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卿卿踏月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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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五章(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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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没头没尾的一句话,听的九歌一头雾水:“我说的什么?” “纨绔子弟。”林沐说完这四个字,狠狠地盯着她。 九歌意味深长地看着他:“你不会……” 还没等她说完,林沐就打断道:“我没有,别瞎说。” “你心虚什么?”九歌故作惊讶地问。 “不说算了。”林沐堵着气便要走。 “哎?搀上我啊。” 林沐才向前走了两步,听了九歌的话,只得又返回来,一脸不耐烦的表情。 九歌看他那副样子,心里有些乐,谁曾想林沐也有今天,于是故作感慨:“唉,出了澶州,感情淡了,如今我瘸着腿,扶都不想扶我一把。” “少说两句吧你。” 九歌回到房间,躺在榻上,不由得回想起了今天的事,她与郑羽相识时日也不短了,她从来不知道,郑羽对她…… 在她眼里,郑羽还是个半大的孩子。许是平日里,他们这些人彼此照应已成习惯,南昭容自不必说,林沐也好、柏舟也好,都对她多有照拂,她竟没有留意到郑羽。 只是,是什么时候开始的呢?九歌拼命地回想,到底是郑羽自己的原因,还是自己的有些行为让他会错了意? 正在九歌沉思之时,郑羽进来了。 “这么快就忙完了?”九歌像往常一样,自如地和他打着招呼。 “本就没什么事。”倒是郑羽有些不自在。 示意郑羽坐在榻边的矮凳上,然后九歌从枕边拿出了一个木盒,递到他手中:“这个你拿着,上午时我便不该收,只是众目睽睽之下……” 郑羽并没有伸手去接,而是直视着她的眼睛,有些不服气:“为什么?” “你知道。”九歌不想把话说的太直白,郑羽作为澶州旧人,又在王府里待了那么久,他不可能不知道。 “我不知道。”郑羽反驳道。 九歌心里沉了一口气,看着他的眼睛,郑重地说:“因为我的心里、眼里,只有陛下,世间其他男子在我眼里,和道旁的一棵树,河边的一棵柳没有区别。” “为什么?”郑羽的眼神里透露着不甘心,确实,他都知道。 九歌和柴桑的纠葛,他一清二楚,但是他更清楚,九歌现在面临怎样的处境,而这样的处境,明明是柴桑造成的,如今却让她一人来担。 柴桑做不到的,他来做,有什么不可以。 “姐姐你知不知道,外面都怎样传你,你以为,张莺儿那难听的话,只是她自己的想法吗?外面有成十上百个张莺儿,背地里的话句句都要比今日难听得多。” 那些话九歌听不见,他可是听的清清楚楚,她这样的性子,怎么会容忍自己被人那样污蔑。 “可是你心里知道,他们说的没错。我喜欢他,堂堂正正,我没有标榜,也没有张扬,难道喜欢一个人是什么羞耻的事?” 那些话,她怎么可能完全不知道,但是知道了又如何?世人对女子本就苛刻,画好版画做好模子,告诉你要温驯知礼、三从四德,她凭什么要任别人揉扁搓圆,凭什么要自己削足适履,去迎合众人的眼光。 九歌的质问,让郑羽陷入了沉默,她说的对,可他今日坐在这里,并不为和她探讨对错,他只是,为自己谋一个机会。 他把木盒推还给她,解释道:“我送你这个,并不为别的,也不要你什么承诺,就为我们旧日的情分。”

九歌毫不犹豫地再次递到他面前:“我不能明知道你的心意却假装不知,更不能糊里糊涂地收下别的男人的礼物。” 郑羽这下真的生气了:“你当真不给我半点机会?” 九歌平静地说:“你不需要,我也不需要。” “你醒醒吧,如果他真的在乎你,怎么会转头娶了别的女子,怎么会和别人举案齐眉、生儿育女,怎么会让你处于这样的境地,自己却处之安然!三年了,什么样的深情,会让你等他三年,毫无交代?” “他有什么?他有天下万民,有妻有子,却不肯分出哪怕一点点的精力为你筹谋。你有什么?你什么都没有,你这样不管不顾,你有没有想过自己?” “你要永远没名没份,和后宫里的那些女人一样,冒着转身被遗忘的风险,盼着君王可怜的宠幸?还是等到自己年老色衰,黯然出局?” 郑羽的话,一字一句都戳中九歌的心,她知道他是为她好,是真心为她好,这些想法,别人未必没有,这些话,别人未必不知,只是没有人当着她的面说出口,哪怕林沐,哪怕柏舟,哪怕她的师兄,可能是怕真相过于□□,伤了她的心。 当然,她也不会不知。可是,那是柴桑。便注定了,他不会,她没有办法同任何人解释,但是,他不会。 “小羽,你或许并不知道,这世间万事万物,男女之情只占了其中很小的一部分。关于我与他,我也并不想在外人面前多做解释,没有当日的他,便没有今日的我,没有今日的我,可能也未必会有明日的他。所谓爱,并不都是轰轰烈烈、山盟海誓……” 九歌的这一番自白在郑羽听来尤为刺耳,他冷笑一声:“你不过是为他开脱罢了。” “在你眼里他是皇上,在我眼里,他是柴桑。” “赵九歌,我讨厌你现在这幅样子,好像天下之间,只有你与他,那别人算什么,别人的情便不是情了?”他又算什么? “赵九歌”这三个字从郑羽嘴里喊出来,九歌有片刻的愣神,眼前的人今天的行径是这样陌生。她与他耐心解释这么多,无非是怕他受伤,难道他看不明白吗? “别人的情,与我无关。”九歌一字一顿地说。 郑羽嘴角抽动,干笑一声,所谓一厢情愿,不过如此了吧。 看到郑羽现在的样子,九歌心里终究有些不是滋味,她今日话说的是不是过分了些,这毕竟是郑羽,是他们当亲弟弟一样看的人。他年龄还小,今日种种,兴许只是一时之意,她或许不该太过认真。 想到这里,九歌又道:“小羽,除了他,我心里没有任何人,现在没有,将来也不会有,你了解我的性格,我说到做到。你还小,只是见了我,便误以为喜欢,开封城内……” 不等九歌说完,郑羽便一把抢过九歌手里的木盒:“你不接受便不接受,何必这样?”说完,便夺门而出。凭什么因为他年纪小,便看轻他? 九歌有些无奈,但又无可奈何,或许她该找时间,跟林沐聊聊。 晚些时候,柴桑过来,提前命人准备好了热药水和木桶送了进来,然后屏退众人,轻轻把九歌挪到榻边,给她卷起裤管,慢慢地将系好的杉木片一点点拆开,为她泡洗去旧药,小心翼翼地用干帕子把伤处擦干,之后把太医宣了进来。 九歌一看,还是前几日的张太医,便安心了许多。 太医从药箱里取出黑龙散,敷在伤处,然后照着原样,用杉木片绑牢,柴桑则在旁边看着,默默地记在心里。

“听说今日姑娘外出了,右腿可有肿胀之感?”太医收起黑龙散和剩余的杉木片,然后问九歌。 柴桑在一旁,九歌多少有点不愿提起今日的事,但是太医既然问了,她也不能不答,于是便点了点头。 “可否让我看看?” “好。”九歌说着,便要自己动手。柴桑立马上前,卷起她右腿的裤管。 太医看了看,又用手按了几下,偏过头对柴桑说:“问题不大,用热水泡泡,或者是按摩一会儿,明日便可消肿。” “怎样做?”柴桑问着,放下了九歌的裤管。太医便隔着裤管,“这样往上推”、“这样揉搓”,为柴桑演示了一番。 太医走后,柴桑坐在榻边,开始为九歌按了起来,几下之后,又觉得不太方便。因为九歌受伤的左腿朝向榻的外侧,隔着伤腿按摩,柴桑总怕碰到她伤处,便脱了靴子,从榻尾进到榻的内侧。 “陛下?”九歌有些不好意思。 柴桑看了她一眼:“怎么?” 九歌识趣地闭上了嘴,如果她没记错,柴桑进来这么一会儿了,好像没有主动跟她说过话。 空气中充斥着宁静,两个人都没有再说话,九歌就这样躺着,刚好能看到柴桑的侧颜,这个角度下的柴桑于她而言并不陌生,多少次,多少不同的地方,她总是这样仰望着他。 可能唯一不同的是,以往他都是在忙自己的事,而现在,却只专注于她那肿胀的腿吧。 按完之后,柴桑帮她把裤管整理好,然后一点点挪到榻首,对着九歌说:“我想抱抱你。” 九歌有些意外,这好像是柴桑第一次,这样主动,这样直白,她看着柴桑的脸,开始微微发热,他有时候是不是过于君子,这叫她怎么回答。 九歌朝柴桑伸出双臂,柴桑轻轻把她搂起来,然后坐到了她的身后,从后面紧紧抱住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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