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拨雪寻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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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年时(三)(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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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伯伯,伯母,陆大哥。” 晏淮序方才说得都是心里话,正不知她为何生气,经陆大哥这句调笑,更有些拘谨。 但还是一一问安,怕失了礼数。 “不必客气,快坐下来吃饭。你一路奔波,只为来给溶儿贺生辰,很是疲累了吧。” 陆枕河瞧见她发间的银铃步摇晃了晃,心下了然,笑着道。 洛舒命人为他添了副碗筷。 她不知二人路上的误会,见陆今溶只埋头扒饭,虽比先前能吃许多,但却一言不发,只当女儿是害了羞。 “多谢伯父、伯母。” 晏淮序看了看她,见她瞧都不瞧自己一眼,自知惹了她不快,只得逮着面前的两盘菜往嘴里送,以吃饭缓解尴尬。 本该热闹起来的饭局,安静地有些诡异。 陆今昀堪破了二人之间微妙的误会,缓解气氛道:“咳咳,父亲,过些日子,陛下不是要秋猎?” 陆枕河端碗的手一顿:“今年各地生战,还不知会不会如期举行。” “若有秋猎,能不能带上小妹?” 他朝晏淮序使了个眼色。 晏淮序会意,接话道: “是啊是啊,伯伯放心,她一向冰雪聪明,又灵活好动,还有我和陆大哥护着,定会让她无虞。” 陆今溶本还在恼他方才说的话,转眼听见能去秋猎,顿时觉得他说的那些,还真真都是自己的优点,原本暗淡的眸子都亮了起来。 “是啊爹爹,我一定会跟好哥哥,绝不乱跑的!” 她特地避开他的名字,只提了兄长,耀武扬威地瞪他一眼。 他并未介怀,见她不再赌气,冲她弯了弯眼睛。 不日,晏长曜得胜归朝。 早朝中,陆枕河代诸臣礼问道:“陛下,今年秋猎可还如期举行?” 陛下蜷着手指,先看了看晏长曜的脸色,试探道:“大将军刚刚血战一场,正要休养生息,依朕之见......” “无妨。” 晏长曜未待他说完,便冷言打断。 皇帝坐在龙椅之上,面上一阵青红,用力攥紧了掩在袖下的双拳。 一大臣瞧着陛下脸色不对,随即出列道: “陛下,听闻吴藩拥兵,正欲北上,大战在即,民心不稳。秋猎一行,损耗巨大,今年......臣请作罢。” 晏长曜毫不犹豫,即刻回道: “不妥。秋猎如期,我之意为能安抚民心,让天下人知道,我朝屡屡得胜,财政依然稳固,藩王作不得数,掀不起什么风浪来。大家的日子可以照过,秋猎中出挑的,也可选为将帅之才。既能震慑各藩,又可抚慰民众,何乐而不为?" 他环视一周,见无人再作反对,向陛下揖礼道:“陛下,臣等候您决断。” “允卿所请。” 皇帝高居龙椅之上,自牙间挤出这四个字。 待朝散,皇帝呆坐许久,忽地起身,将面前书案上的纸笔悉数扫在地上,又赤足跑下,将大殿中的瓷器玉石砸了个干净。 随侍宫人忙同身旁的徒弟使了个眼色:“去唤贵嫔娘娘来。” 李贵嫔来时,殿中器皿已被砸了个七七八八。 她有些无措,但仍提裙跑至帝王身侧,拍着他的胸口安抚道: “

陛下,何故这般动怒啊?” “他到底还有没有将朕放在眼里?屡屡公然打断朕的话,所有事情他都已做了决断,丝毫不顾及朕的想法,那还要朕这个皇帝做什么?做什么?好当他摄政的傀儡之君吗!” “陛下,不恼,不恼......不论如何,陛下终究是一国之君,他不过是屈于陛下的臣子,即便功劳再高,总归越不过陛下去,不是吗?谁人能不顾忌后世的口诛笔伐啊……” “满朝文武无人敢言!无人敢言!任凭他跋扈!” “陛下......” 李贵嫔眼见皇帝气得嘴唇发白,紧蹙着眉头, “妾不过是个深宫妇人,也不晓得前朝之事,不过,陛下不是留着他兄弟,在宫中做琴师吗?晏长舒琴技高超,有抚人心绪之能,若陛下不爽,去他那里消遣消遣便是。” 皇帝阴阴笑了起来: “对啊……爱妃……所言甚是。还有,替朕宣你兄长入宫,千万别让晏长曜那厮察觉是朕的主意,就说你病了,让李旻携其夫人,入宫探病。” “是。”李贵嫔柔柔道。 他望着眼前顺从无比的女人,自觉开怀,一把将她揽入怀中。 “还好有爱妃陪着朕......朕虽万人之上,其实无比孤寂。只爱妃一人,肯真心待朕。朕只有你,你可莫要背弃了朕。” 听见他的自剖之语,李贵嫔心头一颤,瞬间泛上爱意,无比怜惜这个眼前处处受人掣肘的男子,紧紧握着他的手道: “不会的,妾不会离开陛下,妾永远与陛下一心。” 红墙之外,陆枕河在晏长曜身后唤道:“尧璋!尧璋!晏长曜!” 晏长曜止住脚步,眉头拧得颇紧:“书聿兄。你若是要责我今日行事过分,那便不必说了。” “他是君,你我为人臣,你行事这般张扬,不知要给自己留下多少隐患。我这是忧你,不是责你。” 陆枕河有条不紊,徐徐走至他身前,行叉手礼道。 “书聿兄难道觉得,我今日所言不对吗?”晏长曜背过手,与他并肩而行。 “你虽句句在理,但王大人之虑也不假。秋猎耗资不小,大战在即,能省些,便省些。”陆枕河叹道。 “呵。”晏长曜冷笑道,“省?你以为这些款项即便不作秋猎,便能落在军中吗?你今日不用,他明日就能给你用到别处去!书聿兄苦苦维持着税收,若非那些藩王手下谋士景仰你三分,劝其上供,凭他一人,国库早就折腾空了!” 说着,他便气血上涌,不禁走得快了些: “你瞧,宫中各殿金碧辉煌,珠光宝器数不胜数。尤其是那鸣鸾殿,上月刚刚翻修,以椒涂壁,琉璃缀顶,夜间以夜明珠视物,金器玉器更是不提,他可曾忧虑过国库?要我说,他不如废了皇后,把李贵嫔搬去椒风殿为上策!” “皇后娘娘可是你家姐,他若废后,你该如何自处?” “有何自处不自处的。”他嗤笑一声,“不过是用以操纵我的傀儡罢了,他待她,又能有几分真心?” “你既知,为何当初还要允她入宫?” “你再万般劝说,能抵得过她心甘情愿吗?那可是后位,不知是多少女子的梦想!我反正是拗她不过。若将来你家女儿非要嫁给皇宫中的王八蛋,那王八蛋又偏想娶她来掣肘陆兄,届时,我看你怎么办。” 陆枕河垂首无奈笑道:“我家阿溶可不会这般没眼光。” <

/; 转眼已是秋猎之日,经一系列繁琐仪式后,陆枕河怕他们碍事,早早打发随行的小辈往后山僻静处玩去。 陆今溶坐在兄长马前,远远望见一身碧衫英姿飒爽的秦瑶,回头冲正引着缰绳的阿昀道: “哥,你想同秦姐姐呆会儿吗?” 兄长顿时一脸惊慌,勒得马原地转了一圈:“你,你想干嘛,你可别胡来!” 她没理会,只朝碧衫少女兴奋招手道: “秦姐姐!秦姐姐!我们在这里呀!” 她的动静虽压不过前峰处正热闹的武演,但在这煦风草浪中,却是颇为引人注目。 秦瑶回望,见是陆家兄妹,在马上颔首,以示招呼。原本眼角眉梢都宛若灿日的笑意收敛了一些,变作盈盈月华,温柔又羞怯,调转方向,朝他们策马而来。 “哦~”她若有所思地点点头,笑道:“哥,秦姐姐竟对你也有意思,你还不快迎一迎?净等着人家姑娘来找你。” “你,你……阿瑶是个女孩子,你别,别令人家难堪。” 阿昀一颗心砰砰地跳,仿佛要蹦出嗓子,磕巴道。 “瞧你说的!你可爱温柔聪慧大度的妹妹,会是那种人吗?” 她吃了口自宴上顺来的红豆糕,傲娇道。 陆秦两家的马儿奔赴间,晏淮序刚想策马寻她,却被自家妹妹晏惊华扯着袖子: “哥哥,哥哥,我要骑大马!” “你哥有事,我带着你。” 一旁随行的季承安柔声哄着她道。 “不要不要,就要哥哥,哥哥的马是白的,漂亮!” 晏淮序的目光黏在她身上,心也跟着飞到了那处,懒得同惊华争辩,道: “好,我带你。” 说着,单手把惊华捞上马,飞驰而去。 小惊华平日跑两步还要跌跤,哪儿感受过此等速度,吓得在马背上“哇”地哭了出来。 “哎,你小心些,当心摔着她!” 季承安无奈摇头,随即打马跟上。 陆今溶趁哥哥与秦瑶在马背上对视傻笑时,偷偷跳了下来。 望着此情此景,不由心生感慨: 心意相通之人,在这万里碧空、和暖日光、金色草浪的氛围中相视而笑,真是能大大增进好感的一招! 她可真是月老转世呢! 她隐蔽在一块巨石后,正为自己牵线成功沾沾自喜,却听见嘹亮又凄厉的哭声越来越近。 糟了! 她心中暗道不好,回头去看他俩,果然,秦瑶与哥哥皆被那哭声吸引了目光。 “老娘费尽心思安排的浪漫之约,就这样被你破坏了......” 她咬着牙自言自语,而后冲那哭声处大喊道: “晏淮序!闹这么大动静,你是来拐卖小屁孩的吗?” “小溶儿我......哈哈!” 晏淮序勒马,看着她气鼓鼓的包子脸,一时没憋住笑。 谁料马一停,那小女孩即刻止住了哭声,坐在马上,撅嘴指着她: “你不许说我哥哥!而且,我不是小屁孩!” 她搭眼一瞧,小姑娘跟来秋猎,穿得却是襦裙绣鞋,头发也是挽髻戴花,像个精致的年画娃娃。 真可爱啊,嘿嘿.....

. 她在心中偷偷赞扬一番,遂想起她刚刚凶自己的模样,走至她身旁,一把将她抱下来,比划着身量道: “你看你,比我矮上那么多,还说自己不是小屁孩。知道我是谁吗?你哥哥见了我,也得让我三分!” “我不信!哥哥最厉害了!” 小惊华眼睛猛地睁大,忿忿地盯着她。 “你,过来!” 她抬起下巴,冲着阿序招招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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