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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嘉皇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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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37 章(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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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场大雨,搞得沈淮襄一身的琐事。城墙塌了,烧砖修墙;房屋倒了,砍树修房;沟渠堵了,找人疏通……再加上军营和城中的事情,即便是有景川景江等人帮忙,他也几乎每天都早出晚归。 李时意也没闲着,约了曹三娘等人,今天这里采野柿子,明天那里采毛栗子的,上树上山,每天都忙得不亦乐乎,完全忘了自己跟着沈淮襄南下是要做文吏的。 沈淮襄也由着她,每天清清爽爽地出门,傍晚乱七八糟地回来,再在他的案桌前摆着稀奇古怪的东西,害得他不是被笑话就是被扎了。 不知不觉间,山头的树叶全黄了,落了满山。 秋日温暖,李时意与曹三娘二人呼朋引伴,去山上砍柴,随便采摘野果。 登高可望远,从高处望去,只见山河远阔,李时意一时看痴了,却不想一个柿子砸到了肩上。 “不是捡柴火吗?跟这儿偷懒呢?”随着懒洋洋的声音响起,石头后面绕出一个人来,却是忙得不见人影的沈淮襄。 一身红衣,在秋日下格外耀眼。 他们已经好几天没见了,她有意避着,他又忙,没想到今天居然在这荒郊野外碰上了。 李时意吃了一惊,“沈淮襄?你怎么在这儿?”难不成在这荒山上还有公务? “你早出晚归的,就是为了这些?”沈淮襄指着她竹篓里的几个柿子和金樱子,眼里满是不屑。 李时意知道他看不上,要不是出于礼貌,她才不会每天都把所得分他一点呢,当然,她也不只是分给他,济生医馆也有一份,“你来这里做什么?” 沈淮襄才刚张口,另一面的曹三娘就喊了起来,“李姑娘,快过来啊,这里有好大一棵柿子树!” “来啦!”李时意忙应了一声,提了篓子就过去。他来这里做什么,对她来说并不重要,“你忙着,我先走了。” 李时意说着,就自己踩着荒草枯枝跑了过去,拐个弯,果然看见一棵巨大的柿子树立在荒草中,虬枝伸张,一树红火。 地上落满了熟透了的果子。 没来由的,李时意想起了初见沈淮襄的那棵桃树,他看了她一天的笑话,今天…… 她慢慢转头,看见沈淮襄竟然优哉游哉地跟在后面,顿时头皮一紧——今天说什么她也不要去摘了。 “嚯哟,是挺大的。” 曹三娘等人本来正在攀扯枝丫摘果子的,听到沈淮襄的声音,纷纷吃了一惊,松开手转过身来,朝他拜了下去,“见过三公子。” 李时意惊了一下,她好像……从来没有真正向他跪拜过,除了拦他车驾那一次。 这么想着,她也想像他们一样,向她跪拜,结果她刚一动,就被拽住了,“你敢跪一个试试?” 沈淮襄威胁她。 这个人脾气极差,李时意自然是不敢惹怒他,缩了缩脖子,乖乖站好。 曹三娘等人根本不敢动,四五个人,就在地上趴着。 她们知道沈淮襄不是坏人,但他身份就摆在那里,由不得她们不怕。 沈淮襄展眼看了看,此地坡度比较大,一不留神就会滚下去,便叫大家都注意安全,又转身离开。 见他终于走了,李时意和曹三娘忍不住长出一口气,结果气还没出完,走了几步的人又回过头来看她们,惊得几个人的心又提了起来。 “李时意。” “啊?” “跟

我走,有事跟你说。” “啊?!” “啊什么,快点。”说完,他又走了。 能有什么事啊! 李时意还愣在原地,后面的曹三娘就推了她一把,“快去吧,别让公子等急了。” 没办法,李时意只能一步三顿地跟在后面,沈淮襄也不催她,就在前面慢慢走着,两个人一前一后,走过荒草枯木,走向更高处。 李时意不知道他叫她过来干什么,只闷闷地垂头跟在后面,等发现前面的人停下脚步抬起头来时,才发现东面仿佛有人在交战,只是距离很远,看着像是一群蚂蚁密密麻麻地跑来跑去。 “这是……” 沈淮襄云淡风轻,“景湖被围了。” “什么?那你还……”手下被围了他还这么悠闲,李时意简直难以置信。 他们到兰平已经两个多月了,带来的粮草也即将告罄,即便是收了兰平当地的粮食,也是支撑不了太久的,尤其是秋天过后便是冬天了,届时冰雪封路,这边将孤城难守,所以沈淮襄在来之前就给沈绩说了,又在十日前派了景湖带人去接应。 结果,人竟然被围了?! 人马粮草被围了,眼看着就要陷入困境全军覆没了,他竟然还有心情在这里优哉游哉地爬山? 沈淮襄斜她一眼,“慌什么?景川和景山已经带人过去了。” 李时意定眼看去,果然看到的确有一方已经溃败了,“……那你上山来干什么?”既然选择不领兵支援,为什么不在城里好好待着。 “自然是有事。” “那……”算了,还是不要多问了。 李时意自小就跟着李知闻跑前跑后的,碰见什么事情都爱问一句,养成了“多管闲事”的习惯,费了好大劲才忍住了。 两个人在山上看了一会儿,见景湖他们已经往回走了,才准备下山。 曹三娘她们已经先走了,今天的沈淮襄话似乎不多,李时意跟在他后面走着,只觉得四周都安静得厉害。 于是,她只能没话找话,“也是奇怪了,是谁这么傻,在离兰平这么近的地方劫掠粮草。”粮草是从北方运过来的,这千里路程哪里不能抢,非要到兰平附近来抢。 沈淮襄闻言轻笑一声,“可不是,来的人还毛手毛脚的,动手之前就叫景湖发觉了,带人退进了山中,还能向兰平求援。” 这么没水平? 李时意也失笑,“难不成,只是小蟊贼?” “你见过哪个蟊贼敢抢军粮的?”何况景湖带去的人手可不少,寻常山贼,别说是抢了,不望风而逃都算是他心理素质好了。 “难不成是哪个草包将军干的?”李时意想不明白,沈淮襄却清楚得很。 “是王谦。” “王谦?”乍然听到这个名字,李时意仿佛被雷劈了一下。她也是后来才知道,她在观音庙的那段时间,徐文被王谦下令枭首了,首级被悬挂在城墙上,风吹日晒。 城破那夜,她便是从他手中虎口脱险的,这段时间忙忙碌碌,现在突然想起来,她依然觉得心有余悸。 她五指攥紧,“他可不是无能之辈。” 沈淮襄扫了她一眼,“自然,他可是武安复手底下有名的战将。” “那怎么会……” “待会儿你就明白了。” “那徐大人的仇……”

“总会有讨回的那一天的。” 也只能这样了。 李时意知道这不是她能考虑的事情,顺嘴问道:“你和徐大人是怎么认识的?听说你们才认识两年多?” “他家世清贫,进京应考落榜后遭人奚落,我恰好路过,便和他结识了。” 沈淮襄说得云淡风轻,但是李时意却感受到了这背后的深沉含义。她虽然于徐文相处的时间不多,但却能感受到他胸中的才华和志向。这样的人,既要强又脆弱,引以为傲的不过是才学,落榜便是否定了他整个人。 那个时候,徐文一定是万念俱灰的,沈淮襄的出现,于他而言,无疑是苦海渡舟。 李时意心里涌过一阵波涛,“你不是宁北三公子吗?怎么会在京城?” “哎……”沈淮襄好像憋了半天,终于憋不住了一样,长长一叹,“李时意啊,你对我,可真是知之甚少啊。” 这话说的,她对他知之甚详才奇怪吧? “我在京城生活了足足十二年,我在宁北的日子,满打满算也不过八个年头而已。” 李时意瞪大了眼,“你八岁就离开家去京城了?” 沈淮襄给了她一个“你觉得呢”的眼神。 李时意还是难以相信,“十二年……都没回去过?” “没有。” 她艰难地咽了咽口水,不敢说话了——这不就是传说中的……质子吗?陈王也舍得? 才八岁,就一个人远离故土,前往满是权贵的洛都里生活,这中间有多少的冷言冷语和明枪暗箭,非亲历者不能体会。 “遇见你那天,是我十二年来第一次离京。”那个时候,朝廷因为各种天灾人祸无暇他顾,而他的父亲陈王也有了图谋中原的志向,所以派人通知他趁机潜逃出京。 没想到竟然遇见了她。 说多错多,李时意已经不知道该说什么,“哦”了一声就不再多说什么了。 回到城中时,已经是日头斜照了,景湖他们早已将粮草卸下了,正在搬运。 见到景川的衣着,李时意脚下就滑了一下——那不是沈淮襄的衣服吗? 难不成,王谦的目标是沈淮襄?!一定是的,距离这么近,粮草又事关全军生死,作为主帅,沈淮襄但凡定力稍微差一点点,定是要亲自赶过去的。 只是估计他也没想到,沈淮襄竟然没去,还让侍卫穿着他的衣服去了……是存心逗他玩儿吗? 想到这些,她侧头看向沈淮襄,却见他一脸淡然,好似完全不放在心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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