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敛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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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所谓有心栽花花不开,无心插柳柳成荫。 这日谢枝出府抓药。 她就算再傻也知道,这次是李承玉保护了自己,反倒是自己,总是想着为别人做什么,最后却落得一堆烂摊子。今后,她只想专心跟在孙伯身边学医,慢慢接手照料李承玉的事。毕竟……这也是自己唯一能为他做的了。 谢枝本好端端地走在路上,却感到衣袖猛地被人拽了一下。她还以为是哪冒出来的无赖,有些恼怒地四下一望,却发现大家都只是自己走自己的路,脸上都瞧不出什么端倪。她有些摸不着头脑地往那只衣袖里一摸,却摸到了一个纸团。 她心里咯噔一下,找了个僻静的角落,展开纸团一看,只写上书:京郊五里亭见——赵彧。 谢枝觉得更奇怪了。她和赵彧认识的事,只有老师知道,所以应该不是别人假托设下的陷阱。既然是赵彧本人要见自己,为的是什么呢?她衡量了许久,直到冰冷的阳光终于穿透厚重的云层,在自己脸上投下屋檐的影子—— 她决定去。 还好随身带了一些银两,谢枝便干脆雇了辆马车,把自己送到了五里亭。 下了马车,她便望见赵彧一身雪青锦袍,端坐亭中,脸上仍旧戴着那张铁面具,显得比积雪还要冷。那个曾掳走自己,也曾答应帮自己忙的黑衣人,不声不响地陪侍在他身边。谢枝定了定神,走进亭中,道:“你们果然是一起的。” 赵彧倒是一派轻松自在,抱臂环胸,道:“其实少夫人心中早有猜测吧?” “是,”如果说谢枝本来对他还有所顾虑,但今日看他如此坦白,反倒把最后一丝疙瘩给解开了,“那日在老师身边见到你,我就觉得当初将我掳到山上并将我杀害,是出于你的命令。” “即使你这么觉得,却还是敢来见我?” “我相信老师的眼光,他不会看错人。” 赵彧听了这话,那对琥珀一样虽闪动着光泽,却没有情绪流动的双眼盯着她看了一下,然后弯出一个弧度:“你的性子,倒确实和老师有几分相像。不过你可千万要小心,这样的性子,可是容易遭人骗的。” 谢枝皱了皱眉,不知道他话里的意思,却见赵彧起身背对着她,又说道:“那日,确实是我下的命令。当时你正好撞见我在与人商议要事,我怕机密泄露,所以才出此下策。” “那个道士?”谢枝追问道。 赵彧侧过脸来,那张面具在阳光下泛着白色的残酷的光泽:“我方才说过了,这是机密。” 谢枝被他口吻里隐隐的威胁所迫,不由得后退了一步。 赵彧瞧出她被自己吓到了,松开周身的气势,道:“不过少夫人尽管放心,我——”说到这儿,他的目光又往身边始终沉默不语的黑衣人瞟了瞟:“还有博叔,我们都不会伤害你分毫。” 谢枝被他弄得糊涂了:“这又是为什么?” “这其中的缘由,恕我眼下还不能告知于你。”赵彧终于转过身来,“今日我请少夫人来此,一是为了解开你我之间的这道龃龉,二则是……我要带你见一个人。” 谢枝暗自生出几分警惕,小心问道:“什么人?” 赵彧这回倒避而不答了,只是径自走出亭子,遥遥道:“少夫人跟来一看便知。” 谢枝还在犹豫的当口,博叔已走到她身边,小声道:“大小姐,你过去一看便知。我想……那应该是你想见到的人。” 不知怎的,虽然眼前这个人之前曾经差点杀害了自己,但

谢枝总觉得自己心里莫名对他有一种信赖。经他这么一说,谢枝倒真下定了决心:“好。” 于是两人又跟在赵彧后头,走了几里路,才看到了一间不起眼的小茅屋。谢枝正想问一句,赵彧却已先一步推开了门,屋内困着的尘埃像开了闸的洪水似的汹涌出来,逼得谢枝打了个喷嚏。借着从茅草屋顶筛下来的稀稀拉拉的光线,谢枝看清了屋内的情形,不由得睁大了眼睛。 只见墙壁上镶了一块铁钮,上面挂着一条儿臂粗细的铁链,而铁链的另一端,则挂在靠墙坐着的一个人脖子上。尽管那人蓬头垢面,破衣烂衫,但谢枝还是认出了那是谁—— 程乐山。 所有人都在找他。但他现在却像一条狗一样,被栓在了这个破茅屋里。 谢枝一时愣在原地没有动作,好长时间都没有缓过神来。倒是程乐山听到了声响,抬起头来,因一时没有适应突如其来的光线而眯缝着眼睛,但仍能隐约看到眼白处充斥着血色的红。 他看清了谢枝,冷笑了一声,这笑里有他惯常的傲慢和少见的恼怒:“原来是你。” 谢枝对他有种说不清的畏惧,没有为自己辩白,反倒走到赵彧身边,小声问道:“他不是应该在诏狱之中吗,怎么会在这儿?” “你不知道?”赵彧看着谢枝满脸困惑,耐着性子解释道,“那日程乐山连夜被绣内司的人带走后,我想到你曾经为他特意来找过我,就派人盯着那边的动静,结果正好撞到有人劫狱想救他出来,所以干脆就把人给截下了。” 原来中间还有这样的风波……谢枝觉得自个脑子里还是一团乱麻,还没捋清楚,就看到赵彧递过来一把短刀。她不解地抬头看着那双铁面具后波澜不惊的眼睛,听得对方道:“你不是要他的性命吗?现在人就在你眼前了。” 谢枝一震:“你就是为了这,所以才把我带到这儿来?” 赵彧挑了挑眉,不置可否。 谢枝往后退了一步,和他隔开一段距离:“他的罪行,自有绣内司来审判,我虽然厌恶他,但为何要我来动这个手?” 赵彧道:“难道你以为如果把他留在绣内司之中,他真的会被处决吗?” 谢枝没明白他这话里的意思,却听得一旁的程乐山从喉咙里憋出一串沉闷的笑声。说来也怪,自谢枝见到他起,他似乎没有半分寄人篱下、命在旦夕的恐慌,反倒用一种镇定却诡谲的目光直勾勾地看着谢枝,像一条对猎物势在必得的毒蛇。他嘴角勾起一个弯刀般的弧度:“我竟不知原来少夫人这般恨我,难道只是因为我轻薄于你?” 谢枝听了这话,不由得心头火起。她问:“你逼死了邓如烟,戕害了那么多无辜女子,你难道不觉得有半分惭愧?” “哈哈?”程乐山像是完全没料到她有此一问,难得诧异得挑高了眉,“我可从没要过她们性命,她们自己要寻死,难道我还能拦着她们不成?” 谢枝没想到他如此厚颜无耻,忽地一把夺过赵彧手中的短刀,逼近了程乐山。程乐山却没有半分动容,甚至嘴角的涡旋更深了,有种笃定的从容:“少夫人,你若真要动手,可得想好了,若是我死了,当年谢有乔边饷案的真相,可真要随我一起长眠于地下了。” “什么?” 这声惊呼不是出自还有些茫然的谢枝,而是一直沉默不语、冷眼旁观的博叔,就连向来不动如山的赵彧,眼神中都起了一瞬的波澜。 程乐山颇含兴味的眼神在他们身上兜了一圈,最后还是回到了谢枝身上,胸有成竹地等着一个意料之中的答案。 <

/; 谢枝还没回过味来他这话到底什么意思,博叔却已先开口了:“你的意思是你知道当年边饷案的隐情?” “我想,这儿恐怕没有你说话的份吧。”程乐山连目光都没有挪动半分。 谢枝知道他在等着自己的回复,可他这话到底什么意思呢?“当年的边饷案,早已盖棺定论,而且据我所知,当时的主审官还是你的父亲程知院,如今你说这话,莫不成是要说你父亲当初判了一桩冤案?” “这我可不能随便说。”程乐山眨了眨眼。 “你想要我放你走?” 谁知,程乐山摇了摇头,忽地渗出阴测测的笑:“能不能走,于我只是其次。我只要——”他故意拖长了调子,像是十分享受这种吊着谢枝胃口的感觉,语气变得癫狂中夹杂着几分暧昧:“只要少夫人陪我风流快活一夜,我自然会知无不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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