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她要调到省城的消息在厂里传开，到底因为什么调走的，没有开头探问的 ，见到面就一个劲儿恭喜。 赵素芬和赵彩过来过，开口找康宁远。 她知道过来没什么好事儿，一句没在家给怼了过去。 “小余听说你要到省城去工作了？”一号二号仓库的大嫂凑到她的办公桌前，“能到省城去是好事儿。 咱们在一块工作半年，你教会我们不少针法，也没有什么好送的，我们盘库弄了一匹布送送你。” 余宝宁瞧着那浅蓝色底儿的棉布，很是喜欢，可家家户户的都紧吧。 她按照这匹布的内部价掏钱给了他们，“这不是顺手的事儿，嫂子你们可别这么说。钱快收着，这两天盘库要是有什么布喊着我，得多留点以后就没有这么好的机会了。” 把钱强塞给一号仓库大嫂手里，玩笑说出自己的想法。 以后是真的没这么好的机会，能多弄点儿是一点儿，以后就要用布票去买布，那是大开销。 “也是巧，这两天正好是盘库的时候，等我们两个盘好了喊你。”现在依旧有三个月，内部买一次残次布，但比以前少些。 余宝宁交接好工作，把五个仓库转了个圈儿，花了两个月的工资囤了不少的布料。 康宁远出差回来，推开房间门就瞧见他办公桌上堆了不少布料，那窗子都堵了一半。“你怎么弄这么多布？” 不知道还以为余宝宁要开布店来着。 余宝宁正想去食堂打饭，见康宁远回来，满脸惊喜拽着康宁远坐在桌子前，“你快说说，咱俩调岗是什么事儿？怎么这么突然。” 康宁远只是笑了笑并没有解释，“不突然，喜不喜欢。” “说不上来。”她的心情很是复杂说不上来。 “这两天把家里的东西收拾收拾，后天我约了袜子厂的货车。他们要到省城去送货，到时候捎着咱们。” 康宁远打量着他们两个收拾的稍微有个家样的房间，说起要走，他也不舍得。眼神又落在他挂的大相框上，他不想再过被人打扰的生活，再不舍也要走。 “这么紧张呀？我还想等着你回来好好问问这事儿是不是真的，我好回去和咱妈说说，省得咱们走了他们来再扑空白跑一趟。” 康宁远伸手帮余宝宁顺了顺头发，“外面开始飘雪花了，这两天回去不合适，你写封信寄回去。咱们在省城安顿下来再回来看他们。”担心余宝宁惦记家里，接着又说，“还有两个半月就要过年，到时候咱们回来过年。” “那咱们到省城住哪里？我才工作了几天肯定没有资格分房子，不行咱们住单身宿舍？” 康宁远神秘一笑，“这是事儿你就不用操心，我已经准备好了。” 她倒是相信康宁远的稳重，就再没操心，站起身来拿着饭盒，“那你到澡堂洗洗澡收拾收拾，我去食堂打饭。” “够你自己吃就行，我答应厂长回来请他和领导们吃顿饭。” 余宝宁转念一想，在这厂子怎么工作七八年，临走吃顿饭也是对的，“少喝点，你喝不来酒。” 康宁远点了点头，嘱咐她路上注意些安全。 余宝宁打开房间门，瞧着外面大雪，微微一愣，这哪里是康宁远说的雪花，明明是鹅毛大雪。 扭头想去拿围巾，康宁远也看见外面的雪，眉头轻微一皱，“不行，我去给你打饭去吧。” “不用你，一
趟来回饭菜都凉了，我去食堂吃就行。” 康宁远一想也是，就拿起门后余宝宁的围巾帮她带上。 目送余宝宁下楼，临去澡堂向吴家要了块碳把是水温上，余宝宁回来洗漱烫脚刚刚能用。 吃完饭回来的余宝宁看到门口已经发出汽笛声的水壶，知道是康宁远温上的。 打开房门拎了进去，洗漱完还剩些，找出前些日子和何主任到卫生所要的玻璃瓶，把剩下水续上，塞进被窝。 重新把壶续满水坐在炉子上，把炉门放小，带上门回到被窝。 男人们出去吃饭，估计一时半会回不来余宝宁也没给留门。 在睡梦中的余宝宁听到外面有倒水的声音，被警醒。 迷迷糊糊起身看了眼手表已经十一点半。 披着棉袄，出了房间。 康宁远正在那泡脚，听见房间门打开的声音。眼神迷离的看了眼，瞧见披着袄的余宝宁站在门口，脑袋轻微有些控制不住的摇晃，“ 把你惊醒了。” 余宝宁担心康宁远醉醺醺再烫着自己，伸手探了探盆子里水温，发现有些热，连忙拦住康宁远，“水有些热，再把脚烫着。”伸手添了些凉水。 瞧着喝得醉醺醺的，下一秒就要断片模样，又给康宁远倒了杯蜂蜜水，瞧着全喝了下去才回到床上。 听着后窗户传来呼呼的风，也不知道的外面的雪下的什么情景，只觉得浑身冷，脱下衣服钻进被窝。 刚躺下想起康宁远回来了，拉着自己的枕头往里面凑了凑，把外面的空间留给康宁远。 不一会儿康宁远摇摇晃晃进来，说喝醉了，还不忘把灯关上。 听着康宁远窸窸窣窣脱衣服的声音，余宝宁又睁开眼睛。 康宁远以为余宝宁已经睡着，小心翼翼的躺在。轻悄悄的翻身凑到余宝宁的面前却发现她瞪着眼正看着他。 他傻笑一声，“我以为你睡着了。”说着朝余宝宁凑了凑，伸手拉住她的手。 感受到康宁远身上有些凉意，把脚底下的瓶子用脚挪了过来，塞到他的肚皮下，“一开口臭烘烘的我怎么睡得着。” “我刷过牙了。”康宁远有些委屈，把肚子旁边的瓶子塞给余宝宁，“我不冷。” “睡吧。”余宝宁说。 康宁远又朝她凑了凑，趴在她的耳边低声嘟囔“有些睡不着。” 余宝宁困得两眼发昏，打了个哈欠翻过身背对康宁远“我可困了。” 她的生物钟最准，这会儿正困着才没工夫和他聊天。 第二天一大早，就不见康宁远的身影，只有一张便条。 上面写着，‘饭菜在门口锅里温着，中午回来一起收拾。’ 字迹干净甚至没有丝毫连笔。 家里没有什么可收拾的，除了床和衣柜，外面的锅碗瓢盆几乎，剩下都是厂子给配的，很好收拾。 只要把衣服归拢归拢，等走时抬出去就行了。 、、、 再路上余宝宁还在考虑他们住在哪里，可谁知康宁远指挥着货车司机直奔电器一厂家属院。 “前面的胡同停下就行。” 电器厂家属院和纺织厂家属院差不多，但是稍微新些，红瓦大青砖的墙，就连路面上都还铺着大青石，一进家属院车子就放缓了速度，到了康宁远说的胡同口，货车稳稳当当的停了下来。 <
/; 康宁远把随身带的烟散给货车司机，“麻烦先稍微等等，我去找人来帮忙卸下来。” 货车司机接过烟去，也不好说些什么，“康工，你尽管去我在这等等没什么。” 刚刚下过雪，胡同两旁雪堆到小腿肚更高的也有到大腿处。 这边一胡同就三户和纺织厂厂长家门口布局几乎一样，靠近院子旁边有块空地。“里面那家是吴厂长家，前面那家是田主任家，都很相处，应该和你能合得来。”说着打开院门，站在门楼出看着满院子的雪，康宁远盘算着一会儿要先除雪还是先搬家具放在门楼里。 “你去借个铁锨，我来收拾院子里的雪。” 知道这里余宝宁不熟悉，只能点头同意，“你先等着，我去去就来。” 打算去吴汇祥家，转念一想这个点儿吴汇祥肯定在办公室，柳如萍不一定在家。站在门口犹豫了一秒钟，直接去前面田家。 “大娘，家里有没有铁锨，我借来用用。” 田大娘见康宁阿园来，高兴地点头，“小康搬过来了，我这就去给你拿。” 田大娘裹着小脚但腿脚很是利索，很快拿着铁锨和扫帚出来，瞧见胡同口停着货车上面还放着家具“你去找人来帮忙抬家具，我去给帮忙收拾。谁知道下了场大雪，昨天小吴还说你也不把钥匙放下，咱们帮忙扫扫雪你们也方便些。” “没事儿，大娘我们自己收拾就行。”康宁远从田大娘手里接过扫帚和铁锨，往家里去。 田大娘紧跟其后。 进门儿就打量余宝宁，那眼神很是直接，“瞧瞧小康对象长得真是标志，这脸圆喷喷的瞧着就是个有福气的人。” 康宁远向余宝宁介绍田大娘。 余宝宁接过铁锨，笑眯眯的喊了声“大娘。” 康宁远又从她手里拿过铁锨，脱下身上棉袄，只穿着里面的小薄袄挥着铁锨清理小院。 “哎呦，你瞧瞧这小嘴儿真是甜。咱们以后就是街坊邻居了，老话说远亲不如紧邻，有什么事儿就喊我声，我天天在家呢。” “大娘以后没事儿多来家里坐坐。” 寒暄两句，余宝宁接过康宁远手里的铁锨让他赶紧去喊人把家具搬到家里来，今天货车还要赶回县城，太晚了路上不安全。 这两天下雪，儿媳妇担心路上滑就没让她出门儿，要不容易见到个人拿着扫帚跟在余宝宁背后眼巴巴的问着。 余宝宁的长相很招年龄大的大娘婶子的喜欢。 因为时间紧迫，余宝宁只清出来一条道儿到正屋的，想着屋里肯定有很多尘土，就把院子的雪先搁置，打开房间门准备打扫卫生。 推开房门，余宝宁瞧见屋里的情景有些愣住，她想象中杂乱布满灰尘的场景没有，屋里干干净净的。客厅里还放着一套木质的茶几和沙发。里面靠墙的地方放着一张饭桌和八把凳子。 房间布局是三室一厅，主卧和侧卧隔着客厅，小侧卧靠着主卧没有窗子黑漆漆的适合做储藏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