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梦再次见到顾佩清，他脑袋上包着绷带，右手也打着石膏。校服还是松松垮垮的披在身上。身边跟着几个同班的男同学。 他站在庄梦的教室门口，朝她伸手。 黄媛媛看了她一眼，说：“庄梦，我们先走了。” 金小小忙问是什么情况，张妍拉着聒噪的她走了。 谢矜言疑惑地看着庄梦，庄梦淡淡道：“你先回去吧，待会我回来给你说。” 庄梦慢慢走过去，高年级的男同学嘻嘻哈哈朝着她喊：“嫂子好！” 她有些尴尬，顾佩清瞪了他们一眼，“还不走！” 男生们勾肩搭背的走了，顾佩清说：“陪我吃饭吧，我有点饿。” 在食堂里打了饭，身边的同学都离得远远的，硬是把他俩空在了中间。 这还是第一次在大庭广众下和顾佩清一起吃饭。之前他们都差不多等人没了，才会过来。 庄梦抽了抽嘴角，问他：“你是怎么了，手都成这样了。” “去杀了个人。”他不咸不淡的说。 庄梦皱着眉，这样的玩笑一点都不好笑。 他笑起来，看着她：“你信吗？” “你说的我就信。”庄梦揉了揉眉心说。 顾佩清右手打着石膏，便尝试用左手拿筷子，半天拿不起来，索性丢了筷子，从兜里拿出一个勺，笨拙的开始吃饭。 庄梦想的是，他怎么兜里总是揣些稀奇古怪的东西。 顾佩清却突然开口说：“被别人暗算了，我没杀过人。” 啊？ 庄梦一脸懵的看着他，他认真道：“我没有杀过人，最多就是把对方捅进医院而已。别听那些乱七八糟的消息，想知道什么，直接问我就好。” 庄梦看着他亮晶晶的眸子，明明长着一张好学生的脸，偏偏做些坏学生才做的事。 “手机怎么关机了？”顾佩清问。 庄梦这才想起这事，她翻了翻校服兜，从兜里把手机和钱拿出来，递在他的面前。 她一直担心手机和钱放在宿舍都不安全。 还有，她想着，如果再遇见他，有些事情要说清楚。 原本就是莫名的关系，不管对方在不在意，她不想再这样下去。 虽然顾佩清不常来找她，但是她挂着“女朋友”这个头衔，总是觉得别扭。 庄梦说：“顾佩清，我们不是一路人。” “什么意思。” “我们的开始本来就是不明不白，我对你了解也不多，估计你也是。原本我不放在心上，无非就是无聊玩玩而已的游戏，但我实在是没空没心思和你周旋。今天我就是和你说清楚，本来就是两个陌生人，没必要非在一起的。”庄梦认真的说。 “你想了解我什么。我都回答你。”他放下勺子，擦了擦嘴。 “我的意思是…”庄梦觉得这人不会抓重点。 “你先吃饭，吃完再说。”他看着庄梦。 庄梦泄气的吃饭，食不知味。 等庄梦吃完饭，他说：“出去走走。” 庄梦老老实实跟在他的身后，两人不知不觉走到花坛边上，他直接坐下去，说：“我认为我们该好好谈谈。” 庄梦坐在他的旁边，顾佩清从兜里摸出烟来点燃，问：“不介意吧？” 庄梦
摇摇头，提醒道：“这是在学校，你这么正大光明的…” 他拿出一根棒棒糖塞在她的嘴里，说：“开始吧。开诚布公的谈谈。” …谈什么？ 庄梦还在组织语言，顾佩清率先开口：“顾佩清，年龄十八，家中独生子，身高，体重大概一百二？出生日期是日。父母经营着一家小超市，喜欢一切美好的东西，不喜欢的东西太多。喜欢吃肉，喜欢喝酒…” ？ 他今天的话怎么这么多？ 庄梦急忙打断他，“不是说这个。” “是你说的不够了解。”他说。 “我说的是我们不是一路人。就是分开的意思，不要再联系，你也不要再找我，咱们以后好好做陌生人，不要说话，见到就当不认识的意思。”庄梦弩着嘴，怎么每次他都不好好听人说话。 “不行。”顾佩清掐熄了烟头，语气里听不出喜怒。 “将来，我不知道。现在，只有我能保护你。”顾佩清重新点燃一支香烟。 庄梦只看得到那火星子在他的指尖明明灭灭。脑袋里却忽然冒出来一个毫不相关的念头。 他的手真好看，指甲修得圆圆润润的。 “可是你又了解我多少？我不需要人的保护，我不喜欢抽烟喝酒打架的男生，我只想好好读书，考个大学而已。”庄梦说。 “这个不冲突。你读你的书，考你的大学，我们谈我们的恋爱。我不会影响你的学习，你想怎么样都行。分开不行。”顾佩清说。 “那你以后别来找我，别和我说话，就当不认识我可以吗？”庄梦问。 “你想怎样都可以。那我的事情你也不要问，不要听。做好你自己。”他淡淡的说。 “那这算什么？”庄梦问他。 顾佩清轻笑了一声，说：“什么也不算。你只需要在我需要你的时候，出现我身边就可以。比如，我想睡你的时候。” 庄梦是真的无语了。 “我对你毫无感觉。”她放出最后的杀手锏。 “感情可以慢慢培养。”顾佩清还是那不咸不淡的语气。 “你只是觉得我好玩罢了。”庄梦说。 “这重要吗？” 顾佩清继续说：“你忘了你被同学打的事情了？你忘了你告诉班主任，班主任却偏袒别人的事情了？你忘了被人欺负的事情了？庄梦，只要你是我的女朋友，在学校，你至少可以安安稳稳的读你的书，没人敢再欺负你。我保证。” “你怎么知道？”庄梦震惊的问。 这些事情，都是在认识他之前发生的。她从来没有对他说过。 顾佩清调查过她！ “怎么知道的不重要，重要的是，这些事情再也不会发生。我也不需要你做什么，做好你自己就行。”顾佩清摸了摸她的头。 庄梦忍住内心的颤抖，抬起眼后知后觉的问：“鄢秦被打，是你找人做的？” “是。就当送给你的见面礼。” “胡月给我道歉，也是你…”庄梦浑身发抖，胡月跪在她面前哭得凄惨得模样她还记得。 “我只是找她聊了聊，没动手。至于是谁动的手，我不会说。还有，你们班那个什么…喜欢你那两个男生，我也去打过招呼了。”他说。 “什么叫打过招呼了？” “就是，如果再接
近你，再找你麻烦，我会让他们像那个谁一样。”他说。 “为什么是我？为什么帮我？”庄梦终于问出来。 “你有没有想过，我也许是有那么一点喜欢你的。”顾佩清开口。 庄梦深吸一口气，今天的谈话简直无聊至极，浪费了她的时间。 喜欢？ 就因为两次不明谈话的见面？何时喜欢这个词，这么廉价！ 她把钱和手机拿出来，递在他的面前，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和平时一样。 “谢谢你的喜欢，抱歉，我还是不能接受。” 顾佩清没有接，庄梦固执的抬着手。 他灭了烟，站起来，伸手拉过庄梦的手，嘴唇死死的贴住她的。 ！ 庄梦想挣扎，顾佩清看起来瘦瘦高高，力气却大得不行。他撬开她的嘴，庄梦嘴里满是香烟的味道和草莓棒棒糖的甜味。 庄梦气喘吁吁躺在顾佩清的怀里，顾佩清扶着她，轻轻说：“初吻？董奕星没有教你怎么接吻吗？” 庄梦脑袋像是一团浆糊，想到之前看的小说女主角被亲吻得手脚酸软头脑发昏，她还嗤之以鼻。现下她只能干瞪着眼睛，看着面前的罪魁祸首。 “下次记得换气。”他笑着说。 庄梦只想找个地缝钻进去！ “你压着我手了。”顾佩清啧了一声，庄梦这才想起他的手还打着石膏，想要挣脱，顾佩清却虚虚的搂着她，说：“这个姿势舒服点。” 庄梦终究还是妥协了。 也许是因为那句没人敢再欺负你，也许是因为那句我保证，也许是因为那些钱。她不知道这样的选择对不对，但是在这条岔路口，她选择了相信顾佩清。 最重要的是，她发现，自己并不反感他的触碰。 这点，是她没有预料到的。 庄梦有些震惊，一瞬之间，她的心境竟然变化了许多。 “原来你喜欢这样的？看来我之前对你太温柔了。”顾佩清轻轻笑着，庄梦听着他的心跳，似乎也有些慌张。 “顾佩清。”庄梦叫他。 “嗯。我在。”他轻轻答。 庄梦闭着眼，说：“我不知道将来，至少现在，此时此刻，我不讨厌你。” “好。”他轻轻的说。 把庄梦送到宿舍楼下，庄梦想了想还是开口：“你多穿些，不要生病了。” 顾佩清眼睛亮晶晶的，脸上却没有笑。他吻了吻庄梦的额头，说：“我知道。” “注意伤口，不要碰水。”庄梦说。 “嗯。知道。” “那我上去了。”庄梦望着他。 “好。” 庄梦朝他挥挥手，示意他回去。手却被一把拉住，顾佩清又吻了上来。 庄梦没有反抗，好半天才缓过气。顾佩清搂着她说：“意犹未尽。” “我要回去了。”庄梦红着脸认真道。 “去吧。”这次，顾佩清没有再纠缠她。 庄梦逃也似的跑回宿舍。 金小小一脸八卦正想问她，庄梦见谢矜言不在，想着应该是在老地方，于是说：“等我回来再说吧，我现在有点事。” “诶！你不是刚回来！”金小小的声音在背后响起。 谢矜言
果然在天台，庄梦慢慢调整了呼吸，走到她身边。 “男朋友？”她问。 “嗯。” “多久的事情。”谢矜言淡淡道。 庄梦想了想，说：“今天。” “你撒谎。”谢矜言灭了烟，转过身静静看着她。 “确实是今天，刚确认的关系。”庄梦认真道。 “那之前呢？你们怎么认识的？” “第一次见面，在发生吴雨那件事那天。第二次见面，是鄢秦那天…”庄梦老老实实回答。 “两次见面…”谢矜言淡淡打断她的话。 庄梦没有说话，像是犯了错的学生，等着被老师训。 “你何时…变得如此随便？”谢矜言的声音传进耳朵。 庄梦浑身一震。 随便？ 她从未想过，这句话会从谢矜言的嘴里说出来。对象还是她。 谢矜言不再说，转身朝着楼下走。 庄梦站在原地，一脸茫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