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听明白了吗？”颜夏清又重复了一次，“你在这里每天能花多少钱，都得取决于集团能赚多少。” “是么？合着你的公司赚多少钱，我都能给它全花了？”杨蔓萌反问道。 还没等颜夏清说话，她便再次开口：“得了，我不会故意给你惹事儿，之前那次网上跟团的事儿就当是我错了。而对于廖雯江，我跟她只是一次性的关系，就更不可能通过跟她说什么来抹黑你们公司。” 她越是这么说，越让颜夏清难以放心。 廖雯江并不是柏茹生科唯一的掌权者，“柏茹”这个名字后一字就来源于她的丈夫，而前一字是她丈夫的母亲。像杨蔓萌这样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屁孩儿，稍不留神就跑出去给宁安茹戴绿帽子，万一被他发现了……那场面想想都会觉得是灾难。 “杨蔓萌。”颜夏清觉得必须得跟她讲明白，“我给你那张卡，你明明可以去花钱找人——”他说到一半意识到不能让她以为这是允许她去瓢鲳，又强行解释道，“我是说花钱提升你自己，去一些高端的场所，找别人给你介绍合适的恋爱对象。可你为什么偏偏要去勾搭那些已婚人士？” 还真别说，杨蔓萌这次是花了钱了——或者说差点儿花钱了。 “我确实是通过花钱认识的廖雯江啊。”她觉得自己很“无辜”，甚至想在姓颜的面前炫耀一番，毕竟还有什么比花钱泡了琹国最漂亮的女大佬之一更值得炫耀的事儿呢？“我有钱了想助人为乐，结果意外帮了廖雯江的小三儿，那她不得好好感谢我一下儿嘛。” 廖雯江的……小三儿？ 颜夏清一时间感到自己的世界观受到了冲击。 不过很快就恢复了。 连阿涟都跟这个小屁孩儿一直保持着关系，合作者之中有人养小三儿又有什么可意外的呢？何况颜夏清自己心里也清楚，非得说三不三的话，其实杨蔓萌才是先来的那个。但这种先来后到在他看来并无意义——他真不是诋毁杨蔓萌，那小孩儿也不是坏人，但是一个高中肄业的精神小妹怎么能配得上阿涟呢。 “廖雯江的……是谁？”颜夏清问道。 八卦之心，人皆有之。杨蔓萌此时也乐意满足他的好奇心：“就是上周日和我们一起去拍摄的其中一个，艺名叫风雪。” 颜夏清并不知道那是谁，而对于他都没听说过的艺人，说明是已经非常糊了。然而这么糊的一个人能被加进那档综艺的收官篇，应该是靠了点儿廖雯江在他大哥那里的关系。 听上去只是很普通的包情人手段，有些令人失望。因为他大哥对廖雯江这个合作者的评价颇高，颜夏清还以为她的人品也能值得信任。 虽然颜夏清失去了兴趣，但杨蔓萌此时却想起来了。风雪的事儿说到头也是因为那两个姓丁的仗势欺人，她真觉得他们那个公司该整顿了。就算是单纯为了卢羽莲，她也得在姓颜的面前提两句。 “颜夏清，正好我还有状要到你这儿告。”杨蔓萌的用词一贯直白，“风雪那件事儿的导火索就是那公司的两个台柱欺负他，在工作中给他施压、抓他的把柄进行威胁，这样的事情恐怕之前也发生过不少。我不知道那个公司能给你们家赚多少钱，但这种职场霸凌的事情，受害的是活人，你多少是应该管管。” “台柱？”颜夏清很难把这个词对应到具体的人，想了几秒才犹豫地锁定了目标范围，“你该不会是说正则和正均吧？” 杨蔓萌抱着手臂轻笑了一声。 颜夏清不由得蹙眉：“无稽之谈。正则和正均对你示好，你不领情就算了，
还在私下里针对他们。那些事儿他们已经跟我说过了。” “嚯，你管那叫‘示好’？”杨蔓萌倒没有生气，只是觉得很搞笑，“该不会他们‘示好’是因为你打了招呼的吧？适得其反了啊，兄弟。在自己圈子里嚣张惯了的人，你越是嘱咐要与人为善，他们就越排斥外来者。” 颜夏清不太理解她说的具体是指什么，不过这事儿他确实也不好意思跟杨蔓萌实话实说——难道要告诉她，丁正则和丁正均是安排跟她谈恋爱的？那不真跟那个姓周的老先生说的一样，是在拉皮条了么。 虽然就算是不明说，事实也跟拉皮条没什么区别。 而现在看来，连杨蔓萌都对那兄弟俩是如此的印象，可见丁正则和丁正均确实非常反感她。颜夏清也没什么办法，他又不能强迫人家“服侍”这小屁孩儿，那也太封建太不人道了。 “你说正则和正均欺负那个叫风雪的艺人，所以你就‘解决’了他们俩？”颜夏清回到了具体的事件上。 “我可解决不了你们公司内部的问题。”杨蔓萌懒得回应他语气中阴阳怪气的部分，而只是说了客观事实，“风雪个人的困难跟那俩没什么关系，他的孩子有先天缺陷，我帮他联系了能做手术的专家。本来以为需要给他垫点儿钱的，但是有廖雯江那就用不着了。” 当然，她也省略了过程中她和卢羽莲威胁风雪，强行要求他把老婆介绍给她们的部分——尽管这个部分才是与廖雯江直接相关的。 而颜夏清的关注点也不在这里：“你帮他联系了做手术的专家？什么专家？” 他很难想象出杨蔓萌一个小屁孩儿，是怎么给一个收入不低的艺人联系专家的。虽然那个叫风雪的很糊，但他能进入那个公司，正常工作所赚的钱自然不是混社会的精神小妹能望其项背。 “医大的神经外科教授，我家老头儿的同事。”杨蔓萌说道，又额外解释了一句让他对这个安排放心，“用胎儿镜做神经手术虽然不好弄，但全国这么多大夫能做的也不少。” 然而她这么随口一提，在颜夏清听来是信息量超出预期。 “等等，你说的是之前来过的那位周先生？”他稍微有点儿明白了，又好像没明白，“他是军医大学的——” “是医大附属医院的眼科主任医师，医大临床医学院的讲席教授周知勤。”杨蔓萌干巴巴地念道，“我找的专家是临床医学院的院长，神经外科主任医师王嫣霞。专业水平大可放心，不可能出现把人治死了让廖雯江和你家交恶的情况。” 不过为了保险起见，她还是要告知风险：“但是你也知道，所有手术都有失败的概率。胎儿镜手术出意外也有可能导致流产，这都属于正常的医疗风险。” 颜夏清沉默了。 他似乎有点明白阿涟怎么会跟杨蔓萌这个精神小妹混在一起了，看来她的人际关系还真不是履历看上去的那么普通。 之前到他家来的那位平平无奇的老先生竟然是军医大学的讲席教授，这让颜夏清有点后悔于当时自己的态度。不过军医大学的讲席教授如此直白骂他拉皮条——好吧，他承认这骂得并非没有道理。 当然，颜夏清仍然认为，可以控制人选的短暂“恋爱”至少比让小孩儿跑出去乱约要好。医大教授盲目溺爱自己家孩子，但他绝对不会惯着杨蔓萌。 △ 考虑到杨蔓萌实际上的家长是军医大学的讲席教授，颜夏清还是取消了让丁正则和丁正均跟她相处的安排。 他的本意是给杨蔓萌介绍一些靠谱的年轻人认识，但
是倘若介绍的对象在外面当艺人，确实有拉皮条的嫌疑。而且现在看来，丁正则和丁正均相比之下是有点儿没文化了。虽然杨蔓萌自己高中没毕业，但她以前应该是在高知环境里长大的，看不起丁家的兄弟俩很正常。 至于该找什么人，颜夏清把这个问题留给了清涟集团的公关团队解决。他之前已经给出了一份名单，里面的人选应该足够他们安排了。 还有廖雯江的事儿。颜夏清是没料到杨蔓萌还能跟他大哥的合作者认识——呃，一次性的关系也算是“认识”的一种吧。 总之要通知他哥一声。 颜夏清给他大哥打了电话，而颜春茗很快就接了。 “小夏，有什么事儿？”颜春茗比颜夏清年长四岁，今年刚好三十。和之后出生的弟弟妹妹不同，他从小就被按照继承人的标准培养，因此虽然年纪相差不多，他在弟弟妹妹面前也有着长兄的威信。 颜夏清把杨蔓萌跟他说的过程，大差不差地对颜春茗讲了一番，而后问道：“哥，你看这应该不会对跟柏茹生科的合作有影响吧？” 他觉得这也就是报备一下儿，不过颜春茗倒是对其中的细节有些关注：“等等，你说那个廖雯江的情人是什么病？” “这我不知道……”颜夏清努力地想了想，“好像是说他孩子有什么缺陷，要做胎儿镜手术。” “胎儿镜？胎儿？”颜春茗深吸了一口气，“这都什么事儿啊。” 颜夏清也意识到了这不是一般的包养小三儿。廖雯江如果有了私生子，恐怕会极大地损害宁安茹的利益，毕竟他们夫妻结婚十几年都没有后代。而如果他们因此离婚，就牵扯到财产分割，柏茹生科和颜春茗的合作也会受到影响。 不过颜春茗很快就对他安慰道：“小夏，这件事儿你不用操心。廖雯江的那点破事儿，不会影响到咱们家的利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