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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冷县令是钓系美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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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五章(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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往往愈是靠近真相,愈是伤人。 他沉默了片刻,最后重重地叹了一口气,缓缓将当年之事一一道来。 当年自景绵随着先帝葬身火海之后,她们宫中一片哀嚎,其中最承受不住的就是景绵的母妃。 饶是人内心再怎么强大,也承受不住同时失去女儿和丈夫所带来的悲伤,更何况要让她亲眼看着自己的女儿冲入火海,无能为力。 到最后,只剩下面目全非的躯壳。 这场打击让她本就孱弱的身躯上,更是雪上加霜。 不过那时,圣上时时刻刻惦念着他们宫中的人,便会派人带些名贵草药,用来吊着娘娘的性命。 后来虽然痊愈了,可娘娘的身子骨还是大不如前了。 说到这,陈放语气中带着惋惜,眼中的痛意愈发浓厚。 他似乎是坚持不下去了,有些痛苦,光是经历一番就足以要了他的半条命,如今再回忆起来,带给他的就只是轻飘飘的一句,后来。 没有重量,却是他熬过苦难的曾经;是他日夜盼着的曾经;也是他再回忆起来依旧痛到骨子里的曾经。 元贞十二年,娘娘薨了。 那日的太阳最够的温暖,从漏光的窗子照进屋内,整个人暖洋洋的。 时光太过于久远,陈放早已记不真切了。 只能依稀记得那是一个春日,百花盛开的日子里,娘娘撑着最后一口气,将阿浓唤到床前,给她讲着娘娘眼中的春天。 彼时漫山野花,层出不穷,一眼看不到边际,而她着一身青衫,毫无顾虑地走着,手中拿着不知在何处折下来的柳枝。 鲜嫩的颜色,却在她的眼中,留下浓墨重彩的一幅画面。 再后来,娘娘只留下了一句话,“把我葬在绵绵的身边,不然她一个人会害怕的。” 她脸上的笑意,似薄云浓雾般浅淡,却又如漫山遍野的花儿一般鲜艳。这一刻,只怕是十公主入了她的梦吧。 那日的场景似乎在他的脑海中重现了,陈放闭上憔悴的眼睛,不忍直视。 终是叹息一声,再睁开眼睛时,徒留下一抹红痕,在眼眶四周,如水墨般,晕染开来。 说完这些,陈放向前走了几步,刻意压低了尖细的嗓音,慢慢道:“还请您移步。” 他转过瘦弱的身子,在前头引路,将景绵带向了娘娘病逝的床榻之前。 而景绵跟在身后,脸上的泪意从未断过,半晌后才强撑着脚步跟上了陈放的步伐。 入目是一间不太宽敞的屋子,只是好在能有一面大窗户,即使是躺在床榻上也能看到窗外的风景。 而这间小小的屋子也成了她母妃蹉跎半生的牢笼,亦是困住她的枷锁。 景绵慢慢走上前去,稳重的脚步在靠近床榻的一瞬间,便如抽了力气般,整个人软绵绵地瘫在地上。 可她如吃了秤砣一般,铁了心的要去床榻上,即便失了气力也要去。便用手支撑着上半身,在土中摸索着。 直到灰尘裹满全身,她也没有放弃。 整个人如同紧绷着的绳索,所有的故作坚强,都在看到床上的血色指痕上,瓦解的片甲不留。 那是她母妃的痕迹。 景绵伸出满是灰尘的手,颤颤巍巍地向上触碰,却在快要碰到的一瞬间,猛地抽回。 随即在身上最干净的一处上,用力地把手指上的灰尘拭去后

,才往上伸出手。 她想,定不能因着自己的缘故,污了母妃的痕迹。 纤细的五指在指痕上慢慢摸索,轻重的印记一下又一下地敲打着她的心房。 母女一场,两心相交,如今悲痛,阴阳相隔。 所有的一切都是景绵一人所为,可这些疼痛却没有让她一个人承担。 最大的苦楚都被母妃给承担了,而自己着实没有尽到身为子女的孝道,再见面时,便是阴阳相隔。 漫长余生,她自己也将终日活在悔恨之中。 想到这里,景绵终是是怒火攻心,一口鲜血从口中喷出,星星点点地喷溅到床榻半分。 景绵拿起袖子,试图想要抹去这些痕迹,却越抹越糟,原本只是星星点点的血迹,最后被晕染成了一片。 她眼角挂着泪,哑着声音,一句一句道:“怎么擦不掉,怎么擦不掉。” 随后,她动作癫狂地继续擦拭,却终究没有擦出原本的痕迹。 “母妃,孩儿给您抹黑了。” “您的一生清白,被孩儿给抹黑了。” 景绵脸上混着泪意,嚎啕大哭了起来。 似乎这样,她才能纾解心中的悔恨,而她的母妃也会在遥远的另一方,听见她的哭喊。 树欲静而风不止,子欲养而亲不在。(1) 世上之苦,恐怕只有亲身经历过才能体会吧。 慢慢地嚎啕声渐渐变小,转为了断断续续的抽噎。 忽然她脑海中涌出一个疑问,虽然她母妃身子羸弱,可还不至于缠绵于病榻,除非有人在其中下了手脚。 想到此处,景绵脸上的神情一顿,“是谁害了我的母妃?” 景绵死死盯着陈放的眼睛,看着他的一举一动。誓要透过眼睛看到他的心灵深处,以及任何他不愿提及的角落。 陈放的眼神四下闪躲,最后终是低下了脑袋,身子微微颤抖,浑身透露着想要说出口,在看到圣上的目光后,便住了口。 可此时的景绵爱母心切,未有发现陈放有何不同,只当他是胆子怯懦,不敢在圣上面前妄议宫中隐晦。 便继续追问下去,“你为何不敢言语,难道我母妃之死还有其他的隐情?” 景绵再也站不住了,她看着陈放畏畏缩缩的模样,气不打一处来。随即提高音量道:“当年之恩情,你便如此未报?” 继而,景绵不再理会陈放,转过身子,跪下来,用着乞求的语气道:“皇兄,景绵未曾求过您什么,只求您能将当年的实情说出来,让我的的母妃能在九泉之下安息。” 滚烫的热泪顺着脸颊滚落到地面,溅起一个小小的水坑,一如景绵低微的尘埃中的模样。 或许在很多年以前,没有人会想到过,不可一世十公主也有跪下来求人的一面,毕竟以往她都是整个宫中最蛮横的存在。 就连景绵她自己都没有想过。 高不可攀的圣上,面上闪过一抹惊愕,却最终消逝在光阴斑驳的烛火中。 他自高而下地俯视着景绵的一举一动,带着不容置疑的口吻说道:“陈放不说,定有他的隐情,你又何必为难于他。” 这么多年过去了,往日冷漠的太子也体会到了人间的冷暖,他放下姿态劝说着景绵。 熟不知这样似是而非的隐瞒,只会越发地激起景绵窥探的心理。 她仍旧跪于地上,

精心梳理的衣衫早就染上了尘埃,可她却没有心思去整理。 一心只求圣上能说出实情。 甚至于在地上磕头,企图以这样卑微的模样,能唤醒圣上的同理心。 一声一声沉闷的响声回荡在房间中,众人皆闭口不言。 唯独景绵仍旧不知疲惫的继续叩头,直到额间一片猩红,她似乎是察觉不到痛意,继续叩下去。 直到圣上松了口。 他终究是拗不过景绵。 语气沉重道:“你母妃用的药被人动了手脚。” 闻言,景绵迅速抬起布满血迹的脑袋,语气快速地询问道:“是何人?” “上京,许家。” 许家。这两个字如同魔咒一般,萦绕在景绵的脑海中。 忽然,她站起身来,脚步踉跄地朝外走去,丝毫不顾及身后人的叫唤。 “站住,许家未留下活口。” 圣上带着威严的声音在空荡的房间中慢慢传来,犹如一把利剑,劈开了景绵心中的的昏暗。 许家没有留下活口,许家,许家。 景绵口中反复念叨着许家两个字,突然她猛地想起了一个人,或许此时与她还有渊源。 “许家还有活口!”,景绵语气坚定道。 圣上背着手站在窗前,他的眉头紧紧皱起,因着是背对着他们,所以,便没有人能发现。 七十三条鲜活的人命,就这样消逝在了这个世上,这让他如何释怀。 身为帝王,他的一言一行,一举一动,都要谨慎为上,更遑论是人命关天的大事。 他转过身来,语气慢慢归于平静,抬起精明的眸子,直视着景绵的眼睛,一字一句地质问道:“你此行究竟所为何事?” 又继续补充道:“不止是为了你的母妃吧。” 坐于龙椅上多年,什么样的肮脏手段他没有见过。自景绵进到房间之后,他便心有预感,景绵来此还有旁的事。 因为他早就看透了景绵的本质。 她自私、阴冷,甚至可以说是为人阴狠手辣。年幼时可以为了自己的生机放火烧了父皇,背离自己的母妃,往后的所作所为定不能小觑。 若说他们十个孩子中谁最向他们的父皇,那定是景绵。 她懂蛰伏,亦毒辣,反倒和他们的父皇如出一辙。 思及此,圣上的目光逐渐阴冷,心中的防备也愈加深厚。 此人宛若毒蛇,今日若伸出手去救她景绵,等到他日,定不会落得好下场。 景绵的眼神躲躲闪闪一番,最后落到地面上,道了句不甚清明的话,“倘若我说,我知晓那许家人的线索呢。” “是谁,在何处?”圣上急切的声音传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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