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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归余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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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七章(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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哪来的底气? 无非是和边柏青在电梯碰面后,虽然没提他“失恋”的事,但他完全不是失恋中的样子。 悬悬的心,放下了。 余津津踩着油门,刚才朝边柏青流了多少泪,现在就卸去了多少沉重。 只剩轻快。 这世上有珠宝鉴定,却没有女人眼泪的鉴定。 连流泪的女人自己,恐怕也难说清,一颗眼泪有多少种意味。 但是所有女人,有一种同性间隐秘的知情: 朝男人流下的泪,总不那么纯粹。 也许,最开始的几滴泪,确实只属于情绪的外在流露。 流着,流着,便成了单独给他的表演。 边柏青总嚷嚷着他看穿了她,把他自己标榜的多清醒、理智。 但依旧在她小小调换个配方时,出现了略微的慌张。 继续买账。 余津津便知道他丢下她的那几天夜里,书架前熬夜的自我折磨,就是虚惊一场。 有些女人,会为男人心动,也爱他,好像有个条件——分手的话,不可以从男的嘴里说出来。 边柏青只朝她说个“他失恋了”,隐隐威胁了余津津,她就想发个邪火。 不舍得朝他,但能朝他心情上扔个炸弹,她也很干脆—— 车子停在了福庆街的家庭麻将馆。 ——提着桶汽油。 路过加油站时买的。 余津津没有钥匙——向来没有这个家里的钥匙。 虽然,这是亲爸为了安顿她,给的房子。 既然是余津津的房子,那她找见街口的灭火器,砸了锁,破门而入,谁他爹敢放半个屁! 余正海和妈常年吵架,余津津又不是傻子,一年一年,余氏夫妻争执素材多了,她大了,很多疑惑,还用两口子朝她亲自承认吗? 甚至,有时候余正海振振有辞的高亢,余津津觉得他就是为了叫她听见—— 你是个外人,是我余正海庇护你们娘俩,不然你们就是这个社会唾弃的烂货和下贱种子。 而妈,在余正海发脾气的时刻,总是软弱下来,交出自己的积蓄给他,又一番低声下气哄他,有种怕丑事暴露的惊恐。 虽然,在余津津心中,妈,早败露了。 他们夫妻,就在这样砂蚌相互折磨中,终于产出了人人艳羡的珍珠—— 铸就了“瓷婚”,儿女双全。 主流社会褒扬的美满,齐全了。 余氏夫妻还补拍了婚纱照,做了大的相框,挂在堂屋中央的新娘新郎,比常见的新婚夫妇老了二十几岁。 带着借衣还魂的恐怖。 但头凑头,很甜蜜。 后面站着他俩的儿女。像给阴婚冲喜,纸扎的童男童女。 没有余津津这个外人。 她甚至不清楚,他们到底什么时候拍的这照片。 ——这是已怒气冲冲到了堂屋。 快夏天了,旁边厨房有一货篮一货篮的啤酒、汽水,供牌客们喝的。 余津津搬出两箱,摆在堂屋的麻将桌上。 她心底计算了下爆炸功率——不解恨,又搬了两箱。 四箱啤酒,在麻将桌上码得整整齐齐。

; 余津津开了不大的那桶汽油,浇在四箱啤酒上。 院子里忽然乱糟糟起来。 余氏夫妻带着儿子追来了。 加油站桶装汽油外售需要登记,耽误了余津津的时间,倒给他们争取了时间。 余正海一见余津津真提着桶汽油,不敢上前,呵斥余妈: “看你生的孩子!” 余妈回嘴: “这个时候了,得你俩老爷们儿治住她!” 余绍良见父母也就那个战斗水平,但他被余津津毫无拖泥带水撞沉面包车、剃头后,净化了。 加上边柏青那顿逼格满满的围猎场幕后“理疗”,余绍良对余津津真有点膜拜。 见风使舵,就是慕强的一种。谁强,余绍良就倒在了哪边。 “姐,姐!” 余绍良扎煞着俩爪子,一腿在前,一腿跟着前面的那条腿,思思量量、小心翼翼靠近。 余津津抬头,冲余绍良笑了一下。 她有种自己也不知道的特点,闯祸前的那丝笑,很清澈,眼仁被类似天真的东西点亮,自带麻痹敌人的效果。 余绍良见姐笑了,也讨好地笑了: “姐,你踢我两脚,扇我两巴掌,解解气。提着个汽油桶,我害怕。” 怕火化吧! 余津津伸出食指,隔着空气点地: “永远记得你跪族的身份。” 点完,余津津心中有点明白了: 刚从边柏青身边来,她的手势沾染了他的痕迹。 只是这么想到边柏青,他不在,余津津的胆子也越来越放肆起来。 这个憋闷的家里,居然有一天,能有个人从天而降,比很多人的父母还能兜底,让她像个孩子似的,肆无忌惮闯祸。 余津津笑着,又把玻璃瓶浇了遍汽油。 余绍良见余津津坚决,毫无商量的余地,他说跪就跪,还给自己的软蛋行为开脱: “姐,无所谓,男子汉,能屈能伸······” 噗—— 余绍良兜头被浇了剩下的汽油。 站在院子里的余正海吓得往后跑了几步,差不多倒出院子了。 他爱儿子,也有限。排在他自己后面。 “啊——啊——啊!!” 余妈疯了,眼睛瞠得不像正常人,弹跳着脚进了堂屋,紧紧搂着儿子在胸怀。 势必与儿子同生共死的架势。 院子里又有人跳进来,非常敏捷的动静。 余津津一看,虽不认识他们的面孔,但看动作配合麻利默契,立刻记起来,围猎场给她呼来喝去的俩小子。 余正海站在院子里,也不进来,有了斡旋人,敢威胁余津津了: “有人收拾你!我和馨馨要边总电话了,告了你的状!他说派人来!” 小伙子们往堂屋跑的时候,余津津已经从厨房拿打火机出来了。 余绍良直接吓瘫了,滚在地上,想往外爬。 万一走火,他就闻见正宗的“嗷儿良”烤肉味了。 一个小伙子立刻身手敏捷缴了打火机。 另一个小伙子胳膊打横,余津津就被抱出满是汽油味的堂屋了。 听见余津

津被弄到院子,余正海才从大门外探头探脑。 缴了打火机的小伙子关院子门,喝余正海: “进来!邻居看到报警,没你的好事。” 余正海臊眉耷眼进院子。 余津津正在小伙子肩头吼叫: “我要烧了房子!” 扛着余津津的小伙子捂住了她的嘴,另一个小伙子支使爬出堂屋的余绍良: “过来,给她脱鞋。你把你姐鞋子洒上汽油了。” 余绍良懵逼抬头,慌乱解释: “不是我,我没有,我哪敢······” 他哑了。 可能消失的面包车记忆攻击了他。 余绍良爬过来,匍匐在地,给余津津解鞋带。 小伙子: “袜子也沾油了,给她脱了。” 鞋子、袜子摆在地上。 余津津喊: “放我下去!” 扛人小伙子: “边总交代了,你发脾气可以,伤到自己就是我们的错。还有,骂人可以,别喊对自己不利的话。” 余津津明白了,怪不得捂她的嘴,怕给人听见她说烧房子。 另一个小伙子已经掏出密封袋,把余津津的鞋子、袜子装好了。 余绍良: “我给我姐拿双新鞋子吧?” 小伙子提着密封袋: “不用。你姐没回家,怎么穿走的鞋子?” 顺手抹了打火机上的指纹,扔在地上。 打火机掉到身旁,吓得满身汽油的余绍良滚到一边。 余津津非要股涌着下小伙子的肩头,被死死钳着。 扇他后背两巴掌,他压根不受干扰。 边柏青派来的这俩人,不知道受过什么训练。 小伙子劝余津津: “边总带话:不许她下地。” 另一个小伙子清理了余津津留下的现场痕迹后,准备撤离,留下警告: “余绍良,你欠了赌债,别扯累你姐。你姐听了你的事,现在在家里哭呢。你想玩火点自己,烧房子,别拖累无辜的人。” 余正海: “哎,你们别睁眼说瞎话,别乱做主,边总······” 小伙子: “边总?边总现在在家,陪着担心弟弟的余记者呢。” 余氏一家望着小伙子肩头上的薛定谔的余津津,止声。 谁也不想真的闹大,小伙子留下清理建议: “四箱啤酒加汽油,那是个炸弹,能把一楼炸烂了。余绍良,你一瓶瓶摔了,赶紧清理掉。锁住大门,别叫杂人进来,万一掉一个火星,后果自负。” 出门时,迎面匆匆赶来的余绍馨。 余绍馨看到余津津: “姐,那天我给你打······” 余津津: “滚!” 余绍良在院子丧心病狂朝余正海: “爸,别摸口袋!这个时候你还想着抽烟?!快把你打火机扔院子外面!” 余妈也骂。 余正海: “操,顺手一摸

,差点忘了!” “爸,你早晚害死我!妈!你为啥每次激我姐?!总帮倒忙!我恨死你们两个了!” 余津津被塞进车里。 一个小伙子开着余津津的车,另一个跟车在后。 到了边柏青的楼下,先是等了等,后车的小伙子买了双拖鞋来。 俩小伙干脆地分配工作: “我清理车,你销毁她的鞋子。” 余津津上楼。 她还没摁完密码,对门开了。 边柏青黑着脸,招了下手。 余津津走过去。 边柏青不吭声,一把、一把推着余津津,把她推到浴室。 开了喷头喷余津津。 水力可调节,可边柏青用的最强水力。 余津津不由滋哇乱叫。 边柏青照着余津津的脸喷。 余津津大喊: “你灌我鼻子里了!” 边柏青听不见似的,继续喷。 余津津只好往下蹲,躲。 她看不见水柱外,被边柏青伸手拽住,让她蹲不下去,继续直喷她脑袋。 直到余津津被水呛得发出窒息的声音时,边柏青才扔了喷头。 吊着软管的喷头被甩在墙壁,发出大声闷响。 余津津跳着脚喊: “你要淹死我?!” 边柏青前所未有的黑脸,表情狰狞,指着余津津: “要淹死,你脑袋里的水早把你淹死了!” 余津津知道他骂她又冲动,差点闯祸。 她自知理亏,小声: “我又不真的点火。吓吓他们。” 边柏青一巴掌扇在沾了水的壁砖上,发出清脆且响亮的“啪——”一声。 有种扇人的错觉。 吓得余津津蹲在地上。 悲催的,脚底一滑,往前,扑在了边柏青的脚踝上。 太像被吓晕了的跪拜。 脚下不稳,总是要倒,余津津紧紧抓着边柏青的脚踝,像一直跪拜。 边柏青恶狠狠捏着腿下的头顶: “他们死活,老子才不稀罕管!你是个傻子吗?吓唬人,拿着自己生命开玩笑?!万一走了火,那是自配炸弹,你知道不知道?!我他妈有多少钱、找多好的医疗也救不回你来!傻——” 没骂出那个脏字。 他有很强的情绪管控力,但还是骂了句: “滚——!” 余津津被震慑,呆了呆,心头又觉得暖,抬头。 “你是担心我啊?” 边柏青气得抬脚,甩开抱着他腿的余津津,吼: “滚吧你!” 余津津死死抱住边柏青的腿,不撒手。 她浑身湿透了,水淋淋的,拖着他,像拉他下水。 边柏青忍无可忍,只伸出一只手,嗖——提起余津津。 “今天不惯你了!” 忽地悬在半空,余津津有点惊吓。 “你干嘛?” “看我扇你!让你长点记性!” “你敢!”

; 嘶一声—— “啪——” “啊——” “叫!今天,天王老子来了也没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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