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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阁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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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八章:交谈(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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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耳朵过来。”春红压低声音说:“……旁的我不清楚。只听见王将军说什么,‘他是真心实意来详谈的。尹大人若觉得这是威胁。那两边就撕破脸好了。’还说什么这是皆大欢喜的事。唇寒齿亡。如果真打起来。华亭拖了后腿他们在前线也不好受。” 章景同眉头紧锁。 春红咬了咬唇,道:“尹大人说,王将军出尔反尔。那就破罐子破摔,谁都别好过。他会联合华亭、广阳等诸县,把地方的鱼鳞册交上去。让朝廷好好肃清一下军纪。” 这就是文官派系和武官派系的战争了。……奇怪,王将军到底说什么了。两边怎么谈的这么凶。 章景同微微倾身过去。正听的专注,忽然听到一旁清脆的咳嗽声。余光望过去。 暮秋初冬的无光昏黄的笼罩着蒋菩娘的背影,阳光在她背后煜煜发光。照的她整个人清透如神明少女。 章景同哂笑。微微颔首,算作打招呼。他低头继续和春红说话。 蒋菩娘却冷了脸,闲庭信步的走过来问:“章同景,你不是很守男女大防吗。我看你也是个伪君子!”她恼的直白,大大方方的干净。 章景同忍俊不禁,轻声解释:“这位是春红姑娘。我来办差。” 春红姑娘不解两人关系。轻轻屈膝福身离开,“小章师爷,那我就先告退了。” 章景同颔首。春红离开。 蒋菩娘则好笑道:“原来你也是看人下菜碟啊。” “哦?如何说。”章景同含笑给她引路,负手在背,“走吧,去哪。我送你。” 说着,打趣她道:“你把能给你带路的丫鬟赶走了。我也不知道熟不熟路。” 蒋菩娘亦步亦趋,单手遮着刺眼的阳光。 两人隔着一步的距离,走了好一会儿。蒋菩娘才道:“我是偷溜出来的。” 章景同温煦一笑,并未追问。风轻云淡的气氛,萦绕在两人身边。 蒋菩娘长松一口气。也不计较好章询的区别对待了。——他这个人待人时冷时热的。和他计较什么。 “章同景,我能问你一个问题吗?”蒋菩娘忽然开口问。 “什么问题?”章景同笑着说:“我得先听了。” 蒋菩娘撇嘴,说:“没有君子之风。”但她还是道:“你先前让我哥哥劝我。不要去搅东宫这趟浑水。为什么?” 这个为什么,很是有深意。 可以先入为主的理解成男女之情。你为什么要劝我。 亦可以冷静的理解成,东宫有什么水深火热,能否多言? 蒋菩娘自己都没查觉到她问的有多暧-昧。 好在章景同也冷清。他淡淡的笑着道:“你是蒋英德的妹妹。生的有骨有节。东宫埋没了你……” 他浮于表面的客气话说到这里。鬼使神差的想起蒋菩娘那封惊艳的家信。一改口吻,肃然道。 “你不适合。” 章景同真诚地说:“蒋家妹妹,是不是不进东宫,你无路可退?” 蒋菩娘霍然抬头。 章景同耐心地问:“……你这次屈服蒋家。是因为曾经呵护你的长辈赵东阳死了。还是因为太子相较于松衡远强出太多。是值得你托付的?” 良久,蒋菩娘才回答:“赵先生才刚走不久……我不想在这个时候就谈婚论嫁。” 蒋菩娘的回答在两者之外。她不是想屈服

蒋家,也不是害怕赵东阳死了。自己没有抗争的勇气。更不是因为太子是个更好的人选……可能,她会这么告诉哥哥、母亲、弟弟。 但蒋菩娘真正的想法是:她想不管不顾的清静一段时间。 章景同想了想,道:“蒋菩娘你若真想求我帮忙。你就要告诉你想要什么。而不是告诉我不想如何。” “你要说清楚,你想怎么生活。想要个什么结果……当然,让赵东阳起死回生这类事不算。” 这次轮到蒋菩娘愣住了,“帮?”她的声音充满迷惑。 章询为什么会觉得她是在求他帮忙呢。一副上位者高高在上的施恩姿态。 难道是男子天生就有种救弱扶良的英雄心态?——太油腻猥琐了。 他把她当什么了。凭什么这么高高在上有优越感? 蒋菩娘变脸比变天还快。 章景同立即感到身旁冷飕飕的。他停下脚步,开口问:“你怎么对我这么横眉冷竖的。” “我说错什么了吗?赵东阳不也帮过你吗。蒋英德也帮了你。怎么,我说了一个帮字。你怎么就一副我羞辱你的样子。” 章景同一转身被太阳照的刺眼。下意识打扇子挡了挡光。黄褐色直裰修身,玉立修长。 蒋菩娘一噎。“我,我……” 她回答不上来。 章景同觑着她,半晌笑了,缓缓说:“行了。快回去吧。今儿你是主角,走不远的。”他一指远处的花庭路。 蒋菩娘踌躇一下还是回来了。她抿唇对章询道:“章家哥哥,谢谢你。”她如茶花赤艳绽放,盈盈一福身。 这次轮到章景同静住了。 但很快他就是释然了。没关系,她是蒋英德的妹妹。如果她真的求他。他会帮她脱困的。 ……大不了跟王元爱会会。 章景同好笑的摇摇头。 下次得让蒋英德赔他一顿酒。 * “如何了,可有探问出来?”孟德春的神情显得有些急切。 章景同斟酌了一下。 自打他来陇东以来,一直没有赢得三方的信任。大家都把他视作无法交付的外人。尹丰待他如此,王匡德待他亦如此。 孟德春乍看和他亲近。但其实警惕心仍很强,让他办些杂事杂活还可。真遇上危机相关,对他仍是半信半疑。 章景同对此也无可奈何。 他们相处时日甚短。不是小聪明就能俘获人心的。若想参与到其中,没有三五年的筹谋,至少也得一二年的亲近。 可章景同不会在陇东停留这么长时间。 崔老的回归让他意识到,他不能再这么自由懒散下去,等待时机降临。 他明明可以更主动。 ——这是章景同的性格缺陷之一。 以前无论是在章家,还是在东宫。章景同受的教育都是藏拙内敛。 在章家有深入官场的长辈。他尚未出仕,家里会训练他,教他政治。但从不会让他主动去谋事。 章景同学的最多的就是‘观局’。 到了东宫,他更是内敛成性。轻易不开口任何事。他耐心十足的观局察人,在波卷云涌中慢慢给太子引出一条路。 在东宫,他是辅臣。 辅佐太子,才是他终其一生要做的事。

; 这一点上。章景同甚至比不上尹丰。 尹丰至少还掌管一方乡土。管着钱粮刑狱赋税。遇事多有参与之心。 章景同则是前半生都旁观惯了。任凭周遭千万事过。他总是看似参与,实则淡淡的看着。 不留痕迹的坐着个过客。 仔细一想,他来陇东之后。唯一主动伸手的事,竟然为蒋菩娘。 章景同摸着茶杯唏嘘,一时不知自己是为了蒋英德还是那个死的不明不白的赵东阳。 这此时,章景同才明白太子让他来陇东的原因。——原以为他和王元爱是一明一暗,共为棋子。帮太子监察则明。 但这一刻,章景同忽然明白。太子其实对他真的有亲情在。他甚至他的野心和性格劣势。所以太子把他放到陇东来。 远离了京城、东宫那个环境后。 章景同如同照镜子般,在周围这些鲜活的人面前,忽然就看到了自己的缺陷。 章景同定了定心神,安抚了神情焦急的孟德春。把事情说了。 除了春红交代的,章景同掺和了私货。把自己的所见所闻,说成春红说的。“王将军大概也是穷途末路。这才出尔反尔。” 章景同倒也不是替王匡德说话。 无论陇东和华亭怎么谋商。士兵饿肚子是不争的事实。 王匡德此刻把尹丰拉下马,未必就是活腻了。真的想和他鱼死网破。在章景同看来,王匡德是想和尹丰一起找路子买粮。 但他不信任尹丰。不知道尹丰是不是站队了章家。两人没办法坐下来好好谈。 只能一惊一乍的,用互相威胁对方的方式。来达成合作。 孟德春品了品那个穷途末路的意思。良久没有说话。最后才叹道:“现在能解大人的王将军的困,唯一的办法就是从南边买粮。” 可这么买粮要是这么容易。尹丰也不会二十几年都不做。 这么大动静的买粮,不是有钱就可以做到的。稍有不慎,就会惊动朝廷。 章景同有些好奇的问,“孟先生,王将军为何来找尹大人谈买粮的事?”早干什么去了! 王匡德当初要是早有这主意,就不和尹丰谈什么盲收盲认了。 可见这是他的新想法。 或者说,以前和尹丰谈过。但未谈成。 孟德春赞赏的看了章景同一眼。见他知微见著,一针见血的不禁欣赏极了。 这样的灵锐,不仅是幕行谋才。更是上位者的审视之才。——他太适合为官了! 多少东翁都没有他这样的警觉。 孟德春暗暗惋惜了一下章景同的官运。开口解释道:“五年前的时候。大人曾经告病假,亲自去过一次南边。” 南方富饶多产粮。 尹丰愁陇东的军粮愁了几十年。很早的时候就开始安排妻子、部下经营粮铺,假扮粮商。 一开始是假扮,后来做着做着就成了假戏真做了。 凭尹丰一己之力,自个掏腰包是填不上陇东官仓的窟窿的。 他还没有那么大能耐! 所以前十几年,尹丰都只能看着粮铺涓涓如流水,杯水车薪的补着仓。 直到五年前,尹丰突然有了一笔巨款。他亲自带着家眷部下南下收粮。还在陇东煞有介事的告了病假。 原以为这次就能解了多年的心腹大患

。 但南方行市上突然少了大量粮谷。物价疯涨,很快米行面行的老板就察觉到了不对。立即报了上去。 几大商会会长进了京。当即有人出手截了尹丰的动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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