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书页

宫阙空矣

关灯
护眼
君臣相左,圣心难安(1 / 1)
书签 书架 返回目录
最新网址:m.irrxs.com

中秋节后,江城河畔孤冢移至了皇陵。 也就在那时,碑上词方有人见: 江城一相逢,思之两相意。愿为佳人故,苦读功名书。 未做他人婿,但见佳人去。相逢未相守,不堪孤冢眠。 “原来,早有人去陪她了。此情一别长相思,怎奈死后方重逢。不若将它也同葬皇陵吧。”苍婧见词而悲。 苍祝未作声,未道不允。 皇陵墓地埋下了萧青带回的项链和那石碑。 苍婧在墓前摆了数道甜食,“嫆妹妹,你就好好吃上一回吧。” 十三岁和亲,二十岁亡故。她在韩邪七年,恐怕一口也没有吃到甜。 墓落,碑上有名,苍嫆。嫆之一字,取之宽容而来。先帝望她宽容有怀,她之一生确实承载了诸多。 香起祝魂归,一只蝴蝶飞了过来。 蝶若仙灵,在墓上停留过后。飞到了苍婧和苍祝眼前。 苍婧好像在哪里见过这只蝴蝶,奈何想不起来了。 香断时,蝶就去,孤冢入皇陵,终算善终。 苍祝仍然沉默寡言。 怕他悲伤太甚,苍婧安慰道,“陛下节哀才是。” 苍祝点点头,略显生硬,“皇姐也是。” 苍婧总觉苍祝怪得很,又担忧问,“陛下近日可还好吗?” “还好,朕还有点事,皇姐回去吧。”苍祝走得匆忙。 这一相见是苍婧回府后与苍祝的第一回相见。话不多言,徒留背影。 多日后,天已入秋,金桂飘香,圣泉宫中往日可因金桂舒心,今朝却难舒。 又一奏书突然呈上,乃五营之一的东阔军营。 奏书有十将联名,写道,“王将军未得胜归,我营缺将,同举王将军副将赵永为将。然大将军压我等之奏,任人唯亲,欲将手下陆平安立我营将军。大将军谋略未全,心思未善,意往五营皆他人,陛下慎之。” 此奏读罢,苍祝心中便起虑。虑就在那一句“意往五营皆他人”。 苍祝不可避免地一慌,握住了他的虎符。 “陛下,大将军求见。”王全来禀。 苍祝折起他收到的奏书,慌乱之态立刻收起,“让他进来。” 一身青色盔甲背光而来,手中提剑,将一副兵刃盔甲展现在帝王面前。那身盔甲本身带着威慑,挑起帝王心底更多的慌乱。 苍祝握紧了十指,“你这是从军营赶来的?” 他的眼前又是史书上的笔笔将军往事,疑虑根植于心,无法动摇。 “正是。”萧青道。 苍祝手握奏书,奏书上白纸黑字浮在眼前,“今五大军营已收军八十万人马,谷中东阔军营现缺一将。你欲派谁任之?” “我有意让赵芒前往。”萧青道。 此意与奏书不符,苍祝略微诧异,“为何是赵芒?” 萧青呈上一本联名之奏。 与苍祝今日收到的十将之书一样,十人同举赵永为将。 “赵永急功近利,想要为军营之将。他私下结党营私,分裂军心。为将者,心性最是重要,我不放心让他担负军营。而赵芒是稳重之人,耐得住性子,”萧青言之果断,此意已决,只看得苍祝神情恍惚,他不知何事,便关问,“陛下怎么了?” 苍祝彻底收

起了手中奏书,“你想要一个耐得住性子的人当将军,可是别有他意?” “现已有八十万人马,已非当日三万兵马,不可固守旧规。” “不守旧规,你有何意?” “陛下借我棋盘。” 棋盘落案,萧青指此棋盘道,“此为一军营。现每座军营十六万人马,我想各军营按战时作战,骑兵两万,步兵八万,车兵六万为匹配。” 萧青执一颗黑子落下,“此为军营之将,”萧青又拿黑子两枚,白子两枚,“十六万人马分四队。四万人马为一整军,择统帅一将,骑兵一将,步兵一将,车兵一将。各军营将军率军营操练。” 四子皆落,萧青道,“四队兵马实行敌抗之练,军营四位统帅轮换练军,以备战时。” 棋上不过四子,苍祝已见兵马之势,“你是要打乱五营兵马。” “不错,赵永撺掇兵将联名上举,加剧军心之乱。如此调配,一来,每座军营都会有完整的作战之军,可有利于择选统帅之将,乃是长远之计。二来,五营人马需重新调配,按各兵所长分配。三来,私下有结党营私,分裂军心之术可在此打住。” 纵有万般好处,苍祝依然谨慎,“那之后呢?” “陛下再借我舆图。”(注:舆图释为地图。) 大平的舆图展开。 萧青拿了五个白子落于东南西北中,“日后会有越来越多的兵马,拥兵于旬安周围,兵剩无用武之地,万一有内乱,难以灵活调用兵马。故我想呈请陛下,在东南西北中,旬安、煦阳、长丽、漠海、淮安各立一营。而后在各要地,分布出更多的军营。” “那你要赵芒去哪里?” 萧青直点了北方,“去北面漠海。希望他能耐得住性子,绘制出韩邪舆图。” 萧青所指北方,可苍祝却望着南方那个煦阳城,“八十万大军在旬安,就是最好的威慑。我们可以先在这些地方筹建军营,招募人马。八十万大军不必现在动。” “溧王与伏耶暗结往来,难免内外勾结。再说了,北地必须设精兵强将来守卫,以免韩邪再犯。此事很急,最好立刻开始。”萧青急迫谏言。 左肩迎来一记重拍,打断了萧青。 苍祝直望于他,“就算溧王要动我们,难道你这个大将军会输吗?而且韩邪刚刚战败,他们又怎么会再来?” 苍祝好像在开玩笑,可在萧青看来,这件事难以玩笑。 萧青凝着眉头,郑重其事道,“现在不调配军营,溧阳一旦动了,就是内外之祸。” “我们刚赢下一仗,他不敢动。”这是何等威风的一仗,苍祝确信溧王会被八十万大军威慑住,“兴许不用动一丝一毫,他就会偃旗息鼓。” 可萧青没有这种侥幸,“望陛下知道,胜而不骄。” 苍祝手臂一僵,“萧青,你这是妄议。” 一场求见又入僵持。顷刻陷入了沉默,唯闻桂香漂浮在殿。 正值初秋,桂花盛开。昭阳殿也已百草重植,又复生机。清澈的溪水环绕一殿,滋养着一片芳盛。 正赏桂时,殿中就踏入了久违的身影,“以前身子未好,连满月酒都错过了。今日特来赔礼了。” 手中礼未送,苍婧就被萧如丝拉着坐下,“你这是大好了。” “好得差不多了,所以才给玥儿送礼来了,”苍婧带了一对金镶玉镯,“姑姑送金镶玉,愿玥儿以后平平安安,无灾无难。”

; 萧如丝接礼而过,欢喜地走去摇篮。不一会儿,小公主就被抱起,带着金镶玉给姑姑道谢来了。 “她见你可高兴了,你抱抱她。”萧如丝抱着玥儿坐近。 玥儿见了姑姑,马上抓着她的衣衫,抓得可紧了。 苍婧就似被定住了身,“我……我不会抱小孩。会弄疼她的。” “抱个孩子能有多难?” 苍婧迟疑,“不难?” “不难。” 苍婧半是犹豫,半是把手伸出。就在玥儿腋下一提,一瞬间就像抓着个乱动的大鱼。 “不行,我抱不住了。”苍婧很是害怕,硬撑着双手。 “你不能老抓着她,”萧如丝接过玥儿,揽过她双脚,”要这样,让她枕着。” “这样?”苍婧照着萧如丝比划着,玥儿再次被放入她的双臂中。 婴孩枕在她臂弯里,直直看着她。那红扑扑的小脸蛋,大大的眼睛,脸上的每一个表情都无比清晰。一个小小的生命在怀里,以着真挚的目光看着苍婧,无比依赖。 然后,小公主一笑,笑容纯净美好,似白羽坠下,轻柔地心头留了暖。 那暖意直叫人心肠皆软,苍婧轻轻拍着玥儿,笑着说,“可惜襄儿大了不给抱了。他若再小些,我学会了抱孩子,就可以抱上他一回了。” “小君侯总有孩子气的时候,那时候你抱抱他不就行了。” “什么孩子气啊,竟吵着萧青带他骑马,说以后要当大将军。” “要当大将军是不由人抱了,可也长大了呀。” “是啊,长大了,错过了。”苍婧拍着玥儿,只念可惜。 “可以后得日子不会错过了。喝完喜酒,小君侯就该改口了。” “你也和陛下一样取笑我,”苍婧一笑如花般明艳,“不过襄儿已经改口了。” 萧如丝仔细看了一番明媚的人,“萧青会医术吗?一回来你就好了。” “他哪有这本事。他让营里的老军医给我诊了,不再吃药,才知做人吃饭有多好,”苍婧顺而瞧了瞧萧如丝的面色,她看起来倒未那般憔悴,但苍婧免不了挂念,“你身子怎么样?要不要也找军医给你看看。我瞧着那黄侍医尽开补药,怕是给你也吃得难受。” “黄侍医给我开的药倒是有用,日日吃着,身子好了许多。” 萧如丝确实面色红润,听着说话气息也不再微弱。 苍婧便心安了,“那就好。到时候你们带着玥儿一起来喝喜酒。” “定要补了上回的酒,”萧如丝言下还有厉色,“长寿宫那位运气真好,宫人说好几只野兔子跑进去,被她剥皮吃了。” 苍婧听到长寿宫,散了笑容,“别提她了,野兔子她吃就吃吧,能吃几顿啊。” “好,我依你不提了,”昔日之毒受着,萧如丝难做心宽,但就着大喜日到,直把心思收了回来,“萧青那傻小子准备的如何了。” “他不肯告诉我,说是个惊喜。但他日子定好了,是八月三十。”苍婧唯有说到此刻时,才复了笑容。 “他还不叫人插手,我与陛下说派些人帮忙,陛下就说随萧青。”萧如丝托了托玥儿的脚,这孩子调皮好动,没抱几下她就想脱开大人的手。 苍婧抬了抬手,直把玥儿抱紧了些,时也满腹疑惑,“这像是陛下会说的话吗?” “这就是陛下跟我说的。”萧

如丝肯定道。 “最近我就很少见陛下,往日他隔三差五就来我府里,总觉哪里怪。”平时还有点嫌苍祝来得忙,现在苍婧觉得冷清,可说不上怪在哪里。 “兴许是摆谱呢,”萧如丝倾身到苍婧耳边,“毕竟他不是很愿意让人压辈分。” 说罢,二人皆忍不住一笑。 “玥儿啊玥儿,你可别学你爹爹,整天就摆谱。”苍婧把玥儿的脚往上一托,好叫她乖乖躺在怀里。 “呀呀。”玥儿叫了一声,声音还很急,蹬着她的腿。 “呀呀。”苍婧学着那声直朝玥儿一唬。 玥儿双手也张开了,“呀呀呀!” 苍婧拉了拉她的小手,“呀呀呀?” “呀呀?”玥儿声微顿。 萧如丝被儿语环绕,都觉得整片人世幼稚起来,“你们两个真是够了。” 可苍婧还不觉幼稚,“呀呀呀呀。” 玥儿咯咯笑了。 宫中就那一处是笑声,另一处僵得很。一身盔甲,一身皇袍背对着而站,各自不知说些什么好。 太久的沉默让萧青领会到什么,他的目光终于落到了舆图上的煦阳城。 日光的影子陡然变了,舆图上映着萧青的影子,苍祝眼中的余光捕捉到了。 “八十万大军壮阔在眼,朕虎符在手,拥兵在握。在天下大势面前,溧王和其他亲王真的敢妄动?他们手下都是些囚夫恶犯,乌合之众。”这话说着,其实虚得很。苍祝在为自己掩饰。 “陛下说我妄议就妄议吧。既然陛下要先建军营,筹集人马,就按陛下的来。接下来我要办婚礼了。”萧青妥协了,他领略到了现在的不平凡。 “你就不能公私分明吗?”苍祝走远了些,拿上扇子扇着,一时还恼急了。 然萧青问,“陛下分得很清吗?” “你……”苍祝又有一种被萧青看穿的感觉,这滋味委实不好,特别是现在这个时候。 “婧儿总念叨着你是不是有困扰,我看你是有点奇怪。反正我管不了你,可你不能耍赖,说好要把婧儿嫁给我的。”请帖从萧青怀中掏出,放在案上便走了。 苍祝一人站在圣泉宫里,看着案上的棋盘和舆图。萧青的军营调配已经在眼,那是滚滚分散的大军,遍布大江南北。 “朕要的是大军在手,他却要分天下兵马,为何他就与朕所思不同?”苍祝回首看看虎符。 至高的兵权虽然在手,但是萧青的提议让这座虎符变得轻了许多。 拥有天下兵马的大将军啊,打仗的时候有用,不打仗的时候就不一样了。如果他是一个在大江南北都可一呼百应的大将军,那是多么可怕。 太多的前车之鉴应证着,绝对不能有一个人有这样的兵权。 棋子又占着煦阳那块地。长公主的封地,多一座军营,长公主又和大将军即将成婚…… “真的是朕固执吗?”苍祝一捶案,已难以分辨自己的心。他只是强压着那份不安,“嫁就嫁吧,娶就娶吧。” 此夜里灯火通明,萧青拿着一本兵书,在床榻上看得认真。 苍婧在一旁吃着葡萄,喂萧青好几口,不知他尝到味没有。 这夜里,军营正有一场波澜。 人马重整的军令一下,军营的兵马都被打乱。同理,赵永在东阔军营的同道者都没了。他笔下的另一本弹劾奏书只能藏了起

来。 东阔军营里涌入了些许随同萧青作战的将士,他们听到谣言就在军中驳斥,“大将军有言在先,速战速决,穷寇莫追。王将军因追杀出去才中修季埋伏。他死前是英勇之士,高呼有愧。何来大将军谋虑有错?” 将士又对撺掇的赵永极为不满,皆道,“他若能做到大将军那般冲杀在前,等将士饮完再食,他们就认他做军营将军。” 赵永妄言一下被戳破,营中之将不知此次对战韩邪诸事,皆由行军兵将诉尽。 大将军为人仁厚传遍军营,东阔军营又复往日,赵芒松了口气。 赵永一瞬就成了独身一人。 这天地间的变换只在一瞬。夜色依旧宁静,兵书依旧在手。 苍婧放下了葡萄,顺着萧青胳膊下的空档钻进去,看看他到底在看什么。 她发上的香贴上了他的薄衣,他唇角一笑。虽是认真观摩着兵书,也纵容她过来。 苍婧起初一目十行,可就这一页,萧青一直不动。她就又逐字逐句地看了一遍,他还是不动,这一页,大抵看了一盏茶的功夫。 苍婧忍不住望望他,他仍然目不转睛盯着书。她就在书和萧青之间来回眺了好几次,最后发现他盯着一句话:“用兵之法,无恃其不来,恃吾有以待也。无恃其不攻,恃吾有所不可攻也。 ”(注:出自《孙子兵法》) 她指尖盖在这一句上,这才叫萧青神思归来,低头一望怀中人,“做什么?” 她明眸极澈,“你可是想要弥补此战不足之处?” 萧青一搂佳人,“什么都瞒不过你。此次损兵极大,是我调兵遣将还有所不足,所以在想如何弥补欠缺之处。” “我看你有所执着。你只是一人,就算把自己变成神,也难抵千军万马。”苍婧抽去了他手中的书,随意翻阅了起来。 萧青心事被看穿,便把苦恼吐露,“因王将军被修季斩杀,一路兵马被歼。我有所愧,才执着于自己的调兵遣将之策上。” “可你不该愧在自己身上。” “我看夫人早已熟读兵法,不知夫人可是有所见解?” “我是纸上谈兵罢了。你自省自然是好,但作战还有你的将士,是否也需解决他们身上的不足。”苍婧看兵书未能看进,便将书还给了萧青。 就在接过书时,萧青茅塞顿开,笑道, “从将士身上寻觅不足,补缺查漏,再制练兵之道。” “长胜之机,皆在于你。”苍婧又是一望他,目中柔暖万千。 萧青又何曾舍得再困于执着之中,还是眷顾了一番身旁之人的柔情。 她突然发觉他锁骨处有一条疤,她便伸手一触。 他马上道,“你可别闹。” 苍婧很是无辜,瞪大着眼睛,“怎么每回你都说我闹,明明是你自己想歪。” “我……”一时之间,萧青又无法自证清白。 “我问你,这里何时多的疤。”苍婧点了点他的伤疤。 萧青低头看不到,他的锁骨出正横着一道三寸的疤痕,他寻思了片刻,“许是打仗的时候不小心伤的,我未曾注意。” 未曾注意,苍婧听了就犯愁。 “你让军医多配点治伤的,去疤的。你和襄儿两个人,到时候跌倒损伤多了去了,”苍婧想把这疤抚平,越抚目中越多怜,“你没有好好照顾自己,回来就带伤。” 萧青彻底放下了兵书,“尽说我,不

说你。我回来也没见你好。” 苍婧似被抓了个罪证,“可我想你啊。” 她说想念,他迷了三分心思,可还牵扯着理智,小心问,“想我归想我,怎么听着还有点搪塞?” 她有点牵强附会的意味,似乎是知道他爱听,便说了这个理由。 “搪塞归搪塞,可想你是真的。”她倒也不否认。 在输赢这件事上,她总要占个上风。论事终是她赢,萧青说不赢她,便索性得寸进尺,“那比起想我,有没有更好听一点的话?” 这难倒了苍婧。她寻日说不来这些好话,就一把抱住他,再次认真道,“我想你,一直在好好地等你回来。” 她说得真诚动人,她怎会不想他。她还怕他回不来。自历萧青一战韩邪,苍婧多了那种提心吊胆,多愁善感。 可她又是个要强的人,总能把这一处软弱藏得好些。此刻萧青在,有点藏不住。 她往他怀里缩了缩,就是念起那段没有他的日子多冷。 萧青不住抚着她的背,“不好的事就别想。”萧青想给她一点暖。同时战场的岁月滚滚而来。他心底的一处从来为她牵挂,可他回来看到的又是什么? “不好的事都过去了。但我希望每次想你,你都能平平安安地回来。”她依然在说着他。 “我念着你,自然是知道好好活着回来。”他以一吻以赎相思,告以最真挚的爱。 可她觉一吻不足矣,搂住了他的脖子。 唇齿间呼吸渐乱,他的耳根已热,却在吻后一擦她的嘴角,“这下不是我想歪吧。你悠着点,别乱闹。” “我闹什么了,愿者上钩。” “我愿者也不上钩。”于是,萧青转身就睡下,留她一人,还委实不习惯。 她一脚搁在他的膝上,晃了晃脚,“你真的坐怀不乱?” 美人多娇,这可是尽扰他了。但萧青拂下了她的双足,“每回都坐怀有乱,我好歹留回刚正清白。” 她的目光带了些凌厉,“好,留回就留回吧。不过你带了伤不自知,我得查查你别处还有没有伤。” 他眼神游离着,“正经查?” “正经。”她郑重道。 他赶紧拉了拉衣襟,“查归查,但说好了,要讲规矩,我留着刚正清白娶长公主。” “你又想歪,本宫就是在和你讲规矩。本宫的规矩得先验身,”她看他眼神一瞟,就端正地坐起,以示刚正,“不然你左一道疤右一道疤,我不满意怎么办?”说罢她举起手,“赶紧的,我不上手。” 她一证清白,他便起了身贴了过来。本是安静的夜色,传出些心跳的沉沉绕绕来。 “哎,正经查,讲规矩,留刚正清白。”她提醒道。 萧青的气息已吹在她脖间 ,“你验身是怎么验法?” 苍婧啧啧一笑,“大将军,你这样乱想是自投罗网。” 他眼眸若有似无地一敛,“那你收不收网?” 时光成片刻永恒,不尽如人知,不念想岁月,以长久的相思赎了一场罪。唯独是这夜色,再难以平静。

最新网址:m.irrxs.com
上一章 目录 下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