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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书公主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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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18 章(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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沐德的马车从都城驶出之后,便一路朝着大京的东南方向出发,那是苍中这个国家之于大京所在的位置。沐德管芍药要了这次出行的路线图,她坐在马车里粗略的看着,才知道在这趟行程里,出了都城之后,他们还要经过不少地方城郡。又因为大京国土辽阔,城郡与城郡之间通常会有很长一段的,没有客店市集所在的野路,为此沐德的车队里,还特意备好了随时安营扎寨的数件物品,尤其是自己这被规矩处处掣肘的新娘子,更是要随时记得不能在有人在的时候掀开盖头。 好在因为这段送亲的路程要行半个多月的时间,所以就连嫁衣也备下了不止一套,为着随时用来更换。 第一天倒也还算得上是顺利。由于都城距离皇宫不算太远,又是大京开国以来的主城,因此在出了都城之后,没走多远的路,便又进入了下一个城郡。 在那座城郡里,沐德又接受了一次像是方才在都城之时所接受的朝拜与祝贺。又因为这一天的路程下来,到了此时已经有些晚了,御守便下令,今日就宿在这城郡之中,等着明日一早再启程。 或许这座城郡的官员早就想到了这一茬,在御守下令的时候,他们便不显慌乱的将这一路十五里的嫁妆车队引入了城郊的一处庄园之中。这地方周围居住的百姓不多,环境颇为辽阔,才能容纳得下这浩浩荡荡的一队人马,而又不至于影响了寻常百姓家的生活。 这是沐德宿在宫墙之外的第一晚。沐德沐浴之后,躺在床上的时候,看着床顶的围帘,只觉得这地方虽然距离皇宫也不过就一日的路程,只是却也足够陌生的让她害怕了。 她忍不住剥开帘子,小声的叫道:“芍药,你还在屋里吗?” “是,主子。奴才就在外面守着呢,主子有什么吩咐?”听见沐德在叫,芍药立马从门外跑进来问道。 “嗯······也没什么事,就是睡在这里,觉得有点不习惯。·····你几时去睡呀?” 芍药听了,笑着回道:“主子这是第一次出宫门,不习惯是正常的。不若奴才陪主子聊聊天,等着主子一会儿聊的困了,也就自然能睡下了。奴才今日值前半夜,腊梅值后半夜,等到了明天是文兰在的。主子放心,您身边会一直有人在的。” “嗯,那便好。”沐德侧躺在床上,因为知道芍药就在床边,她便不再掀开那围帘,只是侧躺着,留下了眼泪来,“芍药,我只是有些想念母妃,想念咱们珍宁殿。我这一离开了,说不定母妃要不习惯的睡不着觉。你说我这多年的在宫里住着,这一走了,母妃要多不习惯呀?还有······我也不习惯,我还从来没离开过母妃身边呢,想来,这会儿说不准的,爱莲姑姑也正在宽慰着母妃呢·······你说,母妃会不会哭呢?” 芍药听了,沉默了一会儿,估计是在考虑着该怎么说才能不惹得沐德伤心,随后才开口道:“说起来,主子一直被贵妃娘娘放在心尖上,这回离宫了,贵妃娘娘定然是会不习惯的。就像主子一样,这会儿不是也有些不习惯的吗?······不过话说回来,奴才想着,说不准的皇上也会想到这些的,那样的话,贵妃娘娘身边就有皇上陪了。而主子呢,主子如今独身宿在这里,心里自然是寂寞的,只是主子要想着,咱们这路程连一个月都不到,这可就比之长公主与二公主都要吃香的呢。等着再过个二十天左右,主子就是苍中的皇后了。到时候,主子便也就不再是孤身一人,而是有国君陛下相伴了。想来那日终来的时候,主子便就是连奴才在旁边守着,都要觉得烦了呢!” 这话惹得沐德’扑哧’一笑,她便就算是隔着帘子,也难免要嗔怪的瞪芍药一眼,一边说道:“你这大胆的丫鬟

,一出宫门,倒是连主子都敢调侃了,还真以为我治不了你了不行?” 芍药听了立马诚惶诚恐的说道:“奴才哪里敢调侃主子呀?奴才只是想奴才心宽,这才斗胆说了些。主子莫要放在心上,都是芍药嘴笨,惹了主子不高兴了。” “罢了罢了,你哪里嘴笨?你明明最是机灵了。”沐德见芍药谢罪,也就不再打趣她了,“芍药,我身边还能有你这么个人跟在身边这许多年,也算得上是幸事一件了。还好此去你还跟着我,虽说腊梅她们也不差,只是咱们从小在一起的,若是这回连你都留在大京了,想来我这心里到底是真就安定不下来了。为此,我心里其实可高兴了。” “主子······主子这么说,奴才可真是羞愧的要不知该怎么回话了······奴才这辈子都愿意跟着主子这么好的主子的,能在主子身边侍候,才是奴才的福气呢!” 沐德听着,在床上平躺了过来。她渐渐的有些困了,便微微阖上了眼睛,嘴里嘟囔着说道:“真希望日子能永远停留在昨天,这样,我就一辈子不用离开家了······” 渐渐的,困意袭来,沐德终于睡了过去。梦里,一切如往日一般,她穿着一身宫装,坐在自己寝殿的桌案前,拿毛笔正写着字。门外芍药与爱莲姑姑一同进来,与她传话,说是恪贤贵妃叫她去用膳。她便就停了笔,整理一番,到了正殿去与母妃坐着用膳。 母妃坐在她身边,管事姑姑与芍药一个侍候着母妃,一个侍候着她自己。等着一餐下来,自己坐在珍宁殿的正殿里,与母妃闲话着家常。又是过了会儿,念嫔娘娘也过来坐坐,他们三人坐着,笑着,话着,偶尔抬眼看向院子里的大树,气氛和乐融融。 正觉得安然惬意之时,沐德惊觉天摇地动的一阵晃,猛的睁眼,才看见芍药掀了帘子,正看着自己叫道:“主子,快醒醒,时辰到了,咱们该起了!” 沐德这猛地从梦中惊醒,还迷迷糊糊的反应不过来。这便顺着芍药的手被拽起来,随后坐在床边,揉着眼睛问道:“今日有些什么课程来着?” “哪里有什么课程?主子快醒醒吧!咱们一会儿还要赶路呢!”芍药说着,端着脸盆放在了梳妆台旁边的架子上。 沐德这才抬起脸来,看向了屋子。这一看,才觉出这地方原来已经不是珍宁殿了。 这就低低的应了声,“哦······看我,都睡糊涂了······” 原来,只是一场梦啊······ 之后的几日,沐德还时常这样,晨起的时候总忆不起自己已经离开皇宫了。她觉得这大概真的是因为自己从小从没踏出过宫门一步的缘故,就连御守都说,是因为她见的世面太少,才会这般对珍宁殿眷恋。 被御守这么说的时候,沐德正坐在扎营的帐篷里,芍药捧着食物给她送来,而御守则在她那营帐的一个布窗子外面,坐在一个小马扎上,一边吃饼,一边说道:“那时候我初到军营随大哥哥去历练的时候,也是总也反应不过来,每天早上起来还等着人侍候,却是不想等来的是大哥哥的一脚踹。这么多年在宫里生活,一到了外面要是一下子就适应了才古怪,不过等着日子久了,习惯了,就渐渐的好了,也就渐渐的忘了。” 沐德听着,扔下手里的肉干,忍不住对着坐在外面的御守说道:“你就是个大老粗!你也不想想,你那也不过是去兵营历练,总还是能回去的!可我呢?我怎么回去?我还能不能回去都不知道!”说着,便又低声呜咽着哭了起来。 御守听见沐德又哭了,便赶紧说道:“你别哭呀!你怎么老哭呀?你怎的不记得当年我就跟你说过

,若是你嫁出大京去了,咱们之间的情分就要冷落了,那时候你还不在意,就好像这多年都在大京过的不好,总算熬出头去似的,可不知道我心里都是怎么记挂着你的呢!这倒好,这会儿你又后悔了,我还真当你巴不得嫁出去呢······” “你闭嘴!我就后悔了!后悔了又怎样?!可我又能怎样?!我哪里能嫁到大京呢?父皇早就说了,我不会嫁在大京的呜呜——”说着,沐德便将手里的吃食都扔了,转而哭的愈发厉害起来,“就好像我真愿意走似的,可是大京哪有人能要我呢?你难道听不见高官大臣们都是怎么在背后说我的?他们家里的夫人们可都是心里清清楚楚的!我就算是被封了文书公主又怎么样?也不过就是个表面风光,实则背地里不知道多少人戳我脊梁骨呢?!我若不嫁出去,我上哪里能找个好驸马去?!你倒是给我说说!就凭那一个被你放在嘴边说来说去的状元郎,还真能有资格做我这文书公主的驸马不成?!”说完,便又【哇哇】大哭了起来。 御守坐在外面,听着沐德这哭的动静不小,嘴里还嚼着粮食,这会儿吐也不是,咽也不是,主要是不知道说什么才是。 却是芍药在那营帐里面对着外面的御守说道:“哎呀我的三皇子呀,奴才求求您了,主子心情不好,您就不能顺着安慰两句,怎的这还又给招惹哭了?主子这都好几天没好好吃过饭了,这回头等到了苍中去,还不得瘦了呀?······咱们这可是去做皇后娘娘的,可别在路上生了病呀!” “我、我·······”御守张着口,半天说不出一句完整话。又听沐德在那哭,最终忍不住站起来,握着自己的饼和肉干,一边走一边嘟囔着,“我不说了还不行么?惹不起我还躲得起呢······”说着,便渐渐的走远了。 又是之后的几天,沐德与御守时不常就要这般来一次,只是随着路程渐渐的长了,距离大京越来越远,距离苍中越来越近,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两人也都渐渐意识到分别之际快要到了,在后面的几天里,他们就像是突然有了默契一般,言谈间总聊起小时候的那些趣事,而分别之事,总被有志一同的回避过去。 就好像不去聊那终将到来的分别,那分别就不会发生一样。 只是这一天,终于还是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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