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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综影视]男配匹配计划执行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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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教官(6)(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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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迢咬着牙,把双手洗干净。 十根手指甲,有三根完整地掀了起来,其中两根指甲没了,一根还连带着一丝血肉,耷拉着,霍迢闭上眼睛,拿着书娟递来的剪刀,自己利落将那一丝黏连剪了。 果然,已经麻了,没有了知觉,这样剪也不觉疼。 还有两根指甲是劈裂了,没有脱落,随着时间,变成了不祥的浓黑色,霍迢看了看,用棉纱布包了起来,没再管。 最后,霍迢坐在一旁,沉沉地吐出一口气。 他呢? 还……活着吗? 她不知道。 浑浑噩噩照顾着学生们,霍迢自己都没察觉自己是在强撑,换了学生拿来的,别的人放在这里头换洗的衣裳,贴着上下铺勉强昏沉着,断断续续睡了两个短觉。 等入夜,霍迢在教堂的一个房间里安顿了下来,她坐在床上,笑着安慰了最后一个学生,这个叫宜兰的学生期期艾艾地抱着她的腿,将自己的惶恐不安托付出来后,稚嫩的脸上终于缓缓露出了一点笑。 “结束是早晚地嘛,小日本哪能把我们都占了,对不对呀?”霍迢也笑着,低头,她手又肿又痛,甚至隐约感觉得到手指尖的神经在突突突地跳,不晓得是不是错觉,她便用掌下和手腕连接的那一片软肉,去贴贴宜兰的脑袋。 宜兰“嗯”了一声,才站起来,再看向她,眼中满是依赖:“那霍老师,我们想……请你一起去,我们想祈祷一下,英格曼神父说,这样上帝就能听到我们的声音。” 霍迢点头,眼眸中带着笑意:“好啊,老师等等就去。” 看着她侧身出门,在关门的最后一刻,还对自己露出一个开心的笑来。 门彻底被闭合的一瞬间,巨大的沉默也骤然摔落下来,霍迢脱力地,整个人瘫软下来,甚至坐都坐不住,她的身体已经不受摆布,贴着床沿,她滑着跌坐在了地上,像变成了南京城路边百十年的那棵树,变成了石头刻的碑。 牙齿都在抖,上下牙抖着磕在一起,哆哆嗦嗦,因这不可控的颤抖,连带着面部肌肉都有了几次神经质地抽搐,她勉强控制着自己的呼吸,伸出手,死死捂住自己的双腿。 腿也在抖,身体也在抖,她不像被丢进冰水里的旅人,她像被骤然投入地狱的小兽,惶惶然,茫茫然。 不知道出路在何方。 嗓子里,挤出几声尖细的悲鸣,却又戛然而止。 夜将她笼罩在其中,带着冬日无尽的寒冷,和刻骨的恐惧。 女孩子们点起了蜡烛,十几个身量还未长开的少女们,她们围成了一个圈,双手交叉握紧,贴在各自胸前,青涩的脸儿上的眼睛都紧紧闭着,唱着英格曼神父教给她们的《平安颂》。 她们只是一个个的小孩子,她们出生在普通的人家,成长在基督教的教堂,她们原本的世界单纯,简单,有受英格曼神父影响而生出的虔诚。 可如今,虔诚的信仰救不了她们,唯能在这一颗颗稚嫩的心脏上,留下一丝神的安抚。 霍迢跪坐在她们旁边,她神色怔怔,也没有开口,她不是基督徒,更不会唱《平安颂》。 良久,她觉得,有视线落在了自己的身上,很熟悉。 那是还未被攻破的南京城,她去圣德中学应聘,抱着书册走出来时,她觉得有人在看她,便抬眼,只看到一个手忙脚乱,踩到自己战友,钢盔又险些掉下来的士兵。 衬着烛光,她茫然抬头,她进来时没有将门关

好,露着一掌宽的门缝,门缝那边站着一个人,他挡住了月光,只有教堂内昏沉的灯光从他身侧泄入。 衣服轮廓尚能勉强辨认,那是军装,背后还背着他那支毛瑟,带着钢盔,脸早看不清五官了,爆炸的尘嚣、泥土,厚厚一层又一层地盖在上面,他动一下了,都有厚重的灰尘簌簌往下落。 但霍迢睁着眼睛,定定地看着,她认出他是谁了。 李涛看着她,看着她,他像是想对她笑一下,可眼泪唰地流了下来,在他灰扑扑的脸上洗出一道沟壑,露出了少许本来皮肤的颜色。 霍迢跪坐着,怔怔地,仍看着他,少顷,她扯了扯唇角,露出一个笑,眼泪克制不住,它们顺着她的面颊流入她笑着的唇齿间,又咸又涩。 枯槁的手轻轻抬起,其实已经看不出,这是一只活人的手,上面有血洞,血液和深灰色的厚尘混在一起,透着黑色的腌臜,他虚虚地张开,轻轻地,轻轻地,隔着空气,触摸了一下他心中的那朵栀子花。 霍迢全身都没有力气了,她死死咬着下唇,堵着喉咙中的哭泣和呜咽,李涛看到她,立刻无声地抬手,在自己唇前,做了一个噤声的动作,然后,他向下指了指。 纯洁的少女不该看到他这样满身血污的人。 霍迢连抽泣都不敢,她只能勉强张大嘴巴,呼吸着,不令自己用鼻子呼吸时,将泣音带出来,她整个身体都在瑟缩着颤抖,双手紧紧攥着新换上的衣裳,露出了青筋。 这样才不会令认真唱着《平安颂》的女学生们察觉。 最后看她一眼,李涛转身走了。 她瘫坐在了地上。 少顷,霍迢终于喘上了一口气来,她双手撑着地面,爬了起来。 “霍老师!”书娟立刻睁开了眼睛。 她这样一叫,《平安颂》集体都停了下来,都定定看着她的背影。 霍迢不敢转身,不敢去看她们,她低头,努力吞咽了几口口水,无声地将嗓子清润了一下,说话时,声音有些沙哑,但还算正常:“老师出去,找乔治拿个亮一点的灯,晚上……老师在这边陪你们。” 小孩子们心思太简单,立刻露出欢喜的模样。 听着身后碎碎的笑声,霍迢做了个深呼吸,拉开木门走出去,关门时,她听到里面缓缓地,继续流淌出了唱诵的歌声。 她扶着教堂陈旧的木制扶手,像是快要干死的鱼,躺在岸上,大口做了几个呼吸,才拖着软绵无力的双腿,走了下去。 “……他呢?” 不期然地,霍迢同那些女人中的一个迎面撞到,她穿着深绿艳花的缎面旗袍,风情万种,似乎才刚生过气,气焰不曾毁灭她的五官,反而让她更加明艳。 玉墨也怔了一下,但她立刻反应了过来:“那个当兵的?” 霍迢点了点头。 “他说他走了。”玉墨说。 霍迢怔怔后退了一步,她的腿弯撞在了椅子边棱处,腿一软,跌坐了下去。 她的神色太凄惶,也太无助,玉墨下意识地伸手去扶了她一把,看她坐了下去,才缓缓收回手来。 “你们……认识?”她问。 霍迢扯了扯唇角,露出了一个笑。 地下室阴暗,逼仄,修建时所用的木板墙面,也因长时间的潮湿而变形,霍迢小心翼翼地落脚,听着它发出“吱呀”的声音。 “玉墨,你带她来干什么?”已有女人不满,问跟在霍迢

身后的玉墨。 “他们认识。”玉墨操着南京口音搭着,精巧的下颏抬了抬,她们才看向那个小孩兵躺着的地方去。 霍迢的脚似是嵌在了地上,她怔怔看着那张乱七八糟的床榻,棉絮被里埋着一张好小的脸。 “……”她嘴唇动了动,声音低低,颤抖着出声:“浦生……” 霍迢从地窖里爬了上去。 下面存着英格曼神父的红酒,可以拿来给浦生消毒降温,但没有干净的棉纱布。 霍迢同女学生们四处找了找,所得不多,她便又拿了些神父修女以及那些帮厨们留下的衣服,赶学生们各自回去睡觉,她坐在餐厅里,衣服堆堆叠叠放着,她拿着剪刀,一件一件地裁。 高跟鞋“咯噔”的声音从后面过来,霍迢手中动作只停了一下,便放下剪刀,抻着剪开的一条缝两边用力,“刺啦”一声,又将手中两绺布条放在边上。 “他走之前,说……” 玉墨站在旁边,看着眼前这个女老师,她的心头,不知道被压着什么—— 对于这个教堂,臭洋人,小孩乔治,及那一群女学生,她其实很没所谓,玉墨是翠禧楼的头牌,做惯了意见领袖,姐妹一起逃命,她说往教堂来躲,这头有洋人,她们十几个姐妹便浩浩荡荡,闯入了这座教堂。 她笑着看春花她们把乔治气得跳脚,也冷眼旁观女学生和她们的争执。 她晓得学生们看不起她们,觉得她们脏,事实如此,玉墨不会辩驳,她对这群学生也从未有什么保护的想法,大家各自逃命,碰巧都躲在这里,这样而已。 可现在有什么在变,她自己说不清楚。 是看到小孩兵在硝烟战火下那张幼稚青涩的脸,还是看到那当兵的的眼睛? 还是……现在? 霍迢手中动作又停下来,可她低着头,没去看玉墨,她不愿自己哭泣的模样被他人看到。 玉墨也只是在原处站着。 “他让我们如果可以,一定要那个洋人护好那群女学生——不能让她们落在日本人手里。” 霍迢压着嗓子里的咽泣,努力做了一个深呼吸。 “如果你们认识的话,他应该也是想提你的。”洋人的脸在这段时间是个很好的保护罩,如果可以,李涛也想让她活:“可又没说。” “我知道。” 霍迢低了低头,擦了一下自己的手面,上面都是落下来的眼泪滴,她深吸了一口气,又拿起剪刀。 “说来,你或许觉得可笑,觉得不信……我和李少尉认识一年,说的话很少很少,兴许也就二十来句……可我明白他没说出口的东西是什么,他大概也知道。” 霍迢笑笑,带着泣音,她吸了吸鼻子,换了一口气。 “你们是一对哎?”玉墨问。 “不是。”霍迢说:“我一直在偷偷喜欢他,只他不知道。” 【男配当前计划进度:7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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