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领航员沉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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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闲日(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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怪物。 这个名词让绫顿猛然之间有些怔忪。 精灵大陆有怪物出没,羽人世界之中更是怪物作乱。但究竟怪物长什么样子,有什么特性,她一概不知。 悬朱像是有读心术似的,问道:“你想见怪物?” 她连忙摆手撇清自己:“不是。” “我可以带你去看,如果你愿意暂时离开这里的话。”他语气认真。 她郑重拒绝:“我有工作,下次吧。” 缁衣青年坐在船头盯着她看了好一会儿,忽然道:“有时间一定要告诉我。” 她领会:“我知道,用你的羽毛和海里的鱼交易。” 他:“说话算话。” 看来她下次的假期已经被预订了。 她开玩笑道:“我那么老实,不会骗你的。” 仿佛看透了她的胡说八道,他眉眼一弯,笑了起来,连翅膀都在微微颤抖。 深夜,小艇在海上平稳地滑行。 铺开的黑暗在海面和天空的界线之间填补着,将两者弥合在一起,紧紧相连。 话题又回到原处。 “这么说来,你见过恙魂人了。”悬朱道。 “我前阵子去他们那里玩了几天。” 他抓住了话中的把柄:“你前阵子有空,但没来找我——你去别的地方玩了。” “我只说了下次来找你,没说上次。” “真狡猾。” 她把话题扯回去:“在那里的恙魂人经历了一场奇怪的瘟疫,找不到传染源,也不知道传染途径。” 悬朱听明白了:“你想问我那场瘟疫到底是怎么回事。” 她点头:“我觉得它的机制和那种寄生虫之间有些相似性,但我不敢确定。” 听完她所说的毛斑瘟疫的症状,他皱着眉思忖着。 小船到达了岸边。 岸边的客舍静静伫立着。 两个人一起穿过丛林时,重重树影摇晃之间,悬朱才开口回答道,有点不确定:“霉变状的阴影……” 她等待他继续往下说。 “我没见过病人,并不好判断,我只能说可能和恶体族有关。”他声音清晰地下结论道。 又是恶体族。 “等一下……”她忽然想到什么。 他很快就接下去,确认了她的猜测:“是的,精灵玄身上的寄生虫正是恶体族入侵的手段。” 玄的死亡对她来说一直像一颗刺。 此刻很像那个无星无月的夜。 她抬起头,被树杈割碎的夜空浓厚地漫溢着,宁静而冰冷的海涛声里,恰好身边的青年身上苦涩好闻的无花果味道传了过来。 “真的吗?”她问。 他很肯定:“真的。” 恶体族。 她在心里默默念了一遍。 “我曾在五年前阴差阳错下去过恶体族的时空。” 悬朱停下脚步,开始讲述自己的经历,似乎是因为怕她反感,他说这句话的时候有些犹疑:“我见识到了一些事情,也杀了很多恶体族人。” “他们可怜,但也可恨,简直无法被称为人,如果可能的话,当时疯狂的我几乎会将他们灭族。” 她略感惊

骇,暗自揣度着这位怪物猎人话语中的分量。 “我没能走到他们的大陆边界,两个月后我回到了自己的时空。” 悬朱歉疚道:“别放在心上,可以吗?我承认我在这件事上残暴得可怕。” 她整理好思绪,微笑着调侃道:“能用攻击的方式来试探我,我早就知道你残暴得可怕。” 不久前的记忆再次攻击悬朱,他叹气道:“原谅我吧,不要因此害怕我。” “不过我相信你不会无缘无故这样对待那个族群。”她补充道。 如果怪物和花神那种寄生虫是恶体族入侵其他种族的手段,如果毛斑瘟疫也是他们的入侵手段,那么她想她已经同样在恨那个未曾谋面的种族了。 悬朱告诉她不必在意那些丑陋的生物,用蹩脚的玩笑话把这件事轻轻带过了:“走吧走吧,按照你的老年人习惯,这个时间还不睡觉是会死的。” “要不是你这个夜猫子……”她鄙夷道。 “咦,你又怎么会知道我来找你了呢?”悬朱忽然像才发现新大陆一样,好奇道:“莫非我们有心灵感应吗?” 看来东朱和悬朱都相信着奇怪的理论呢。 她残忍地说出事实:“……不不,只是因为你被拉进了黑名单,所以我能从植物口中得知你的到来。” “黑名单?”悬朱自己也吓了一跳。 把曙色草告诉她的事实向悬朱解释一通后,他沉默片刻:“我想可能是因为五年前的事。或许是因为我杀了太多恶体族人……” 黑名单用户本人倒是很快就接受了这个事实。 但白名单用户绫顿开始烦恼另一件事。她总有不怎么好的预感。 而事实证明,她的预感成真了。 当她领着悬朱走出丛林来到岛内时,那个前半夜气成河豚的丛姜大爷是醒着的状态,把屋里的灯开得通明,一副浪费能源的架势,在等她回来。 见到客人,丛姜目光锐利地注视着她和悬朱。 她的头毛顿时烦躁得乱翘。 完了,刺儿头之间的会面原来真的像电光火花四溅。 察觉到敌意,悬朱微微警惕起来。 在两个刺儿头开口之前,她做出和平的手势:“先听我说,这位是丛姜,是流落到我岛上的——我的朋友。” “他是悬朱,是我朋友的弟……”她改口道,“也是我的朋友。” 介绍完双方后,她再次在两位开口之前道:“我困了,你们不要出声,各回各位,有什么事天亮了再商量,好吗?” 岛上的两位客人倒还算听话,各自休息。 然而天亮了。 丛姜生性里似乎就有惹恼别人的天赋,正如他自己说的“很少有人能忍受我,没有人能逃过这个魔咒”。 她能忍受丛姜是因为她不在乎,缦能忍受丛姜是因为性格温和,玄能忍受丛姜是因为他本来就是扮猪吃老虎的忍耐者。 但悬朱不一样,悬朱和丛姜一样,都是极其自我的人,既有能力又有决断,猎人的职业让他散发着生人勿近的气场。 昨天晚上,向来不友好的丛姜先露出了敌意,这让悬朱警惕起来,于是这场角力就变得无法避免。 饭桌上,谁都不说话,但气氛可怕得像暗流涌动的熔岩。 “他什么时候走?”悬朱问她。 丛姜的眼尾挑出了嘲讽之意:

“住到死为止。” 正如他第一次见面就骂她愚钝一样,丛姜惹恼人的能力从来未曾削弱过。 她有点懊恼:她不应该让他们坐在同一张桌边的,圆桌会谈并不能解决一切问题——就算换成方桌也一样。 “多点警惕心,你忘记之前发生过什么了吗?”悬朱轻声道,一边张开翅膀呈警戒状,护在她身后。 她有话说不出。 丛姜掉进时间回环不断重复的事实她是不会挑明的,她答应丛姜会保守秘密。 悬朱的动作让丛姜身上的气场一下子变了。 他的沉眸里酝酿着未明的情绪,唇角绷紧成线。 她试图和稀泥:“我确信丛姜的人品,你也应该相信我。” 这回轮到悬朱了,他的表达方式比较直白:“但我不高兴了。” 绫顿觉得自己眼前的早餐难以下咽。 她真的不会处理这种事情—— 丛姜冷笑道:“我们之间与你何干?” 现在她确信事头是丛姜挑起来的了,悔不当初没有把他的嘴用拉链拉上。 她觉得自己的头脑快要冒烟了。 她站起来,严厉道:“停止吵架,不然小岛让给你们,我坐船去海上漂流。” 把两个刺儿头分开后,她尝试逐个攻破。 趁着去海上巡逻的惯例,她带上了悬朱,边检查海面情况边对他解释。 好在悬朱比较理性,她胡诌了一番后,他就接受了:“我知道了。” 她擦了一把脑门上的冷汗。 真正的刺儿头是丛姜。 他本来就情绪不稳定,浑身都是刺,就像地.雷一样,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踩到。 她小心翼翼地走近:“丛姜。” 正心烦意乱在桌边整理以前使用过的笔记的青年抬起头看她。 “我要对你解释一下悬朱的事。” 他低下头,继续翻过纸张:“不必解释。” 她劝告道:“冷静一下。” 他再次抬眸看她,乌黑眼睫之下的沉眸微微闪烁,语气平静:“是我挑起战争的。” “你不必在意,我惟一拥有的平静绿洲是你送我的,我不可能对你生气。” “但你有太多朋友了,我心中不平,仅此而已。”他承认得坦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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