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梦是站在台阶上，一些同学已经回学校，两个人的站位挡住了别人进宿舍的大门。她哭得肆意，完全不顾自己身在何处。 顾佩清拉开羽绒服裹着她，轻轻把她带到旁边些的位置。 他也没有再说不许哭这样的话，只使劲搂着她，任她在自己的怀里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等庄梦哭得差不多了，他摸了摸兜里，拿出张卫生纸来，轻轻给她擦泪。 庄梦一边打着嗝，一边抽抽搭搭的说：“你都没有打电话给我。” “下次不会了。” “你也没有发信息给我…” “以后记得发。” “你都没有说想我…嗝…”庄梦继续说。 “我很想你。” “我很担心你知不知道，你要是死了怎么办！”庄梦继续絮叨。 顾佩清带着淡淡烟草味吻就这么落下来。 轻轻的，思念的，缠绵的。是薄荷味的。 庄梦推开他，生气的吼：“你在敷衍我！” 说完，一个大大的鼻涕泡啪的一声炸裂开来。 … 她急忙捂住鼻子，顾佩清已经笑得弯下了腰。 “笑什么笑！嗝…还不拿纸给我！”庄梦捂住鼻子吼他。 “没了，刚是最后一张。”顾佩清笑着说。 庄梦撇着嘴，眼看眼泪又要下来，顾佩清立马把衣袖递在她面前说：“拿这个擦，我不嫌弃。” 庄梦就着他的衣袖擦鼻涕。 顾佩清从头到尾没有问她为什么会情绪崩溃，也没有问她发生了什么事。庄梦觉得他无比贴心，很多事情，她说不明白。 哭了一场觉得心里好受很多，她有些理解为什么顾佩清不让自己管他的事情了。 每个人的心里，都有些无法用语言说明白的事情。况且说出来，也解决不了，改变不了，还不如痛快哭一场来得实在。 庄梦回到宿舍，大家都已经回来了，正在收拾着自己的东西，看到她纷纷问她怎么了，看来刚才的事情都被她们看到了。 庄梦叹了口气，说：“家里出了点事。” “你亲人去世了？”金小小瞪着眼睛。 … 张妍掐了金小小一把，直把她掐得嗷嗷叫。 “你个乌鸦嘴！不会说话就少说两句！”张妍瞪着她。 黄媛媛满脸担忧，温言细语道：“有什么我们可以帮忙的吗？大家都是朋友，尽管说，我们都会尽力的。” 庄梦扯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表情，说：“我弟弟的事情，他不想读书了，家里都吵翻天。” “你弟多大？”谢矜言问。 “初二了。我爸之前说他成绩不好，还给他留级…” “这样的事情，我们确实没办法帮忙。”谢矜言无奈道：“你现在在学校，也不好劝，相信你爸妈，他们会解决的。” “是啊，他还那么小，会想开的，等大些就好了。”金小小说。 果然，说出来也没办法解决。 这样的事情，任何人都束手无策。 当下无法解决的事情，人们总是寄希望于时间。不知道是时间会解决问题，还是随着时间的推移，人们自己会忘记。 接下来的几天，庄梦和顾佩清约会的时候，总是会
不经意撞见黄媛媛和夏浪。黄媛媛也会和他们打招呼，然后各自分开。 偶尔实在别不开，几人坐在一起，随口八卦什么的都会聊一些，但是仅限两个女生。顾佩清一脸的不情愿，夏浪是加入不了她们女孩子之间的话题。 顾佩清吻着她，含糊不清的说：“烦死了。” “什么烦死了？”庄梦把他推开，问。 “你那位室友，每次都打扰我的好事。”顾佩清气呼呼的说。 庄梦看到他因为不高兴垂下来的毛茸茸的耳朵，她安抚般地摸了摸他的头，顾佩清又凑上来，这次只是亲着她的脖子。 “以后咱们换个地方，不想再看见他们。”他委屈巴巴的说。 “好。” 但是她有种莫名其妙的错觉，黄媛媛似乎在开始讨好她。 她说不出这种感受，但是黄媛媛对于她的关心和事情，比以前要上心些。 宿舍里冷得像冰窖一样。她和谢矜言也商量着还是一起睡要暖和一些，便把自己的被子彻底搬到谢矜言的床上。 一哈气，就是浓浓的白雾散开。白天起床，被子上都是一层薄薄的冰。若是懒一些不倒水，放在盆里的水不过一个上午就冻成冰坨子；晚上大家都要多打些热水存着，即使这样，白天保温瓶里的水都成了温水。 也就教室人多，要暖和一些。 安佳自从回来后不怎么说话，而宿舍里的黄媛媛，庄梦敏锐的察觉，她有可能怀孕了。 明明两人的经期是差不多时候，黄媛媛的却推迟了很多天。庄梦不小心提了一句，她敷衍的说有可能是天气太冷，她自己又有宫寒的毛病，推迟了些。 但庄梦还是不小心在她的垃圾桶里看到了两条杠的验孕棒。 黄媛媛谁也没说，庄梦也就不问。只是上课时感觉她和夏浪吵架的次数变多了，但也不过一会，又如胶似漆起来。 庄梦想，她不说肯定有自己解决的办法。 庄梦开始慢慢摸出了顾佩清的一些习惯。 比如他不喜欢谈论关于他家里的情况，不喜欢吃蔬菜，挑食还有胃病，但就是不吃药；喜欢逞强但不会吹牛，不爱笑老是皱着眉头，讨厌别人骗他。 还有，他不喜欢庄梦和其他的男同学说话，也不喜欢庄梦有事情瞒着他。若是被他看到了，他会很生气，每次都要哄很久。要不就干脆冷暴力，还是要庄梦去哄他，去服软。 有时候他固执得可怕，许多事情嘴上敷衍着，却不会认真去听。 他说不抽烟了，庄梦还是能闻到他衣服上淡淡的烟味，不过不在庄梦面前抽罢了；他说以后不打架了，但是庄梦知道，晚上送她回宿舍之后，他会悄悄溜出去，然后带着伤回来。 庄梦想，她自己也是有秘密的。这些东西只能自己体会不能为外人道。她也拿捏好分寸，尽量不触到他的逆鳞。 “你怎么还是穿这么少？为什么不穿我给你买的衣服？”顾佩清给她拉了拉领子，有些不高兴。 “我不冷的。”庄梦抱着他说。 “买了就穿，放着也是放着。还有，钱不够了就给我说。”他说。 庄梦点点头，问他：“马上圣诞节了，你想要什么礼物？” “我不过洋节。只要你送的我都喜欢。”他轻轻笑了一声，庄梦就这么靠在他的怀里，说：“你还说我呢，你自己穿得更少。” 依旧是白衬衣，校服，最多外面罩了件羽绒
服，拉链永远是敞开的。 “我是男生，火气旺。”顾佩清说。 “还是多穿些吧，不能老是耍帅。老了有你受的。”庄梦说。 顾佩清不说话，只含着她的嘴唇，慢慢厮磨着。 庄梦也不说了，但凡他不想继续一个话题的时候，就会选择性的耍赖。 庄梦每天都会和他分享自己身边发生的事情，顾佩清有一搭没一搭的听着，偶尔回复几句。两人慢慢养出了默契，更多的时候顾佩清几乎在陪着她看书做作业。 但是他从来不提他成绩的事情，庄梦也问过，他就淡淡地敷衍说还行。 庄梦还是向谢矜言请教，圣诞节这样的节日，送男生什么礼物比较好。谢矜言想了想说：“心意最重要，送些他平时一用就能想到你的东西，可以增进感情。” 黄媛媛就给她出主意：“剃须刀，篮球鞋，围巾，杯子这些小玩意都可以的，而且使用频率很高，价格也不是很贵。” “我看送篮球鞋吧，顾佩清打篮球不是挺好的嘛。”金小小也凑过来。 张妍就问她：“你准备送陆航什么？” 金小小立马又飘过去，和张妍分享她的礼品心得。 庄梦问黄媛媛：“你准备送夏浪什么？” 说完，她不经意地瞟了一眼黄媛媛的肚子。 黄媛媛脸上的笑容不变，“他说送什么都可以，我就是他最大的礼物。不过，我还是想着送他一套游戏机，他比较喜欢打游戏。” “什么游戏机？”庄梦疑惑的问。 “，是日本的一个品牌，可以打游戏，听音乐什么的。”黄媛媛脸上带着羞涩地笑。 “很贵吧？”庄梦羡慕道。 “还好，在承受范围之内。”黄媛媛说。 庄梦想了一晚上，最终还是想着送个剃须刀。 有时候，顾佩清的胡茬刮在脸上，细细密密的痛。 不过等庄梦看到剃须刀的价格时，她捂着钱包又舍不得了。 电动的好贵！一台就要几百块！ 庄梦在超市里逛了一圈，空着手回了学校。 她找到谢矜言，说自己想借钱。 谢矜言震惊地望着她，“你疯啦！为了买个礼物要倾家荡产吗？” “可是，这是我们第一个圣诞节，哎…”她摊手道：“你是不是也没钱了？” “钱倒是有，不过我不建议你买超出自己承受范围外的东西，实在不行你买个好看些的保温杯，或者围巾袜子啥的也好，既实用也不会很贵。”谢矜言说。 庄梦还想说什么，谢矜言认真道：“爱别人的前提是先爱自己。你都吃不上饭了还去注意那些做什么。再说他要是知道了，肯定也会不高兴。心意在就好，只要互相喜欢，你不送他也不会介意的。” 于是庄梦就买了一个保温杯，还在杯子上贴上自己的大头贴照片。 还没到平安夜，学生们就已经很热闹了。 学校允许各班搞属于自己的小型晚会，平安夜当天晚自习不上课，用来让大家高兴。 一下课走廊上全是互相喷雪花喷彩带的同学，快乐又疯狂的声音挡都挡不住。 班长趁着下课开了个小小的班会，想着在平安夜那天，大家总不能放弃这样大好的时光干巴巴坐着，可以买些水果零食饮料什么的，到时候如果有想要表演才艺的同学，也
可以上台增加一下气氛。 同学们纷纷附和，班长又提出想买一些装饰品装饰一下空荡荡的教室，更加有节日氛围。 于是在征得大部分同学的同意下，每人收一百元的费用，用于平安夜当天的所有班级支出。 庄梦捂着荷包，真是雪上加霜。 平安夜这天，班长拿了请假条，找了几个班委，一起出去购买物资。 谢矜言作为学习委员，自然是要跟着的，毕竟要做到公开透明不乱花钱，每一笔花销都要记在小本本上，说好的多退少补。 圣诞节的氛围越来越浓厚，整个学校都徜徉在兴奋和激动的世界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