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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相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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遇险(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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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着盛时行一声大喊,果然山上落下许多水桶大,甚至磨盘大的石头,此时刘冲已经往下山的路上去探路了,孙九娘也站在了路边缘,四人里只有断后的刘崓还在山洞里。 大家慌慌张张躲闪着石块,只听刘崓大喊一声:“别下山,进洞!” 听他这一句,刘冲马上反应过来了是这个道理,赶快大步往上窜,刘崓离盛时行最近,刚想抬手去拉她,盛时行却往外走了两步——原来是她看到孙九娘仿佛十分恐慌于这个场面,吓得一时愣住了,两步上去把她推到了洞口旁。恰在此时,又有不少碎石块顺着洞口这边滚下来,盛时行只能往旁边躲闪了一下,却不料小小土台禁不住石块频繁砸打,居然塌了下去。 盛时行一脚踏空,整个人往下仰倒,而下面,是数十丈的陡峭山壁。 此时刘冲背对着洞口,正把孙九娘往里推,孙九娘看到这一幕嘶吼一声:“盛姐姐!”就要往外跳,但话音未落,便见一道青色身影窜了出去,再回过神,盛时行已经被甩到她身边,刘冲赶快牢牢拉住他们二人,护着退到了洞里。 盛时行的心几乎停止了跳动——并不只是因为刚刚生死一瞬,更因为她知道是谁把自己推上来,自己却跌落山崖的。 “刘崓!”她大喊一声,惊恐地指着下面,对刘冲道:“刘都统跳下去了!快救……” 刘冲也是一脸恐慌,还没来得及开口,山崖下面却传来响亮却好整以暇的一声:“别喊,什么叫跳下去,我是被你砸下去的。” 这一声,让盛时行悬在嗓子眼的心又咽了回去。 此时山上的落石已经不再往下滚,刘冲赶快安顿好两位娘子,探到洞口往下望,盛时行也不放心,小心翼翼探出头去,却见刘崓已经落到了数丈之下,好在双手扒住了山崖上的石缝,就在他们松了口气的时候,他却松开了一只手,盛时行顿时捂住了自己的嘴,连出声都不敢,却见刘崓腾出右手拔出腰间的短刀,用力插在石壁上,借力往旁边一荡,脚尖点到一块凸出的石头试了试,猛地一蹬就跃起一丈多,往复此招,靠一柄短刀手脚并用跃到了洞口,刘冲一伸手就将他拉进洞中。 “好像一只硕大的蜘蛛……壁虎……什么的。”盛时行见刘崓脱险,心中一松,顿时生出这种形象又诡异的赞叹,她自然不敢说出来,此时看刘崓倚在石壁上,一脸波澜不惊,赶快整顿衣衫恭恭敬敬一礼到地: “下官多谢刘都统救命,大恩大德……” “打住。”刘崓似乎是十分不耐烦,捞着她手臂一把托起来:“别耽误功夫了,把脸擦擦赶快走。”说完捡起刚刚掉在地上的火折子吹亮了,带头往前走去。 盛时行也明白此地不是说话的地方,赶快听话拉起还有点茫然的孙九娘,跟上刘崓二人,本能地听话擦了擦脸,才发现自己连惊带吓,已是泪流满面…… 四人原路返回,还算幸运山体没发生什么变化,很快出了那个山洞,回忆起刚刚山洞的走向和出口的位置,众人心里都是一阵后怕——这条密道,居然挖通了楔子山。 孙九娘站在楔子山匪寨的后寨里,仿佛三魂七魄才归了体,眼圈一红,眼泪跟断线珠子一样滚落在地,拉着盛时行哽咽道:“你自己一个弱女子,管我做什么,我贱命一条……” 盛时行笑着拍拍她手,鼻子也有点酸:“胡说什么,咱们不是好姐妹吗,我也没想到能那么险……”她这么说着,看向刘崓,神色一肃便要再行礼道谢,却见对面的人又浮起那种非常不耐烦的表情“啧”了一声: “我刚看到颜录事和什么人恰在山下,应该是看见咱们遇险了,

想来也在担心,你不去安抚安抚你另一个好姐妹?” 他这话说得盛时行十分茫然:“刘都统你什么时候看到的。” “山上挂着的时候。” “……”盛时行心中暗赞,还真是艺高人胆大。 几人到前寨收拾了那些证物,便急匆匆下山,刚到山脚就看到颜幻梁荣二人策马而来,行至他们面前,颜幻几乎是从马上蹦了下来,拉着盛时行和孙九娘上下左右地看,一时又哭又笑:“你俩可把我吓死了,刚刚看到半山腰那里,我又不敢喊……我就你俩这两个好姐妹,以后可别冒这种险了!” 她说话语无伦次地眼见是吓坏了,盛时行轻拍着她手安抚着,又看到梁荣微笑看着自己这边,赶快上前见礼:“梁班头,还没谢过你上次相救之恩,你身上的伤可全好了?” 梁荣看她刚刚脱险便想着关心自己,心中一暖,更有无法言说的欢喜,当下笑道:“无妨,都是小伤,倒是你们受惊过甚,不如先回定县休息一下。” 盛时行点了点头,想起刘崓还在,便转头看了看他,却见他又是那样一脸不耐烦,似乎还带了些薄怒的样子,虽然不明就里,但还是要硬着头皮打圆场,转头对梁荣道:“梁大哥你还没见过,这二位是于校尉,刘校尉,都是雍宁关内的军校,来定县帮我们查案的。”又指指梁荣:“这位是定县三班班头梁荣。” 她知道刘崓不欲暴露身份,故意顺着他用过的假身份糊弄过去,果然刘崓顺势抱拳见礼,没有多说什么,梁荣看天色近晚,便邀众人往定县歇息,刘崓却道:“不必了,我等还要回雍宁关复命。”说着转向盛时行:“盛御史是随某回雍宁关,还是要在定县歇下?” 盛时行看他目光就知道他是想带自己回去,但她惦记着张九尸身上的线索,也想再问问颜老、周老几位看看有没有新的线索,便硬着头皮笑道:“烦劳二位先行回去,帮我转告刘都统,我们明日……至多后日便回雍宁关向他报上此番所查。” 说完这句,盛时行就看刘崓目光变了,吓得她笑容几乎僵在脸上,好在只是一瞬之后,他便平和了面色:“好,那后日卯时,还是我二人来接盛御史。” “咳,不必麻烦……” “此乃将令,御史不必推辞。” “那就……有劳了。”盛时行感觉自己后脖子又开始出冷汗了,好在刘崓说完这句,就带着刘冲与众人道别,上马一路往雍宁关去了。 一路上刘崓纵马疾行,刘冲虽然骑术也不错,但胯下战马到底是比他那匹军中名骏还是差点儿,一路拼了老命才算没跟丢。到了雍宁关,一人一马都有点筋疲力尽的感觉了。 刘冲把缰绳托付给相熟的同袍,一路小跑追上了自家都统,他却冷不防开口道: “我记得我说过要一起回来。” 刘冲吓了一跳:“都统,标下实是追不上你……黑二太能跑了……” “那是黑一,我不是说你,我说盛……”刘崓像是突然想起什么,回头看看刘冲:“怎么那个姓梁的班头一留她,她就忘了跟我约好回雍宁关的事情?” 刘冲被他问得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只能小心翼翼道:“或许不是梁班头的缘故?是她真吓着了想留在定县缓缓,亦或担心那另一匪首的尸身线索什么的……” 他本是顺嘴瞎说,不想刘崓却颇以为然:“嗯,你说的也不无道理,毕竟还要破案。” 这么说着,他又加快脚步,刘冲再要跟上去时,却见自家都统一挥手:“别跟着我,回你自己营去。”

刘冲只能“哦”了一声,乖乖往中军营那边走,半路迎面遇到自家军师,被他一把拉住:“回来了?” “嗯。” “怎么臊眉耷眼的,此行不顺利吗?” 刘冲摇了摇头,把定县遇险和后来与盛时行等人分开的事跟道简细细说了,末了又道:“军师,我怎么觉得都统生气了,又不知道他生哪门子气,他……现在就是有点奇怪。” 道简绷着个笑意摇摇头:“你不用明白,也没什么大事,你就按他说的,做好后日一大早去接盛御史他们的准备就好了。” “哦。” 盛时行跟着梁荣回到定县县衙,只见县廨焕然一新,各处亦是有条不紊,衙役们一个个精神抖擞,文吏们也忙碌着,看到她纷纷上前打招呼,众人都是微笑以对,跟之前定县混乱压抑的氛围大相径庭。 郑县令一路迎出来,盛时行笑着与他见了礼,又道:“这一路走来,看定县风气一新,郑明府居功至高。” 郑县令却是露出一丝赧色:“盛御史谬赞了,下官当初遇匪一筹莫展,若非御史出谋划策,舍己为民,定县如今还不知是什么样子,好在山匪已被剿灭,雍宁关将士们亦是不吝工不惜料,将全县被损毁的房屋都修葺一新,才得如今气象。” 盛时行寒暄着,内心却思量郑县令这么短时间就把一个烂摊子给收拾清楚了,加之居功不自傲,果然还是百姓的眼光更亮些,大家认可的“郑县丞”比尸位素餐的褚某人,更适合这个位子。 说笑间来到后衙,却见之前被褚县令一家大小妻妾数人占据的后衙清理的十分素净,难免有些疑惑,郑县令又道:“此处已经改做值守的文吏和衙役们暂住的公宿。” 盛时行心中又是一奇,但也打了个点,心说莫非这位郑县令连后衙这么好的院子都看不上,要在县里占地起官宅?郑县令虽然看不出她这层心思,但也明白县令不住在公廨里是有点奇怪,抬手将盛时行迎入待客的堂屋,奉茶笑道:“盛御史见笑,下官是本地人,家就在县衙后面那条街上,是众位文吏衙役们都去熟了的,有事他们开后门就能敲响我家的门,没必要占着后衙那么大地方了,白日里办公待客我就在这间屋子,虽然小,但也一应俱全。” 盛时行这才明白,这位郑县令是真的清廉爱民,且友爱同僚的好官,心中庆幸自己阴差阳错来了定县,免了定县百姓再受那褚某人的荼毒。 不过她也不想多说溢美之词,只是微笑颔首:“我刚来定县时,就听坊间纷纷传说褚县令各种不堪,百姓们也都说,幸亏还有郑县丞和王县尉,让定县还过得下去,我一直认为,民心所向之人,才能为民之父母,现在看来果然如此。日前吏部已经发文,批准了我参劾褚堏,举荐郑明府为县令的公文,不日便会发来正式的任命,以及你的官告和敕牒,同时也会着人带褚堏回京候审,望郑明府莫忘造福一方的为官初心,继续护佑定县百姓。” 郑县令闻言眼眶微红,赶快起身:“下官多谢盛御史提拔,下官定不负御史所托……” 盛时行看他振衣打算大礼拜谢,赶快起身将他扶住:“郑仁兄,不可如此,我虽然品秩略高于你,然在为官之道上还是后辈,这些话也不是我对你的托付,而是定县数千百姓所托。” 郑县令点了点头:“下官明白了。”盛时行一笑又道:“仁兄正式上任后,对本县便有裁处之权,定要仔细选择佐官僚属,才能将定县治理得更好。”她本只是提点郑县令一句,谁知郑县令却是一笑,压低声音道: “说出来不怕盛御史你笑话,下官虽然不敢居功自傲,也明白护持定县乡民

之责大约是要落在我肩上了,自己也想了想,还是想举荐王老弟为县丞,而县尉,自然是勇武忠孝的梁班头合适,他还有功名,本就可为官,御史你看如何?” 盛时行看他实实在在不藏着掖着,排布也很合理,一笑挑了个大拇指:“十分稳妥,定县百姓有了你们三人,以后的日子一定能过得更好了。” 郑县令一笑拱手:“有你这句,我就敢往吏部递公文了,郑某定不负御使所托!”二人遂一笑作别。 料理完定县的事情,盛时行又随颜幻将张九的尸身看了,二人商议一番,就先回到颜家团聚歇下。 翌日,二人先后向颜老和周里正了解了楔子山的情形,以佐证吴天和张九的供词,但对于那帮神秘的蒙面人的来历,还是没有半点头绪。又因楔子山那里塌方之事,不敢再去现场勘查,好在一开始收拾的那包证物还在,盛时行细细看过那些乱七八糟的长短刀剑,忽被其中一件吸引了目光,拿了一块粗布细细擦拭干净上面的焦灰,看清形制后,心更是一紧,抬头对旁边忙着填验尸格目的颜幻道:“非真,去寻九娘,咱们回雍宁关。” “嗯?不等明日他们来接吗?”颜幻有些意外:“怎么着急回去了?” “嗯,不等了。”盛时行神色肃然:“我有些事,着急要问刘都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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