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领航员沉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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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艘船(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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纳溪港口的清晨,回来的渔船缓缓靠岸,鱼市上散发着新鲜的海腥味。 花盆里的苦菁已经长成,冒出了深色的蕾尖。 绫顿整理好行李,往一开始来的街区赶去。 【被海恩提了一下后,我现在不打算管那个素未谋面的伯尔黎了,他没主动出现之前,我不会再想起这个糟心的名字。】 【珍妮德祖母去世了,听说是在某个安静的下午,在习惯的午觉时间中悄悄停止呼吸的。】 穿过热闹的街区,偶尔在树荫下吃点东西充饥,辗转了一上午,她才来到那片玫瑰园附近的森林。 牵着马在小屋前转了一圈,发现并没有人后,她想到了万能的作弊器。 她问森林里的树:“你们知道艾格去哪里了吗?或者说他在哪棵树上?” 【橡树:艾格今天不在森林里,他好像去教堂了。】 她调转方向,骑着马重新往城内走去。 在修道院门口,有人率先看到了她,示意她过来。 银白色面具的金发青年站在西番莲攀缘的围墙边:“你来找人吧?把马交给我吧。” 她有点错愕:“海恩,你动作好快,什么时候从港口回来的?” 他看了一眼她所骑的银鬓马:“你从闹市区路线走,当然无法策马快行。” 她回忆了一下路线,微微瞪大眼睛,无法相信自己的耳朵:“难道塞都还有我不知道的高速公路吗?!” “高速公路?”海恩对这个名词感到好奇。 她解释:“快道之类的。” 他笑道:“原来如此,有机会带你去。” 海恩绅士地伸出手,让她从马上下来的时候可以搭把手。 她选择性忽视了,翻身下马:“牧师,你还兼职厩务员吗?” 海恩:“凡事都可行。” 他的目光在她背包里那个花盆上停驻,半晌,眼中闪着温润的笑意:“带着花盆旅行是一件稀奇事呢。” 她显宝似的把花盆抱在怀里:“哼哼,很有意思。” 在海恩牵过缰绳的时候,她注意到他抬手的时候,宽大的白色修士服袖子往下滑落一段,露出的小臂上有虬结的伤痕。 她没有多问,把银鬓马交给了他。 默柏教堂的纯白中厅内,正在举行葬礼仪式。 她悄悄在最后排坐下,察觉到这并不是珍妮德祖母的葬礼仪式,而是另一个贵族的葬礼。 唱诗班正在演唱一首神圣的葬礼歌曲。 一位穿着红色鱼尾裙外面披着白外袍的女性坐在唱诗班前面侧边,正弹着巨大的金色竖琴。 绫顿微微吸了一口气。 弹竖琴的那个女人实在美得无法直视,她闭着眼,一边弹竖琴一边吟唱,肌肤如雪,羽毛般洁白的外袍内是艳丽的红裙,漆黑的乌发散在颈项间。 她这才注意到,那个弹竖琴的女人没有戴面具。 这种无与伦比的美貌要是戴上面具就算暴殄天物了。 “她是葬礼诗人赫尔蓓。”有人在她旁边轻声说道。 坐在最后一排角落里的她被吓了一跳,转过头却又是那个熟悉的人,银白面具的金发青年朝她微微弯了弯眼睛。 真是够了,海恩。 【神出鬼没的牧师先生,吓人有意思吗?】她从口袋里掏出纸

笔,刷刷写了几句。 他自然地接过,在下面写:【我吓到你了吗?真抱歉。】 她哑口无言,一句话都无法反驳。 在热心的牧师先生的介绍下,她看到了被诺琳牧师邀请坐在前排的艾格莱恩。 珍妮德祖母本来无法拥有这种规格的葬礼,只是刚好有一个贵族老夫人去世。葬礼诗人赫尔蓓是特地被特地邀请来为贵族老夫人的葬礼诗歌作词作曲并演奏的。 诺琳牧师和赫尔蓓是朋友,赫尔蓓听说了艾格和珍妮德祖母的情况后,主动提出为珍妮德祖母作一首葬礼诗歌。 葬礼诗歌的乐曲没有哀婉的音调,反而平静温柔,充满了力量。 她看向前排。 那个男孩穿着干净的旧衣服,戴着藤面具,双手紧握成拳放在膝盖上,怔怔地听着葬礼诗歌。 “救我脱离苦难,赐给我的眼睛光明和力量,不要让黑夜降临在我身上。” 诗人赫尔蓓附赠的葬礼诗歌演唱完毕,贵族老夫人的葬礼结束了,家属尽皆离场,唱诗班成员们也纷纷离开中厅。 艾格莱恩低着头孤单地坐在前排。 诺琳牧师走了过去,在他旁边坐下,摸了摸他的卷发。 “诺琳牧师,多谢你邀请我聆听这首诗歌……”他轻声道。 诺琳牧师笑道:“我不值一提,更重要的应该是赫尔蓓小姐的才华和心意。” 她提起了另一件事:“如果你愿意的话,可以留在这里,我为你安排了一个工作,你可以住在修道院里,会有修士教你学习识字。” 艾格莱恩有些犹豫:“可以让我考虑一下吗?” 诺琳牧师亲切地道:“当然。” 艾格莱恩起身准备从幽深狭长的中殿离开,却看见了意料之外的人,他的脚步无法再往前。 绫顿在最后一排朝他笑着挥了挥手。 艾格莱恩怔了片刻,忽然扭头就跑,穿过侧门跑进旁边的教堂小经。 看来他们还是闹掰的状态。 她无奈地起身离开。 艾格靠在洁白无暇的石柱后,用手触碰着脸上的藤面具,思考了很久,才从侧边的小经中走出来。 次日。 绫顿抱着花盆从旅馆出来,给她那即将开放的苦菁花照照太阳,顺便晒晒自己、给自己补充一点维生素D。 她眯着眼睛抱着花盆,和苦菁一起在耀眼的太阳光下进行“光合作用”。 晒完太阳,她把苦菁花放回旅馆房间,这回牵着银鬓马去晒太阳了。 “不能让你一直闷在马厩里,所以就去遛遛。”她对银鬓马说道。 她不设方向,让马随意走,她自己则悠哉地跟着晃,不时摸摸银鬓的鬃毛。 “呜!”银鬓马抖了抖耳朵,发出一声奇怪的叫声,转过头去。 她:“挠到你的痒痒了?” 马哼地喷了口气,继续往前走,忽然浑身又是一抖,像小狗一样:“呜!” 她抓到了银鬓的弱点,笑:“原来你真的怕痒。” 马好脾气地转过头去慢慢在马道上“哒哒”走着。 它的主人自从和它熟起来后,手就开始逐渐不老实,天天动手动脚的。 银鬓马不自觉就走出了塞都,来到昨天来过的森林里。 被太阳晒得有点困

意的她靠在马背上,心想:这才是旅行嘛。 日头有点毒,她让银鬓马停下,在树荫下给它喂了水和胡萝卜,自己则倚着树干开始拆包里的零食。从塞都集市上带来的小点心又漂亮又美味,颇得她心。 树上传来衣物和树叶的摩擦声,她隐约觉得这个场景有点熟悉,抬起头来,果然看见了艾格。 他坐在茂密的枝叶间,没有戴面具,短卷栗发有点乱,脸颊被太阳晒得微红,眼睛明亮地朝她笑:“姐姐。” 她有些恍惚。 像是时光倒流一样,是她出现幻觉了吗? “之前的事真的很对不起……” 她这才意识到这并不是她被太阳晒晕了后出现的幻象,而是真实的。 “你讨厌我了吗?”艾格抿了抿唇,紧张得耳朵都红通通的,等待她的回答。 她微笑:“没有哦。” 艾格扬起眼尾,笑得眼睛都眯起来:“那我戴上面具,从树上下来了。” 树荫下,银鬓马慢条斯理地嚼着胡萝卜,艾格坐在她身边。 “我本来不敢见你了,但奶奶告诉我要勇敢。”他的声音轻得像树叶飘拂。 她认真地听着,不安分的手蠢蠢欲动:“我也要勇敢地做一件事了。” “?”艾格愣住。 她凑过去,拉住他的面具系带,征求意见:“我们单独见面的时候,可以不戴面具吗?” 他像保护自己的小动物一样缩了缩肩膀,结巴道:“……面、面具……” 她放下手,笑道:“开玩笑的。” “等一等!”他挺直脊背,下定决心似的把面具从脸上取了下来。 没有了面具的遮掩,他的表情活泼动人,棕色的眼睛闪烁着明亮的光点。 * 默柏教堂莹白的大理石地板上映出走动的人影。 诺琳牧师从中殿离开,转入小经,推开门进入与教堂建筑相连的修道院长廊。 在经卷室,她找到了正在抄写书籍的海恩。 青年金色的长发没有扎起来,随意地铺在白色修道服上,他还背对着诺琳奋笔疾书,问:“诺琳牧师,出什么事了吗?” “海恩,我来是想和你商量一下,我打算为艾格那个孩子安排一个工作。”诺琳道。 海恩的笔尖顿住了:“好。” 昨天上午,诺琳小姐就找他来商量过了,怎么又找他商量? 诺琳牧师如释重负地笑起来:“明天在葬礼仪式后我会告诉艾格。” 海恩放下笔,诧异地转过头去看那个一贯温和的女性。 葬礼仪式已经结束了,她也早已向艾格提出了这件事,难道诺琳小姐的记忆发生错乱了吗? 诺琳牧师在旁边拿过茶壶,从架子上取下空茶杯来,调侃道:“海恩,倒是你,最近几天经常去找那个女孩呢。” 他弯起眼睛:“我以为天衣无缝,居然被发现了。” “到处制造偶遇,也不怕到时候被揭穿。”诺琳牧师喝了几口水,语气中满是好笑。 “好奇而已。”海恩淡淡地笑起来。 诺琳牧师又端起茶壶给空水杯灌满:“你可要小心,好奇往往是第一步呢。” 好奇是第一步吗?他摸了摸袖口。 “不过是你的话,倒也不用担心,毕竟在

修道院里……”诺琳牧师皱了皱眉。 海恩看着她一杯接着一杯地倒水,意识到什么,他突然站起身,神色严肃:“诺琳,你现在是不是感觉极度口渴?” 记忆错乱、极度口渴……这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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