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沉浸式给厌世反派讲励志故事那些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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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章(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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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夜,月明星稀。 孔宴白坐在桌前看书,耳边有轻微异响,他偏头看去,一只白色的信鸽落在窗台。 他走过去取出纸条后,将鸽子放飞。 展开纸条,上面是一行他熟悉的,苍劲的行楷: 我不日将回京。 言简意赅,有人要约他见面。 眉头微蹙,孔宴白将纸条焚烧成灰烬,走到今天这一步,他身边早就留不得什么东西了,通通阅后即焚,不留痕迹才算稳妥。 目光看着桌上的一堆焦灰,他心如止水。 一片黑色的粉末在空中飘了一会儿,缓缓落在一个圆润的绿色事物上。沾在透明的水珠表面,顷刻间四分五裂,留下一块黑渍,有些刺眼。还不用一刻,但两者便像天生一体一般。 桌上的是下午那一篮李子,放了快一个时辰,他一个都没动过。 说不清为什么要带回来,想起来时,东西已经在了。 黑眸沉默地看着,鬼使神差的,他伸手抹掉了李子上的灰点,上面又变得干干净净。 良久,烛芯渐渐被淹没在烛泪中,微弱的火光跳跃了两下,突然熄灭,桌上的白色有些明显。 少年静静坐着,眼睫颤了颤。窗并没有关,抬眼就可以看见一轮清月。他手往前挪了一些,落在月光下,手慢慢蜷缩成拳,手背上经络一根根盘错凸起,像一只伏在黑暗中等待猎物的兽,野心勃勃。倒是与他脸上的表情一点也不一样。 突然那片白暗了一块,窗口多了一个人影,一道嘶哑的男声道: “世子,那个人,我查了。” 黑暗中少年微微抬头,看向窗边。 那人恭敬地继续道,“这几日我跑了许多地方终于打听到了。他的身份是假的,西北根本没有那个地方。奇怪地是,他来进书院时除了临风阁,没去过其他地方,也没与那几位接触过,除了……” 那人欲言又止,少年看他,“除了什么?” “他昨天晚上去了绯云阁,演了一出戏。那天晚上,周室也在,但他们从头到尾没说一句话,不知他与那位是否有什么联系。我拿不定主意该怎么做,特此来禀报世子。” 大祯最不缺的就是暗探隐谍,只要有足够的权势,舍得花钱,就能拿到想要消息和秘辛。那群人被训练得足够聪明,接头换信的方式也有千万种,若不加以注意,根本不会发现破绽。 少年长睫扫下来,思忖片刻,淡淡问道:“他演的是什么?” 那人回道,“是《云潭花事》,这是如今京中最盛行的话本。” 说罢,他语气郑重道,“世子,这人来历不明,又对你纠缠不休。要不要我直接杀了,帮你绝了后患?” 杀了?少年垂眸,指结摩擦到粗糙的桌面,他平静道,“不用。” “我身边这样的人太多,杀不完的,多他一个也不算多。” “世子……” 少年抬手,缓缓道,“你的主子也快回来了,今日才给我递了信。等他回京,你就回到他身边去吧。” 那人似乎惊讶,身形僵了一瞬,“世子……你……” 少年看他,墨色的眸子里没有一丝波动,接过他的话,“我一直都知道。” 那人一跃进来,跪倒在少年身旁, “世子,上次在京外,因为我的疏忽差点让您失去性命,我已经是罪无可恕。这次您说什么我都不会走

!” 他声音铿锵道,“请世子收回成命!” 少年看了他一会儿,眉目冷峭,“你想留下?那我问你,他回来后,你到底要听从谁的命令?是他的,还是我的?” 黑衣人抬头,眼神迟疑,“世子……我……” 犹豫便是已经选择好结果了。 “你不需要听从我的命令。”少年垂眸看着他,解围道。他语气出奇的冷静,冷静到听起来有些漠然,“走吧。” 黑衣人抬头,少年将他扶起,继续道,“不论有没有你,有没有你身后的那个人,孔宴白的命运都不会变。但你现在回去,你就可以活着。” 他语气平铺直叙,“若你留下,就只有死路一条。” “世子……” 孔宴白长睫动了动,眸色幽深,缓缓道:“我的颈侧有几把刀,那些刀有多锋利,我比你更清楚。” 黑衣人一听,眼神变得难以置信。 “天晚了,你回去吧。”他眼神跟夜色一样,平静微凉。 “是。”黑衣人看了一会儿,垂头答了一声,声音也弱下来。 行完礼,他翻窗而出,脚步不似来时轻巧无声,反倒多了几分沉重。 风吹着窗吱呀响了两声,除此之外再没有其他声音。他本就是一个人在这里,哪里还会有其他声音。 孔宴白起身将窗关上,室内仅剩的清辉瞬间消失。 空间一片黑暗。 月亮被关了屋外。 * 知春有些头疼地托腮,看着刘九丰在屋里来回踱步。 “刘九丰,你要走到什么时候?” 刘九丰看她,立刻坐了下来,“傅知春,你来吧,我给你加到五两!” 知春摇头,“不了。我对这事儿不感兴趣,你去找别人吧,比我好的多了去了。” “哎呀,傅知春你糊涂啊,你会算数吗?你算算《云潭花事》演完,你酬金得有多少?”刘九丰苦口婆心的劝,“到时候你既能收获名,也能收获利,何乐而不为?” 昨晚知春演完,京城里各家角馆都向他打听人,连绯云阁的老板也想要知春。他都不敢说两人是闻风书院的学生,但昨天的第一场表演热度太高,除了劝傅知春继续,好像没有别的十全十美的办法了。 开场实在太惊艳,只怕找不到比傅知春更适合的人了。 “求求你了,傅兄,知春兄……只要你去,那些话本的事我们一笔勾销怎么样?” 头一次在刘九丰嘴里听到这两个字,知春觉得怪怪的。她摆摆手,无奈道,“刘九丰,刘兄。一场就算了,你要叫我一直去,真出名了,夫子不得扒了我的皮?将我赶出书院?” 她说着起身拍了拍刘九丰的肩膀,“刘兄!你清醒一点!咱们是来读书的,过两天就是品状考试了,你专心点。我也要复习了,咱们争取都名列前茅,比什么都重要。到时候想要什么,山长会舍不得给?” 刘九丰苦着脸,“傅知春……” “快回去看书吧,”知春两人推出屋外,但他的话本确实是借给她才坏的。她想了想,软了语气,“其他的,等我们考完试再说?” “到时候你去吗?”刘九丰不放弃,不舍得走,“就等你了,寒食节一过就要开第二场了。” “再说吧……但无论如何,到时候我给你一个解决办法?”知春倚在门边看他,目光坚韧可靠,

“我今晚还没看完书,昨天落下的功课,还没补完,你也体谅体谅我?” 要不是时间不够,她今天还想跑出去玩,早跟孟轩去看戏了。 刘九丰瞬间高兴道,“好,那我过两天再找你。” 知春回去继续看书,没想到就一天没上课,落下任务会那么重,这一点倒是和外面一样。 昨天李夫子布置了作业,要他们将当日所学的《逍遥游》通篇读透,注解,旬假回来后检查。 知春一写就是两个时辰,这篇文章她也算是学第三遍了。要写注解还算容易,但毕竟篇幅长,还是用毛笔,还是需要不少时间。 但往往只有这个时候,知春难得的放松平静,全身心投入,觉得内心充盈有力。做了什么,做得如何,全都能具体体现出来,字也越写越熟练漂亮。 写完的时候几乎到了丑时,知春打了个哈欠,才收拾衣服慢吞吞往澡堂去。在书院生活,多有不便,为了避开其他人,她总是挑这种时候去洗澡。这个时候虽然没有热水,但安静,也足够安全。 书院的淋浴房有集体澡堂,带门的单人浴间,选择很多,也很人性化,几乎能满足所有人的需求。单人浴间有两排,一共十四间,呈一个直角分布在浴房东南角,中间休憩的地方,再旁边是大澡堂。 推开淋浴房的门,知春在门口澡豆罐子里摸索,取了一颗澡豆,提了一桶水走进一个浴间。 一瓢水从头上浇下去,透心的凉从头顶窜向四肢,人都冷懵了。这几天总是下雨,天气很凉,从外面引进来的泉水冷得更甚。 知春瞬间睡意全无,从头到脚都精神起来。 裹着衣服,哆哆嗦嗦从淋浴房出来的时候,她还眼前看见天上挂着几颗白色的星星。 下过一场雨,天格外清澈,一丝雾气也没有,宁静悠远。 这个世界只有天空,能与她的世界,找到一丝相似,有时看久了她都分不清是书里,还是在书外。 在书里渡过了十六个春夏秋冬,有时候她恍恍惚惚地觉得,某一刻她就要和书里所有人一样了。 十六年,是有些久了,现在又是四月了。 想到某人,知春忍不住叹了一口气,慢慢向前走去,不住念叨: “噫吁嚱,危乎高哉,蜀道之难难于上青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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