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守寡后我怀了宿敌的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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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八章(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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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星河回到书房,将手上的伤口包扎了一番,就这么坐在窗前,看着窗外荻花枫叶两依依,怔怔出神了良久。 从前,他为了家族崛起而殚精竭虑,从没有一刻停下来看过景色,而她却是被娇养的娘子,焚香品茗,插花挂画,她总是自得其乐的捣鼓着那些他看不懂的东西。 婚后,他也学会了,面对女孩子,就算心头看不穿,嘴上还是要懂夸奖,用眼用心观察,试着去融入她的生活,譬如她煮了一壶熟水,只要夸一句:“味道不错。” 她的眼睛立刻便会弯成月牙儿。 她其实很容易满足,有着小女孩的纯真,却又永远优雅得体,从未在她身上,脸上看到过悲伤或是愤怒的表情。 他以为他们还算得上琴瑟和鸣,却不知,她是什么时候开始对他生了罅隙? 他仔细回想了他们这一年多来的点点滴滴,可他们太和睦了,以至于没有吵过架。 可未曾吵架,就代表没问题吗?他这才发觉,自己太过顺理成章地把这种表象合理化,又或者说,他从未真正的停下来,好好观察他的妻子。 秋风拂过如火如荼的枫叶,沙沙地落下一地红叶,有一片飘到窗台上,落入了他掌心里。 他招来小厮问:“什么时辰了。” “已经过了申正了。” 他眉宇又凝住了,“娘子还没回吗?” “尚未。” 眼下宫门已经下钥,外面也快到了宵禁时辰,她身子已经颇为不便,还能去哪? “让人沿着御街找,找到人速速接回府来。”他交待完,突然又改变了主意,让人另外备了马来,疾步往外走去。 顺宁宫里,嘉月刚听完楚芝絮絮叨叨地抱怨郎君心里有人,这才发现,原来她以为同心同德的一对佳偶,原来不过是金玉其外,败絮其中。 楚芝原本不想哭,可说到最后还是忍不住淌下了眼泪,又想起阿姐的话,用帕子揾去眼尾的水汽,便再也不敢哭了。 嘉月看着她腹部隆起,原本应该是养尊处优,养胎待产的孕妇,竟成了如今有家归不得的模样,心头也不禁愧疚起来。 若不是她将这两个不相干的人强行凑成一双,又怎会发生这种事情。 “那你的未来如何打算?” “阿姐,来的路上我便想好了,”她急切地握住她的手道,“我要与他和离。” 嘉月见她漆黑的眸里泛着毅然的微茫,向来都是软弱的性子,没想到紧要关头竟有当断则断的勇气,她有些意外,可旋即又舒了一口气。 她抬手在她肩上轻拍了一下,露出了欣慰的浅笑,“好,只要你下定决心的事,我都不阻拦你,不过,你可要考虑清楚了再说。” 楚芝点点头,紧接着道,“我考虑清楚了,来的时候,我就想了一路,阿姐给了我嫁妆,我和离后便自立女户,至于腹中的孩儿是我怀胎十月的一块肉,无论是男是女,我都一定要把他带在身边的,我会亲自扶养他长大……” 所以,男女结为姻亲,便少不了爱而不得,由爱生恨的戏码,既然如此,倒也不是非要那一纸婚书绑在一起不可。 像她如今这个状况就很好,挥一挥衣袖,那个男人便心甘情愿让她驱使,倘若她有朝一日,不想继续便一拍两散,也不必这么折磨。 不过,古语有云,“宁拆十座庙,不破一桩婚”,嘉月虽不是这么不知变通的人,可又隐隐觉得这件事或许还有另外的说法,因而对她的话,不

置可否。 “天色已晚,那你今晚留在这吧,明日回家,再敞开心扉和他好好说一说。” 楚芝只得点头道好。 落了夜,她坐在月牙案前,牵起袖子慢慢地研墨,直到砚台上的墨汁变浓,才提笔蘸墨,一笔一划地写起和离书来。 写完了几行,又烦躁地把纸揉成了一团,扔进纸篓里,重新取了另一张白纸,字斟句酌地写了起来。 断断续续写了几遍,才把和离书写好,妥善地收入了袖笼里。 翌日。 散朝不久,嘉月回到顺宁宫,和楚芝用完膳,漱口的茶水刚端上来,便听仲夏来禀,“娘娘,顾銮仪求见。” 嘉月掩袖吐出了茶水,再接过帕子揾了揾嘴角,朝身侧的楚芝无声地投去目光,见她长睫微微动了一下,便道:“宣进来吧。” 仲夏折了出去,俄而,一个身穿朱色公服的男子便迈入殿内,雍容雅步地走到中央,朝上首的嘉月施礼道,“圣淑万福金安。” “平身。” “多谢圣淑。”他提起袍裾站起身来,这才将视线转向坐在嘉月身侧的妻子,只见她脸色有些苍白,眼下更是有明显的一抹青影,他心头骤然一缩,可碍于场合,脸上却没显露出分毫。 嘉月当然知道他觐见是假,想看楚芝才是真的,看他的眸光似乎黏在她身上了,怎么看都不像是没有感情的样子。可她到底不清楚他们的真实情况,也无权干涉他们的选择。 她头皮发麻,起身绕过了桌子:“顾銮仪有何事觐见?” 他倒也坦诚,“回圣淑,臣是为接臣的娘子回家。” 楚芝一直暗中端详他的神色,见他看着阿姐的眼神还算坦荡,也没有逾矩的举动,这才开了口,“阿姐不必担心我,我这就跟他回去吧。” 嘉月颔首应允了。 于是二人便这么退了出去。 顾星河正要牵她的手,却被她轻飘飘地避了过去,“不劳郎君费心,我还走得动。” 言毕便径自走在了前头,沿着宫墙款款而行,墙外的桂花枝桠斜欹过墙头来,一股沁人心脾的甜香趁机钻进了她的鼻息里,她霍然想起她做的桂花蜜,等她和离了,定要把那瓮蜜也带走。 她想着想着,鼻头又酸了起来。 顾星河头一回见她生气,心头颇有些无奈,见她步子迈得飞快,便亦步亦趋地跟在她身后慢慢地走着,跟了一程,她果然体力不支,缓下了步子,他这才趁机走上前去,不由分说地握住了她的手,“娘子心头有什么不称心的地方,为何闷着不说?” 楚芝欲抽回手,可却纹丝不动,索性由他去了,“我们先回家再说吧。” “好。”顾星河说着,一直牵着她的手,将她搀上马车,这才跟着钻了进来。 车里并不宽敞,他身材又比旁人伟岸些,这么一挤,便显得更加逼仄了。 楚芝半边身子抵着车壁,另一侧与他相隔也不过一拳之距,她低着头,看到他的手撑在膝盖上,手背上缠着一层白布条,不禁脱口问道,“这是怎么了?” 见他扭过头来,又意识到这句话太关切了,太顺理成章了,是以又闭了嘴。 顾星河摊开了手掌,乜着眼窥探她的脸色,徐徐道:“早上不小心摔碎了杯子。” 楚芝仍别扭地抿紧了嘴,不去看他。 顾星河昨夜想了一宿,不清楚自己是何时开始惹了她不快,可他到底反思了自己,

他一直理所应当地享受着她的关怀,可对她的了解却还远远不够,其实,还是他冷遇了她。 既然摸索出了症结,那么当然要对症下药。 他省的自己向来过于严肃,不解风情,可没想到哄人的功夫倒也差强人意,他声音放得极轻,有种伏低做小的意味,“昨天是你的生辰,我特地提早回来,想带你去外面逛逛,可没想到你却进了宫,今日我向衙门告了假,要不,这会就过去吧,宋园街的玉露团子这会刚出炉,要不要买一屉?” 楚芝不屑一顾地皱了皱鼻子,“腻得发慌。” “那喝盏熟水吧,紫苏、豆蔻,还是丁香?” 她忍不住呛声道,“难为你了,你分得清豆蔻和丁香吗?” 见她眼里终于多了丝异样的光彩,虽然是被气的,可也算有了一点进步,因而他再接再厉地腆着脸道,“不及娘子见多识广,还请娘子多多赐教。” 楚芝别开脸去,“你想拜师学艺,不如找个师傅吧。” 他这才发现,原来她这般伶牙俐齿,平日里压抑本性,大约攒了一肚子的苦楚,也怪不得,成亲一年从未起过争执,到了爆发之时,便一发不可收拾起来。 他一路觑着她的眼色,直到车轮终于缓缓在家门首停了下来。 他率先下了车辇,朝她伸出了手,她倒也没有抗拒,将手放在他掌心上,提着裙裾下了车,“多谢郎君。” “娘子不必客气。” 侍奉左右的下人纷纷向他们投去艳羡的目光,在他们看来,娘子敦厚守礼,从不拿架子,与郎主容貌性情简直是天造地设,恩爱无双。 他们就这么相携着走进了书房,房门掩上,楚芝这才拉下了脸。 “顾星河,你不必伪装了,我看着恶心。” 她曾经也是个娇惯的性子,可自从家里落败后,她辗转到了广阳,她只能处处收敛着性子,压制着本性,不敢争,不敢抢,活得十分窝囊。 她步步忍让,不懂“争吵”,以至于一开口,她便先红了眼眶。 她踱到窗台坐下,看着窗外景色,试图遮掩住自己的狼狈。 顾星河瞳孔震了一下,心思电转起来,伪装?这又是什么意思? 他脚心踯躅,看着她半晌却不知如何开口。 她嗫嚅道,“我是个一无所有的人,你娶了我,很不甘愿吧,可你……为何要答应了这桩亲事呢?难道只是因为那个指婚的人,是阿姐?” 他直觉这里面有误会,正想应该如何应对她的话,嘴唇刚动,便听她又轻轻地了追加一句。 “在你心里,从来没有爱过我吧。” 他见她那双好看的桃花眼洇了红晕,绝望从她地方眸子里溢了出来。 他心头骤然一酸,想起自己从未在她面前谈过“爱”,也不怪她会如此想了。 他喑哑的声音从嗓子眼传了出来,“不是……” 可他的声音没有说服力,一下子被她更高的声音掩盖了过去,“你对阿姐存了逾越的心思,阿姐知道吗?” 他的脑海里立刻清明了起来,浓眉紧锁,又问了一遍,“你说什么?” “我说,你是不是从头到尾把我当傻子呢!我虽没有阿姐那么能干,可我也不是任人拿捏的傻子!”她几步走到他跟前,昂首望着他,舌头止不住打架,可总算一口气把话吐出来。 她胸脯子剧烈地一起一伏,像是随时会厥过去一般,眼泪也不争气地淌

了满脸。 她恨自己一激动就说不好话,一吵架就流泪,简直是将自己的脆弱明摆到脸上。 不过话说到这份上,心里总算有了一丝快意,她一鼓作气,又撂下更重的话。 “我要和你和离!”她掏出了袖笼里的和离书一把拍到他脸上,“你,签字!” 顾星河眸色沉得不见底,接过和离书,看也不看就把它撕得粉碎,一把扬到了空中。 纸片如雪,一片片落了下来。 楚芝一看,登时哭得更厉害了。 他深呼了口气,一字一顿地警告:“犯人临死前还有辩解的余地,娘子因为一个误会就判了我死刑,这是什么道理,我不仅要撕,你若再敢写,写多少我就撕多少,你信与不信!” “你无赖!” 他也被点燃了心火,只是双拳攥得发紧,好歹抑制住了对她发火,只是说出口的话,显得颇为无奈,“到底是谁无赖?” 楚芝连眼泪都忘了掉下来,皱着鼻子瓮声瓮气地质问他,“你怎么倒打一耙?” 他掏出一方手帕,一手强势地摁住了她的后脑勺,一手则轻柔地替她揩去脸上的哭痕,声音也化成了水,“别哭了,当心动了胎气。” 楚芝被他阴晴不定怔住了,一抽一噎地喘着粗气。 他看着她,温声解释道,“我承认,之前对你关心不够,这些我会改,只要我做得不够的,你都可以说,可你不能不分青红皂白乱扣帽子啊。” 楚芝心头也不确定起来,睫毛颤了颤问,“难道你选择在此建府,又在私藏了阿姐的字迹,这一切只是巧合吗?” “不是巧合,”他郑重其事地说,“不过我可以告诉你,就算这世上只除了她一个女子,我也不会对她动了男女之情,懂吗?” 她咬了咬唇,心底却更加茫然起来,“那……” 她又习惯性地藏起下半句话:究竟又是怎么一回事? 可这回他从她清亮又带着惶惑的眸子里读了出来,于是他继续说道,“你想知道的一切,我都会原原本本的告诉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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