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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归余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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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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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进办公室,陈主任就风风火火跑进来,朝余津津: “小余,天青集团的稿子打回来了!” 报应也太快了。 众人抬头,集体惊讶的面孔: 女朋友的稿子,通过布公的方式退回? 陈主任有点看好戏的笑: “怎么回事啊,小余?准是经办人消息不灵通。快给边总打电话,叫他训训手底下的人,大水冲龙王庙了。咱们报社都知道你俩一家子,他集团里还不知道?你要批评批评他!” 一些上了年纪的人,就喜欢挑开年轻男女的暧昧关系。 这些玩意儿看年轻女孩红脸有猪瘾。 引得满办公室哄笑。 余津津有点尬,笑得干巴巴的: 姓边的,起得够早,不会气得一晚没睡吧。 陈主任敲敲余津津的桌子: “快点打啊,别不好意思,他秘书给我打电话,要找领导,把我训一顿。集团里要稿子要得急,说是要插一段业绩宣发,一会儿捅到领导那,领导又骂咱俩办事不利!” 余津津不打,陈主任就一直汪汪。 她赶紧拿起手机,作势要打电话,趁机出了办公室。 听见身后的声音传来—— 陈主任在办公室和大家笑: “偷着打,不能叫咱们听见。小唐!你天天相亲,也没见你稳住一个,你瞅人家小余,不吭不响的,采访青年才俊一次,拿下了!” 余津津往走廊尽头去,躲进杂物间,把办公室里对她和边柏青的绯闻关在门外。 黑咕隆咚的杂物间,窗户上糊着陈年报纸,晨曦被泛黄的纸张过滤成了夕阳。 余津津有种回到昨日傍晚的错觉。 报纸滤光里的灰尘吊子,充斥在杂物间,看着一条条的,再仔细瞅,颗粒悬浮浮的打转,像偏着头过来时一个个直直的吻,左吻,右吻,在辗转反侧的碎梦中沉浮。 昨晚的记忆,跟灰尘吊子似的,悬浮在余津津的脑子,挥之不去。 这个电话就打不出去。 余津津拖着,躲着陈主任,一直熬到中午下班,才敢舒出一口气。 知道这事儿不算完,且退稿子刁难她,只是个开始。 但躲一时,算一时吧。 余津津还记得余绍馨今日晚班,准备带她出来吃午饭,顺便问问实习的怎么样了。 打给余绍馨,余妈接的,说是在妇保院,余津津问她馨馨怎么了,那端支支吾吾不肯说。 余津津疑惑地赶过去,才知道余绍馨出事了。 余绍馨昨日中班,站大堂,血就顺着丝袜爬到鞋窠里了。 到了医院,才知道流产了。 余津津望着手术完的余绍馨,躺在床上,脸色苍白,虚弱病倦,心中一阵哀凉。 做惯了替妹妹出头的姐姐,只差 3岁,余津津却觉得她比自己小很多很多。 20岁,那么乖的样子,看着像个孩子,怎么就有狗男的敢让她怀孕了呢? 余津津始终没见到余绍馨的男朋友,问: “那男的呢?这时候怎么不见他?” 余绍馨垂着睫毛,不吭声。 余妈气得卷天骂地: “馨馨气血不足,站着站着就小产了。

打给那男的,他知道后,吓得关机了!X他妈的!” 余绍馨嗫嚅着替那男的辩解: “他比我还小一岁,没经过大事······” 两个不到20周岁的傻孩子,贪玩就贪玩,就算出于基本的生理安全免疾,也要采取措施吧! 余津津气得差点把包摔了,瞥到苍白的余绍馨,她忍住了狂躁。 但还是忍不住,指着余绍馨问: “那男的是你们学校的吗?还在上学?哪个班的?” “姐,你别管了······”余绍馨声音怯怯的。 余妈上来拉余津津: “馨馨,你趁机和那男的断了!太不靠谱,一点儿担当都没有。闯了祸就躲,不是个人!下回见了他,别说你姐,我也要大耳刮子抽他!” 明明是在骂渣男,余津津脸上一阵热剌剌的。 听不得“躲”,听不得“大耳刮子”······ 只要心中有贼,不分品种,别人一喊捉贼,顿时后背一紧。 余妈已经趁机教育上余绍馨了: “你当务之急是养好身体,酒店大堂的活,别干了,省得叫你同事拿你流产这事儿嚼舌头根子。叫你姐找边总,给你介绍个有钱的,今后飞上枝头,这事儿就过去了。” 在单位上躲了,绕来绕去,又回归到边柏青身上。 余津津也不嫌医院凳子脏了,坐在了走廊里,在外卖上点参鸡汤和鲜奶给余绍馨。 支付失败的时候,余津津才发现昨晚结完账,账户空了。 她惊在凳子上。 自己这几年的小积蓄,只抵边柏青一顿饭。 病房里余妈喊起来: “津津!快叫护士!叫医生!” 余绍馨大出血了。 可能因为和余绍良还是龙凤胎的时候,一起在妈妈子宫里抢营养,余绍馨失败了。 打小血小板低,体育课米都坚持不下来,头发比余津津的黄且稀。 血袋不够,余津津挽起袖子: “抽我的。” 医生见惯了家属的不专业,不耐烦: “先去验血。” 验完,匹配,护士要抽,余津津: “吧。她血小板低。” 护士对家属的不专业也无语: “瞧你这小细胳膊吧,先顾好你自己。这几天一定不要拿重物,别洗澡,多吃高营养的食物。” 想起还没支付成功余绍馨的营养餐,余津津找余妈要。 余妈一听到钱就愣,犹犹疑疑掏兜: “你没有啊?” “装什么失忆?”余津津一喊,脑子嗡鸣,眼前发白,“我工资刚发,不是你都拿走了吗?余绍良的鞋就必须得买?” 余妈:“我寻思你起码留点底。” 余津津烦了,瞥见余妈脖子上的项链,想起了那个贵重的耳钉。 “我的耳钉呢?” “这时候要什么耳钉?我早找馨馨要回来,给你收起来了。放心吧!” 余津津开始犯恶心,手扶着墙: “别惹我,我脾气到顶了。我的东西在哪儿?” “你书架后头,我用书挡严了。”

余妈知道余津津轻易不发脾气,一旦发疯,六亲不认。 余津津夺过余妈手里的钱,扶着电梯,打了出租,定好营养餐让派送到医院。 回家翻出耳钉,直接奔首饰店去了。 正规的大首饰店对于回收的珠宝杀价过分,余津津这才知道钻石回收,哪怕一次也没戴,只完成交易,就开始价格跳水。 除非具有收藏价值的钻石。 而大多数钻石,都没有这个价值,只有摆阔的意义。 一个导购好意,小声喊余津津: “哎,过来。” 余津津收好丝绒盒子,凑过来。 导购掩嘴:“大首饰店做的就是高价卖,低价进,你这个很新,在这便宜卖了可惜。” 余津津:“我急着用钱。” 导购四处瞅瞅,低声: “我认识典当行的。你要是能等,我还有半个小时下班,可以带你过去。” 余津津觉得陌生人做好事,不能好到这个份上,眼睛发花,没心思周旋: “你有什么好处?” 导购见多识广,打量下余津津,直言不讳: “反正会比我们店里出价高,我能有提成。” 相当于中介。 余津津明白:“中介费,典当行出还是我出?” 导购:“典当行出。你发票、证书还在吗?” 余津津摇头。 导购笑着保证是和卖出方站在一边的: “哦,收的礼。典当行给的你价格高,我抽成也高。” 余津津等在首饰店一旁,半小时后,导购换好了便装,开着车,领她去了典当行。 彼此交换了名字,导购叫何逢萍。 典当行很气派,很冷清。 何逢萍朝里间喊了两遍,才有个戴珠串、大戒指的中年男出来,手中握牌。 中年男客气但不是很热情,似乎还留恋在牌局中,打招呼不忘记瞅牌,也不大认识小掮客何逢萍的样子。 看来,何逢萍并非常有生意,好不容易碰到这么个散单。余津津对她没有那么警惕了。 何逢萍给余津津和中年男牵了线,叫他们验货、谈价。 典当行老板放下牌,打开丝绒盒子,搭眼一看,这才正眼瞧人。 他又开了验光灯: “发票和证书带来了吗?” 余津津摇头,急着交易: “你报个价。” 陈主任这时候打电话来,余津津才猛然惊醒: 到下午班的点了!忙晕了,没去报社,也忘记请假。 准备接通电话挨训,结果—— “小余,边总那边搞定了吗?”陈主任急切却客气。 余津津想不出对策,撒谎: “陈主任,边柏青没接电话,在开会吧。” 典当行老板忽然抬头,上下打量一番余津津。 余津津立刻走到门口接电话。 陈主任误会了:“在天青集团等着呢?这样,你处理完了,和我说一声就行。” 直接没提不回办公室打卡的事。 余津津要请假的话,在嘴里打了个圈,咽回肚肠。 <

/; 草,只要和边柏青沾上关系,陈主任变得好客气,不去上班都行。 现成的人情当然要,不然请假扣了钱,下个月更穷。高尚的道德,还是给有钱人镶边儿用吧。 挂完电话转身,余津津问典当行老板估完价了吗。 老板变得很热情,笑着让余津津稍等,又喊里间拿手机。 余津津不明白,问他: “干嘛?你不是老板?做不了主?” “别急。这店不是我一个人开的,我问问合伙人。” 老板笑呵呵起来,拿着手机拍了几张照,叫人安排余津津和何逢萍坐下稍等。 余津津心想,没有证书和发票,觉得像偷来的?报警? 她还没坐到座位上,一阵眩晕,又想吐又想躺下。 何逢萍吓到了,扶着余津津坐好。 老板从里间打完电话出来,赶紧喊人倒水,问要不要送医院。 余津津眼前黑黑的,脑袋有点控不住嘴: “就才从医院出来。快点估价。” 老板朝余津津: “姑娘,你说从医院出来,是不是急等着用钱?” 余津津怕承认了,价格再被压低了,胡诌: “我只是低血糖。你这有糖吗?” 马上,老板已经打发员工出去买了。 老板:“合伙人说首饰先收下,等他回来定价。这样,我先给你拿两万,你先用着。首饰先在我这放着,要是两万不够,你再来找我。你放心,我这典当行十来年了,跑不了。” 余津津一听,这比首饰店给的高多了,立刻答应了。 白来的钱,急等着用的钱。 很快,老板去里间取了两万现金,余津津抻着包口,老板笑呵呵放了进去。 临走,余津津还抓了人家一把糖。 这个社会菜鸟,晕乎乎的,典当首饰也不知道要张凭据或者签单,还装大姐大,请掮客何逢萍吃饭: “不请你大餐,走,随便吃点,谢谢你。” 吃完饭出门,余津津一拉玻璃门,迎面就来了一句熟悉的、漫不经心的腔调: “你疯了?” 问完,那个当出去的丝绒小盒,扔到了余津津怀里。 ——你不找麻烦,麻烦会找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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