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麻了。 杨蔓萌深吸了一口气，反问颜春茗道：“为啥要跟我说，合着你觉得这是我干的？” “我只是确认一下儿。”颜春茗的语气很严肃，并没有分毫指责她的意思，“你当时有跟他发生过无保护的关系吗？” “有。”杨蔓萌不会在这种事儿上说谎。 颜春茗那边儿沉默了几秒，他没有接着话题说，而是对杨蔓萌问道：“蔓萌，你也是个成年人了，你是不知道这个世界上有种东西叫避孕套吗？” 杨蔓萌少见没有阴阳怪气地回答道：“我知道，但是那玩意儿又不是给女的戴的。我寻思着姓罗的没有用的打算，我也不能按着给他套上吧？” “不是，你之前跟别人约的时候，都不做保护的吗？”颜春茗直白地问。 “不做。”杨蔓萌干巴巴地说，“因为你不会知道的原因，我小时候接受过‘束礼’。” 这让颜春茗不知道该如何回应了。女性的“束礼”是永久性的，相当于不可逆地失去了怀孕的功能。虽然也有很多男性在成年后出于各种考虑进行解束手术却发现时间太长恢复不了，但他们毕竟是男人。而一个小姑娘从小就知道自己的身体因为人为因素而注定残缺，还是有些残忍的。 “好吧。”最终颜春茗只是如此说道，“那边儿需要你去采个血，做亲缘鉴定。” 这个程序是合理的。为了排除犯人是故意怀孕逃避刑罚，需要溯源到另一亲本排查其和犯人之间的关系。 不过杨蔓萌比较排斥自己的生物样本流入公共数据库。毕竟她一个人有两个身份，虽然“杨晚梦”的身份已经作废了，也难免会因为数据匹配产生一些bu。 杨蔓萌随便找了个借口道：“说实话我有点儿晕血。先让别人做吧，用排除法。” “晕血？”颜春茗没好意思说，难道她失手杀了三个绑匪是因为见了血就发狂么？“罗之笙声称只和你一个人接触过，所以只能让你去排除了。” “胡扯，他要真的这么贞洁，怎么随随便便就被推倒了？”杨蔓萌吐槽了一句，还是答应道，“行吧，我明天就去。” △ 杨蔓萌去了指定的派出所，在采血之前要求警方不能保存她的样本，并且她的条带比对数据在使用之后删除。 这种要求虽然很奇怪，但也不算违法。何况杨蔓萌又是协助了纪委调查的人，即使是有理由怀疑她配合犯人用怀孕逃脱刑罚，明面儿上也得对她多有尊重。 当然，超感计划并没有插手此事，否则公安方面也不会要求她进行比对了。 而该说是意料之外还是情理之中呢，检测结果出来之后果然是阳性。 这下杨蔓萌不得不接受警方询问了。由于她是事先知道罗之笙涉嫌洗钱的，而在明知道他有可能被判刑的情况下和他发生无保护关系导致其怀孕，确实排除不了故意协助其获得取保候审的嫌疑。 杨蔓萌是没想到，她失手杀人的时候都没有被盘问，反而是跟罗之笙睡了被人怀疑。 不过幸好她有每一次进罗之笙卧室时的录音——为了防止那小子落网后反告她猥亵，杨蔓萌可是非常注重保留记录的。 而当询问的警察看到她手机里这好几个G的音频文件时，脸上的表情就像是见到了什么精神变态：“呃，我想问您一下儿，您为什么要录这么多录音？” 对此杨蔓萌十分坦荡地说：“一点小小的个人爱好罢了。”
在派出所的会议室里，杨蔓萌陪着询问她的警察欣赏了半个多小时的罗之笙真声演绎，终于民警同志听不下去了：“行了。杨小姐，您把录音给我们备份一下就可以回去了。非常抱歉找您来跑了一趟，谢谢您配合我们调查。” 杨蔓萌忍住了没跟他们吹嘘自己的言语调~教技术，如果可以的话她甚至能给这两位同志指路，专门去听精彩的部分。 不过既然他们想回去自己听，那她也没什么意见就是了。 △ 罗之笙的判决结果见网了，同时传出去的是他因为怀孕被允许取保候审。 虽然事实上刑罚变轻了，但这却成了压垮罗之笙粉丝的最后一根稻草——毕竟他们的“之宝”暗戳戳地怀了，就说明他远不像表面上塑造的那样冰清玉洁。甚至不少之前的极端粉丝脱粉回踩，连带着之前和罗之笙同一公司的艺人都受到了侮辱。 不过归根结底，这些事儿对于整个行业的影响也很有限。由于初阳文化这个公司都没了，也就不会再有工作室为旗下艺人的名声控评，网上的群情激奋喧嚣了一阵儿就归于了平静。 因为春节也到来了。 颜夏清虽然跟他爸关系紧张，但因为过节颜冬芷也要回来，因此还是得去跟颜文新见一面的。不过考虑到杨蔓萌还有她自己的社会关系，颜夏清在吃饭的时候提醒了她一句：“快到春节了，你要去跟周先生一起过么？” 而杨蔓萌的回答有些出人意料：“不用，平常都随便见。今年我见到老头儿的次数快要比之前十年还多了。” 自从开始上机之后，杨蔓萌不是要外出训练就是执行任务，通常跟周博士都是卫星电话联系。而今年她见周博士的次数显著变多……是因为静水没了，她也不需要去出任务了。 颜夏清不知道这其中的缘由，只是说道：“就算平时经常见，过年的时候也要去看看吧？还有那两个小孩儿——咳，你那两个发小儿，过节得去见见吧。” 他说的是高麒和万生辉。静水在的时候颜夏清就知道有这两个人了，只是一直都没见过面。而今年因为静水牺牲，高麒和万生辉在休假时陪杨蔓萌出去玩儿了几次，才在颜夏清这里刷新了他们的存在感。 当然，他是不知道高麒追了静水好久还跟她睡过这件事儿的。不过这也是彼此彼此了，颜夏清本科时的好哥们儿还因为静水流产过，实属是在给自己戴绿帽上也可以竞争一下儿。 “那俩就不必了。”杨蔓萌切了一块炸猪排嚼了两下儿咽下去，“在国外出差呢。” 颜夏清有些惊讶：“都已经工作了吗？那个弟弟不是才十八岁？” “那当然。”杨蔓萌无所谓地说，“没上高中就干活儿了呗。” 高麒和万生辉原本是杨蔓萌和静水的后备小队。静水牺牲的那次任务是当时超感计划最新测试的高空与卫星协同作战试验，而杨蔓萌和静水是作为试验小队去前线进行了测试。这本身就是有一定失败概率的。而在静水牺牲之后，高空协同战术被推翻重来，未来将会由高麒和万生辉来进行新的试验。 “高中还是得上的吧。”颜夏清停顿了一下儿。他以前也以为杨蔓萌就是个精神小妹，但现在看来她那个圈子不管是做什么的，确实也不是单凭可以用学历评判：“当然也得看个人意愿。不管怎么说，你买点儿东西给周先生带去吧。” 话题再度回到了周博士身上。杨蔓萌想了一会儿，才实话实说道：“老头儿三十到初七都不会在家。他对象当年就是在大年初一没的，过年这几天谁也不知道他会去哪儿。” <
/; 颜夏清没想到还有这种悲剧：“这是什么时候发生的？” “二十一年前。”杨蔓萌喝了一口果汁，语气仍然平淡，“失足坠楼，确实已经过去很久了。” 那位前辈在训练中发生意外，即使是二十一年后的今天，也只能说成是失足坠楼。和她相比，静水或许也算是幸运的，至少她的牺牲是成功而非失败。然而杨蔓萌也知道，那场二十一年前的悲剧，留给周博士的是一生的苦痛。 而他已经带着这样的伤痛过了二十一年了，这是杨蔓萌可以预见到自己也将经历的未来。 只是周博士不会把已经发生的事儿带到当下的生活和工作中，只有在春节假期的这几天才会放任自己沉浸于过去。在小时候杨蔓萌和静水就已经习惯了，周博士不在家，她们可以到处疯玩儿。而今年静水也没了……杨蔓萌突然觉得不想放假，生怕被掩藏在她内心的痛苦会借此机会浮上表面。 “嗐，都过去了。”她对颜夏清说，也算是对自己的安慰。 △ 过年期间，杨蔓萌跟着颜夏清和沈思涟去了颜文新家，趁机拉着颜冬芷出门玩儿了一大圈儿。 卢羽莲租场地攒了个局，真的请来了跟她演同一部宫斗剧的所有漂亮姐姐，大家快乐地进行了一系列排列组合的运动。 运动累了之后，杨蔓萌从冰箱里拿了汽水，给卢羽莲倒了一杯：“新的一年开始了。” “假期过后又要工作了。”卢羽莲叹了声气，“现在要拍的东西太多，都没时间好好学习了。” 这是什么凡尔赛发言。杨蔓萌伸出高脚杯：“祝你下学期.9。” “不敢不敢，是什么神人，我还想活着呢。”卢羽莲和她碰了一下儿，“新年快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