠到可怕。 可怕到让她心里发苦。 “不用说了，上去吧。” 张至森没有想听李光芒接下来说的话，他脑海里琢磨着李佑说的办公室问题，心里想是应该找个高端一点的办公场地，对于接下来拓展客户也有好处，况且昨日里和陈琰又谈妥了一笔合作，至少未来两年内的收益有了着落。 他一边想着一边上了楼，将受伤的李光芒落在了身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